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母仪天下了吗——肖沙冰
时间:2020-05-03 09:12:44

  我的大脑里自动生成一份列表。在排除了前十名肮脏的想法后,我决定了:“我想要你陪我出去玩!”
  薛殊扬唇:“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珠珠:“我想要……”
  内心:    -睡你
  -睡你
  -睡你
  ……
  表面:“……你陪我出去玩!”
  这两天想发点糖。
 
 
第37章 胤朝夜市
  据我观察,薛殊是有生理期的。
  他的生理期就在每个月沉睡前后。这几天,他疲惫易怒,心情低落,却又莫名慈悲。
  没错,除了下-身不流血(存疑)之外,薛殊这几天跟女人来大姨妈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说,长时间的辛苦工作,真让一个铁汉具有女性特征?
  他第一次答应陪我比剑,甚至跟我去后山散步就是醒来的第二天。上次他睡前睡后情绪也不甚稳定。刚才他一坐下开始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敏锐地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在心里掐指一算,他睡着就是明后天的事了。
  果然,他破天荒地答应我出去玩。
  而且不是择日兑现,是现在,立刻,马上。
  我惊了,说马上天黑了,我们去哪玩?夜总会吗?
  他不依,理由是时间不等人。
  这不是例假综合症是什么?
  顾判被临时拉来当苦力,给我们划船。我俩乘一叶扁舟,往奉安城里去。
  晚风习习,湖水被夕阳染成橘红色。大片荷叶平铺在水面上,粉色的莲朵开得丰硕可爱,单是看着,就让人满心欢喜。
  “顾判顾判,我们能从那片荷丛里穿过去吗?谢谢!”我朝摇桨苦力喊道。
  “是,娘娘。”
  薛殊说:“有道理。林小姐是当好好瞧瞧,荷叶到底长什么样。”
  他叫我“林小姐”,准是为了对我开嘲讽。
  我警惕道:“我见过荷叶呀。”
  他却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有多想,因为我们已经到了荷丛中。我探身折了朵硕大的荷花,咂咂嘴说:“想唱歌。”
  想当年,安陵容就是这样手持一朵荷花在船上边漂边唱,赢得了皇上的宠爱。现在荷塘有了,船有了,皇上也有了,我想唱《采莲》。
  我在这个朝代一点宫斗的瘾都没过到,Cosplay一下总可以吧。
  “你唱。”
  我清了清嗓子,陶醉地唱了起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顾判赞我:“好听!”
  薛殊只哼了一声:“这词改得未免太过轻浮。”
  原诗的确又没有鲤鱼成双,又没有抛莲的女人。唉,这歌别人家的皇上听了想宠幸妃子,薛殊听了想抬杠。我把荷花抛给他:“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唯美吗?”
  他接住,反手用来敲我的头:“你一介武夫,哪来的这些酸词?”
  “谁是一介武夫啊?!”我不忿,“我可是很有诗情画意的,想当年,”我清清嗓子,甄嬛上身,“冬日时,我都会去倚梅园赏梅,赏雪,经常在那红梅的枝头挂上我的小像,祈祷:‘一愿父母安康,二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三……”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薛殊这次是真的被我逗笑了,“你可曾问过朔风,它敢摧残你否?”
  我在顾判面前颜面扫地。
  薛殊经期怎么这么烦人啊!!
  他还笑问:“三愿什么?”
  我抱起双臂:“我不说了!”
  薛殊也不问,只是笑眼瞧着荷丛。
  我才装了三秒钟生气,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薛殊很少开心的,刚才回来的时候也闷闷不乐,现在却笑了。
  我的心里存了一面只能照得见薛殊的小镜子。他开心,我就开心。
  夕阳完全下山后,我们到了奉安城内。
  入夜时分,城中心的市场里竟仍然叫卖声喧天,水道上船只穿梭,好不热闹。
  薛殊问我:“你想去哪里?”
  奉安的中心大市场被称作“岛市”,是一个被水道环绕的城中岛。岛市四通八达,水道畔上到处都有停泊的地方,并有通往市场的台阶。这一路上,我见很多人都是把舟停在台阶旁,自己上去逛街,逛一段时间回来再上船,又去另一个入口买别的东西。此刻,我们前方就有一个入口,我随便一指:“就这里好了,我们去逛岛市,好吗?”
