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陪我逛花楼——堰桥
时间:2020-05-01 09:32:28

  顾云清扒拉开了她娘的手:“阿娘,这点子场面,难道我还真会皱眉?只是可怜了这个女子,捞个人不如捞一条狗,一条狗还知道感激救命之恩。没想到捞了人去反而丢了性命!”
  顾奎脸色大变,过去解开绳子,将那女人抱在怀里。外头那个女人跌跌撞撞进来,跪在顾奎面前,一双鹰眼看向几个仆妇:“这是在做什么?来人!”
  外头进来几个仆妇,顾奎言道:“拿我的令牌,给如娘子请太医来医治!”
  等人抬走,顾奎身上的蓝色锦袍,沾染了血色,斑斑驳驳,他看向那几个行刑的妇人,那几个老妇已经抖地如筛糠,跪在地上说:“老奴,是听了夫人的吩咐,把她腹内的那块肉给掏出来!”
  听到这样的话,顾奎暴怒,额头上青筋暴起,拿起边上带血的棍子,一棍子打在了那回话的妇人头上,顿时那妇人脑浆迸裂,红的白的喷溅出来,其他几个妇人见状,一个当场就晕了过去。
  顾奎盛怒之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棍子一个一个抽过去,他是何等的力气,一棍子一个,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棍棒,眼看棍棒到了宁氏那里,宁氏恐惧地惊叫一声:“奎郎!”
  顾奎拉长着一张脸,骂她一声:“贱人!”,他方才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放过她,可她自己呢?顾奎停了一停,终究是没有打下去,这是他儿子的亲母。
  这下子顾云清可不干了,问那内监一句:“内官大人,我们跟过来干什么?”
  那内监也知道这条小蛇可不好安抚,方才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他咳嗽了一下说:“大将军,既然除了挑唆主君,棒杀嫡子之外,还有这戕害庶子之罪,她这两罪并罚,说一句死了,还算是轻饶了她。将军就不要犹豫了!”
  宁氏一下子懵了,仰头问:“将军,我何曾挑唆您,棒杀嫡子?”
  对于她来说挑唆太多,已经不当成一回事了,也就不认为是挑唆了。毕竟就如同日行一善那样,这是每日必备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事情已经由不得她了,顾奎权衡之下,若是今日为了一个女人,去反抗皇帝,让皇帝知道他也不容易被掌控了,那么他私下做的事情就可能会被发现,一旦皇帝看出丝毫端倪,以皇帝的性格,他可以容许你蠢,但是怎么可能容许你有任何的不臣之心。
  曹家和秦家这么多年一直以守护边疆为己任,尚且被他如此猜忌,更何况是他这种?一旦猜忌就断然没有了后路,他还没有准备好。西北的兵权还没拿到,所以只能放弃眼前的女人。
  眼见那顾奎就要举起棍子,打上去之时,一声:“父亲!”让顾奎顿了顿,那宁氏双眼一翻,浑身一软,往地上倒去。
  作者: 顾爹是个渣的没有边的货色,请参考乱世里的那些大渣男,只有功利,没有道德和责任。
 
 
第10章 
  顾云清看到灯光之中一对孪生子从外面走来,两人的脸几乎一模一样,眉宇之间跟顾奎很相似,难怪他们会被顾奎所喜爱。看过刚才顾奎一棒子一个打死那些仆妇的暴戾劲儿,此刻这两人眼中也是恨不能放出火来,有股子要吃了顾云清的意味。
  他们两跪在地上护住了宁氏,仰头:“父亲,阿娘到底犯了什么错,让父亲震怒?”
  他们其中的一个扶起了宁氏,叫:“阿娘,你醒醒!”
  经过那对孪生子的掐人中,深情呼唤之后,宁氏悠悠转醒,看向两个孩子:“七郎,八郎你们来了,你们快帮阿娘求情,阿娘今日处置后院一个不听话的女子,处置可能有些过头了,惹恼了你们父亲。”
  那个内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要人命的事情,她能轻描淡写说一声处置过头?那太监笑了一声:“小宁夫人的意思,这是一件小事?”
  那宁氏侧过头看向内监:“内官大人,自从大夫人离开顾府,妾勤勤恳恳为将军生儿育女,打理家宅。就算有些事情严苛了点,可咱们顾府上下几百口人,若是不严厉,如何能服众?”
  哦吼!顾云清简直就是大开眼界。这种女人的厉害就厉害在这里,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顾云清侧着脸,吊儿郎当地开始吹起了口哨,被秦萱拧了耳朵说:“别胡闹!”
  “哈!阿娘,我这算是胡闹?当年唐太宗有陪葬于昭陵的爱将丘行恭,就是庶子,因同嫡兄埋葬自己生母争执而被弹劾。自古以来妾通买卖。一个妾室可以随意处置怀孕的其他妾室了?还是用这么残虐之法?当家主母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吧?比起顾家以妾为妻,以妾为母,我吹个口哨算什么?我逛个花楼就被问一句以后不成器了,那么不尊礼法的两位庶弟,倒是成器了?我要轮得到被大棒给打死,这两位……”
  顾云清侧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奎:“父亲,刚才棍棒一下一条命,这么样?眼前这三人,不处置,不符合您方才要打杀我的那些凿凿之言啊!”
