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元帝与皇后吵起来了。”元士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他们隐隐听到,是与‘玉佩’有关......”
李佑鸿:“!”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未曾想会来得这么快。
......好在,他已提前做好了准备。
*
太元帝的人马推开房门,“哐”的一声,惊得秦桓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为首之人打量了一番在地上打坐的住持道玄,与站在一旁的驸马秦桓,扯出一个不怎么和善的笑容,冷冷道:“属下等奉陛下之命,前来护国寺调查慎王殿下中毒一事。”
“寺中的其他都搜过了,只剩下这一间.....”他语气高傲,毫不客气,“两位,多有得罪了。”
话音刚落,十余个侍卫便冲进厢房内,开始搜查,一时间,翻箱倒柜之声不绝于耳。
秦桓心中闪过万种思绪。
慎王中毒?
他虽吃了自己的药,但明明没有晕厥......难道是他离开佛寺后出了状况?
不应该啊,他用药用得十分小心,就算慎王出了状况,也不应该有人诊出他是中了毒啊!
“不过......”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我下完药后就把身上的药粉统统处理掉了,即使诊出他中毒了又怎么样?谁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做的。”
秦桓正这样想着,就听见道玄淡淡地说了句,“只搜房间,不搜身?”
他特地睁开一直阖着的眼,冲为首的侍卫翻了个白眼儿,“你们到底会不会办差?皇帝把这种差事交给你们也是倒了霉了。”
为首的侍卫:“??!!!”
“你竟然敢对陛下出言不逊!”
道玄:“贫僧方才所言,是在单纯地针对你们。”
“对陛下出言不逊?”道玄嗤笑一声,“真会抬举自己。”
为首的侍卫被气得咬牙,吼道:“站起来!搜身!”
道玄从容起身,冲秦桓努了努嘴,提醒道:“那儿还有个人呢,看见了么?”
侍卫握拳,冲身后的下属道:“驸马也得搜!快去!”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秦桓正震惊于道玄胡言乱语、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说话功夫之中,便来了数个侍卫来搜他的身。
他自认处理得干净,所以并未挣扎、很是配合。
秦桓从容道:“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这位大人,请你搜得仔细......”
话音未落,一侍卫摸索他的衣袍下摆,便抖落出了数包药粉。
秦桓:“!!?”
作者有话要说: 零点前应该还会有一更~大家可以明天再看哦~
温远洲的目的之前被一个小天使分析出来了,真的太厉害了。
但我说一哈,本文正文里不会写BL的CP,目前的设定都是兄弟情、主仆情。
第35章 叁拾陆
叁拾陆
陷害
秦桓看着那地上的数包药粉, 脑中一声嗡鸣,整个人顷刻间僵在了原地。
掉在地上的, 除了他今日给慎王下的让人晕厥之药Tiempo viejo,还有让人乏力的、呕吐的......
还有、还有他当初给故太子的、那让他一直没能与裴宝儿圆房的药!
这种药,自故太子被幽禁之后,他根本再也没有用过!
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秦桓转头, 看见那一副看戏之态的道玄, 抬起颤抖的手臂,指向他,“你!是你陷害我!”
他此时已被巨大的恐惧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别的都不要紧, 甚至他被坐实给慎王下毒都不要紧!
只是那他曾给故太子下的药不能出现。
如果教太元帝知道了从他身上搜出了这种药, 他就完蛋了,他就彻底完了!
谁也救不了他!
秦桓被吓疯了, 看向那掉在地上的药,甩开正给他搜身的几个侍卫, 一下把那最要紧的药给抢到了手里,不管不顾地就把它给塞进了嘴里。
那么大的一包药,足够他半辈子不能人道。
道玄也是一惊, 没想到他这么拼, 当即两步迈到秦桓跟前,伸手便掐住了他的喉咙,防止他真的把药咽下去。
他另一只手捏住秦桓的下巴,用力一扯,只听一声渗人的骨头响声, 秦桓的下巴便脱了臼。
秦桓疼得冷汗顷刻间便流了下来,惨烈地大叫了一声,腿已经被吓软了,直接跪了下去。
道玄这才放手,狠狠地瞪了负责给秦桓搜身的几个侍卫一眼。
“你们是干甚么吃的?竟然让他把药抢回去,还差点咽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嘟嘟囔囔:“就这还给皇帝当差......他哪天死了,也是被你们气死的。”
刚说完,便有一只手搭在了道玄的肩膀之上,一用力,又把他的身子转了回去。
正是那为首的侍卫。
只见他蹙着眉,撇着嘴,一脸嫌弃地从秦桓不能阖上的嘴中把那一大包药拿了出来,然后又弯腰捡起地上的其他几包药粉。
做完这些,他回头扫了一眼,扫到道玄时,还给了他一个白眼儿,“都带走!押到地牢中,待审!”
被一同押走这事儿,道玄一开始便想到了。
他心中默默想道:慎王!温远洲!这都是你们欠我的,以后可不能不还!
