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琉璃锁
作者:棠岁
文案:
南绍的清宁公主姜予辞做了个噩梦,梦里她国破家亡,虽被护着逃出皇宫,却沦落民间,狼狈不堪,之后又因为身份和美貌被野心勃勃的大秦豫王选中,在经过三年的训练后被送进皇宫刺杀圣上。
那个锦衣风流的俊秀少年懒洋洋看她一眼,把玩着手中藩属国新进的琉璃锁,淡淡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不等回答,就道:“算了,就叫琉璃锁。”
梦境在刺杀失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最后的镜头是高台之上一身锦衣的少年帝王那淡漠的眼神。
这个梦境过于真实,真实到姜予辞醒来后狂奔到父皇面前,表示北昭的和亲她去!她一定去!不去是狗!
姜予辞的如意算盘打得响:梦里北昭国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最后甚至可与大秦相抗衡,她嫁过去多少能为南绍添分助力,不至于国破家亡。
嫁过去后——
姜予辞看着眼前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北昭秦王会是未来的大秦皇帝?
(梦境:对不起国家名字套错了……qwq 一定改正!以后不会了?)
重生后的燕华看着姜予辞陷入了沉思。
这小刺客还阴魂不散了是吧?
双洁,1v1甜宠,男主重生,弃文勿告,欢迎收藏投喂评论
ps.是的!女主最大的金手指就是那个不定时上线还在开头抽风的梦!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燕华;姜予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心救国小公主x心机小王爷
第1章 惊梦(一)
南绍成裕二十一年,秋。
京城下了场颇大的雨。呼啸的风和着豆大的雨不住地敲打着朝云宫的窗户,发出的敲击声混着风刮过窗户时尖利刺耳的声音,直听得守在门外的小宫女和小太监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眼天色。
乌云聚在一处,丝毫没有要散去的意思,拢出一片暗沉沉的天色,半点儿也不像是这半下午的光景,昭示着这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大颗大颗的雨珠被吹进了屋檐下,打湿了站在靠长阶侧的宫人们大半的衣裳。
“这鬼天气……”小太监在心里暗自抱怨了一声,不过面上自然还是半点不满都不敢露出来的,整个人依旧站得沉默又安静,像是庙堂里泥塑的人。
除了那双止不住往屋里探的眼睛。
正是深秋时节,又是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衣裳还被打湿了大半,从宫门里透出来的那点暖黄烛光和火盆的温暖气息便愈发显得勾人。
而穿过这朝云宫中的重重轻纱曼帐,锦绣玉饰,暖融烛火,穿过两侧低眉敛目沉默而立的侍女,最深处那光线最恰到好处、气息最温暖如春之地,便是绸帐轻垂,美人沉睡之所。
朝云宫,南绍清宁公主姜予辞居所。
而此刻,这位南绍最尊贵的公主紧闭着双眼,漂亮的远山眉微微蹙起,浓密而纤长的睫羽时不时地颤抖着,显然睡得不大安稳。
-
姜予辞看见了一片冲天的火光。
南绍成裕二十三年,大秦百万大兵压境。在南绍边陲的城楼之上举目望去,入眼是黑压压的人头,站得沉默又安静,宛若南绍奢华精巧的皇宫中垂手而立的宫人。他们的银枪长戟闪着凛冽的寒光,似乎轻易地一抬手就可取得南绍兵士百姓的性命。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大秦将士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南绍派出的将军一个接一个地被他们斩于马下,连个俘虏都不屑于留。
仅仅三月,大秦便破了南绍国都,直逼宫城。
似乎不过是转瞬间,宫女太监们的哭喊声就将华丽的宫室化作了人间炼狱。他们像笼中困兽一般在宫苑中奔跑哀嚎,却毫无脱身的办法。
——大秦将军有令,放火烧宫,寸草不留。
也是,斩草不除根,莫不是等着别人来报复?
冲天的火光映在姜予辞因恐惧而放大的漆黑的眼瞳中,火舌妖娆地扭动着,像两行瑰丽而诡异的鲜血。
“公主!”一个宫女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往日里梳得规规整整的发髻此刻已经凌乱不已,像一团乱糟糟的稻草。
“公主!”见姜予辞似乎没什么反应,那宫女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次,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隐隐约约的哭腔,“快走吧公主!”
姜予辞愣愣地转过头,眼中还带着些许茫然。她怔怔地重复了一句:“走?”
那宫女似乎看见了远处闪过的什么,瞳孔猛地一震,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节了,拉着姜予辞就跑:“公主快走!”
