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个包厢?”
“2045”
傅津言有些出神,一旁的女人正半跪在沙发上,双手趁机攀在他肩头,正要喂他喝酒。
这场子里的几位主,最让她心痒的就是这位爷了。
他身上的灰衬衣穿得匀帖,五官俊逸,冷白的皮肤如石膏像,沉默,危险,又诱人。
尤其是他眼睛底下的那颗红色泪痣,要是舔一下,她怕是能升天。
这样正的男人,他这辈子怕是不会再遇见了。
可他气场又太强大了,女人又畏又着迷,终于荷尔蒙战胜了理智,她趁机拥着他。
不料傅津言将她从自己身上拨开,眼睛淡笑着,笑意却没达到眼底,随口哄了几句。
女人心有不甘,又不好放肆,只好悻悻作罢,跑去钓一旁的柏亦池了。
傅津言将嘴里衔着的烟拿了下来,随手扔在酒杯里。微红的火星遇到酒发出“滋拉”的声音,一瞬间照亮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跟刚才的平淡无波相比,现在稍微有了点欲望。
他倏然站起身,扔下一众人,插着兜往外走。
“他去哪里?我服了,今天场子不是他的吗,说走就走。”柏亦池碎碎念。
“那你上去追他呗。”一旁的陈边洲喝了一口酒。
柏亦池怂了,傅津言看着脾气挺好,可实际上捉摸不透,谁知道他的线在哪?惹到了可就惨了。
“我才不去找死。”柏亦池喝了一口酒。
戚悦正同别人玩着“never have i ever”的游戏,正玩得开心,忽然,一道门被推开,傅津言穿着灰衬衣站在门口,一半光影斜照进来,拢上他好看的眉眼,气质出众。大家的眼神不由得全看过去。
盛怀是第一个认出他的,人立刻迎了上去,声音惊喜:“哥,你怎么在这?”
“我在楼上,王经理说你在这里,我过来看一眼。”
傅津言保持着礼节,人也没进来,淡笑着看了场内人一眼,开口:“你们尽兴玩,记我账上。”
话音刚落,室内“哇哦”了一声,纷纷喊道:“谢谢盛怀哥哥”,一声接一声,语气崇拜。
从头到尾,戚悦背着他们,坐在那里翻牌,一直没有回头。
旁边有女生窃窃私语:“盛怀他哥也太帅了吧,人高腿长,穿着打扮看起来就是一贵公子。”
只怕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渣。
“就是,看起来太斯文禁欲了,他扣子扣那么齐整,好想扒下来看看他躁动是什么样子的。”女生遐想连篇。
“悦悦,你不看看嘛,真的很欲。”
戚悦笑着拒绝:“我还要洗牌。”
中间不知道哪个男生喊道:“一起来玩啊,哥。”紧接着女生呼声更高,纷纷让盛怀叫他哥进来。
戚悦心不在焉地洗着牌,自动忽略他们的声音,忽地,一道拉长的身影投了过来,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一抬眼,傅津言坐在她对面。
“哥,一起玩呗。”
“什么游戏?”傅津言问道。
“never have i ever,几个人一起玩,轮流说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如果这件事其他人做过,那做过的喝酒,如果大家都做过,那么这个从来没有做过的人喝酒,不想喝的人就大冒险。玩过吗?”班长解释道。
傅津言点了点头,语气半玩笑半认真。
“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在实验室待久了就出来喝一杯,一直靠这个游戏解压。”
”那正好。”
绿色酒瓶放在中间,由上场输的人转,酒瓶在转了几圈后,停在了颜宁宁面前,她讨巧地说道:“我从来没有熬夜看过球赛。”
在场的男生基本中枪,一边说颜宁宁在投机取巧一边认命地喝酒。
第二局,绿色酒瓶打转,停在一个瘦的女生面前,姑娘眼镜一推:“我从来没有翻过学校的墙逃课。”
众男生起了一片嘘声,班长由于上两场喝多了这会崩溃了,听到她的理由,打了一个酒隔。
“哥现在带你翻去!我再他妈喝……就得吐了。“
有人插话:“除了你,大家都翻过墙,这样干喝没意思。要不游戏升级一下,你指定一个人真心话大冒险吧。”
“同意。”
“同意!”
