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你的。”
“……”
倪布恬恍然惊醒。
天旋地转之前,她只来得及咬着他的耳垂,又羞又惊地问了句:“什么时候拉开的?”
“什么?”
“……唔唔,裤链。”
“……不是你拉的吗?”
“……”
“嘶。”
“放松点。”
“……”
月光无声亮了下,又缓缓地移动着,光华退出窗口,渐渐暗淡下来。
像是羞于偷看,悄悄退了场。
匆忙落幕的光影中,有谁嘶哑磁沉地在低喃。
又有人发出低软的声音。
像是在哭,仔细听,又不是哭。
世界上没有那么愉悦的哭声。
光影浮动,水波涟漪,漫漫长夜进行到尾声,终于随天边的一抹白色逐渐平息下来。
云消雨散的温情厮/磨里,男人在耳畔呢喃:“我爱你。”
“……”
“我也是。”
想化成攀附你身上的一根藤枝。
想住进你不断震颤搏动的心室。
想和你抵/死/缠/绵,化成一滩春水。
想永永远远如同此刻一般。
爱你。
******
次日醒来,已是午后。
倪布恬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摸到床头柜子边剩下的半杯蜂蜜水,大口大口地喝下。
冰凉沁甜的液体滚入喉头,干渴地几乎要冒烟的嗓子终于得到了纾解。
倪布恬顺势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半眯着眼睛,打开了微信。
雷雪一大早就在刷屏呼叫她。
【在吗.JPG】
【在吗.JPG】
【在吗?手动x100次循环呼叫】
两个小时后。
雷雪:【还没醒?】
又两个小时后。
雷雪:【卧槽,不是吧,还没醒!!?】
再两个小时后。
雷雪:【影帝牛逼!】
倪布恬揉了揉眉心,又晃了晃脑袋,想到两人昨晚在慈善晚宴上碰杯的一幕,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头撞着枕头,她面无表情地回复:【醒了。】
雷雪像是网络监测员,光速回复:【你终于醒了!!!】
雷雪:【听说昨晚是顾辞年接你回去的!!!】
雷雪:【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公主抱,卧槽!!!】
雷雪:【这么美好的一幕我竟然错过了,真的想哭。】
倪布恬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敲着屏幕,想了许久,她回:【幸亏你走的早。】
【他昨晚说要把灌我喝酒的人当场火化掉。】
雷雪:【……】
倪布恬得意地抿唇偷笑。
雷雪很识时务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又绕回去:【你刚醒?】
倪布恬:【嗯。】
雷雪立即发来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这都下午三点了!影帝果然各方面都很能打!说实话,你该不会是下不了床了吧?啧啧啧,霸道总裁出差回家看到喝到傻孵孵的小娇妻,一边心疼一边沸腾……说说说,昨晚有多激烈?几次?】
这人怎么总是大白天的讨论这些?
倪布恬脸皮发着烫,忍着浑身酸涩悄悄翻了个身,再次面无表情回复:【一次都没有。】
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倪布恬轻敲着屏幕,耳后,忽而传来男人晨起倦懒的声音:“一次都没有?”
倪布恬心下一跳,下意识将手机翻转过来,藏在了枕头下,“你怎么偷看别人聊天?”
“是你举到我眼睛前面,强迫我看的。”顾辞年勾了勾唇,眼皮散漫耷着,看她:“倒是你,怎么大白天的说谎?”
倪布恬视线落在他锁骨处那醒目的一片红痕上,脸皮持续灼烧着,别过眼去不看他。
“谁说谎了?”她没什么底气地咕哝了句。
“一次、都没有?”顾辞年声音磁沉地磨过她耳膜,尾音故意轻扬起,像在确认,又像是在质疑。
人贴近了些,热气在被子里拱着,烘着她后背,一片酥/麻。
双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耳廓,淡淡热气喷在耳后那片皮肤上,他拖腔带调地帮她回忆。
“床上、窗台、门后、浴室、还有这个柜子边……”
倪布恬闭着眼睛,头皮麻着,眼睫轻颤。
他还在说:“—— 一次都没有?”
