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牧家,到时候也会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灾难,只希望她到时候还能够来得及阻止一切。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等到牧斐的回答,秦无双微微歪着头,细细瞅了牧斐一眼,却见牧斐一双丹凤眼正直盯盯地瞅着她胸前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呵呵,牧斐,你还是翻身农奴做主人,你问过我了吗?问过我了吗?
秦无双:小官人,你个色胚胚。
第020章
秦无双以为自己活了两世,好歹算个有阅历有气魄的淡定人了,谁知,被牧斐这般火热地盯着看,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只是还没待她反应,牧斐却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很不自然,却又十分横横地说:“你故意露个香肩是想给谁看呢!”
秦无双怔住了,思路有些跟不上牧斐。
不待秦无双开口,牧斐动作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衣,胡乱地往秦无双肩上一捂。
又正人君子地起身而立,以拳抵住嘴,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哼!别以为你这样……爷,爷就会被你勾引上了。”说完,忍不住拿眼又溜了秦无双一眼,随后,转身就走,一时撞翻了凳子也不扶,径直回房去了。
秦无双整个人已然呆若木鸡。
好半晌,回过神来的秦无双低头看了一眼肩上的衣裳,心情复杂的无以名状。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蕊朱,半夏,青湘她们进来了。
当她们看见院子里的地上有把剑,有件褙子,脸色遽然一变,纷纷急急地冲了进来。
“小娘子,发生了什么事?”蕊朱问。
秦无双只回了句“没什么事”便起身回房了。
蕊朱随后跟进来,特意把半夏和青湘她们关在门外,才将她方才外面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原来蕊朱从厨房提了一桶热水回来,甫一进门就被人拦下了,这才得知原是牧斐故意将院内所有丫鬟小厮们全都支开了,只留了几个小厮守在院门外,命人半柱香之内不能进来。
秦无双听了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蕊朱忽见她手心上有两道血痕,惊地扯过手来一看,忙问:“这是牧小官人做的?”细细检查一番,见伤口不浅,又道,“他怎能对小娘子如此狠心?”
“不是他,是我自己。”
蕊朱傻眼了:“啊?小娘子这是为何啊?”
秦无双收回手,淡淡道:“若不如此,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蕊朱只好去找伤药,纱布来为她包扎。
牧斐回到房里后,只觉得脸红耳热,胸口烦闷,浑身燥燥,一时也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不多时,闻香等一众丫鬟们回来了,见牧斐在房里走来走去的,问:“小官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有些热罢了,赶紧准备洗澡水,爷要沐浴。”牧斐一面吩咐着,一面往西边里间里走,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么来,猛地住了脚,扭身问闻香:“上次河清郡王送给我的那瓶续玉膏在哪儿?”
“在柜子里收着呢。”
“拿出来,送到东屋里去。”
闻香听了,小心试探道:“那续玉膏可是千金难求的创伤药,还是波斯国进贡给官家,官家赏了清河郡王,后清河郡王又转送给了小官人,极其名贵着呢。小官人让往东屋里送,可是……秦小娘子受了伤?”
牧斐胡乱地点了下头,不耐烦地说:“除了她还能是谁?”
闻香听了,便找出续玉膏往东屋里叫门。
蕊朱打起帘子钻了出来,将身子堵在门口问:“闻香姐姐有事?”
闻香先是透着缝隙朝里面扫了一眼,只见秦无双已是家常打扮,懒散地歪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也不知是书还是账本一样的东西正看着,一只手上已然缠着绷带。
她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听说秦小娘子回来的晚,还没赶得上吃上晚饭,就是来问问,可需要厨房里做了晚饭送来?”
蕊朱不由得心想:“这东屋里的饭食点心自有青湘操心,何时轮到西屋里的丫头来过问了。”面上只管笑着回:“就不劳闻香姐姐费心了,我家小娘子还不饿。”
闻香只管站在门口和蕊朱东拉西扯了一会子,蕊朱实在不耐烦了,找了个借口进屋了。
闻香便笑着回西屋里去了。
牧斐沐完浴,换上了寝衣,丫鬟伺候将头发擦干,便一一退出去了。
闻香过来,拿着梳子替他顺发,牧斐问:“药送过去了?”
闻香答:“送去了。”
牧斐又问:“那她可有说什么?”
