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心动——公子如
时间:2020-04-29 08:50:07

  然而回头,却发现他还在,只不过耳朵终于不动了,神情也暂时沉静下来。
  初瑶凝眉成川,推了他胸膛一把,压着声音说:“我的话都不听了么?走啊!”
  陆泽抿着唇:“可你上次才骗了我。”
  初瑶反应了一秒,才想起来,他说的骗他,是指学校礼堂的那次。
  她不免急躁地抓起了头发,说:“这次不会了。”
  陆泽:“我凭什么信你?”
  又是凭什么。
  同样的话,原本说出去是想要堵住他,却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反将了一军,到头来堵住了自己。
  初瑶痛苦地闭起双眼,指着楼梯方向,说:“你也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他马上就要上来了,你今晚确定要以身犯险是么?”
  她深知季浩的恐怖之处,因此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异常严肃,甚至有一丝视死如归、鱼死网破的意味。
  就是在这样一种境地下,男人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他微微勾着唇角,说:“瑶瑶别怕,我刚刚听到他好像又走下去了。”
  初瑶:“?”
  又下去了?
  她回头看向楼梯口,仔细听了听,果真,原来越逼越近的脚步声没了。
  “所以呢?他下去了,你就想赖着不走了?”初瑶沉着耐心,“可他马上就会再上来的,等他上来了,看见你在这里,我保管我们会当场掉层皮。”
  她将后果说得很严重,事实证明,效果也不错,因为陆泽终于笑不出来了。
  而她并不知道,其实陆泽不再笑,并不是因为她刚刚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恐吓,而是因为她明明知道后果,依旧不愿跟他离开。
  他并不擅长胡搅蛮缠,退让一步,终于松口说:“好,我走。”
  初瑶愣了愣。
  “但你不能再骗我了。”陆泽看着她。
  “行。”初瑶干脆应着,凶巴巴地将他往外推。
  女人纤细的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还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服,说实话,那力道真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陆泽并没有得寸进尺,他尤其不愿看到女人为他惊慌失措,因此在她再次推他的时候,他顺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道就后退了步。
  他忍下了所有的心动,后退不过两步,又快速向前。他揽过女人,薄唇贴上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明晚九点,我到出租屋等你。”他垂眸说着,敛了所有情绪,“如果你出不来,也不要紧。我会再来这里接你,你别怕。”
  关键时刻,他依旧不忘宽慰她。初瑶却听成了另外一层含义,她硬着头皮接下了他的内涵恐吓,拉扯着嘴角:“......行。”
  “还有,”陆泽低头从包内翻出了一瓶酸奶,拾起女人的手,塞进了她的掌心里,“这个给你,吃完晚饭吃。”
  初瑶一愣,低头看着手中的酸奶瓶。
  雪花纷纷扰扰,耳边似乎还有风在呼呼地刮着。
  她一直低着头,鼻子又开始有些发酸。
  “傻子......”她喃喃叫了他一句。
  “嗯?”陆泽垂眸看着她。
  “下次换种口味吧,我喜欢喝的是燕麦核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将自己的喜好告诉给了他听。
  陆泽屏着气,足足几秒,才笑了起来:“好。”
  他没再多做停留,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了不断纷飞而下的雪夜里,初瑶则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离去。
  不久,季浩拎着电脑包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看到初瑶的那一刹那,季浩微微顿步,说:“怎么站在这里了?”
  初瑶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酸奶瓶往身后藏着,仰头瞄了眼天空,说:“看雪。”
  季浩跟着望了过去,半晌,点点头,说:“进去吧,外面冷。”
  听语气,像是没有怀疑了。
  初瑶站在门口等着他,接过他手中的电脑,说:“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季浩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着她,说:“你刚刚站在外面,是在等我?”
  初瑶紧了紧手中提着的电脑包,闷头不答。
  季浩开始低低地笑。
  “难得你有这份心。”换好鞋后,他直起腰来,摸了摸她的头,说:“刚刚手机忘车上了,回去拿了一趟。”
  初瑶随口接道:“也难得你有这么健忘的时候。”
  “哈哈,人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季浩舒心地笑着,无意瞥见她有些红肿的嘴唇,忍不住又问:“你这嘴唇怎么了?”
