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思也听见了这声音。
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影子。
对方似乎也在打量着她。
宛若有实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先是扫过她的鼻子、嘴巴，继而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顺着往下，是修长的四肢。那视线肆意的划过，最后猛地抬起，落在她眼睛的位置。
“桀桀桀……”
一道劲风冲出白雾，直奔她命门！
楼思在心中把那东西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那玩意儿方才是在想着怎么肢解她吧？！
心中恶心得不行，楼思下手便没有留有余地。她手握成拳，侧身躲过攻击后化被动为主动，恶狠狠地冲那东西砸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地方似乎有人。
雾气随着楼思的动作被搅翻，很快就挡住了所有的视线。众人只能看见两道影子缠到一起，其中一道纤细，应当是楼思。另一道……说是人影，却又有些不像，因为它每次的扭身，都是三百六十度，人的腰再有韧性，也不能直接扭过来。
可若不是人，那又是什么东西呢？
“呵呵。”
怨毒的冷笑在耳边响起，楼思想也不想的啐了回去，“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装尼玛的医生呢！”
“你的眼睛很迷人。”那“医生”嘴唇不动，声音却传了出来，“像极了那璀璨的黑珍珠。给我吧，我保证能让它变得更漂亮，更有价值。”
“臭流氓！”楼思一脸的嫌恶，“你调戏谁呢！”
“啊，你的皮肤也不错。虽然是个女的，但可以勉强一用。”那“医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给我吧，给我吧！”
“吵死了！”
楼思一拳砸到了他脸上。
“医生”的脸，瞬间凹了进去。
第七章
滑腻腻的触感，让楼思直犯恶心。她收回手，使劲在衣服上擦两下。
“医生”的脸凹下去，宛若泄了气的皮球。看他那脸不是脸，鼻子凹陷，嘴巴歪斜的模样，直播间的众人纷纷发了个吐的表情。
被楼思砸烂了脸，“医生”似乎生气了，抬手把脸上的皮撕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森然，“把你的皮给我，把你的皮给我！”
这人皮怪物！
楼思冷笑连连，摁住那“医生”就是一顿猛揍，而且拳拳到肉，“皮皮皮，吃屁去吧你！”
浓郁的白雾滚滚而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只见一直被楼思狠揍的“医生”身子摇晃两下，手在脑后摸索着下，然后竟是像脱衣服似的，轻轻松松就把外面的人皮完整的剥了，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肌肉来。
楼思在心中卧槽了两声，满脸庆幸。
还好这幕没有直播出去，不然她那直播间准被封！
“老板，你要是再不出手，公司就真要开张不到几天就倒闭了！”
关键到公司的生死存亡，司锐这个老板深知自己不出手，今天怕是要凉。眼皮一掀，他手轻轻往“医生”所在的方向拍了拍，正狰狞着血脸朝楼思扑过去的“医生”瞬间动弹不得。几秒后，“医生”浑身抽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消失！
“啊啊啊！”
他又惊又怒，手下的动作又加快，进入暴走状态！楼思一脚踹开他，两腿一蹬就往司锐那边跑。
伴随着凄厉的哀嚎，浓雾逐渐散去，露出破旧的走廊来。众人透过镜头看过去，只见那诡异的医生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滩莫名出现的血红的水，以及，一张看起来很是精致的，完美的皮。
众人：！！！
如果那水是血水，那么那张皮岂不是……
正当众人安慰自己是在吓唬自己之际，有手快者截了图，编辑两下发了出来，还在重点的地方画了红圈，“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张皮的五官很是熟悉，像不像那个医生……”
众人：“滚！！！”
在现场的韩子闲比直播间那头的观众感受更加强烈。他张着嘴巴，视线落在地上的血水和人皮上，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喂，你没事吧？”
韩子闲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楼思的眼神中多了几丝之前没有的敬畏，言语中透着几分恭敬，“没事没事，谢谢仙女姐姐救我狗命！”
