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在保护我,你在保护你自己,”汪染说道:“你想要守护的,是你能保护我的这个执念。霍诚,我汪染,是梅峰掌座白灵境的关门弟子。宗门大比,我不屑用手段,无论输赢,我都堂堂正正。”
“若输,真有流言蜚语,我也不在乎。因为说这些话的人,并不是值得我在意的人。更何况,我也不会输。”汪染的眼中,满是自信:“我虽修为低于许茗,但我自信,我能赢她。你这样加害于她,一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二是给我抹黑。即使我赢了,也会受人诟病,你让我赢的并不光彩。”
霍诚低了头:“我错了。”
“霍诚,你心中执念,来源于你想要报恩的心。”汪染继续说道:“可你要知道,若是你的恩人不想你报恩,那你妄自强求,便是错的,便是给她增加烦恼。而你做的,如果还是这次这样自以为是的保护,那么,真的是不做也罢。”
汪染的话掷地有声:“输便输,赢便赢,我本人不在乎那些流言。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因为我会输被人诟病这样一个想法而心生暴虐,无法控制?”
这话仿佛一缕清风,吹开了一直萦绕在霍诚眼前的迷雾。
他一直深陷于自己幻想中的汪染的困境中,因此心生暴虐无法控制。可若是这所谓的困境对于汪染来说什么都不是,那么他又何必烦恼。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汪染内心的想法。
霍诚开口,再次说道:“我错了。”
看他这样一幅大狗狗的可怜模样,汪染轻笑:“你除了这句话,还会说什么?”
霍诚顿了顿,露出笑容,阳光帅气:“谢谢姐姐。”
汪染伸手,本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哄上一哄,可迎上这笑,看着霍诚成熟的面容,顿觉此时的霍诚,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十二岁的孩子了。
霍诚察觉到她的举动,便伸手抓起了汪染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头发上摸了一摸,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汪染的手放回原处,咳嗽一声,说道:“小时候姐姐都没这么安慰过我,如今姐姐难得想做,便不要顾忌。”
汪染的手都是僵的,她看着霍诚这一连串的动作,盯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垂,心中想着,这霍诚难道是害羞了吗?
明明此时书中的霍诚,早就是个喜怒全藏心中,对人永远三分笑的危险狐狸了。可现在这霍诚,倒像是个大狗狗,还是个傻乎乎的大狗狗。
这孩子,若是加以引导,也许还真的能改变那书中的男主命运。
汪染收了微微翘起的嘴角,佯装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说道:“至于你这暴虐的情绪本能,我不知道该如何解。我只能告诉你,谨守本心。你若是想控制,便总有理由能控制。而你若是不想控制,便更加有理由屈服。无论如何,当你想放弃的时候,便想一想这四个字,想一想今日之事。”
霍诚也正色,颔首应道:“我明白,谢谢姐姐。”
“今日这火蛇之事,你知我知,你且放心,别人不会知道的。”汪染难得的夸了他一句:“你虽犯了错,但知错能改,也备了补救之法,是个好孩子。”
八年前,汪染就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别说夸他,连个笑脸都不怎么露。虽说霍诚知道她对自己是好的,但总归还是有些缺憾。如今,他听了汪染夸自己的一句,本想维持正色,可那上翘的嘴角,却怎么压都压不住。
霍诚说道:“我会记得姐姐的话的。”
汪染看他这样子,背后仿佛有条隐形尾巴高兴的晃来晃去似的,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只是看霍诚这样子,汪染便知,他还是将自己当做那恩人看的,所以什么话都听,夸一夸也觉得高兴。
因着书中之事,汪染本来并不想和那救命之恩有所牵扯,可现在,似乎恩人身份,更容易将霍诚引入正途的样子,汪染便也有几分犹豫。
可霍诚对那恩人的执念太重,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汪染想了想,便决定继续观察观察,若是能引得霍诚放下这执念,便是最好。
那时候,她这恩人身份说不说,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霍诚自是不知道汪染心中所想,他现在面对汪染,就是将汪染曾经的好与那恩人的好,都糅合在了一起。两个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人。
今日汪染对自己回护,又苦口婆心的帮助自己,且还会夸自己,霍诚心中,更觉亲近,只差在心中赌咒发誓,并不会辜负汪染的期待了。
汪染被火蛇咬了,又引发了魔印,身体总还是有些亏损,她和霍诚聊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了,便打发霍诚回去了。
霍诚虽想留在这里,待在汪染身边,可他看出汪染的倦意,虽有不舍,还是起身走了。
霍诚将那治伤灵药留了下来,叮嘱汪染再服三次以清除余毒后,才离开了倚梅居。
霍诚走后,汪染服药后,又调息了半日,便将那余毒彻底的清了。
虽然受火毒所累,影响了邪影玄冰,激发了魔印,但身怀玄冰,这火性余毒,清除起来,也比寻常的毒性要快,完全不需要霍诚说的再服药三次。
经此一事,汪染也确定了,为防魔印受影响发作,自己以后,还是要离火性灵物灵兽远一些才是。
清了余毒,汪染取出一枚玉简,开始研究练习上面记录的术法,为大比做准备。
此次大比,汪染虽信心十足,但总归许茗也是被外门称赞的强敌,从外门拼杀中过来的,汪染也不想掉以轻心,便也很是用心准备。
汪染虽操心霍诚之事,但她闲下来的时候,也多是在模拟练习和研习术法。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倚梅居中,早已亮起了灯。
这时,小童冬悠进了门,说道:“师姐,外门弟子许茗,在门外求见。”
许茗姐姐?