手臂从背后绕过来,轻捏住她下巴,强迫她转回头对着自己,顾辞年敛眉淡笑,混不吝的:“既然你都忘了,不如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倪布恬:“……”
看他举动之间似乎真的有要帮他回忆的架势,倪布恬紧张地蜷了蜷脚趾,妥协了:“不用了。”
“我想起来了。”
顾辞年:“真的?”
倪布恬:“真真的。”
“好。”顾辞年笑了声。
倪布恬微微松气。
顾辞年:“那你给我重现一下——”
“——我有点记不清了。”
倪布恬:“……”
*******
青天白日,光线明亮的卧室里阳光清透,几乎能看到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尘埃。
尘埃安静打着转,偷听两人拉扯不清的低喃。
间或不时发出的轻笑,暧/昧愉悦。
后来,旖旎渐起。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两人最终还是旧梦重温了一回。
只回忆了床上的场景。
结束的时候,顾辞年脸颊闷在她颈窝里,色/气/满满地咬她耳朵,“还没重现完整。剩下的先欠着,改天慢慢还,嗯?”
莫名其妙背了一屁股债的倪布恬:“……”
——
傍晚,顾辞年照旧开上言落那辆宾利,去学校接倪不逾。
过去之前,他给倪不逾发了条微信,倪不逾没回,顾辞年也没在意。
到校门外时,刚好卡着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时间,今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学生陆陆续续出校门往外走。
顾辞年戴着口罩和墨镜,在车里注视着来来往往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极有耐心地等着。
直到人流量逐渐稀少,校园内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依然没能等到少年的影子。
顾辞年拨了通电话过去。
拨通,被掐断,他再拨。
许久没有人接。
他眉心微拢起,直觉有些不太正常,垂眸盯着手机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打。
好几分钟后,电话终于被人接通。
少年的声音传过来,压得极低,没什么感情:“这周不回家。”
小鬼,还挺不耐烦。
顾辞年轻嗤了声,正要开口,电话那端突然响起一声惊惶的尖叫声,有些远:“救命。”
顾辞年面色一滞,神情顷刻间严肃起来。
“你在哪?”他沉声问。
“学校。”倪不逾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
在他说话的同时,那道尖利的求救声压着他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救命,倪不逾疯了!”
声音忽得变远。
倪不逾:“没什么事挂了。”果断掐断了电话。
耳边的所有声音倏然消散。
顾辞年眉眼彻底冷了下来。
回想着女人的那道尖叫声,他下颌线猛然收紧,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把祝杏儿的工作室地址和家庭住址都发给我。”
不等那边回应,他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真·一屁股债(不是,我瞎说的
这章 这么甜你们一定会给我评论的对吧?周五啦!那我也给你们送红包!!顺便求一波新文预收和作收?(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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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逾
时间回到前一天中午。
中午放学后, 倪不逾没什么胃口, 随便扒了两口饭, 便回到了宿舍。
天气一天天暖了起来, 宿舍里空气炙闷。他推开门进去,随手打开窗户,让空气对流。
对床的室友又在腻腻歪歪地和女朋友打电话, 语气肉麻让人恨不得直接吐出隔夜饭。
明明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座位也只隔了条过道, 倪不逾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好聊的。
他听得心烦,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擦都懒得擦,任由额发上滚着水珠, 戴上耳机敞腿坐在椅子上开了局游戏。
一局游戏结束, 他随手摘下耳机,室友们的大嗓门一声声地往耳朵里钻。
“我靠, 真的假的?我可不信。”
“什么什么?”
“这热搜你看到了吗?电影《七月的回忆》的编剧说故事有原型, 还点赞了一个网友评论, 现在大家都说那个原型是倪布恬。”
“真的假的, 有证据吗?”