姜予辞本就还没回过神,这一下被她拽得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随后便只能跟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冷冽的风刮过泪痕半干的面颊,带来了刀割一般的痛感。
华丽的长裙拖过泥土和杂草,精致的发髻勾落枯枝和败叶,在刀割般的痛楚中,姜予辞的神智终于渐渐清明。
国破,家亡。
-
她自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破败的雕梁画栋,不少原本描金绘彩的地方都已经斑驳跌落,显现出陈年朽木黯淡的色彩。
风刮得烈,像困兽的怒吼,带来阵阵阴冷。姜予辞撑着一地凌乱的稻草缓缓坐直了身子,抱紧了双腿,努力地汲取最后一点温暖。在目光触及这间破庙正中已然有些损毁的佛像的时候,她不由得顿了顿,随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头深深埋入双膝。
大秦着实是打了漂亮的一仗,将南绍灭得干干净净。
只除了她这条从暗道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漏网之鱼。
可即便她是再难得的漏网之鱼,也依旧毫无办法。复国?那简直就是一个天真的笑话。
她甚至连保命都做不到。
耳边忽然传来了窸窣之声,姜予辞已经懒得去分辨自己这是草木皆兵还是确有其事。她只是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迅速地判断了是否有跑出破庙的可能和必要,随后一个闪身就躲到了佛像后。
没人进来,也没有声音。
风将外头高大的树木都吹折了腰,树叶像疯了一样沙沙作响,仿佛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姜予辞抬头看了一眼佛像的背面,抿了抿唇,决定赌一把。
束裙,反身,抓土块,抬腿,攀爬。一连串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甚至让姜予辞有一瞬间觉得有些可笑。
南绍皇宫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主,有朝一日竟然也能爬墙快得像个山野小儿,把那些大儒女官口口声声耳提面命的仪态忘得一干二净。若是被母后瞧见了,非得给她手心打板子不可。
……可是命都没了,谁还在乎那所谓的高高在上的贵人仪态?
姜予辞一早就锁定了藏身的地方,这会儿她蜷缩在佛像手腿相接处的缝隙之中,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外头的响动。
风声、树叶沙沙作响声,一切似乎都毫无异样,与先前里没有半分不同。
不,不对。
或者说……果然不对。
她的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响起,轻得让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因为她神经太过紧张而产生的幻觉。可紧接着,便是稻草被轻轻翻动的声音。
果真有人进来了。
姜予辞抿了抿唇,眼神里已经没了早几日那满满的恐慌——恐慌自然还是有的,只是更多的却是为平静所取代。
身为南绍皇室余孽,现下对她虎视眈眈的岂止一方势力?自出逃后的这么多日,躲避追杀于她而言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左右她这条命已经是捡来的了,哪怕是多活一日,都足以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赐。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苟且偷生地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清宁公主。”
姜予辞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死死咬着下唇,抑制着险些破口而出的低叫。
所幸最初的惊惧过去得也快。随后她就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没完全习惯。
唤她的是个男子的声音,带着点儿温和的笑意,却又仿佛已经看到猎物入洞的猎手,胜券在握,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一种把贪婪与不屑掩盖其下的温和。
姜予辞依旧静静地蜷缩在缝隙里,一动不动,像是和石刻的佛像都融为了一体。
“清宁公主,本王知道您在哪儿。”那男人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不高不低,似乎对她的充耳不闻早有预料,“或许,听了本王的身份和来意,您会多点儿兴趣?”
本王?
姜予辞一点一点地攥紧了衣袖。
是大秦的哪个王爷要来清剿“余孽”了?亦或是北昭的某个王爷想来分一杯羹?
没等她再多做什么别的胡思乱想,下一刻,那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带着满满当当的倨傲:
“本王,乃大秦豫王。”
“不知公主殿下可愿同本王做一桩交易?”
