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臆症——提酒
时间:2020-05-04 09:11:56

  他视线掠过驾驶座的代驾师傅,眸底昏沉难辨,在女人的手即将离开他腰上的那一秒,江枕眠收回视线。男人眉目清冷,单手摁着她手臂,往下推,另一只手再次扣上她下颔,逼迫她抬起头方便他。
  江枕眠低头,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撬开女人唇舌攻略城池之前,他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了驾驶座,司机师傅正巧抬着头,从后视镜里往后瞧,露出了一脸震惊又错愕不已的表情。
  非得要形容,就差不多跟个遭到了晴天霹雳、满脸黑漆漆嘴里还往外吐灰气的倒霉蛋儿。
  ***
  隔天中午,书吟盏悠悠转醒。
  卧室里的遮光窗帘拉的很严实,她一睁开眼发现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大脑断片,记忆还停在昨晚和徐影喝酒的场景。
  躺在床上放空了会,书吟盏坐起身,手下意识想去摸手机,等到摸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忍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疼感,翻身下床,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灯。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房间。
  这是茗坊别墅,她的卧室。
  书吟盏皱了皱眉,也没多想什么,只以为是徐影送她回来的,余光一瞥,看到了自己手机摆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她走过去拿起看了眼——中午十二点半。
  书吟盏瞬间清醒了。昨天离开普鱼前,她答应了苗编辑,今天下午两点钟得去参加场普鱼内部组织的漫画行业的交流会。
  “完了完了,又要被念叨了。”书吟盏抓了抓头发,迅速跑进浴室。
  她行李什么的都还没寄到,本以为这会儿应该没什么能用的东西了,书吟盏甚至没抱什么希望,想着随便洗把脸,找件以前的衣服将就先穿穿,等会再找家店买套新衣服。
  结果——
  浴室洗手台上,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安静地躺在上边儿。再往旁边上挂毛巾的架子,上面挂了两块吊牌都没剪的毛巾。
  书吟盏沉默站在原地两秒,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到卧室。
  果不其然,跟她猜的差不多。
  卧室床边的沙发上有两个精致的购物袋,其中一个白色的购物袋,里面有套女装,且是某品牌最近才上市的新款;另一个绿色的购物袋,里面有套没拆封的全新护肤品和化妆品。
  样样都很齐全。
  书吟盏睫毛颤了颤,她走近沙发,弯腰提起了绿色的购物袋,把里面的护肤品套装拿出来,慢吞吞地拆开,拿着重新进了浴室。
  是徐影吗?
  她边往手上挤洗面奶,边拧着眉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其他,记忆仍然停留在两人夜店喝酒的场景,连到底是谁送自己回来的都不清楚。
  托这位贴心人士的福,书吟盏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带着下午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别人过来跟她讨论问题,书吟盏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弄得人家满脸尴尬,幸好苗编辑全程跟着她,看气氛不对劲,连忙来打圆场。
  交流会结束,苗编辑拦了辆车准备回普鱼,上车前手拦住车门,回头看她,“灯盏大大,你要是像今天这样再多走神几次,其他人保证会认为你架子大,臭着脸耍大牌。”
  书吟盏的头发被风吹乱,她抿了抿唇,也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状态给苗编辑添了不少麻烦,“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要把生活上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来。”苗编辑瞥她一眼,“看你脸色差的不行,还是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书吟盏点了点头:“谢谢。”
  这座城市四年没回来过了,如果不是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情,书吟盏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回茂城,她和江枕眠之间的关系......
