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小饭馆——元月月半
时间:2020-04-19 08:49:11

  “依你看他的伤还需多久才能痊愈?”贺清溪又问。
  耍猴人老老实实说:“毫无起色。真的,大人,我昨日给他买一堆人参,他不但不高兴,还骂我是废物,买的东西都是废物,还说他要好的,有什么灵气的人参。
  “您说我一个耍猴的,这辈子只见过两次人参,还是上山找猴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哪里知道什么样的人参好啊。”
  “不知道就好。”贺清溪给小白使个眼色,小白抬手画个圈,严罔想问是不是用隐身之法,发现行人并未露出惊讶之色,严罔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一行人到耍猴人家门口,耍猴人就对贺清溪说,“大人,这门上有两张符。”
  “小白,带我上去。”贺清溪随即小声说,“用屏息敛声之术。”
  小白抓住贺清溪的胳膊飞到上空,贺清溪打开天眼,一眼就看出房屋四周的阵法。
  “掌柜的,好不好破?”小白好奇地问。
  贺清溪笑道,“雕虫小技。西北角有灵气波动,那人应当在里面,我们直接过去。”
  “阵法!”小白提醒他。
  贺清溪:“没事,挡不住你我。”
  小白直直地往西北飞去。
  耍猴人看到这一幕抖了一下。
  严罔冷笑,“怕了?”
  耍猴人缩着脖子不吭声,眼中尽是担忧。因为他即便知道小白和贺清溪不是常人,也不敢想两人竟视阵法于无物。
  “谁?!”
  屋内传出一声苍老的暴呵。
  贺清溪抬腿朝门上一脚,啪一声,门倒地上,床上的人站起来。贺清溪脚步一顿,迅速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只有正对门的方向放一张床,此时床前立一人,五十来岁的样子,鹰钩鼻,脸色蜡黄,嘴唇还泛白。看到这一幕,贺清溪相信耍猴人没骗他。
  “你祖宗!”贺清溪道。
  男人脸色为之骤变,抬起手,手一疼垂下来,不敢置信瞪大眼。
  “小白,上!”贺清溪收回手,后退一步。
  小白不禁问:“咋上?”
  “灵气幻想成宝剑砸他。”贺清溪道。
  小白点点头,“我知道啦。”即捻决,“去!”
  贺清溪脸色一变,抓着她就往外跑。
  “干什——”
  轰一声,小白僵住。
  贺清溪奋力一跃到对面墙头之上,脸色煞白,满头虚汗。
  “掌柜的,你,你咋了?”小白发现他身形不稳,连忙扶着他,“是不是那个人干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贺清溪:“闭嘴!”
  小白僵住。
  “贺掌柜没事吧?屋子怎么突然倒了?”严罔大步跑过来。
  贺清溪揉揉额角,“下去!”
  小白习惯性想往下跳,发现她还攥着贺清溪的胳膊,连忙拽着贺清溪跳下去。
  严罔一个箭步过来,“没事吧?贺掌柜。”
  贺清溪靠墙站好,“问她。”睨了小白一眼。
  小白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我怎么知道?严罔,你别不信,我和掌柜的下去,掌柜的就叫我把灵力凝成宝剑的样子砸那个老道。我照他的吩咐刚挥出去,他就抓着我往外跑,结果房子就倒了。我还想问他呢。”
  几人转向贺清溪。
  贺清溪心累,“她劲太大。”
  此言一出,全明白了。
  小白这只妖的脸色比她的姓还白,一个劲拿眼瞄贺清溪。
  贺清溪察觉到瞥她一眼,小白慌忙别过脸。
  耍猴人试探着问,“那他,死了?”
  贺清溪:“多半成了一堆肉酱。”
  耍猴人双腿发软,衙役使劲拽住他。
  严罔忙问:“我儿子呢?贺掌柜,我儿子呢?”
  贺清溪指着里面,“你们去找,我歇一会儿,随后就到。”
  严罔纵身翻过墙头就往屋里跑。衙役拽着耍猴人踢开大门跟进去。
  小白蹭到贺清溪身边,跟个小媳妇似的,“掌柜的,我给你点灵力?”
  贺清溪扭头打量她一番。
  “我就当你同意了。”不待他开口,就往他身上渡灵气。
  贺清溪不禁叹气,“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不是,不是,是我欠您的。”小白咧嘴笑笑,满脸讨好,“掌柜的,您看?”