“靠, 那女主角不是说被继父强/暴了吗?怎么可能是倪布恬,瞎说。我家甜甜姐姐冰清玉洁。”
“可是编剧点赞了这条啊。”
“多大仇,我赌五毛,肯定是炒作。”
“……啧,娱乐圈呢, 乱着呢,可不一定……嘶,你踹我椅子干啥?!”
倪不逾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略过,头都没回:“抱歉,没看清路。”
而后,他大步离开宿舍,甩上了房门。
被一脚踹翻还坐在地上揉屁股的室友一脸懵逼地问道:“……逾神今天咋啦?谁得罪他了吗?”
“……不知道,又被哪个女生强行塞情书了吧?”
“靠,不要给我啊,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
一直走到操场上,倪不逾才停下脚步。
他翻身坐上单杠,低头打开了微博。
关于倪布恬的讨论热度还没降下去,评论区里网友热火朝天正讨论得激烈,有不少水军混在里面带节奏。
倪不逾眉峰低压着,面如寒潭。人坐在烈日下,周身还是泛着冷意。
片刻后。
他点开了祝杏儿的微博主页,仔细翻看她的个人信息,而后又打开浏览器在地图上搜索她个人工作室的地址。
操场上一群男孩子正大汗淋漓地打着篮球,不知疲倦地喊叫着。
两方冲撞之间,一个人不慎被撞飞,篮球冲着倪不逾直直地飞过来,他略抬眼,侧身一躲,球撞掉在了地上。
“哥们,麻烦给传下球。”队伍里有人对他喊。
倪不逾收起手机,跳下单杠,捡起篮球随手丢过去,刚刚好丢回到那人怀里。
“球传得不错啊。”那人又叫他:“哥们,一起来打一局?”
倪不逾没回头,冷淡地冲他摆摆手,往学校后墙的方向走。
倪不逾给室友发了条微信,说自己不舒服,让他代为请假,而后,动作娴熟地从后墙翻了出去。
他打车到了祝杏儿的工作室楼下,身上还穿着校服,假装若无其事地在那守着。
直等到天色黑透,才看到祝杏儿步履匆匆地走进工作室大楼。
大楼内有保安和门禁,里面处处都是监控,倪不逾没跟进去,一直守到次日上午,才看到祝杏儿重新从楼里出来,去露天停车场开车。
倪不逾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祝杏儿去了好几个地方,一直到临近傍晚,才开车回了家。
倪不逾从网约专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小区名字,面色讥讽地笑了声。
他认得这个小区,当年这小区刚开盘时炙手可热,倪天易曾在这置办过一套房产,离他当年的小学不远,妥妥的学区房。
倪不逾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被门口保卫亭里的保安拦下。
“我来找我姐姐。”少年面不改色地对他撒谎。
保安看他身上还穿着校服,高瘦挺拔,长得干净又好看,警惕心就放下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小半警惕心纯粹是因为这少年气场太冷,表情太臭。
“你姐姐住在几栋几户?”保安问。
倪不逾随口报出了楼层和门牌号,保安垂眼推过来一个本子:“登记下。”
少年三下五除二登记好,进去。
保安拿过本子皱着眉头分辨他那张牙舞爪的字迹,低喃着:“祝熊。嗬嗬,这父母可也太不走心了,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倪不逾戴着耳机低着头,若无其事地跟同一栋的居民上了楼。
到了祝杏儿所在的楼层,他抬头看了眼密码锁,按响了门铃。
“你好,物业。”他避着猫眼站在一旁。
没隔多久,门从里面被打开。
“我已经交过物业费了,你们……你!”祝杏儿话说到一半,顿住,手拽着门把手,面色讶然地看着门外的少年。
在她还在仔细分辨确认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倪不逾的时候,少年已经推开门,快步挤了进去。
而后他反手将房门在身后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