  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但不管怎么样,苗编辑的话在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自己的人生轨迹,生活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影响她工作状态的原因。
  目送着出租车离开,书吟盏收回视线,宿醉的感觉真不怎么样,她太阳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着。书吟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站在原地想了想,没去拦车,干脆顺着街道慢悠悠地走。
  茂城几年前便是一线城市,时隔四年,发展更加迅速,交流会地点定在郊区,这地方书吟盏以前经常来,和淮阳道很近,她沿路边看边走,发现有不少曾经在她记忆中的小排楼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商业大厦。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个很熟悉的建筑物,书吟盏愣愣地停下脚步。
  茂城警察局。
  这地方她怎么都忘不了。她两段难以忘怀的深刻经历中,都曾有以它的存在为收尾。
  沿路的花坛上,绿化树被风吹得叶子飒飒响,夏初的时候,风吹过带起炎热的闷,女人安静地站在一颗槐树下,她穿了条浅绿色的长裙,黑发披散在肩上,发梢飘动,裙摆飞舞。
  江枕眠单手插兜,站定在办公桌前,他瞳仁昏沉难辨,目光投过玻璃窗看向窗外,没一会,又淡淡地收回视线,接过同事递来的资料袋。
  “两年前那件案子的资料全在这了,虽然不太详细,但更多的也没有了,毕竟这案子到最后是自杀结的案。”
  说到这,同事看了他两眼。对于这个在校期间样样全优,履历像镶了金边一样巨牛逼,甚至被法医界大牛吴教授收为唯一关门弟子的新同事,他难免有些好奇,“江法医,你不会是为了两年前的这个案子,才婉拒了省厅那边高层抛出的橄榄枝,跑来我们茂城警察局的吧?”
  这实在也不能怪他这么想。
  刚开始上头刚传闻有个牛逼空降兵要来他们局里担任法医的时候,大家都不太高兴,不过当知道了这个空降兵就是江枕眠之后,大家的态度立马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只差没放鞭炮欢迎了。
  相传江枕眠在大学就读期间,就已经跟着他师傅吴教授一起出现场学习,而且他在尸.体.语.言和犯罪人心理上很有自己的一套见解,替省厅解决了不少案子。这么个宝贝,连省厅都抢着要他。
  江枕眠漫不经心地打开资料袋,正随手在翻看着,听见这话,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头没抬地说,“帮个忙,帮我去跟外面花坛边站着的女人说一声,让她原地等我。”
 
 
第40章 
  40.
  “诶,你看到没。”
  “看到什么?别打扰我,手头案子跟完了吗?”
  “那边那边,坐那儿的女人,长得可真漂亮,听说是江法医认识的,看人家站在外面吹风,所以专门叫人进来坐着呢!”
  “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女警官被缠得不耐烦,顺着同事的视线回头看,尾音顿住,嘴张的老大,迟迟没有闭拢。
  叫她看人的同事见女警官这模样,虽然吃惊她反应,但也没多想,挺了挺后背,有点骄傲说,“呆了吧!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女警官:“闭嘴!你懂个屁!”
  “......”男警官有点儿委屈,“我不就看人家好看,让你看一下嘛,还需要懂什么?”
  女警官很嫌弃瞥他一眼,“这姑娘,你忘了?四年前连续出事两次,报案我们局里那个。”
  “哎哟卧槽!”男警官也有点印象了,“难怪我觉得眼熟,当初就心想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就是忒水逆了点......”
  “嘘!嘘!嘘!”
  “干嘛啊你又抽风了?!”男警官张口就来,“嘘得我想尿尿。”
  女警官捶他一下,“江法医过来了,别说了!”
  背后讨论别人确实不太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们警局的宝贝,男警官立刻闭上了嘴,扭头,江枕眠神情冷淡插着兜,一身白大褂儿,面无表情地站定在女人面前。
  书吟盏抬起头,唤他名字:“阿谨。”
  “你怎么进来了?”江枕眠低眸,居高临下地看她,“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
  书吟盏抿唇,讷讷道:“是那个警官说外面风大,你还有工作没那么快见我,所以让我进来等......”
  “知道了。”江枕眠冷声打断她,抬眸,目光平静中带了寒意,往刚才传话的同事位置看了眼,转身,“跟我过来。”
  绕过办公室大堂,走廊灯光亮,冷白色的一层笼住男人侧脸下颔,显得脸部线条越发越清冷孤傲,他身形高大挺拔,背影影绰,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少年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抽条成长,长成了如今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见到江枕眠的第一眼,书吟盏就知道,曾经那个鲜衣怒马、会跟她撒娇生气、会耍小心思让她别离开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她看不透他了,更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现在的他,不再需要光。
  而她也再不是他的信仰。
  法医办公室不算大,但胜在干净整洁,这间办公室还是茂城警察局知道江枕眠要来,局长吩咐特意给他收拾出来的。
  江枕眠推门走进去,倒了杯热水,放在书吟盏面前桌上,看她心不在焉的表情,淡声打断她的出神,“头还痛吗?”
