似你多娇——清玫
时间:2020-04-16 09: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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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钟盈就是如今脑袋粘成浆糊, 也能察觉出他话里的暧昧意味, 心跳的厉害。
  她垂着眼, 装听不懂, 不吭声。
  只是圈住他颈项的纤细双臂,往回缩了缩。
  还好,的确很快就到了。
  “手机呢?给我。”
  陈青安说着, 扶她靠着自己, 利落翻出车钥匙解了锁。他怕她看手机更晕车, 不由分说把她口袋里的手机没收了,弯身把人抱上了副驾。
  钟盈木然任他动作,不过分别六七天而已,重新被熟悉的怀抱困住时, 心里酸软连片, 什么恼呀怨呀,仿佛一瞬间都灰飞烟灭。
  原来她也有这样一天。
  会在一个人面前卸下所有冷淡伪装, 只想撒娇只想任性, 只想被他捧在手心里保护, 开心就笑难过就哭, 别的什么都不想管不想顾。
  ——她的冷静理智通透呢?
  ——她的生怕麻烦别人呢?
  全没有了。
  陈青安织就了一个梦, 而她深深陷了进去。
  彻底想通了的这一秒,钟盈细细凝视着陈青安,她眼中淌着光,潋滟不明。
  陈青安不确定她是因为醉了神思迟钝,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争吵矛盾。可看她失神落魄, 连那股忠于身体本能,蹿升上来的绮念都败落下去,心里只有一把揪住般的窒闷。
  “盈盈,”他替她系好安全带,倾着身,声音也哑了:“……你不要这样。”
  钟盈抿了抿唇。
  她安安静静的,只是眼中的水光飞快回旋聚集着,越来越多,大颗大颗闪烁着坠下去。
  从某种角度上说,钟盈真的是个傻姑娘。
  她很少哭,即使偶尔掉眼泪,也只是因为她想这么做,她忍不住,并不是要祈求谁的安慰怀抱。
  她甚至倔强到,不愿意让惹了她的那个人知道。
  对她爸爸是这样,对丈夫也是这样。
  可这次不同。
  趁着醉意,神智不那么清醒,她放.纵自己在陈青安面前落一次泪。
  她就是要他心疼。
  而不是留她独自一人陷落。
  梨花一枝春带雨,形容的不就是美人垂泪。
  可陈青安哪有这些旁的想法——不,或者说,他承认自己曾经可耻的幻想过。
  假如有天,钟盈能为他掉一次眼泪,那他此生怎么样都值了。
  人是很奇怪,真等到这一幕的时候,又只会心如刀割了。
  “盈盈。”
  他心疼的要命,喑哑重复:“……是我混蛋,我不值得你这样。”
  陈青安慌忙替她擦着眼泪,有一大颗泪珠砸在他手背,冰凉又滚烫,碎成瓣,刺进他心里。
  她显然也看到,微红着鼻尖,眼中雾气弥漫,怔怔抬脸望着他。
  车内咫尺相近,两人视线撞在一处时,有种心照不宣的悸动滋生。
  “盈盈你看,”他低柔的叹,自嘲般:“我真的是个混蛋。”
  “一方面,我说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只想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可另一方面,如果你不为我牵绊,靠在别人怀里笑了,那我可能……可能会疯掉。”
  这一刻在钟盈面前,陈青安再不是什么温柔俊俏大哥哥,就只是,爱她爱到无计可施的凡夫俗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青安默了默,笑的苦涩:“……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直都是这样。”
  这话他假如从前讲,钟盈或许会信,可从前的她没认清自己的心,信归信,却懂不了。
  而如今,她甚至有些……感同身受。
  所以,迷迷蒙蒙,等他的气息沉沉压过来时,钟盈心思一软心乱如麻,湿润的睫毛飞颤着,闭上了眼睛。
  副驾车门半开着,没人管。
  他站在那,爱怜地俯身倾过去吻她。
  吻到她紧绞着手指,却被他反按住,穿过去,十指相扣。
  她想往后仰,被他捧着脸,更深更重。
  ……真就只有一周,不至于这样啊。
  很有辱斯文的,钟盈这时居然想起了老子他老人家那套“至柔至刚”的说法。
  要不他的唇.舌,怎么会那么软……又那么有力呢。
  ##
  说是送她回家,但陈青安怎么可能真就把人送回岳父岳母家,肯定是自己带回去。
  不仅如此,趁钟盈在浴室洗澡时,他还打电话给岳父汇报了声。
  钟轼气的不行:“要不是你那个酒量,我都怀疑你是故意把我女儿灌醉的!哼,什么玩意儿。”
  说起酒量。钟盈的酒量到底有多深?
