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陪我逛花楼——堰桥
时间:2020-05-01 09:32:28

  太子尴尬地笑了笑:“老太君莫着急,御医马上就来了!”
  曹暨拉了拉老太君的手:“祖母,算了!顾大将军当时威胁,先治顾家两位庶子,否则云清的命还在他的手里。您一直跟我说,要跟讲道理的人说道理,这种人惹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春日宴上怎么会有匕首?顾家这两个,怎么会伤你?”刘夫人过来看着曹暨的伤口,一边抹眼泪。
  曹暨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方才好好地蹴鞠,两人拔出匕首,冲过来要杀云清,让我们不要插手。当时太危险了,云清一直在劝阻他们,他们却丝毫听不进去,趁着云清不备,冲过去要杀她,如果没有我推开云清,云清恐怕就被他们刺进胸口了,这会子连命都没有了!”
  边上的那几个世家子弟也纷纷开始说当时的情况:“刚开始,云清一直在退,还一直跟他们说这种场合不能带凶器,让他们放下刀,两人,两兄弟穷追不舍。是他们把匕首扎到了阿暨,云清才忍无可忍的。”
  “是啊!春日宴怎么就带匕首进来?这种场合带匕首有刺杀之嫌啊!”
  “这哪里是有刺杀之嫌,不就是刺杀吗?”
  顾家老太太对于那些话,置若罔闻,盯着顾云清说:“你不是说自己讲规矩吗?我作为你的祖母,现在要让你死,你怎么不死?”
  顾云清看着顾老太太,从地上捡起匕首,惨然一笑,撩袍下跪:“父亲要打杀我,您没有一句话。宁氏害死父亲的怀孕的妾室,挑唆父亲棒杀嫡子,您也不说话。为了宁氏,顾云龙,顾云凤要杀我,若非外祖教我功夫自保,若非阿暨替我挡刀,我此刻已经没有命了。就算是他们要我的命,我还是留下了他们的命。此刻,您不分青红皂白让我自裁?常言说,生而未养,断指可还!我出生在秦家,长在秦家,顾家从未养过我。我愿意断指还生恩!”
  这时候来了多少夫人朝臣,听顾云清这么个半大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谁家孩子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秦老侯爷一把夺过云清手里的匕首:“胡闹!”
  秦萱跪下抱住顾云清哭道:“儿啊!你糊涂啊!所谓生恩,是亲娘的十月怀胎之苦,是生你之时的生死之险。与他们顾家有什么关系?”
  顾老太太咄咄逼人问秦老侯爷:“这就是你侯府的教养?我作为祖母,作为婆母,命令不得了?”
  曹暨冷笑一声:“顾老太太的话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妄言?《孝经》中曾子问孔圣人:‘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 :‘是何言与?是何言与?父有争子,则身不陷於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於父,臣不可以不争於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不知哪位能将这段话给顾老太太讲解一二?”
  曹暨是希望赵四那个小色鬼来接话,没想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孔圣人的大致意思是,当父亲做出不义之事情,有敢于直言力争的子女,就不会使父母亲陷身于不义之中。所以,对于不义之事,一定要谏争劝阻。如果只是遵从父母的命令,又怎么称得上是孝顺呢?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就今日之事来说,您家这位六郎,一直在劝阻您家这两位郎君行凶,跟他们可是一说再说。是他们伤了曹家郎君,为了防止他们再伤其他人,六郎一人敌他们两人,若是不把他们伤了,难保他们俩不做出其他伤人之举。在我看来,顾六郎所作并无过分之处。作为今日见证,彦愿同去御前辨分明。”
  众人没有想到谢相家的七郎会站出来给顾云清说话,秦老侯爷将母子俩拉起来:“咱们走!去找圣人和娘娘!只求一个公道!”
  顾云清站起,容色悲凄,却又不肯落泪,好似少年人的倔强,露出了笑容,对着谢七郎抱拳:“谢兄,多谢仗义执言!”
  曹暨过来勾住她的肩膀:“云清,我陪你去御前!”
 
 
第20章 
  老太君看着曹暨说:“也好,你去御前让圣人看看,你这个鱼池之殃也要给个说法。而且是顾大将军要求先包扎顾府两位庶出的,刺杀嫡兄的郎君,再包扎你这个国公府的救人的嫡长子。顾家如今胆量可真大,还真是龙子凤孙了?”
  老太君这话说完,对着那顾老太太挑唇一笑,顾老太太以为她说的龙子凤孙指的是自家的龙凤两个孙儿,她还强硬地说:“自家的孙儿,定然是要爱护的。”
  曹老太君笑了一声,转头对刘夫人说:“曹家除了云清娘俩之外,他们顾家满门,一个都不许踏入我曹家半步。所谓仗义多为屠狗辈,我曹家不会看不上出身草莽的人家,却看不上这种连一点点道理都不讲的人家,我们惹不起躲得起。”
  刘夫人躬身:“是!”