  作者:渐入佳境。
 
 
第38章 
  以为初瑶是在等自己,季浩舒心地笑着。无意瞥见她有些红肿的嘴唇, 忍不住又问:“你这嘴唇怎么了?”
  他说着就向她伸出了手, 初瑶朝旁闪躲一下,摇摇头, 说:“可能是吃东西过敏了。”
  季浩轻轻啧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整晚过得都是心惊胆战。
  夜里, 初瑶躺在床上,一会担心季浩会不会通过监控发现陆泽来过, 一会又开始操心明天到底要怎么做, 才能顺利地离开观澜别墅。
  她战战兢兢、辗转反侧了一整晚, 直到第二天,看到季浩并无反常地去到公司上班之后, 她才将自己的那份担心沉到了肚子里。
  看样子陆泽是做足了准备才过来的观澜别墅,监控视频, 他清理得很干净。
  可她又该怎么样离开观澜别墅, 才能不连累孙姨呢?
  初瑶来回地在洗手间里踱着步, 直到中午时分, 孙姨叫她下楼吃饭,她灵光一闪, 才有了主意。
  “孙姨,麻烦你去我卧室一趟,帮我把抽屉里的那个暗红色的盒子拿下来。”吃饭的时候,初瑶突然让孙姨帮忙。
  初瑶不常主动喊孙姨帮忙,每次在家有什么事情, 要么是季浩吩咐,要么就是孙姨自己替她张罗了。
  今天这样,倒是有些反常。可孙姨却只道是初瑶近些日子闷在家里憋坏了,一点旁的心思都没起,点头应道:“哎,小姐,我这就去。”
  孙姨很快上楼,将初瑶说的那个暗红色的丝绒首饰盒拿了下来。
  初瑶饭吃得差不多,擦了擦嘴,转而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枚祖母绿的翡翠戒指,是去年初瑶二十岁生日时,季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价值据说抵得上江城的一套房。
  季浩当时对她说:“女人就像这枚翡翠戒指,摆在商场的展示柜里,它可以价值连城。可若放到地摊上面去,它就只是一块石头。”
  当时初瑶并不十分清楚季浩说这句话的含义,可她却知道,他把女人比作了商品。
  更为贴切一点说,是把她比作了一件商品。轻奢贵贱,全凭他如何摆放罢了。
  初瑶一次都没戴过这枚戒指,她对钱没什么概念,因此送出去的时候也不心疼。
  她将戒指推到了孙姨的面前,顺便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说:“没有别的事,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么多年,都是孙姨你在照顾我,在操劳着这个家,我一次谢都没道过。”
  孙姨受宠若惊,连忙擦了擦手,接过水杯,说:“小姐,照顾你和这个家,都是应该的,不用道谢。”
  孙姨嘴巴笨,人也实诚,喝了水之后,半天也不敢收那枚戒指。
  最后还是初瑶将戒指盒硬杵到她的围裙兜里,说:“孙姨,你辛劳了大半辈子,不就是为了家里人好过一些么?这戒指就当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它,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有点倚靠。”
  “小姐......”孙姨哽咽了下喉,大抵猜出了一些门道,轻声问:“小姐你是要走了么?”
  初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着头,小声说:“我不会让你丢了工作的,只是可能会让你受点罪......”
  初瑶最后半句话说得几不可闻,孙姨自打猜出了初瑶的心思,周身便被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整个下午,她都待在初瑶的卧房里,替初瑶整理出了一行李箱的东西,默默放到床边,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孙姨最终没有亲眼看着初瑶离开这座房子,下午的时候,她的肚子便痛了起来,本来想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初瑶执意将她送去了医院。
  季浩很快也跟着到了医院,确认孙姨犯的是急性肠炎之后,他下意识地看了初瑶一眼,一声不吭地将她带回了家。
  晚上季浩亲自下厨,他的厨艺并不赖,这么多年来,只要不忙,就会亲手做些饭菜,让初瑶在家里也能换换口味。
  不为其他,单纯觉得外面的食物不干净。
  他这一天做了两菜一汤,初瑶难得一直跟在他的身侧,力所能及地帮他打着下手。
  季浩能看出初瑶对他的讨好,但那太过明显,反而滋长了他的疑心。
  狐狸尾巴终有露出来的那一刻,他并不急于一时,开始耐心地等着。
  两人一起做饭、吃饭、刷碗......