  说完还乐呵呵地看向那内监,内监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是提醒他,如果自己不逃是个什么结果?内监笑了笑。
  那一对孪生子中的一个怒眼看向顾云清,另外转头对着顾奎:“父亲,看在阿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您放过阿娘这一回。”
  顾奎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现在只能放弃宁氏,保住孪生子,他喝道:“住口,那是你阿姨!”听见这话,宁氏头上冒出了汗来。这是对她的否认,也就是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妾室,那么她做下的事情是足以被打杀的?
  “两位郎君,残害怀孕妾室,而这个妾室还于你父亲有恩,这是陷你父亲于不义。而是挑唆你们父亲,陷害嫡子,这是让你们父亲不慈。这个事情不是就这么能过的。要不你们嫡母和嫡兄的怒气怎么平?”那位内监一出口,顾云清差点就为他拍手。挑拨离间不遗余力,把两人的恨意往她身上引,看来也是看上春日宴了,春日宴上,孩子们出手打架,把她给打死了,不失为另外一条路啊!
  不过她喜欢,就这么干,让那对孪生子的恨意来的更猛些才好,要不然就没那么精彩了。
  “他不是没死吗?”其中一个大喝一声,看向顾云清。
  “嫡子何等尊贵,妾室何等卑贱?作为弟兄我方才都告诉你们了,即便是大功臣,长幼不分,卑贱不别,也是要被弹劾的。”顾云清噗呲笑出声来:“两位,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一个小妾,就是动一动对嫡子与主母不该的念头,都应该被打死。现在你们却说一句,我没死就算是没事?再说了,我是你们的兄长,我是顾府的嫡子,也是顾府唯一的嫡子。你们两个庶子这种态度对我,是不是不合适?”挑事儿吗?这个是她的强项啊!
  秦老侯爷过来拍了一下顾云清的脑袋:“少说两句。”
  老侯爷对着顾奎:“顾大将军,天色已晚。”
  顾云清吊儿郎当地笑着说:“父亲刚才一棍子一个多利索,这个女人一棍子下去一了百了。不会对自己唯一的嫡子下得了手,对一个小妾倒是怜香惜玉了?舍本逐末了吧?”
  顾奎对着两个儿子命令:“给我让开!”
  顾奎的沉声一喝,让素来害怕他的孪生子闭上了嘴,却并没有放开宁氏,宁氏在那里嘤嘤嘤地哭着,这个时候再扮柔弱,也无法救她了。
  顾奎皱紧眉头,再一声:“放不放手?”
  两人终于放开了手,依旧在边上喊:“父亲!”
  顾奎看向地上的宁氏,对着边上的仆妇道:“把她拖入院中!”
  这是顾府实际理家的夫人,两个妇人初初还不敢。宁氏仰头看向顾奎:“奎郎,奴相伴于郎君十六载,难道今日就要落得这般一个下场?”
  顾奎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你也别怨我,这些年好日子你也过过了,何必太过于伤怀?等下你定然感觉不到苦痛,安心地去吧!”
  秦萱在边上看得笑了一声:“有趣!”
  “真有趣!”顾云清如死蛇懒鳝一般靠在自己娘身上,打了个哈欠:“父亲,刚才召我来的时候,可是连我半句解释都没有听完就出手了。这会子如此儿女情长,还要反反复复,你侬我侬,这还是一个妾室吗?谁家处置一个妾室这么麻烦。你这个妾室处置你其他妾室的时候,可是出手果断又狠辣,您怎么连个妇人都不如?”
  顾奎半张脸颤抖,自己这个儿子委实难缠,冷笑:“要不你来动手,打死她?”
  “父亲,这话就不对了。这个家主是你,这些妾室都是你的,按理说妾室出了什么事情,我阿娘作为主母是可以处置。可谁人不知父亲偏爱宁氏,情愿把正妻赶回娘家,也要把宁氏捧在手心里。算了,反正在父亲眼里一个婢妾,比嫡子庶子都重要。顾家就是这个德行,我一年难得来顾家一次,都差点丢了性命。以后可不敢来了!”
  说完顾云清看向秦侯爷,扯着他的袖子说:“外祖,我想睡觉了,太晚了呢!这个事情咱们也别看了,反正顾府就是这个样子了。强扭的瓜不甜。”
  秦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对顾奎说:“云清说的也是,既然大将军舍不得自己的爱妾,那也就罢了。我们父女俩被叫进宫去一个下午,难为圣人和娘娘费了整整一下午的口舌,规矩都没有的人家,还讲什么道理?告辞!”
  说着带着女儿和外孙要往外走。那内监看向顾奎:“顾大将军!”
  顾奎不怕秦家祖孙三人,他不能让皇帝有其他想法,他如今羽翼未丰。顾奎将手往下伸去,一把扣住了宁氏的脖子,顾云龙和顾云凤两人过来抓住了顾奎的手,叫:“父亲,不可啊!”