  “啊?”书吟盏愣了下,很反应又过来,“你怎么知道我......”
  “——你忘的可真快。”江枕眠拉椅子的手一顿,眸底晦涩不明,面上却不显半分,嗓音依旧冷,语气莫名多了些说不上的恶劣,“昨晚我送你回去的。”
  书吟盏:“......!”
  茂城警察局虽然是市总局,但不知道是不是修缮的公费不够,办公室隔音实在不怎么样,外边儿时不时的交谈声、过道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总能隔着扇门传进来。
  江枕眠随手拉过袋资料,漫不经心地翻开,他头没抬,浓密且长的眼睫往下垂,“四年不见,耍流氓倒功夫学的不错。”
  “......”书吟盏确实惊恐了,试探性问:“我,昨晚是对你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江枕眠看都不看她一眼,淡声说,“自己想。”
  直到书吟盏坐在椅子上,盯着江枕眠翻开资料盯了整整一下午,眼睛都直发酸后,才猛地想起,不对啊!她为什么要在这儿干坐着?
  书吟盏站起身,刚要说我先走了,江枕眠就抬起头,“记起来了?”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江枕眠似乎也没对她抱什么希望,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反应,“走吧,送你回家。”
  书吟盏这会儿是实在不能理解了,开始江枕眠让人叫她进来,她还以为是他有什么话想跟她说,结果除了昨晚的事情之外,他什么也没提,只让她在他办公室坐了一下午。
  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茗坊别墅门口,书吟盏解开安全带,想下车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眼,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阿谨,你怎么会去当了法医?”
  江枕眠拔了车钥匙,在书吟盏疑惑的眼神中推开了车门,先她一步下车,站定在车门前,脸上依旧清冷的没有半点情绪,“没有为什么,和大学上的专业对口而已。”
  书吟盏哦了声。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江枕眠眉梢一抬,绕过车站在副驾驶门边,“下车。”
  “哦,好。”书吟盏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车上,连忙下了车。四年的空白页,再站到他面前,她局促且不安,“要不要进去坐坐?”
  她想了解他。
  想知道他这四年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大学在哪里上的,是一直待在茂城吗,有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越来越瘦了。
  听见这话,江枕眠的瞳仁闪过一丝情绪,很快又抚平不见踪影,他低眸,目光很深的看了她眼,没拒绝,“我昨天已经进去坐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四年之后的江枕眠总能堵得她哑口无言,应付不来。
  幸好江枕眠似乎也没准备听到她的回答,钥匙扣在男人的指尖漫不经心转了圈,他转身,边往小区门口里走边说,“走吧。”
  ***
  卧室里,书吟盏拉开抽屉。
  熟悉的戒指盒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四年了,当年江枕眠摘下的那枚戒指,她一直都没有带走。
  书吟盏盯着看了会,合上抽屉,去衣柜拿了件以前的家居服换上,走出卧室。
  男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里把玩着手机,暖黄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书吟盏站在二楼台阶,看着这一幕愣了下。
  这样的江枕眠,与她记忆中,那个四年前的冷淡少年莫名重叠。
  正出着神,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响了。
  书吟盏低头看了眼,是徐影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徐影略显疲惫的嗓音:“一一,你在哪儿?回家了吗?”
  江枕眠听见动静,抬头往这边望了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书吟盏抿唇,边下楼边说,“在茗坊别墅,你怎么样了?”
  “回去了就好。”徐影松了口气,“昨晚听我经纪人说他只把我带走了,我还担心你醉成那样,该怎么回去。”
  书吟盏:“阿谨送我回来的。”
  说这话时,她刚走到沙发边,看了眼江枕眠,去厨房倒了杯水,端着走出来,弯腰放到桌上。
  “你们......”徐影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这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是她能插上嘴的,“他现在还在你旁边?”
  书吟盏在对面沙发坐下,低声:“嗯。”
  “......”徐影沉默了会,问,“两年前那件事,你打算告诉他吗?”
  书吟盏握着手机的手一顿,“不知道。”
  “你们还是,好好聊聊吧。”徐影说,“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
  挂断电话后,书吟盏有些不知所措。
  历经好几年的空白,光是两人独处这样的情况,对现在他们来说,已经接近尴尬。
  江枕眠倒没什么表情,坐了会便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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