瘦弱女生拿起酒瓶转了起来,命运般的,酒瓶停在盛怀面前。众人纷纷起哄问他玩哪个,其中有几个同学以为两人闹别扭,想给他们制造机会,纷纷喊着“大冒险”“大冒险”。
“那就大冒险吧。”盛怀笑着说。
盛怀旁边坐了个剃着寸头的男生,求了个刺激:“挑个在场的女生隔纸巾接吻!”
话音刚落,起哄声如海浪,一阵接一阵,八卦和兴奋的眼神在盛怀和戚悦两人打转。
在场除了戚悦,盛怀谁也不会选。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不是当众接吻而是纸巾吻,那种似是而非,暧昧的潮湿,热气全在纸巾这一层了。
傅津言嘴唇虚勾,笑意并没达到眼底,眼皮往上抬,一闪而过的阴骘。
他尝过的味道还能拱手相让吗?
有人作势拿了纸巾隔在中间,戚悦和盛怀被人推着互相往对方身上靠。
戚悦看着期待满满的盛怀,越靠近,越感觉有一道视线快要将她灼热。
赌场,雨天,酒店,雾气氤氧,昨日事种种,交织在她脑海里。
戚悦咳嗽一声,推辞:“不好意思,我感冒了。”
“先自罚一杯。”戚悦伸手去拿酒杯。
盛怀挡住了,接过:“我来。”
虽然,他失望,可戚悦依然是他最喜欢的人。
可戚悦连让他挡酒的机会都没给,自己抢先一口气干了。场内看着戚悦的高举,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戚悦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了,一身虚汗。
游戏继续,酒瓶像是被命运之手推动一样,转了几圈后,居然在傅津言面前停了下来。
“傅哥哥,你可不能耍赖,说讨巧的话,得来点真的。”
女生的八卦心十分明显。
傅津言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连带着下颌线凌厉漂亮。
“我从来没有在厕所和女生接过吻,还是下雨天。”
话音搁下,全场静默,有一个女生发出“哇哦”,紧接着是急切地看谁举起了酒杯。
戚悦一颗心七上八下,手揪着衣衫,呼吸不畅。
她低着头,心底紧张又压抑。
在场没有一个人举起酒杯,傅津言笑了一下,把一片柠檬丢进猩红的玛丽酒里。
“我喝。”
意思是他做过。
操,厉害。
在场的女人皆小鹿乱撞,偷偷看着傅津言。
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会让看起来冷静自持的傅津言控制不住压在厕所里亲她。
想想就羡慕。
“嘭”地一声,戚悦搁下手里的杯子,勉强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急着上个厕所。”
在场的人皆无异,吆喝着下一局下一局。没到三分钟,傅津言手机响起,他站起来朝在场的人欠身,走了出去接电话。
戚悦急匆匆地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自己苦笑,然后进了厕所。
人没站定,一道身影闪了进来,狭窄的空间充斥着迷迭香的味道。
傅津言站在她面前,苍白的脸有些阴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戚悦,压迫感随之而来。
“滚出去。”戚悦伸手推他,眼睛有些红。
不料,傅津言轻而易举地反剪住她两只手,将她的手越过头顶,压在墙上。
“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傅津言边说边偏下头,就要去吻她。戚悦快要哭出来,带着哭腔。
“——不要。”
“傅津言,那里都是我的同学,还有盛怀,你连这点自尊都不给我吗?”