“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韩子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三人又走了一圈，发现“医生”消失后，那些鬼魂也跟着没了踪影。大概是知道这里有个厉害的人物，它们一窝蜂全都散了。楼思深感遗憾，心想要是能把它们都解决了，自己又得一笔功德。
从司锐手上拿过手机，楼思让镜头对准自己，“朋友们，今天的直播差不多要结束了，如果想第一时间知道主播直播的消息，记得点击左上角的关注哦！另外，本公司还承接各种看相算命测风水，支持线上或线下服务，可现金可转账。婚丧嫁娶，请认准地府文化有限公司，请认准地府直播间，咱们下次直播见！”
楼思说下播就下播，完全不给直播间里众人反应的时间。她说完话的下一秒，直播间立即关闭。
众人：……
以往众人看其他灵异直播，要么看得津津有味，要么骂骂咧咧的退出来，在楼思这儿，他们看得过瘾是过瘾，但也真的很想骂娘。
晚上完全不敢睡了好吗？！
然而口嫌体正直的众人都不自觉点了左上角的关注。
这小姐姐是真有毒。
楼思三人下了楼，那几人不知道是被鬼打墙吓到还是其他，两眼无神的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见几人这般模样，韩子闲不由得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抱对了大腿。
“这，要怎么办？”韩子闲也不敢保证这地方安全了，想着这到底是几条人命，要是丢下他们不管自行离去，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良心会不安，“他们还能自己走吗？”
说完这话，他下意识的去看楼思。后者摸摸下巴，“报警吧。”
韩子闲：“？”
“有困难找警察叔叔。”楼思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幼儿园的阿姨都是这么教的。”
韩子闲：……他大概能理解看她直播的那些观众的心情了。
出警的是两个年轻人。
“谁报的警？”
“我！”楼思很是激动地举了手，待两个年轻警察看过来之后，她才指指坐在地上还没能回过神来的几人道，“警察叔，咳，小哥哥，他们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地上动弹不得。我不敢乱动，只能找你们帮忙。”
那两小年轻顺着她手指看去，瞧见几人脸色煞白，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皱眉，“这是被吓到了？”
“很有可能！”楼思点点头，“他们几个是灵异爱好者，在这儿探险呢。我和他们说了不要随便乱闯，他们不听。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几个就变成这样了。”
闻言，两个年轻警察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们来这片区有两三年了，接到的最多的就是附近居民的投诉电话，抱怨总有什么灵异爱好者前来探险。这些爱好者往往都是神神叨叨的，有时还要点蜡烛烧纸钱什么的，看起来就很不吉利。
“八成是自己吓唬自己，精神崩溃了。”两人叹口气，言语中尽是无奈，“你们这些人，不能胡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们要相信科学，不要搞封建迷信！况且，不说鬼不鬼的，这地方废弃多年，要是被什么砸到砸出事情来，那不是对自己不负责吗？”
身为灵异爱好者的韩子闲感觉自己被插了好多刀。他眼角余光注意到楼思的表情有些诡异，还以为同为灵异主播的她是被年轻警察的话刺激到了，刚想安慰她别放在心上，就见她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对，您说的对！”
韩子闲：“……”
见她如此有觉悟，人长得漂亮，声音又甜美，那两个小年轻警察脸红了红，语气更温柔几分，“你们三个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
“行，你们先上车，待会儿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走个程序。”
“好的好的。”楼思很是配合。
楼思等人上了车，那两个警察打完120，又很是尽职的四处搜查，生怕还有人晕倒在其他地方没发现。看着到处都是的凌乱的脚印，两人连连摇头，心想这群人也真是不懂事，要真出点意外，哭都来不及。
两人上了二楼，很快就发现走廊上类似人皮的东西，目光微凝。
“那是……”其中一人面带迟疑，“我没看错吧？”
另一人吞吞口水，“八成是，打电话让局里派人来吧。”
医院很大，两人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胡乱走动，一来怕破坏现场，二来怕被埋伏，想了想，慢慢退到了一楼，等待支援。这期间，两人不停地看向外面，生怕楼思三人偷偷溜走。
