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说的。她是听吏部侍郎的夫人说的。听夫人的意思是昨夜丢的,小白和胡娘子呢?”严罔说着,就往院里看。
贺清溪:“她俩当时不在这边。也不算是夜里,大概亥时左右。那只老鼠精,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会飞,否则就算瞒得过我和胡娘子,也瞒不过小白。”
“想好怎么抓了吗?”严罔很关系这点。
贺清溪把虞景明给他出的主意说一遍,“你觉得可行吗?”
严罔想一想,“可以。”忽然想起一件事,“要不要我给你弄快牛肉?”
“牛肉?”贺清溪很是吃惊,“你哪来的牛肉?”
严罔连忙说,“我没有。衙门里的人跟我说,牲口行那边收了一头年迈的耕牛,明天不杀后天一定杀,问我要不要,要就给我留一块。你要用得着,回头我命人给你送来。”
私杀耕牛乃死罪。
贺清溪闻言松了口气,“不用。要说引老鼠上钩,还是红烧肉。”
严罔吃过贺清溪做的红烧肉,听他这样很是赞同。又见灶台还没收拾,稍稍坐会儿,严罔便起身告辞。
翌日上午,张魁等人收拾菜,贺清溪和了一盆发面。
未时两刻,贺清溪命张魁看着点,带着小白和胡娘子去后面灶房做馓子。
小白以前只见过贺清溪的老祖宗吃,并不知道怎么做的,待馓子入油锅,小白才知道他做的是馓子,别提多高兴。
好话跟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贺清溪也没让她先吃。
待他把小猫和小羊接回来,张魁和张惠把店里收拾干净,一家人聚到院里,贺清溪才对他们说,“一人一把,晚上不做饭了。”
“啊!”小白张大嘴,“晌午剩的菜怎么办?”
贺清溪挑眉,“你还饿?”
“你不知道?不对,食谱上没有写?馓子跟青菜搁一块炒比单吃好吃。”小白道。
贺清溪看到了,没想到她知道,“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躲在我祖宗他家堂屋房梁上,而是躲在他家灶房里呢。”
“那你就错了。”小白道,“他家灶房没房梁。大白的爹,还有那只比人还精的猴子天天往灶房里跑,让它们发现,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贺清溪:“让张魁和张惠给你做,我炸半天馓子,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爹爹,我给你揉揉。”小猫开口道。
贺清溪拉张椅子坐下,小羊跑过去,“爹爹,我给你捶捶肩膀。”
“行啊。”贺清溪笑着应下来。然而,孩子小,没过多大会儿就没劲了。
贺清溪也没逼孩子,让他们去吃馓子,他眯上眼歇息片刻,闻到青菜香,就去洗手吃饭。
饭毕,贺清溪把他上午买的铁块拿出来,教小白用铁块炼制一个铁笼。
张魁看到了,很是好奇,“主人,做这个干什么?”
“抓老鼠。”小白压低声音说。
张魁浑身紧绷,迅速往四周看一眼,小声问,“它来了?”
“暂时没有。如果它还在城里,最近必定会来。”贺清溪本打算今日搬家,可他今日着实有些累,便叫张魁把馓子和猪油都拿他屋里去。
翌日天空飘起小雨,贺清溪把酸菜拿出来让张魁清洗,而后用法术固定住鱼,用灵气挥刀削鱼片。
小白见状,很是好奇,“这是做什么啊?”
“还有你不知道的?”贺清溪反问。
小白:“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我老祖宗的食谱上的菜。”贺清溪提醒她。
小白点头,“那也有我不知道的。我以前得冬眠。那时候冬天跟现在一样冷,我通常得从十月初睡到二月底。”
“你真是条蛇?”胡娘子忍不住打量她一番,“你其实是头猪吧。”
小白脸色为之一变,“你——那也比你个臭狐狸好。”
“你说谁臭狐狸?”胡娘子指着她。
小白双手叉腰,“说你怎么了?打我?”扬起下巴,“你敢吗?”
贺清溪咳嗽两声,两只妖精立即休战。
“小白,去接小猫和小羊。你们回来就差不多可以吃饭了。”贺清溪指着他削的鱼片,“先做一盆你们尝尝,好吃今日就做酸菜鱼。”
小白顺嘴问,“不好吃呢?”