  陈青安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被他牵出来的时候,人都晃晃悠悠的,走不稳路。
  可上车后,她闭目蜷起来睡着了。他没忍心喊,任她睡了一小时,再醒来时……
  虽然人肯定还是不如往常娇俏灵动,依然有点晃晃悠悠,可冲进卫生间卸妆洗脸洗澡,一点不含糊。
  顺带还给自己煮了壶花茶,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
  真是绝了。
  -
  陈青安说的四平八稳,钟轼却感觉他在炫耀,勒令他明天一睡醒,就把钟盈送回来。
  他答应了。
  光靠今晚,怎么可能完全哄好她。
  不过没关系,她刚刚心软闭上眼的那一秒,态度分明,他就已经什么都没关系了。
  他愿意等,他有的是耐心。
  陈青安背靠着门,轻揉着眉心想。晚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钟盈裹着一身氤氲水汽,从浴室里迎面走出来。
  四目相对。
  他顿了顿,抬手按在眉心,更重的揉了揉。
  她那件酒红丝绸睡袍,是真的太好看了。
  恒温恒湿恒氧的家里,她睡前穿的一向少。睡袍里面不过就是件丝薄贴身的吊带睡裙,裙摆和领口处还铺满了繁复精致的蕾丝花纹。
  咳,他脱过扯开过,当然知道。
  柔白肤色和酒红对比强烈,活色生香。
  灯底下,她周身仿佛有莹光在流转,晃得人不敢看,偏偏又挪不开眼睛。
  方才那股邪火又升了上来。
  她柔软的指腹,饱满妩媚的唇。
  “快睡吧,盈盈。”
  陈青安退了步,波澜不惊道:“对于醉酒我比你有经验,现在不睡,明天起来头——”
  他想说头疼来着。
  但钟盈没给他机会,她欺近,推的他背脊渐渐抵上墙。
  打死陈青安也想不到,钟盈是在……诱.惑他。
  在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爱上另一个人的那一秒,谁都不愿意轻松就承认。
  恨不得找出千百个借口反驳,钟盈也不例外。
  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都说性.生活是婚姻生活的基础。她阖眼休息时,回忆起过往每次她和陈青安做的场景,从初次到最临近那次,他真的是位……完美情人和伴侣。
  是人就有欲.望,食髓知味,无关性别。所以难道……她醉的稀里糊涂的想,自己也有些因为这个,离不开他?
  总之,宁可诉诸于性,钟盈也不承认自己是动了心。
  “我胖了吗?”她攀着他的肩,娇慵地微眯着眼,仰脸问道。
  “呃。”
  陈青安控制不住地手圈上去,搂住她玲珑的身体,低道:“没。”
  “那我瘦了?”她又问。
  “……也没有。”
  陈青安已经濒临要炸的临界点,下颔线条紧绷,他闭了闭眼,无可奈何的平复:
  “不闹了,盈盈。”
  “我也觉得没有。”
  钟盈嘟哝了声。
  然后她更紧贴上了他,柔软蹭了蹭。
  “……不软吗?”
  她呓语似的问,声音缥缈。
  “你什么时候这么坐怀不乱了,陈青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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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那晚是真的情热如火。
  陈青安先是不确定她的心意, 虽然想到爆.炸, 仍不愿意趁醉如何了她。
  可一旦钟盈这样, 他哪还能把持得住。
  “灯关掉。”
  衣服落了一地, 灯光昏黄,钟盈仰着颈项红唇轻咬,脆弱又娇媚, 她都没发觉此时的自己有多美, 祈求似的:“……你别……别这么疯。”
  她不知道陈青安有多少压抑在心中的嫉妒隐忍。
  从前他不敢表现出来, 总感觉从暗恋到喜欢,他来路不正,他只敢偷偷蛰伏,而现在……她都知道了。
  反正她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那样偏执热烈又无望地喜欢她。
  他痴缠了好久, 终于有定力直起身, 去摸床边的开关,却不是摁灭, 而是拧的更亮。
  璀璨的水晶灯, 一室辉煌。
  碎钻的光影摇摇晃晃, 荡在她柔白雪肤横陈。
  他凑在她耳边, 温润的嗓音彻底喑哑下去:“……我要看。”
  “你是我的。”
  他用吻和更温柔放纵的动作回答。直到一次次漂亮的粉色蔓延到她全身, 她失神地折在他怀中。
  一夜荒唐。
  第二天,钟盈醒来已过午后。
  她洗漱完出来时,腿软的不像话,想起昨晚煽情暧昧的画面,她偏还不愿意露怯, 硬撑着神色如常。
  阳光明媚落在餐桌上,精致丰盛的午餐不知是阿姨做的,还是陈青安动的手。
  “还好吗?”