  顾奎一脚踢开一个儿子,手上用力,宁氏的脖子之脆弱,须臾之间,宁氏无法呼吸,就此断了气,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孪生子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爹掐死自己的亲娘,趴在地上叫着:“阿娘!阿娘!”
  秦老侯爷这才带着顾云清与秦萱,走出顾家大门。
  也不知道是孪生子中的哪一个,只见他奔出来,在夜深人静门口大叫一声:“顾云清,杀母之仇,他日必报!”
  顾云清对着他挑起一抹笑容:“这话跟我说?你何不跟你爹去说,你爹杀了你的小娘,是小娘不是阿娘!要明白,尊卑有序,懂不懂?”
  这些话更是把对方的愤恨挑到了极点,只见他脖子里的青筋爆出,咬牙切齿地说:“弱之肉,强之食,你没有出过京城吧?京城之外,没有本事的,就是被有本事的杀了吃进嘴里,顾云清,来日我顾云龙定要挖你的心,吃你的肝,给我阿娘报仇,解我心头之恨!”
  顾云清差一点要笑出声来,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从不认同弱肉强食,规矩礼法才是天下通行的规则。要是一直弱肉强食,哪里还有忠心可言?作为兄长,我要警告你,你现在的想法太危险。”
  秦老爷子喝一声:“云清!顾家没有规矩,没有尊卑之分,也没有敬畏之心。你怎么能跟他讲得清楚?回去了!”
  侯爷对着内监说:“内官大人,你也看到了,顾家如今的情形,这一家子本来就没什么规矩。若是有规矩的人家,这种事情压根不会怪罪到他们母子身上。可现在?请回去回禀圣人,老臣多谢圣人关怀。我人老了,一家子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孩子就是老臣的命。老臣再也不能让孩子们冒险了,今日圣人与娘娘的劝解老臣放心里,等哪一日顾府懂了规矩,知道了尊卑长幼,我就能安心把孩子们交给顾府了!否则就是过来送命的!”秦家和内监相继离开。
  顾奎站在门口看着咬牙切齿,恨意冲天的儿子,走上去就是一巴掌:“给我进去!”
  孩子不懂事,失去生母又出去与顾云清争执,他们哪里是顾云清口舌上的对手。面对孪生子跪在宁氏尸体之前嚎啕,顾奎也别无他法。
  里面仆妇领着太医过来:“大将军,这位娘子的伤,下官无回天之力,恐怕熬不过今晚。”
  顾奎想起当日如娘将他从水里捞起,那质朴而略带羞涩的眉眼,一口一个叫他:“大叔!”
  他匆匆进去,如娘已经处于弥留之际,顾奎过去握住如娘的手,叫她一声:“如娘!”
  如娘无论如何也不睁开眼,侧过头声音微弱:“我为什么要离开家?”
  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顾奎站起来,握紧拳头,青筋爆出,深吸一口气:“宁氏,薄棺简葬,不入顾家坟茔。”
  听到这句话,伤心至极的孪生子带着那个十三岁的妹妹过来跪在顾奎的面前:“父亲,为何对阿娘没有丝毫的情意?”
  顾奎伸手指着跪着的顾云龙:“混账,再跟你说一遍,那是你小娘!出去不准再称阿娘!”
  被今日事情扰地心头纷纷乱的顾奎,进了房里,抄起了棍棒,把房间里的家什敲地满地狼藉!
  乱了,乱了!今日一步错,步步错!不仅没有伤那小子半分,让秦家警惕不说,皇帝的贴身内监过来,恐怕……,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从胸口涌出那样强的无力感。
 
 
第11章 
  皇宫之内,梁朝的皇帝刘正基坐在御书房之内,眼前弯腰的是他的贴身贴身太监,听着自己亲信太监的细细禀告,刘正基捏了捏本就拧成了川字型的眉心:“顾奎本事没见长,野心倒是越来越大了!”
  “陛下英明,顾家的三个小崽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顾云清今日一见,牙尖嘴利,身手了得。那对双生子,奴觉着顾云清说他们说的没错。不分长幼,没有尊卑。而且还说什么弱之肉,强之食。”
  “这对孪生子是顾奎亲自教养的吧?”刘正基站了起来,敲着桌面,他颧骨突出,此刻看起来,面露凶光。
  “正是!”
  “所以他们说的,大约就是顾奎想的?”刘正基眯着眼睛看向那太监。
  能做贴身太监,自然是懂得揣摩上意:“那顾奎,奴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斜着眼看他:“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
  内监跪下:“顾奎此人没有恩义之情。那女子既然捞他起来,那就是天大的情分,他连个名分都没有给那女子,扔进后院,怀了孩子也不闻不问。所以这个人,人情淡薄,陛下不可不防!奴知道顾奎是陛下的心腹大将,可奴这些话不吐不快!”
  刘正基呵呵一声笑:“以前一直提防着秦家和顾家,总以为那顾奎是朕喂养出来的一条狗,能干与否不说,忠心是不用疑的。现在看来也未必了!倒是亏得顾云清没事,要真是那样了,让顾奎去灭秦家,收了秦家的兵权,恐怕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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