闻香眼珠一动,笑道:“药是蕊朱妹妹收的,秦小娘子就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闻言,牧斐低下头,悻悻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乏了,你下去罢,不用在房里守夜了。”
闻香一听,忙放下梳子跪在地上央求道:“小官人,就允许奴婢在房里守夜罢,奴婢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冒犯小官人了。”
牧斐直言道:“就算你不敢冒犯爷,爷也觉得心里别扭。”
闻香望着他,咬着唇,泫然欲泣。
牧斐无奈道:“放心,爷并没打算要将你怎么样,只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爷养了只猫,素日里看着它挺温顺乖巧的,猛不防有一日,它突然跳起来抓了爷一爪。虽然它还是爷的猫,到底被抓了一回,心里膈应了,——你可明白?”
闻香委委屈屈地点头。
牧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闻香这才步步不舍地退了出去。
次早,牧斐起床梳洗更衣后,伸着懒腰出了屋,一眼瞧见秦无双正与蕊朱半夏她们在廊檐下逗弄笼子里的画眉。
霞光披彩下,秦无双穿着一身茜色衣裳,长发如瀑,头上插着简单几枝缠枝儿珠花,翘首看着悬挂在檐下的金丝鸟笼里的画眉跳上跳下,只见她桃腮带笑,粉面含春,三分娴静,七分娇媚。
牧斐心弦悄然一动。
他故意干咳了一声,三人这才注意到他。
秦无双见了他也只是神色淡淡的,不以为意。
蕊朱与半夏向他见了礼,便纷纷退了下去。
牧斐一会儿看东,一会儿看西,神色不自然地蹭到秦无双身边:“昨儿个你说的事情,爷考虑了一番。”
闻言,秦无双这才把目光投了过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牧斐清了清嗓子,道:“念你孝心可佳,爷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爷可警告你,爷跟你只是有名无实的未婚夫妻,你休得再干涉爷的生活。”
他思来想去了一夜,觉得当初百般戏弄秦无双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既然秦无双坦白过门给他冲喜只是为了各取所需,他也就无需担心秦无双有什么居心叵测。虽说娶一个商门之女为妻,还是用来冲喜的,委实有些丢人了。不过比起秦无双清白尽失,他这个倒是不妨事,毕竟只是做一对假夫妻,还是假未婚夫妻,除了掉面子,他委实没什么大损失。
秦无双眉目一松,浅笑:“好。”
牧斐似又想起什么来,突然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还有,休得觊觎爷的美色。”
秦无双:“……”
牧斐妖娆地摸了一把鬓发:“爷也知道,整日里对着小爷这样一张天人之脸委实很难把控……”
秦无双迅速打断道:“你放心,我把控得住。”
“……那就好。”
牧斐古怪地瞅了秦无双一眼,旋即像心头巨石落了地般,心情骤然转好了起来,连带着说的话也都轻快了几分:“既如此,那我们今日就约法三章:一你不能干涉爷的事儿,当然,爷自然也不会干涉你的事儿;二你不能觊觎爷的美色;三你不能在外大肆宣扬你牧家少夫人的身份。如果你能做到,那以后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三年后,如期退婚,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牧小爷,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小心以后打脸打得啪啪的,您就等着以后追妻路漫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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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秦无双转过头,看着笼子里叽叽喳喳的画眉,苦涩一笑:“好。”
一时,有老嬷嬷过来请牧斐去老夫人房里用早饭,牧斐哼着小曲儿去了,阖府里瞧见,个个诧异。
牧老太君见状,也是大吃一惊,便趁着牧斐心情好,委婉地劝了几句。
无非是希望他归家来住,不要整日里在外头飘着;与秦家婚约肯定是不能退的,不然牧家会被外人戳脊梁骨的;委实不喜欢秦无双,可以先处着,处着处着就会生出感情来着,还是不行,到时候再多娶几房姬妾等等。
牧斐听了,竟一一应了,牧老太君吃惊之余,心里越发喜欢秦无双了。她虽不知秦无双到底怎么说服斐儿这般乖顺听话,单凭秦无双能把斐儿带回来一事,便让她从心里认定秦无双是个有本事儿的。
那牧家嫡长子牧重光在世时,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素日里最是喜欢收集各类兵器,在他的院子里,至今还原封不动的保留着他的兵器库。
牧斐将借来的君子剑放回壁间的挂钩上,原要离开的,无意间瞥见了上首的木架上挂着的那套银光软甲,软甲旁边的立着一杆红缨枪。
而那杆红缨枪曾经跟着牧重光上过战场,救回了身负重伤的牧守业,牧重光就是那一战成名的。
牧斐犹豫了一下,举步走到那套盔甲前,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软甲,一面心想他堂堂一男儿竟然连秦无双都打不过,很是憋屈不服;又想凭什么兄长能武,他却不能从武,却非要从科举出生?