“我再削的薄如蝉翼,生吃。”贺清溪一顿,“或者裹上浆糊用油过一遍,做成糖醋鱼片。”
小白心中一动,“两样都做吧。”
“有句话你肯定没听说过。”贺清溪不等她问,就主动说,“贪心不足蛇吞象。”
小白蔫了,慢慢飘向书院。
贺清溪以前从未听说过酸菜还可以跟鱼一起炖。哪怕食谱写的很清楚。贺清溪按照食谱做出来,也不信酸菜和鱼一起煮会好吃。
小白领着俩孩子回来,贺清溪就先给她盛点酸菜和鱼,“你舌头刁,尝尝味儿。”
“真的?”小白大喜。
贺清溪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小白接过去就夹一片,随之停下来,“没刺吧?”
“没有。”贺清溪抬起下巴示意她看盛放污秽的桶,“这个汤是用鱼骨头和鱼刺炖的,炖好之后我就把鱼骨和鱼头扔了。”
小白放入口中,就忍不住吸溜嘴,“好嫩好滑啊。”说出来,又夹一块放入口中。
“停!”贺清溪见状,连忙打断她,“我不想知道有多嫩多滑。”
小白愣了愣,“哦,我忘了。”喝口汤,仔细品品,“咸淡适宜,还有点酸。要是有碗米饭就更好了。”
贺清溪头疼,板起脸,“还有呢?”
“还有——”小白缩缩肩膀,夹一块酸菜放入口中,“比汤酸,但大部分人都能接受。”
贺清溪要知道的表示这些,“张魁,把里面的全盛出来,我们吃饭。”
“是。”张魁今日早上买八条大鱼,贺清溪担心不好卖,刚才做的时候就把一整条鱼的鱼肉都倒入锅中。导致张魁把酸菜鱼捞出来,入眼看去,不见酸菜全是鱼,而且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胡娘子很少吃晌午饭,看到鱼肉,闻到酸菜的酸味,也忍不住让张惠给她盛半碗米饭。
小白见状,很是得意,“掌柜的,你老祖宗的祖宗会吃吧?”
“他大概是食神。”贺清溪回她一句,又忍不住舀些汤,“张魁,咱家还有酸萝卜没?”
张惠接道:“还有几个。”
“拿出来切成片,等一下一起炖了。”贺清溪说着,霍然起身。
小白吓一跳,“怎么了?”
贺清溪抬起手,噤声!悄悄往后院走去。
胡娘子立刻放下碗筷,拿出别在腰间的荷包,冲小白使个眼色——跟上。
“来了?”小白无声地问。
胡娘子微微点头。
张魁抱起小羊,张惠搂住小猫。
大白跳到小猫肩膀上。
贺清溪闻到淡淡地狐臭,回头看到胡娘子和小白跟过来,打个手势。胡娘子悄悄倒出须弥袋里宝剑,小白调动周身灵气。
贺清溪一步飘到灶房门口,小白翻身到灶房后面巷口里。胡娘子飞到屋顶。
两妖一人瞬间感觉到眼前一花。
咕咚!
一个东西撞到灶房后面的灵气屏障上,跌到院子正中间,打个滚就往上窜。
扑通!
再次跌倒在地,贺清溪立即出手,“定!”
一道符纸拍在乱蹦跶的东西身上,那东西顿时倒在地上。
小白跳回来,胡娘子缓缓下落,同时问,“死了?”
“没有。”贺清溪走过去,冲胡娘子伸出手。
胡娘子把宝剑递过去,“杀了?”
第54章 老鼠耍赖
贺清溪没有回答, 而是用宝剑挑起地上的东西就往铁笼里扔。
“黄鼠狼?”小白惊呼一声。
贺清溪正想说不是,见她的表情好似很震惊,跟遇到熟人一样, “你认识?”
小白连连点头, “对, 你老祖宗家的管家。”
“管家?!”贺清溪和胡娘子异口同声, 比她还震惊。
小白再次点头,“你老祖宗的祖宗收养你老祖宗的时候, 他还是个孩子。后来他长大了, 皇帝叫他去太学读书,你老祖宗的祖宗为了你老祖宗上学方便,就搬去城里。自那时起便甚少回村。
“我不讲你也知道, 房子一空就容易招虫鼠。那只黄鼠狼就带着一家老小搬去鸡窝里住,白天捉虫,晚上帮忙抓老鼠。”
“可它不是黄鼠狼。”贺清溪指着铁笼子里的那一小坨说道。
小白惊讶万分, “不是?那它, 它的毛怎么是金黄色的?”
“谁跟你说黄毛就是黄鼠狼?”胡娘子很是无语, 没见过这么傻的妖, “那是只大老鼠。”
小白:“老鼠?!”
“是的。”贺清溪轻微点一下头, “得有两三斤重。”
小白惊得张大嘴,“老鼠精?”