  陈青安在钟盈喝橙汁时问她,说的她一呛,直了直背脊,淡道:“……我有什么不好的?”
  陈青安弯唇:“可我早上起来都觉得腿软……”
  “陈青安!!”
  钟盈瞬间红透了脸:“你闭嘴!那是你老了,你不行了!”
  “好好好,我不行了。”
  陈青安给她添了点果汁,笑的风轻云淡:“……反正也是你用,够用就成。”
  我……我我用什么了。
  钟盈脸色快炸了,一句话不想和他多说。
  午餐后,钟盈还是准备回爸妈家,陈青安也不拦,只是从身后圈住她,轻叹了声,语气和动作一并软下去,问:“盈盈,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钟盈攀上他横在腰间的手,心思也软的不像话,一时居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片刻温.存。
  “好啦,不逼你。”
  陈青安摸了摸她的长发,还是笑:“我在家等你回来。”
  ##
  但是连钟盈都没想到,下一次回去,真是她主动的。
  陈青安大约走了背运,整件事种种要素碰在一块,仿佛就和他对着干,存心要他跌落谷底。
  钟盈不忍坐视不理。
  这事儿发生在寻常的周三中午。
  明大附属口腔医院。
  正值寒假,又临近年关,口腔医院格外红火。每间诊室外都人满为患,站满了等候治疗的患者。
  进到口腔医院,器械运转,切割打磨的恐怖音效不断传来,总有种到了建筑工地的错觉。再加上各种捂着脸眼泪汪汪出来的人群,就更令人背后发凉,坐立难安了。
  盼着早点到自己,又害怕轮到自己。
  三甲口腔,牙体牙髓科更容易碰上疏通根管之类的疑难操作,医生看一个号的时间自然也就时长时短,难定,上午的门诊拖到中午过后也是家常便饭。
  所以,陈青安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习惯了都。
  只是谁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这种患者。
  人家都说最有热情、心地最好的是年轻医生。
  原因无他,医生做到中年做到主任,形形色色的患者见了一箩筐,暗亏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早就掌握了一套明哲保身、聪慧圆滑的处世原则。
  治,我当然给你好好治。但想从我这里套到什么话,得到什么保证,没门儿。
  一直敏感的医患关系,这道理陈青安当然懂。
  他也从来都小心翼翼,拿捏着温和细心与谨言慎行之间的分寸。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他不愿意太冷漠。当然了,也不能被人坑。
  将近十一点,电子叫号台喊到20号。
  接连反复的播报,没人来。
  陈青安仰头望天,和周知行说,等一分钟吧。
  牙医成天低着头精细操作,很少有颈椎没问题的,陈青安也不例外。
  当初就是为这个,为了晚年能过的好看点,别过度用颈椎落下残疾,他从大学起就保持每周至少运动两次的好习惯,但也还是多少有些劳损,酸痛发沉。
  “怎么样,”陈青安活动着肩颈,淡倦的笑:“……是不是有点兔死狐悲的意味?”
  周知行猛点头。
  陈青安觑着他,训道:“以后你再继续不看口镜,再继续非把颈椎扭成九十度去看,那你周医生也不用愁,等着不到三十五用上颈椎牵引,连筷子都拿不稳吧。”
  瞧这话说的,在旁协助陈青安的护士沈乐怡听了直笑,周知行苦着脸:“别别,师兄我知道了,我不敢了还不行吗?”
  “我这书还没念完,连工作都还没有,没工作当然就没女朋友,这就残了还了得?”周知行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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