-
“姑娘莫要担心,进了豫王府,那就是我们王爷的人了。从此啊,便再没人能欺负了你去。”
姜予辞沉默地跟在一个穿着深绿衣裳的中年妇女身后,穿梭在精致玲珑的园子里。她一边听着那女人含着笑的絮絮叨叨,一边目光不带丝毫感情地从那些美轮美奂的亭台屋宇上滑过。
“到了。”女人在一方小院前停下脚步,半侧过身子笑吟吟地看了姜予辞一眼,“这儿今后便是姑娘的住所了。一日三餐都有人来送,姑娘吃完了放在桌上就是,自有人来收拾。至于旁的……明早王爷会派人来同您说的。”
姜予辞依旧没一言不发,只点了点头。
那女人也看出她不愿说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回想起方才那女人眼中压制不住的惊艳,姜予辞扯了扯唇角,在原地静站了片刻,最终举步迈进了小院。
她和豫王,做了一个交易。
姜予辞是美貌的,这是南绍,乃至天下人都公认的事实。她的美在于动时,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带着别样的风情,甚至让人无法将她单纯地以“清丽”或是“娇娆”概括。
而现在,豫王看上了她的美貌。他要用三年时间,把姜予辞打磨成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最后刺入他的弟弟、当今圣上的心间,为他的帝王大业铺上最初的那块砖石。
豫王要刺杀当今圣上,而她要为姜家、为南绍复仇,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皆大欢喜的好交易。
姜予辞推开房门,在阳光中起起伏伏的微尘被这阵微风吹得一荡,随后浅淡的木香悄悄钻入她的鼻端。她微微垂下眼帘,无声地笑了。
她也可以说是总算找到了“苟且偷生”的目标。
刺杀大秦当今圣上,燕华。
作者有话要说: 《琉璃锁》开文啦!撒花!
明天男主出场!(前世)
本文架空背景,双洁1v1,男女主一路甜宠,欢迎各位小可爱收藏评论炸雷!
ps. 弃文勿告喔,谢谢啦
更新时间:从明日(10.11)起隔日晚十一点更新,尽可能日更三千,但由于大一学业以及学校事务繁忙,蠢作者还加了好几个社团,所以可能会不时请假(并且期末复习的时候会请比较长的假),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感谢!
(有什么事情要推迟或者停更的话我会提前在评论里和微博上都预告一遍)
双更会在作话预告,两更之间不会间隔超过一小时(如果我还有力气双更的话TAT)。
并且因为太忙了所以大概没法儿像之前一样每条评论都回复啦……但我一定会抽空看评论的!!!
微博@岁岁长安棠
第2章 惊梦(二)
三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姑娘好生准备准备,三月后就要入宫了。”听到这句话,姜予辞描眉的手顿了顿,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勾画了下去,声音听不出有丝毫情绪的起伏:“嗯,我知道了。”
女人收了盘子,转身离开,临走前还妥帖地为她关好了门。
姜予辞怔了一会儿,缓缓放下手,凝视着铜镜中刚刚描画好的黛眉。
原来已经三年了。
三年,从十七岁到二十岁,姜予辞已经渐渐褪去了当年的一点稚气,出落得愈发眉目宛然,仿若初秋时节一抹不经意晕染开的绯色,亦或是明澈春水里偶然沾上的一叶新绿,美得浑然天成。
这份姿容仪态,除去天生的美人骨相和幼时的金玉堆砌,还有豫王燕寻的一份功劳。
——三年里,武艺其实倒在其次,燕寻更侧重培养的是她的容貌风度,才智计谋,以及过人的胆量,以求尽可能地让燕华注意到她。
毕竟燕寻要的只是今上燕华驾崩,比起暗杀,自然是御前行刺更容易完成。
姜予辞早就知道这些,也早就明白依着燕寻的计划,自己这命是决计不可能留下的。
成则一箭双雕,败则清剿余孽。豫王燕寻倒实在是好算计。
不过,姜予辞并不是很在乎。反正若不是那个母后遣来的宫女,她这条命本来早在三年前就该随着那场熊熊烈火葬送在如今已成焦土的南绍王宫里了。
姜予辞放下手中的螺子黛,面色如常地拿起了一旁装着胭脂的白色雕花小瓷盒。
艳丽的色泽在白如玉脂的手中轻轻揉开,最终化作面颊上一抹浅淡娇艳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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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昭元熙四年秋,姜予辞入宫。
自然,姜予辞这名是不能用了。接引她入宫的太监低声嘱咐:“若是陛下问起来,只管答尚未取名字,留着等陛下亲自取。”
姜予辞低头应着是,一面微微翘了翘唇角。
这倒是个引起燕华注意的好法子。毕竟亲自取了名,那看着总归是有些不同的。而关注越多,燕华对她感兴趣的几率就越大,她的机会也会随之增加。
兜兜转转,走了约莫两刻钟才到。姜予辞随着那太监停在紫宸宫前,看着他上前交涉了几句,又等了一盏茶的时候,这才得了里头的允许进了宫室。
上好的龙涎香的香气徐徐拂过她发梢衣袂,姜予辞一路不错眼地盯着地上的色如墨玉的砖石,以及前头那太监深蓝的袍角。那袍角一停,她便立时收住了步子,随后才依着指示深深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