  贺清溪唉一声,“以后猪肉皮和鸡鸭鹅羊身上的毛全归你。”
  “好的,掌柜的,我一定勤学苦练,争取不给您丢人。”贺清溪以前说她手上没个准头能搞出人命,小白还不信。经过刚才那出,小白不但信,还一阵后怕,“掌柜的,我扶你。”
  贺清溪抬手,不需要。
  小白后退一步,迈着小碎步跟进去,就看到严罔抱着一个猴儿向他们跑来。
  贺清溪就想摸符纸,手到腰间空无一物,“小白,按我说的做,别问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很长也很晚,大家别等了,明天早上看吧。
 
 
第25章 千刀万剐
  “哦, 好。”待小白回过神, 严罔怀里的小猴子已变成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小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神情呆滞, 像傻了一样。
  严罔不由得抱紧怀中小孩。
  贺清溪见状悄悄捻个决,小孩倒在严罔身上。
  严罔吓得疾呼, “贺掌柜!”
  “别担心, 只是睡着了。”贺清溪指着小孩, “他身上应该还有伤, 去找大夫给他看看。我去里面瞧瞧。”
  严罔想让贺清溪跟他一起去, 一想里面还有几个小猴子,“那你快去。我们, 回头再说。”
  “等一下, 倘若碰到巡逻的衙役叫他们立即过来。”贺清溪道。
  严罔点头,“我知道。”
  此地只有两名衙役,还得看着那个耍猴人。屋里好几个孩子, 贺清溪身体虚弱, 没法照顾他们, 小白一个小妖也照顾不过来。
  严罔到街角就让行人去找衙役或去刑部报案。
  行人纷纷往这边跑,以至于贺清溪刚把几个孩子安抚好, 耍猴人门口就已围满人。
  贺清溪把耍猴人绑起来,就让小白带他离开。
  小白把贺清溪送到小饭馆,就去接小猫。
  张魁听到小白的声音,打开门看到贺清溪都想给他跪下, “您总算回来了,主人。”
  “让你担心了。”贺清溪笑着说。
  张魁关上门,“再不回来小的就去报官了。”
  “这不来了么。”贺清溪洗洗手,系上围裙,“干活,做红烧肉。”
  张魁立即去烧火,“主人干什么去了?别说您去买葡萄干——”
  “葡萄干?”小羊跑进来,“爹爹回来啦?”听到锅铲撞击铁锅的声音,循声看去,“爹爹咋才回来?”
  张魁看一眼贺清溪,听见了吧?不是我一个人担心你。
  “下次不会了。”贺清溪笑道,“东西在桌上。”指给他看。
  小羊爬到板凳上,拆开布包就看到花花亮亮的荷包,“爹爹,我的?”
  “你们一人一个。”话音落下大白跳进来。贺清溪道,“大白的挂它脖子上。”
  大白落到灶台上,“小清溪,胡娘子说东南方有灵气波动,是不是你和小白搞出来的?”
  “是我们,抓住一个把小孩变成猴的混账。”
  随后进来的胡娘子不由得停下来,“是人还是妖?”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道。”贺清溪道。
  胡娘子:“老道?鹰钩鼻?在哪儿?快告诉我!”
  “变成一堆肉酱啦。”店里多出一大一小,正是小白和小猫。小白放下小猫,指着切成块备用的猪肉,“比这个块还小。是我做的,胡娘子,怎么谢我?”
  胡娘子瞥她一眼,眼中尽是不屑,“你?”连灵气都不会用,当她是三岁小儿,“掌柜的还差不多。”
  “是她。正是连自身灵气都用不好,才把那人的身体轰成肉酱。对了,小白,那东西呢?”贺清溪问。
  小白摊开左手,“在这儿。我以为会脏的没法看,没想到一尘不染。压在那堆肉下面竟连一滴血都没沾。掌柜的——”
  “无知小儿!”胡娘子伸手夺走。手哆嗦了一下,纯灰色荷包掉在地上。胡娘子握着右手,看向贺清溪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小白乐了,捡起来在胡娘子面前晃晃,“要不要?”
  胡娘子下意识看贺清溪。
  “这个是小白的战利品,别说她嫌弃,丢夜壶里也跟你没关系。”贺清溪冷声道。
  胡娘子张张嘴,“你可知这是何物?”
  “掌柜的不知就不会叫我回去拿了再接小猫。”小白说着就想打开,然而,荷包口就像缝死了一样,“掌柜的,咋回事?”