  “好。”
  船停好,我们两个先走了下去,薛殊回首对正要下船的顾判说:“你留下。”
  顾判一愣,说道:“是。”
  我率先蹦蹦跳跳地上了台阶,走了几步,便融到喧声中去。
  我们到的这一片是餐饮区,夜宵摊林立,一眼望不到头。到处冒着热腾腾的蒸汽,酸甜苦辣味一齐往人鼻子里钻。
  夏夜,烧烤摊自然是少不了,粥铺,卤煮摊也有许多,甜的有各式酥饼,饴糖,汤圆,鲜果,果脯,还有人挑着担子走来走去,叫卖糖水绿豆汤。我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吃也有不少。来消夜的客人围坐在桌前,不时发出几阵哄笑,行酒令声此起彼伏。
  这里没有电灯,各个摊铺前都挂着彩色的灯笼照明,风一来,便一齐摇曳。
  才走了两步,我的肚子就咕咕叫——我下午还没吃饭。尤其是路两边的夜宵摊老板都朝着我们吆喝拉客,身边还时不时有边走边吃的人走过。我更馋了。
  我看向薛殊。我们太上皇时刻心系民生,边走边背着手打量着四周,目光多在价目牌上逡巡,显然在视察民间物价如何。
  我叫他:“王老爷,我饿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问我:“你想吃什么?”
  “烤肉!”这些吃食里面,最香的肯定是烤肉了。
  薛殊偏了头笑我:“诗情画意的采莲女也吃炙肉吗?”
  我犹豫了:“那、那我吃那个小元宵也行。”
  “好了,”薛殊摇摇头,“你想吃什么肉?”
  “都可以,”我看得眼都花了,捂着肚子道,“我们多看看吧,我就这一个肚子,要挑几家好吃的来填。”
  薛殊“嗯”了一声,还在视察物价。
  他要是总在工作状态中,我多没趣?我想了想,说:“王老爷,我们玩个游戏吧。”
  “你又想玩什么?”
  “‘不准笑’游戏,”我摸着下巴道,“就是我们要在陌生人面前对话,什么都可以说,谁先笑,谁就输。”我没成名前,每次和队友上街买东西,都经常有人突然开启游戏模式,有一次我们编的剧情太离谱,服装店老板差点报警。可惜后来走在外面总是被人认出,这游戏也再不能玩了。
  “无聊。”
  “你说要陪我出来玩的呀。君无戏言。”
  “你未免也太难伺候。”
  “那算了。”我扫兴道。
  他却说:“就一次。”
  “好!”我拍手,又有点心虚,“玩这个游戏,肯定要口不择言,你保证不生气吗?”
  他要是转头把我写在记仇小本上,那我不是得不偿失。
  “我若是生你口不择言的气,你早死了一万回了。”
  我们又沿着路走了一会,我被烤羊肉的香气吸引了,循着味儿到了摊前。在烤炉前忙活的店家夫妇道:“公子,夫人,吃些什么?我们的羊是晌午现宰的,新鲜极了!”
  这里的炉子呈圆形。于炭火之上放置一个铁丝网,肉并不穿成串,而是切成圆形的巴掌大的片状,搁在网上烤,便于店家用木夹子翻面。待烤好了,才切成块端给客人。
  他家的羊肉又肥又嫩,在烤盘上滋滋响,十分诱人。
  “要两块,”我说道,“带走吃……不用坐,我们站在这儿等就可以。”
  “好,好。”店家答应着,打开脚下的冰匣子拿出两块肉,烤了起来。
  我转眼看向薛殊,用眉毛问他:“你准备好了吗?”
  薛殊面不改色,说道:“有暑月戴毡帽而出者,歇大树下乘凉,即脱帽以当扇,扇讫谓人曰:“今日若不戴此帽出来,几乎热杀。””
  我一听就知道他理解错了这游戏。说笑话能有什么杀伤力?况且他搜肠刮肚半天想出来的这破段子也并不好笑。
  “别转移话题,”我咳了两声,正式宣战,“师兄,是你偷了师父的夜壶吗?”