“他们好像在防备我们。”韩子闲眼尖，很快就发现两个警察的不对劲。他们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他们身上，看似随意，实则紧张得很，“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们怎么像是把我们当杀人……”
他蓦地闭嘴。
等下。
他记得二楼的走廊，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呜呜呜……”韩子闲忽地抱头痛哭，“明天的头条不会是#惊！废弃医院惊现完好人皮，某韩姓知名主播当场被抓##某韩姓知名主播疑似杀人，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之类的吧？”
“你想多了。”楼思非常的淡定。
韩子闲心稍安，面带感动，“小姐姐你人真好，都这个时候了还先安慰……”
“你和知名主播没有关系。”
韩子闲：“？”
求求你做个人吧。
听说这里疑似发现了完整人皮，支援来得很快，几乎和救护车前后到。把那几个人送上车，两个警察一人带同事去了二楼，一人留下，站在车门和楼思三人聊天，随口问了几句后好似不经意问道，“你们都有谁去过二楼？”
“我们三个。”韩子闲眼睛眨得都快瞎了，楼思也当没看见，“其他人去没去过我不清楚。”
听到这里，警察面色更加凝重，下意识的和三人拉开距离，眼底的戒备更甚，“你们和他们那几个认识？”
“不认识。”
那警察却不敢再随便相信她的话，只是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让他们跟自己回警察局。
回到警察局，楼思三人立即被分开，分别进了审讯室。
在现场做鉴定的人很快确认那是张完整的人皮，只是让他们觉得诡异的是，人皮保存得很好，看起来就像是刚从人身上剥下来那样新鲜。但鉴定结果告诉他们，这张皮绝对不可能是刚剥下来的。
另外，他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被布包裹起来的人的头骨。
第八章
在废旧医院里发现人的头骨，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毕竟很有可能是当初医院在搬迁的时候，工作人员不小心遗留下来的。可是谁会那么无聊的把头骨包起来，还在那块布上用劣质水彩描上五官呢？
细思极恐。
在警方做鉴定期间，被送去医院的那几人醒了过来。他们满脸惊恐，情绪非常不稳定，嘴里一直念叨着，“有鬼！那地方有鬼！我们碰到鬼打墙了，怎么走都走不出来！”
这几人不在同一间病房，但是说出来的话几乎一样。留在医院查看情况的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心想着几人难道真被吓傻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这一切，身在警局的楼思几人看起来似乎还不知情。
“不好意思，请你们出示一下身份证。”
听到这话的楼思下意识去看司锐。
别说身份证，她家这位老板怕是连墓碑都找不到了。
察觉到楼思异样的视线，司锐面不改色，无比从容的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那警察。
见状，楼思凑过去，贱兮兮道，“老板，要是你因为□□被抓起来，可别说你认识我！”
司锐呵的冷笑。
楼思条件反射般摸摸自己的脖子。
前来问话的女警察年纪也不大，在验证司锐身份证的时候，总不觉得的看向他，以为他是哪个出道的男艺人。大概是她看得太过明目张胆，旁边的男同事咳嗽两声，示意她回神，她才红着脸把身份证还给司锐。
楼思没有带身份证出门的习惯，尴尬的摊开手，“那个，我身份证没有带，但我可以保证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他是我老板，他可以为我作证！”
被她指着的司锐挑眉：“你谁？”
楼思：“！”
“呵呵，我老板是不是很有幽默细胞？”怕自己在背地里骂人，将来到了地府要被司锐算账，楼思连腹诽都不敢，只能屈辱的咽下所有的苦和泪，隐晦的递给他一个“老板我错了”的眼神。
唉，作为一名社畜真的太不容易了。
“老板？”
俩警察面面相觑。
“啊，这是我们公司的名片。”在韩子闲错愕的视线下，楼思笑眯眯的递上司锐不知道从哪儿找人做的名片，透着一股子穷酸气息，莫名符合他们公司的气质，“我们这是正经公司，有备案的。”
两人原先还奇怪楼思为什么要在末尾强调一句，直到他们扫了一眼名片。
地府文化有限公司。
这什么玩意儿？
总觉得像是个诈骗公司呢。
心中想着，两人不自觉去打量楼思和司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