  贺清溪:“上面有禁制。先放你屋里,下午我帮你打开。”
  “你会?”胡娘子看向贺清溪。
  小白接道,“我家掌柜的除了不会生孩子,就没他不会的。”抬手用法术扔北边卧房里。
  “爹爹帮严罔找到他儿子啦?”小猫好奇地问。
  贺清溪点头。
  “不光帮他找到,还帮了许多人。”小白朝他勾勾手,“过来,我跟你讲。”忽然想起一件事,“掌柜的,以后都由我送小猫吧。那个把太学生变成羊的人还没找到。”
  贺清溪:“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见张魁和张惠面露疑惑,“想知道什么问小白。”
  “我从头说吧。”小白直接从严罔来找贺清溪说起。
  待小白说得口干舌燥,几人一狐一虎也听得目瞪口呆。
  贺清溪看到这一幕也没喊张魁盛肉。他把红烧肉和早已煮好的羊肉汤盛出来,又把两罐肉放炉子上才喊,“张魁刷锅。对了,炊饼做好了吧?”
  “在后院灶房里。”张惠开口道。
  贺清溪见素菜都已收拾好,坐下歇会儿,待张魁和张惠把灶台收拾干净就让小白开门。
  小白指着胡娘子,“你去!”
  胡娘子被无视好几天,哪怕她很厌恶小白同她说话时颐指气使的,也不想再被忽视。瞪一眼小白,胡娘子就去拆门。
  柜台那边的门刚打开,冯掌柜、陈掌柜、钱掌柜和蔡掌柜就跑进来,小白端着碗就喊,“小猫,小羊,我们去后院。”
  张惠端着汤跟上去,交代小白照看俩孩子和虎崽子,就回前面店里招揽客人。然而,客人今日没空理他,都围着贺清溪问,严罔的独子是怎么找到的,那个被变成羊的太学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东市店多客多,好事坏事都能传千里,对于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贺清溪毫不意外,“我跟着小白跑这么一圈,又把肉炖好,这会儿是又累又渴,让张魁说吧,小白刚告诉他和张惠。”
  “张魁你说。”贺清溪的脸色明显没有昨日好,冯掌柜坐下就冲张惠招手,“倒水!”
  张魁笑着问,“诸位不是来吃饭的?”
  蔡掌柜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一想边吃边听岂不更好,“一碗羊肉汤一碗红烧肉,不要炒菜。”
  “我也一样。”冯掌柜道。
  陈掌柜:“给我碗汤和炊饼。”
  “我和陈掌柜一样。”大事当前,钱掌柜也忘了他很讨厌冯陈二人,“张魁,让张惠和胡娘子盛,你,你坐下跟我好好讲讲。”
  张魁无语又好笑,最终还是坐下从严罔来找贺清溪说起。
  小白说的时候听众张魁等人不是外人,所以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张魁面对的是客人,边想边说的同时还夹杂一点贺清溪和小白的心理活动。
  贺清溪听到他说自己看到羊冲他招手时吓一跳,蔡掌柜等人也跟着吓一跳,都想夸张魁,太会编了。
  只是贺清溪想到按他以前的性子的确会被吓到,便装没听见,叫张惠给他盛碗羊肉汤,他也吃饭。
  贺清溪算是看明白了,张魁不说完,别说炒菜,红烧肉和羊肉汤都没人吃——忒耽误听故事了。
  不出贺清溪所料,张魁说完了,冯掌柜等人还意犹未尽。
  贺清溪指着他们桌上的羊肉汤,“都凉了。”
  “再给我加点热的。”冯掌柜跟张惠说话,眼睛看向贺清溪,“我记得你说过,像我和陈掌柜这种邪祟见了都绕道走,包括那个老道那样的人吗?”
  贺清溪:“不包括。”
  “啊?”冯掌柜张大嘴。
  贺清溪点头,“那其实就是一种比较高深的障眼法。像小白这种修炼千年的小妖施法,法术也只能维持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之后障眼法自己就消失了?”蔡掌柜问。
  贺清溪:“是的。像今天被小白砸死的那个老道施法,顶多五天人就能变回来。那个把太学生变成羊的更短,只管三天。”
  “三天也足够羊变成羊肉包子。”冯掌柜道。
  贺清溪笑了,“你别担心,那种法子极其伤天害理,会的人不少,敢那么做的人极少。长安城哪怕有十个八个,官府不出面,心怀正义的得到高人也不会放过他们。因为消灭那一个就是大功一件。”
  冯掌柜还是不放心,“贺掌柜,倘若他们来这里,我说的不是你家小饭馆,是我那边,他把我变成羊,小白和胡娘子能感觉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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