  曹老太君在京中素有威望,她这种话一出,再加上顾老太太今日的言行,让人不耻。后面的那些夫人们议论纷纷。同情秦萱母子,遇到这样的人家。
  顾老夫人在外素来被地方官女眷捧着,她说什么话都是对的。这会子一群妇人眼里的鄙夷之色,让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顾奎一看今日恐怕很难善了,自家老娘又是个村妇,话虽然多,但是大多不在点子上,若是去了御前恐怕会坏事。
  “阿娘,您带着龙儿和凤儿先回府!”顾奎对着老太太说。
  顾老太太心头却不忿:“我要去御前,在圣人面前评评理!”
  “阿娘,一切有我!”顾奎对着老太太说道:“您带他们回去,在家莫要多言。龙儿和凤儿成了这样,要回家歇着,家里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听儿子这么说,顾老太太这才答应先行离开。
  刘正基此刻已经听闻了整个事情全部过程,他抚着额头,不禁在那里暗骂顾云龙和顾云凤,两个小子平日的横行霸道劲儿去哪里了?就一个曹暨划开了点子皮,都没能伤顾云清分毫。这顾奎教出来的儿子,这么没用?顾云清这个小崽子本事倒是不小,还能控制脾性,没有杀了那对双生子,只是挑了手筋?
  这个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跟他想要的结果完全不同,原以为这样大的少年,而且顾家那对双生子又是胆子奇大的。顾云清也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而且素日里活泼过头,甚至有些混不吝。
  他最希望的是双生子把顾云清给弄死,然后秦老头来逼着他,不得不把顾家两个给处死,顾奎与秦老头都没有了后人,又把对方恨成死敌,最后两家斗起来,等斗地差不多了一起收拾。当然顾云清把顾云龙和顾云凤杀了也成,虽然效果差一点,但是依旧能让两家斗起来。
  现在呢?顾云清没事,顾家两个小子本来就犯了禁忌,带了刀进春日宴,顾云清作为嫡兄,被袭击的时候,挑断他们的手筋,也算是自保,最多说顾云清出手没轻没重,打上两个板子就算过了,能顶个屁事儿?
  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和稀泥过去就算了,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了。顾奎的儿子受伤了,那就安慰两句,打发两家回去?
  刘正基看着走过来的一群人,原本想要看热闹顺便挑事情的人,这个时候无比希望事情能歇下去。
  这是春日宴蹴鞠的看台边上,皇帝所坐的地方也是四边透风的凉棚,边上是其他人家的凉棚。现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满京城的权贵都在这里,包括谢相。谢相见自家孙儿跟在后面也不回来,忙从自家的棚子里走过来。
  一群人走过来对着刘正基行礼,他开始准备安慰顾奎的话,让顾奎就这样认下了算了。毕竟顾奎的两个宝贝儿子受伤了。
  可没想到,秦老侯爷走出来,往地上一跪,一下子老泪纵横,竟然趴在地上捶地痛哭。
  顾奎的两个儿子残了,他哭个什么劲儿?原本准备好的话,没能说出来,临时酝酿,来不及。这么一个老臣哭成这样,刘正基只能跑下来,扶住秦老侯爷说:“秦侯,这是何故啊?”
  老侯爷抬起头:“陛下,老臣年迈,眼见已经到了入土之年,老臣日日忧心,要是有一日,老臣睁不开眼了。他们娘俩该怎么过?”秦老侯爷扑在地上:“陛下当年想让旧臣与新臣结下鸳盟。老臣明白陛下苦心,将仅剩的骨血嫁入顾家,可他顾家可曾怜惜半点?当年之事,也是因为小女性命攸关,臣妻才不顾规矩带着孩子归家。后来……后来……连臣自己也觉得为了儿女之事,时时劳烦陛下,有失为臣之心。只是这些年只要顾家一回京城,娘俩就过得如履薄冰……”
  秦萱跪在地上爬过去:“阿爹!儿不孝啊!”
  “外祖,是我该死,让外祖担忧!”顾云清扑在老侯爷边上:“可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这老东西的话,已经让殿内的几家人都开始抹眼泪了,刘正基脑子开始混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秦家成了苦主?
  老侯爷说:“陛下这些年反复来劝说两家和睦方是大梁之幸。老臣哪里不知?只是,陛下要俩家和睦,顾家为了让两个庶子能继承家业,千方百计想要置云清于死地。求陛下开恩,准小女与顾大将军和离,以后云清继承我秦家的爵位。让顾家能把两位郎君扶为嫡子,以后两家不再来往!”
  这话说的,好生凄惨。口口声声说顾家要害死顾云清,这是不肯善了了?
  刘正基低头看着老侯爷,这老东西是不知道他想要和稀泥,那就给他点脸色看看,低沉着脸问他:“秦侯,说到底是不满朕的赐婚?”
  顾云清跪在那里恨不能抽他一巴掌,这个时候还能问出这样的话,他真是没有脸没有皮到了极点。
  “老臣,知道为臣的本分,忠君爱国。老臣时时刻刻不敢忘这几个字,即便顾大将军不喜小女与云清,老臣也从未在孩子面前有过半句怨言,一直对孩子说顾大将军乃是天下难得的英雄。秦家对这个联姻一直看重地很。只是想问顾家一句,他们是不是把这段姻缘当成是陛下的恩赐?”