一腔忿然激得他一把握住了红缨枪,有那么一瞬间,他体内的热血似能感受到红缨枪的呼应,于是卯足了力气将红缨枪拔了起来。
不料,这红缨枪却比他想象的要沉上许多,重得他双手架不住,直被红缨枪压得趔趄了好几步才险险稳住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才将红缨枪拖回去,复又插在座子上。
做完一切,他累的气喘吁吁,就地坐在木阶上,心内已然灰了一大半。
这杆红缨枪他能抬起来已是不已,牧重光却能运用自如上战场,——有的人,果然是他这辈子都逾越不过去的高山。
好在这忧愁来的快,去的也快,想着一会儿要去打马球,心情一下子好转。
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褶子,哼着小曲儿,出了兵器库。
更了衣裳,带着一众小厮,锦衣华服,玉勒雕鞍,大摇大摆地又出门耍去了。
自那日与秦无双立下约定后,牧斐一如既往的出门找乐,或赏花阅柳,或游山玩水,或逗球赛马。
同住一个屋檐下,牧斐竟真的与秦无双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是相敬如宾,时不时的还会坐在一起吃个饭。
看着他们二人能和平相处,让牧老太君甚是欣慰。
而秦无双自去了西水门脚店后,期间又回了一趟秦家看望父母双亲,之后便一直在屋里,除了每日去给牧老太君和倪氏请安问好,倒是鲜少出门,只关在房中将秦家药行十三家的保胎药都细细研究了一遍。
秦家药行除了卖各类中成药,还卖一些丸散膏剂之类的配方药,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这保胎药。这保胎药是秦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秘方,因其用料考究,价格亲民,又因保胎效果甚好,从而远近闻名。
太宗时期,有个贵妃因胎盘不稳,屡有滑胎迹象,贵妃听说秦家的保胎药好用,便命人去秦家买了几丸保胎药偷偷服下,不想胎儿竟保住了,最后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自那之后,秦家药行得了一特旨,每半年便要向宫里进贡一批保胎药。
只是秦无双已将十三家里的保胎药查了个遍,发现保胎药本身并无异常之处。
这些保胎药都是由正店统一调制后再发往脚店,每半年进贡的保胎药也是由正店专人配送进宫里,中间不可能再出现其他纰漏。
那么,上一世,给皇后娘娘用的那批保胎药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离皇后一尸两命还有七年,为今之计,她必须想个法子撇清关系,阻止秦家药行继续向宫里进贡保胎药才是。想了几日,总算让她想出了个法子,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只能待日后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实施。
自打她巡了西水门脚店后,就一直按兵不动,无非是让人把她在西水门脚店里的一番作为,传遍秦家所有药铺,好敲山震虎。
只是,单凭她在西水门脚店的一些手段,也只能对其他店铺起到一定的警醒,若要真正震慑,彻底为己所用还是远远不够。所以眼下,她也只能一家家店铺巡视核帐,慢立威信。
秦无双算算时日差不多了,便吩咐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和蕊朱女扮男装了一番,前往新曹门脚店巡店去了。
车行至半路上,听到不远处传来喝道声,马车遂停了下来。
蕊朱撩起帘子问车夫怎么回事,车夫说是吴越主的车队进宫面圣,官兵清道来着。
吴越乃祁宋属国,祁宋还未统一天下时,吴越曾是偏居一隅的小国,国号吴。祁宋统一南北战乱后,吴国自降身份,自行免去皇室头衔改为国主,并向祁宋称臣,年年进贡,以求护佑。
半年前,官家下了一道旨意,请吴越主钱乔亲自来朝贡,以表归诚之心。
后来吴越主来了,官家却说与吴越主一见如故,亲如兄弟,委实舍不得他离开,便命人替吴越主造了一座大宅子,诚心诚意地请人先住下来。而这一住就是半年有余,几乎每隔半旬,官家便会邀吴越主进宫一叙。
只有秦无双知道,吴越主恐怕是再也回不到他的故土上了。
一盏茶后,马车动了。
到了新曹门脚店后,早有秦家药铺的人等候在门前,一见马车,便有人笑着向前相问:“可是新东家?”
蕊朱先下了车,很是诧异:“你怎知我们的车里就是新东家?”今日巡新曹门脚店虽是提前派人通知了的,但是这些药铺里的伙计们并未见过秦无双。
那人笑着说:“我们掌柜的说新东家现如今是牧家的贵人,坐的定是牧家的马车,就命小的在门口守着,若是见了牧家的马车,定是新东家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