汪染有些诧异。
之前相见之时,两人明明约定,为了公平大比,这段时间都不要见面的。
如今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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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个大佬(二更)
许茗进门后, 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极其小巧的酒壶, 递给了汪染:“染妹妹, 我近日得了一壶好酒,只是我不爱杯中之物, 想到妹妹喜欢,便深夜叨扰,想送给妹妹。”
晚上特意过来,就是想送酒吗?
那酒壶很是小巧精致,随时酒壶样式,却只有婴孩一拳的大小,里面盛的酒,约莫估计也就只有两三口的样子。
汪染觉得有些奇怪, 她接过酒壶,微笑道:“谢谢许姐姐。”
“本来我们约定为了专心,大比之前都不见面的。”许茗笑的温柔:“只是我听闻这酒, 很是特别, 是酒峰师掌座才能酿出的千幻丝路酒。此酒能稳固修为, 静心敛气, 有助于破除瓶颈,味道也是一绝,送给妹妹, 正合适。”
千幻丝路酒是酒峰掌座师珊珊的拿手之物,酿酒之时,不仅师珊珊每日倾心运转灵气, 还需要一名同等修为的修者在旁辅助。莫说一壶,就是一口,都是有价无市。
一听是千幻丝路酒,汪染拿着酒壶的手,忙收紧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酒壶掉了。
她揭开壶盖,小心的闻了一下,一股幽甜之香便扑鼻而来,让人迷醉。
汪染忙将壶盖盖上,将那酒往回推:“许姐姐,这酒太过贵重,你正是修炼之时,也需要这酒,怎么能说送我就送我呢?”
许茗仍笑着推回来:“八年来,妹妹虽然在闭关。但我却一直受妹妹照料,那些灵药灵器,若是没有妹妹赠与,我怎么能达到现在的修为。染妹妹,你不需要推辞,这酒虽贵重,却是我想要表达的心意。”
这话一出,汪染也不好再推,便收了下来。
汪染好奇问道:“这千幻丝路酒我早就眼馋,只是却一直无缘尝到,许姐姐怎么会有这酒?”
许茗回道:“这酒是兰峰一位叫陶瀚义的师弟送我的,我曾与他一同出过任务,回宗之后,他便送了这酒给我。”
陶瀚义?
汪染从未见过这个师弟,只是从那翻书中对他有所了解。陶瀚义此人内敛羞涩,不善言辞,在书中虽然对汪染有爱慕之意,但也只是远远看着,藏在心中,连主动接近,都不太敢。
现在这情况,这千幻丝路酒都送出来了,难道那陶瀚义如今也脱离了剧情,不喜欢她,是喜欢上许茗姐姐了吗?