“应该是。先不管它。”贺清溪道,“回去吃饭,等会儿开店。”
小白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 见俩人走的异常决绝,犹豫片刻,移到铁笼子旁边,顺手拽掉一根杏树枝,把趴在笼子里的东西翻过来,“呵!还真是老鼠。”
“你还吃不吃?”胡娘子从屋里飘出来。
小白抬手把树枝扔了,“吃,吃!”
饭毕,雾蒙蒙的小雨转大,张魁去收拾院里的盆啊桶啊之类的东西,看到笼子里的金毛大鼠还没醒,心底升起一丝丝不安,到店里就小声问,“主人,那只老鼠不会死了吧?”
“没死。”贺清溪道,“等它身上的灵符灵力褪去,自己就醒了。
张魁:“要不要把它弄屋里去?”
“不用!”贺清溪微微摇头,见张惠已把门打开,“客人该到了,去招呼一下。”
张魁一听正事,连忙擦擦手,走到屋檐下看到冯掌柜在他自家店里缩头缩脑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大声说,“冯掌柜,我家主人今日做了一道新菜。”
冯掌柜立即走到屋檐下,“啥菜?”
“酸菜炖鱼片。酸菜酸脆开胃,鱼片爽滑鲜嫩。你要不要?主人说,最好是现做现吃。”张魁话音落下,对面胭脂水粉店的女掌柜从后院出来。
“多少一碗?”女掌柜走到门口就问。
张魁说了价钱,不待她开口又说,“一碗够两三个人吃的,很下饭。做鱼和酸菜的汤是用鱼头和鱼骨熬的,特别好喝。不过有一点点酸。”
女掌柜原本只是问问,听到“开胃”二字,想到她夫君近日胃口不佳,“劳烦贺掌柜给我做一碗。”
“好嘞。”张魁冲屋里说一声,就喊小白,“去把食盒拿出来。”
虽然胭脂水粉店和小饭馆只隔了一条路,但路很宽,有三四丈。雨势很大,张魁披着蓑衣给她送过去,也免不了淋雨。
小白看到雨下大,就已把食盒拿出来。贺清溪把酸菜鱼做好,无需他提醒,小白就把菜放食盒里,用灵力给女掌柜送过去。
冯掌柜闻到酸酸的味道,确实如张魁所言,令人口齿生津,干脆换上雨鞋,撑着油纸伞亲自过来吃。
钱掌柜见状,又听店里唯一的伙计嘀咕,下这么大雨,怎么出去吃饭啊。就让小白给他送一份。哪怕酸菜和鱼不好吃,鱼汤终归好喝。
食客都是街坊四邻,鱼汤不是用鱼头和鱼骨熬制而成的,张魁断不敢那般讲。
酸菜鱼到钱掌柜那儿,钱掌柜找了喝茶的杯子先盛一碗汤,乳白色的汤汁酸而鲜,没让他失望。钱掌柜立即夹鱼片。
鱼片入口,和隔了一条胡同的冯掌柜同时发出一声赞叹,“好吃!”
“只有好吃啊?”张魁故意问。
冯掌柜一默,想多说两句,可他要说的话方才都被张魁讲了,索性端起汤碗,冲贺清溪道,“都在汤里了。”
贺清溪愣了愣,反应过来险些笑喷,“多谢冯掌柜捧场。要不要再加点汤?”指着柜台一旁的小缸。
“不用,我一人吃不了那么多。”冯掌柜放下汤碗摆摆手。
蔡掌柜披着蓑衣进来,看到冯掌柜碗里的鱼片,白的晶莹,立即让贺清溪给他来一份。
贺清溪舀几勺鱼汤放锅里,眼角余光注意到对面的女掌柜从屋里出来,便冲张魁使个眼色,去看看。
张魁走到门口,听到女掌柜说,再给她做一份,留着晚上吃。
贺清溪闻言忙说,“鱼肉太薄,热过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我们把鱼肉挑出来,汤和酸菜留着晚上煮面。”女掌柜的相公很喜欢,刚才吃了许多肉和大半碗饭,女掌柜这才决定再买一份。
贺清溪点头,“那行。”随后给她做一份,又另外给她盛一碗鱼汤。
女掌柜顿时不好意思,便问贺清溪鱼汤怎么卖。
贺清溪摆摆手,示意她无需客气。女掌柜隔着马路看到贺清溪埋头做菜,叹了口气,把碗端屋里去。
冯掌柜就坐在灶台旁,清楚地看到贺清溪往食盒里放两大碗,联想到女掌柜说的话,道,“得亏你家的房子不用租金。”否则就照他这样卖,早晚得赔光。
“一碗汤而已。”贺清溪无所谓地笑笑,“再说了,鱼肉少,汤多,我就算不给她,剩了我们也喝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