  顾奎跪在地上:“老侯爷的意思是我不把这个赐婚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夫妻别居。我顾奎有妻等于无妻!一年回京几日,家母要见见孩子,三催四请,这就是老侯爷将这段姻缘放在心上了?他顾云清对我这个父亲可有半分尊重?把两个庶弟手筋挑断,让他们一生残缺,这就是您对孩子的教养和规矩?口口声声说我顾家没有规矩,您的规矩在哪里?”
  老侯爷转过头看向顾奎:“掰扯这些年恐怕所耗时间太长,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一说,从云清去顾家开始,一是一,二是二地说,顾奎,你可敢?哪一件事情说错你了,你只管反驳。”
  顾奎跪在地上:“如今受伤致残的是云龙,云凤两人。现在您却为云清抱屈?”
  刘正基觉得说到这个份儿上刚刚好,可以息事宁人,他还在脑子里想,怎么样各打五十大板,听见一个声音:“顾大将军,此言差矣,您那两位庶子是咎由自取。而云清却是一再被冤屈,这两件事情岂能混为一谈?”
  曹暨站出来说话:“今日若非我替云清挡了刀,她现在未必有命在这里回话。您的两位庶子,将他们生母的死归咎于云清的头上,我倒是想问问,您的妾室宁氏是因何而死,是她罪有应得,还是因为云清的陷害?怎么死的,云清是凶手,还是死于旁人之手?”
  “顾家家事,与你何干?”顾奎看向曹暨。刘正基看着曹家这小王八蛋很是不满,他都已经想好怎么堵两家的嘴了,他又来把事情给挑起来了。
  可惜小王八蛋不是一个,又来一个:“论语有云:见义不为,无勇也。”
  谢七郎出口必然是引经据典:“今日之事,在下看下来也是义愤填膺!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乃是人伦。春秋陈哀公疼爱庶子公子留,最后引发国乱,陈哀公自缢,陈国被灭国。而左氏春秋之中也有卫庄公宠爱庶子州吁……”
  谢七郎把那些史书上的宠爱庶子最后庶子作乱,乃是亡国的事情一件件给摆了出来,听得大家伙儿一愣一愣的,总之溺爱庶子害处多多。谢相原本想要拦着他,但是见他侃侃而谈,武将是刀剑保家卫国,而文臣之能嘴皮子也是第一要位的。今日这种场合让孙子练练胆量,让满京城的权贵看看他谢家后继之人。这么一来谢相就站在边上合着眼,任凭自家孙儿放肆了。
  作者: 如果看到这里还是喜欢云清这样的女主,不妨去看看我已经完结的文《陛下,要以身相许?》那个女主女扮男装,比云清混账,逗比。
 
 
第21章 
  刘正基等小王八羔子把话说完,看向老王八羔子,那谢相居然站在孙子背后。他这是?孙子不输,他看戏,孙子有事情,他唱戏。
  谢七郎把古人说完,开始就事论事:“我所见,顾郎君即便是在危急关头,他也是先劝阻两位庶弟,告知他们春日宴上不可带兵器。作为嫡兄,他已经尽自己能力了。两人咄咄相逼,不肯退让,要他性命,他也不过是挑断两人手筋。在当时的情形之下,不这样做,两人爬起来会要了他的命。他是被逼无奈。我倒是问大将军一句,您是否跟他们说过不能带兵器进春日宴?如果被搜查到,以谋逆论处?”
  顾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等他回答,谢七郎又问:“大将军是否跟自己的庶子说过要尊重嫡兄,需要兄弟友爱?杀兄乃是大罪?更何况你顾家只有顾云清一个嫡子,他是嗣子,还是说大将军根本就是放任自己的庶子,去杀自己的嫡子?”
  顾奎一个武人,怎么会比得上文人的嘴皮子?他回:“我怎么会这么做?”
  “不这么做?您缘何只说顾云清挑断您那对儿子的手筋,却不问缘由?”谢七郎再问,“刚才我听贵府的老夫人,逼顾郎君用命去赔两位的手筋,大将军以为是否合适?”
  “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顾奎看向谢七郎。
  谢七郎莞尔一笑,那等霁月风光,让人看之心动,对着顾奎这样年纪武将丝毫没有惧意:“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顾大将军连家事都分不清好歹,还能盼着您对忠君爱国之事上也能明白事理?”
  这个帽子扣地老大,顾奎怒目:“你有何凭据说我不忠君爱国?”
  “看您家事上没有个是非曲直,哪怕旁人那么劝您,您都不明白,真怕您自以为在忠君爱国,实际上干的事是害国。如秦侯爷所言,从顾小侯爷回顾府开始,一段一段细说,顾家郎君犯了什么错?大将军熟读兵法,未必有时间看孔孟之言,小子愿意与一起探讨孔圣人之意。若是小子无法回答,想来家祖也是愿意回答的。毕竟以圣人之言治天下。道理不辩不明,顾大将军以为如何?”谢七郎对着顾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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