这样一想,汪染又把酒拿出来了:“这酒是别人赠与,又如此珍贵,我是更不能收了。”
许茗道:“修者之间,互相赠物换物,本是平常。况且,我在清风阁浸淫十余年,那陶瀚义的心思我很清楚。正因为清楚,这酒我便也不想留下。”
她看向汪染,声音诚挚坚定:“如今我许茗心中,只有修真大道,这儿女私情,就算了吧。”
汪染只得又把酒给收下了。
许茗如今这幅样子,倒是让她有些陌生。当初在清风阁,许茗一心维护她,看似与世无争。可现在,倒是勤勉刻苦,力争上游,似乎什么都不能阻止。
可汪染一细想,又觉得许茗如今这样子,才是她本来的性情。许茗能在清风阁中当上花魁,力压她人多年,也不能光凭长相和舞艺,心智情商,一个都不能缺。
许茗打一进门,目光往汪染身上一略,就看到了她左手腕上绑着的纱巾,如今送酒一事了了,她便自然而然的发问:“妹妹这手,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汪染见她关注,将衣袖拉下,遮了纱巾,随意一笑:“无事,修炼的时候,有些不小心。”
“妹妹可是去茶峰了?”许茗道:“这茶峰幻阵之中,往往会有些妖兽流窜,若是不注意,倒是会被咬伤。”
汪染点头道:“姐姐不用担心,这伤,服些灵药,三两日便好了。”
虽然那红炎火蛇在幻阵之中,也算常见的妖兽,但因这受伤与霍诚有些关联,汪染便不欲多说。
许茗何等心思,只了了几句,便知汪染不欲多说,联想到那魔气之事,心里已有个大概的猜测,便转了话题,又随意说了几句 ,将这事给盖过去了。
然后,许茗便借口让汪染受伤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她要走的时候,冬悠恰好进门,给汪染递了一封拜帖。
汪染打开一看,发现要来的是个熟人,便交代冬悠,明日若是有人拿着同样的拜帖来访,便不用通报,只管领进来便好。
冬悠领命后,便引路带许茗离开。
冬悠转身,面向许茗:“许师姐,请跟我来。”
两人对视一眼,只一个目光眼神,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许茗跟汪染道别后,便跟着冬悠出去了。
院落之中,两人并行而走,稍稍错开,面上都无过多的表情,唯独嘴唇微动,在低声的交流着。
许茗道:“我在送给汪染的酒壶上下了料,今晚她必定昏睡,你想办法去看看她那左手腕上,到底是什么伤口,明天告诉我。”
冬悠道:“我明白。只是这千幻丝路酒如此珍贵,就这么送出去,岂不是暴殄天物。”
许茗道:“若不是送这酒,只怕她不能轻易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这魔气之事为真,他日~你我的好处,便不止这酒了。”
冬悠脸上有一丝扭曲:“八年前,我明明感知到汪染身上的魔气,却被师尊无故责罚。这次,你定要小心筹谋,莫让白灵境有机会包庇于她!”
“放心,我不会失手。你只要别粗手粗脚的惊动了她就好。”许茗道:“对了,那递送拜帖的,是何人?”
“拜帖外面的名签上,写的是蜀州城唐家,”冬悠道:“至于其他的,我便不清楚了。”
“你且多加注意。”许茗道:“此间事了,莫说汪染那打发乞丐一般的外库,就连她的私库,都会是你我的囊中之物。”
冬悠脸上现出贪婪和阴狠之意:“你放心,我明白。”
许茗一直都没什么表情,闻言才露出微笑。
短短几步,她已到倚梅居大门,便就着这微笑,与冬悠告别。
大门关上后,两人便再无话语和沟通,仿佛只是彼此互不相关的路人,并没有什么联系一般。
第二日,因有熟人上门,汪染便老实的待在倚梅居里。
这天是她的生辰。
因为修真之人命数都长,大多人都只会在特别的岁数过生辰,并不会每一年都专门庆祝。
所以汪染今天只收到了三份礼物。一早收到的除了父母托人传送过来的礼物,还有东方木的礼物。
东方木便是汪染之前跟龙湘君提起的定亲之人,他比汪染大两岁,如今已经筑基。两人青梅竹马的长大,彼此间也却是有过儿女情动之时,如今虽然分隔两地,但也会有传信联系。
金丹之后,两人便可以结为道侣,一起生活。东方木性子温和,汪染也喜爱平静,她很期待,婚后两人和和美美,安静却舒适的生活。
这也是当初汪染被书中剧情引动,被魔尊宣玺困在身边之时,她绞尽脑汁都不会让宣玺碰自己半根毫毛的原因,也是她一直都想避开那虐文书中的男主的关注的原因。
毕竟已有定亲之人,两人的感情虽说不上轰轰烈烈,但从小的相处,也有细水长流的沉静温默。若是就这样最后结为道侣,也算安静平和。
唯一让汪染担心的,就是东方木和师兄施源敬一样,从来没有在目前这虐文的书里出现过,所以她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汪家善于炼器,父亲送给了汪染一套追星化骨针,全部收在灵器盒中,共有百根,每一根都淬了汪父重金买下的垠噬灭灵毒,这毒哪怕只沾上一点,便会毁损灵身,捣碎丹田。
显然,女儿在外修炼,汪父很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一出手就是这种重型杀伤武器。
汪染将这化骨针小心收好,打算找人缝制一件内搭,到时候藏在衣服里面,若是伤重无法对敌之时,这还能成为她绝地反击的杀招。
汪母就显得柔和多了,她送了汪染一对银月耳环,耳环通体用白灿暖玉打造,触手生温,很是大气。这耳环之中,还藏了个极小的储藏暗仓,漂亮之余,也很实用。
汪染是女子,自然不能免俗,也少不了对漂亮首饰的喜爱,当下就换上戴好,照着镜子看了好几遍,才开始拆东方木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