  薛殊:???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薛殊为什么让珠珠看荷叶(σ???)σ
  笑话来源《笑林广记》
 
 
第38章 白首不相离
  薛殊玩这个游戏有天生的优势,那就是他笑点高。而我笑点一向比较低,他还没开口,单露出这个惊愕的神情,我都有点憋不住了。
  店家听见这个奇葩问题,烤肉的手不禁一顿。我清清嗓子,将表情稳住。
  薛殊只懵了片刻,便叹道:“师妹,你怎么又说疯话?小时候,我当真不该带你去逗那匹马,连累你被踢到脑袋。”
  ……我怀疑他借游戏说了真心话。
  既然他这么快适应,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吧,”我话锋一转,“对了,这次我们一起出来,我姐姐知道吗?你昨天刚和她成亲,今天就和我幽会,会不会不太好?”
  店家开始偷眼看我们了。刚才在忙碌的老板娘敏锐地捕捉到这句,也若无其事地凑了过来,在我们旁边的干净桌子上擦来擦去。
  薛殊见招拆招:“我今日找你,就是要和你了断。”
  “你!”我娇声叫道,又叹了口气,“可我也有事告诉你,”我拿出手帕一甩,做作地带上哭腔,“我怀了你的孩子。”
  薛殊面无表情:“我从军三年,昨日才回来,你怎么怀的?”
  我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你可还记得和你同帐的战友?其实,我早知道你喜欢男人,所以为了你乔装参军,和你结为夫妻……不,应该说是,夫夫。”
  店家喷了,喷完还捂嘴假装咳嗽,自言自语:“呛人,呛人。”
  薛殊叹了口气:“你太糊涂了。其实去参军的并不是我,是我的孪生哥哥。”
  我惊呼:“什么?我姐姐一见钟情的那个人,原来是他!”
  店家捂住嘴。我们的肉马上就要焦了。
  “对,”他淡定地看着我,“昨日和她成亲的,也是他。”
  我刚要还击,薛殊突然又温柔地看着我说:“其实,今日我是替他来和你了断……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
  我心脏漏跳一拍,刚才想说的话全忘了。
  色-诱犯规吧!!
  “可我……”我硬着头皮说下去。
  而薛殊伸手揽住我的腰,双目含情道:“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擦桌子的老板娘抬起头来,露出了姨母笑。
  她没想到,薛殊看似搂我,实则是在捏我腰间的痒痒肉。我挣扎躲闪,努力忍耐,却还是破功了,笑出声来:“你耍赖!”我气不过,也去挠他,却被他抓着双手,制住了。
  他在我耳旁说:“兵不厌诈。”
  以我的力量完全可以挣脱。可我不想。今天我想做一个打不过男朋友的柔弱女孩。
  他放开我的手腕,提醒店家:“可以了,包起来吧。”
  我每次比赛都一心一意,哪像薛殊,还在考虑吃,为了不让店家把羊肉煎坏,这样粗暴地强行结束游戏。
  店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把快要焦掉的羊肉抢救起来,切成小块包给我。我心情愉快,满心欢喜地接过了,等薛殊付钱。
  结果,他刚抬手要拿荷包,却又改变主意,说:“你来付。”
  “小气,”我掏出一片金叶子,“不用找了。”
  这一局我虽然输了,但因此得到了薛殊的半个拥抱,所以觉得自己也不亏。我快乐地拉他在各个小吃摊前扫荡,填饱了肚子。他从小被别人毒怕了,对于来路不明的吃食很是警惕,只和我分了一点小糕饼和水果。
  今夜的月也明亮,风也凉爽,烤肉绝顶的香,鲜果也甜脆。更难得的是,薛殊十分宜人,一晚上都没有骂我。
  我们吃完了夜宵,又坐船去另一个入口。
  这下,是正经的奉安特产市场了。本地海产珍珠不提,还有很多盐铺。
  我有点好奇:“怎么这么多卖盐的?”
  “天下之盐,十有六七产自岭东。岭东海盐品质好,自然引人争相购买,”薛殊停在一家盐铺前,说,“你去买一小罐盐,带给令儿。”
  “那么多名贵珍珠,奇巧玩意儿,我就给他带一罐破盐,也太寒酸了。京里吃的不也是岭东盐吗?”
  “他会喜欢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只好买了巴掌大的一小瓶盐,装在了身上。
  买完盐之后,我们又逛了好一会,还在一个套圈小摊上玩了半天,最后我们套中了一堆小玩意儿,满载而归。
  往回走的时候已是深夜,市场渐渐熄灯,我还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地向后看。
  夜里风大,顾判不知从哪弄到一艘带舱的小船。我和薛殊踏进船舱,我把怀里抱的东西装进包袱里,摆好码齐,很是满意。之后,一抬头,却发现他似乎正瞧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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