  等到一切忙完,季浩点了一根烟,习惯性地坐在落地窗旁的藤椅里抽着。
  他的双腿交叠,慵懒翘着,初瑶坐在不远处,依稀能够看清他的一半侧影。
  连抽烟都能抽得那么雅致,这世上,也怕只有这一人了。
  初瑶看着看着就垂下了头,口中索然无味,忍了一下,最终破功,干脆不再藏着掖着,当着季浩的面,自己也点了根烟抽起来。
  季浩抽烟的动作停下,半眯着眼睛朝她这处看了过来。
  初瑶任由他看,反正不是第一次。
  季浩反常地没有劝阻,大抵是终于意识到,在抽烟这件事情上,他劝服的力度不强,因为他自己也抽。
  如此一大一小沉默地将烟抽了好一阵,直到周身的烟雾都挥散不开,季浩才抬了抬眼睑,淡淡地说:“你知道孙姨胃不好,这是专门给她吃了些什么啊?害她上吐下泻的受罪。”
  初瑶不置可否,兀自抿了口指间的烟,说:“没什么,几杯生水罢了。”
  季浩呵笑一声,想起自己下午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自顾自地说:“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不愧是我季浩教出来的人。”
  他说得很随意,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发现他一直在监控她的事情。
  初瑶跟着笑了笑,说:“那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季浩脸色慢慢沉了下来,问得直白:“你要走是么?”
  “嗯。”
  “去哪?”
  “回学校。”烟已抽完,初瑶又续上一根,“浩哥,我还没有毕业,这你知道的。”
  “我已经给你请了假。”想起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季浩一点也不想退让。
  可这次初瑶也不想退让,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说:“请了假也要去。”
  她说着就走到了门边,慢吞吞弯下腰,开始换鞋。
  然而一只脚还没伸进靴子里,一道黑影便盖了过来,勘勘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里。
  “小瑶,别闹脾气了。”季浩沉着耐心说道。
  时至今日,他依旧觉得初瑶的这些举动都只是在闹小脾气。
  他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迁就,永远都入不了他的眼。
  她只配做那个人的影子。
  初瑶拎着高跟靴缓慢地站直了身,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突然说:“浩哥,我坚持不下去了。”
  季浩不明所以:“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坚持不下去了?”
  初瑶行尸走肉一般地转过身,她拎着一只鞋子,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浩哥,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季浩蹙眉:“什么事?”
  初瑶扬了扬手中的鞋,无声咧着嘴角,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穿高跟鞋,我这么多年的优雅,都是在你面前装的罢了。”
  “然后呢?”季浩笔直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
  然后呢......
  初瑶似乎想了一下,她仰着脖颈在那笑,眸间却一点喜色都没有。
  “然后就是,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高跟鞋“咚”地一声坠地,她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她不想再装下去了。
  头破血流也好,一无所有也好,她再也不要做他人的影子。
  她要做自己。
  初瑶一分迟疑也无,伸手拉开门,风雪一下子飘了进来。
  季浩眉头紧蹙,沉声喝道:“小瑶!”
  初瑶看着屋外,因为那声叫唤,慢慢又顿住了步。
  应该还存着一份期待吧?
  她赤着双脚,脚掌周圈都被鞋子磨得破了皮,青一块红一块,在灯光的映射下,触目又惊心。
  这些伤痕都是为了取悦身后之人所留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她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吗?
  好像得到过,却又好像,一刻也没有。
  终究还是存着一份期待。
  她悄悄给了自己最后一个机会,默然回头,希冀着他对她的哪怕是一丝丝的心疼和怜悯。
  可是没有。
  他只是强忍着怒火,狠狠盯着她,冷沉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初瑶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被穿堂而过的风一吹,瞬间冰冰凉凉。
  女人没有出声回应,季浩朝她慢步走了过来。
  他站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目光和话语同样逼人:“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要去找那个男人,对吧?”
  初瑶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半晌,才轻轻“啊”了一声,说:“对。”
  她承认得干干脆脆,连一句辩解的话,都再也提不起力气说出口。
  季浩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初瑶会这么轻易地承认。他的脸皮瞬间涨起,一点沉稳都没了,提高音量,说:“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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