本来那句带着祈求的“不要”本来让傅津言心动了一下,可下一句“盛怀”,让傅津言起了征服欲。
傅津言低下头,就要吻下去,戚悦头一偏,他的嘴唇刚好碰到她白皙的脖子。
他声音愉悦,还带着摩挲后的质感。
“正好,标个记号。”
他没带任何感情_色彩的吻她,嘴唇冰冷,碰到白嫩的软肉,他时轻时重地啃咬,白皙的脖子立刻起了红印,它鲜红,明显,带着明目张胆的昭示感。
傅津言偏头吻她的时候,戚悦整个人在发抖,因为不敢反抗,也不能说不,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进他的脖颈里。
他却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了五千!!夸我。
回来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以后就是基本稳定更新了。
这章留言都发红包,还在看的你们是真爱了。
☆、第 10 章
一吻终于结束,傅津言松开了她。人走后,戚悦走出厕所,对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咬痕,眼睛发红。
傅津言做到了,羞辱她,让她提心吊胆,让她背叛男朋友后。
现在连仅有的尊严也不给她留。
戚悦落荒而逃。
回去后,离开了窒息的环境,戚悦冷静下来,决定跟盛怀坦白,把一切都说清楚。
戚悦发短信约了盛怀见面,说有事情跟他说,对方回了一个“好”字。
次日,两人约在南家露天咖啡厅见面,太阳火红,从天边一角漫出来,橘光铺满。
戚悦坐在藤椅上,吸管咬了又咬,等了半个小时,对方才姗姗来迟。戚悦抬眼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加长车停在门口,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下车,朝戚悦走来。
戚悦当下就猜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是盛怀的妈妈。
林兰锦着繁复的靛青裙子,外面裹了一件薄款的貂毛小披肩,提着最新款的el包包,气质姣好,皮肤保养得良好。
远远看过去,戚悦看到林兰金耳朵上的翡翠耳环随光跳动,翠绿滴人。
戚悦站了起来,迟疑道:“阿姨好。”
“盛怀从昨晚回来就发烧生病了,来不了,所以我替他来,”林兰锦面对微笑,还算温和,“小戚,我这会儿正要去百货商场买东西,你陪我去,咱们边说边聊吧。”
“我今天有事找盛——”戚悦刚想拒绝,林兰锦挽着她的手臂,就带她走,一副慈祥长辈样子,但姿态强硬。
林兰锦一路直上银泰三楼,一路边逛边聊,身后还跟了个拎东西的司机。
一进一家品牌店,导购小姐一看见林兰锦,立刻同几位导购员迎上来,笑道:“林姐,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们这上来了最新款的鞋,您要不看看。”
“行,都给我拿来,”林兰锦手挎着个小香包,笑了一下。
她顺便把手搭在戚悦肩头,面容温和,像个慈祥的长辈。
“给这位小姐拿几双适合她的,”林兰锦下巴微抬,跟导购小姐说道。
“阿姨,我不用——”戚悦拒绝。
她是来跟盛怀坦白,为这段感情划上句号的。
这边导购小姐拿了好几双鞋过来,林兰锦挑花了眼,还做主替她选了一双鞋子。
银色的鞋子,人鱼姬的颜色,有着细碎的亮光,确实很美。
戚悦心不在焉地试了一下,发现不合适,正要脱下来。
“没有大一码的鞋吗?”林兰锦问。
穿着黑色制服的导购小姐走过来,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林姐,这双鞋是最新的热款,已经卖脱了,你看——”
林兰锦点了点头,接过鞋,语气意有所指。
“不合脚的鞋,我们小戚还会要吗?这双鞋就是再贵再漂亮,小戚这么明事理,她还不知道什么脚配什么鞋的道理吗?你说是吧,小戚。”
林兰锦站在导购小姐面前,气势压人,虽是指责导购,却一通指桑骂槐,讽意明显。导购小姐连连赔不是。
戚悦的脸颊有些红,被人当众嘲讽,这滋味不好受。如果这个时候戚悦还不明白林兰锦此番前来,强行拉她逛街的目的就是傻子了,但碍于人多,她张了张唇,还是作罢。
出来后,戚悦借口口渴,把林兰锦带到了商场旁的一家茶室。
茶馆丛竹环绕,流水潺潺,红色灯笼的光打了下来,古香又古色。
两人由服务员领着进了一间“雅”的包厢,林兰锦点了一壶山坞白茶。服务员跪着软垫上,为两人泡茶。
水雾氤氧的间隙,戚悦也不遮掩,挑破这一层:“林阿姨,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服务员眼观眼,鼻观鼻,只负责专业地把茶泡好,分别倒给两人后,缓缓退下。
人不在,林兰锦端着茶杯,不疾不徐地吹了一口气,姿态优雅:“小戚,我不知道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他现在在家病着。盛怀以前求过我见你一面,现在有机会见了,但你确实跟我之前调查的那样,你们确实不合适,什么人穿什么样鞋子你应该知道的,你的出身……”
“如果你为他好,就应该趁这个机会断干净了。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我虽然儿子一时被迷昏了头,但我是清醒的呀。”林兰锦语气慢悠悠地。
林兰锦说完这些话总算舒心一把,戚悦忽然直直地看过来,语气不卑不亢,冷意袭来:“您说完了吗?”
“我尊重你是盛怀的妈妈才没有开口打断你,我的野心是有多大值得您这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另外,感情是相互的,您回去教教你儿子,我们已经分手了,让他别缠我这么紧。”
戚悦等了这么久,前男友没等到,却等来对方的妈,上来就是一通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