*
次日清晨,宫里便来了公公,宣慎王和慎王妃入宫。
李佑鸿昨日便得到了太元帝与皇后争吵的消息,心中明白此去宫中,凶险至极。
何挽虽是个聪明的,对故太子妃了解得还是不够,若是演出了差错,他未必能再给她圆回来,到时候便保不住她了。
他在正殿接了旨,便道:“王妃昨日祈福归来,中毒晕厥,现下还未醒,去不了的!”
宣旨的公公一怔,心道:陛下明明说的是慎王中毒,若还没醒,便只带慎王妃一人入宫.....怎么到了慎王府,中毒的变成了慎王妃?
李佑鸿一脸焦急烦躁,见那公公愣住不说话了,直接把手中的圣旨砸了过去,“本王正因为王妃心烦着呢!你还要磨磨唧唧地来恼我?走不走?不走就带着圣旨赶紧滚!”
他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抗旨又不是一次了。”
见这慎王比传闻中更加暴躁,公公饶是被圣旨砸了头,也只得忍气吞声。
带回去一个,总比无功而返的好,他在心中权衡了一番,道:“那殿下请罢。到了陛下跟前,您得自己解释。”
慎王也不理他,对身边的元士嘱咐道:“本王去去就回,你‘照顾’好王妃。”
元士会意,道:“王爷放心,奴婢这就去月满楼,盯着她们给王妃喂药。”
李佑鸿这才放心,跟着那公公出了府,上了马车,直奔大康皇宫。
月满楼中。
何挽因着昨天那药,精神疲倦,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丫鬟们进来伺候她洗漱,边为她换衣服,边道;“王妃,王爷身边的元士早早就来楼下等着了,说是有事要替王爷代为转达。”
闻言,何挽忙道:“那咱们动作快些,换好衣服,便教他上楼来。”
元士上楼之时,何挽已屏退了其他仆从。
此时已到正午,太阳高升,光芒从窗户透进来,直照到桌面之上。何挽已经无法掩盖心中的不安,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桌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元士给她行了礼,爬起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王妃!大事不好!太元帝好似知道了王爷是在演戏!”
何挽险些被他这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焦躁地敲着桌沿的手顷刻间僵住,“甚么!?王爷呢,他现在在哪?”
元士吞了一口口水,“王爷被太元帝请到宫里去了,天刚亮就走了,晌午了还没回来……”
越是紧急的时刻,何挽越会强迫自己冷静。
太元帝如果已经开始怀疑慎王在演戏,又把他召入宫中,那么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从清晨到晌午,太元帝该是一直在试探慎王,直到现在,皇宫中慎王府的线人还没有打探到任何动静,那便说明慎王应付着皇帝的试探,一直还没有出甚么大错。
何挽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对元士道:“一切按照慎王的吩咐来就好,无需着急。”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离魂”的人是慎王和她,太元帝若怀疑一切都是被演出来的,怎么会只召慎王一个人入宫?
何挽蹙眉,问:“太元帝没有召我去见他么?”
元士哭丧着脸,“王妃真是料事如神,今早的圣旨确实是要召王妃与王爷一同入宫的。”
“不过王爷说你中毒了,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又是一顿撒泼,替您挡下来了。”
何挽闻言,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慎王此举,究竟是信不过她,还是想护着她呢?
元士也是个贯会察言观色的,瞧见王妃不说话了,便道:“王妃,奴才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
何挽无奈一笑,“裘含玉?”
说出的话被轻易反驳,元士一窘,道:“不、不一样的。”
他极力想证明自己没有撒谎,道出了一件小秘密,“王妃,你兴许不知道,当初太元帝给您与王爷指婚,其实是王爷拐了好几个弯、拖了数个人、又演了一场戏,故意促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来例假就困,码这么点儿睡着了好几次……
明天再修一修这章罢,我先睡觉觉了……
第36章 叁拾柒
叁拾柒
婚事
大康皇宫, 盘龙殿。
秋日将近,天气渐凉, 各宫早已撤走了宫中的冰块,先前因着太元帝的病畏寒,而一直没有放冰的盘龙殿中却放着整整两盆冰。
红木的椅子冰凉凉的,坐在上面喝茶的慎王都不禁打起寒颤。
而座上的太元帝穿得比慎王还要单薄, 却丝毫不觉得冷, 甚至总觉得胸腔中有一股无处排解的热气。
他压下身体的不适,慈祥地看着慎王李佑鸿,“雀奴, 王妃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只瞧太元帝的神色, 半分也看不出他已经起了疑心。
李佑鸿难过而急躁,眼眶已经泛红, 憋着不肯哭出来,“父皇, 儿臣昨日从护国寺回来,直接晕在了马车里,夜里才醒来, 本想去找王妃一同用晚膳, 谁想到竟发现王妃也晕了过去!”
“儿臣记得,祈福的最后一日是秦桓给所有人盛的早粥。”他咬了咬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儿臣怀疑下毒!父皇......”
太元帝眯眼笑着,淡淡地打断了他, “雀奴,你来宫中,就是为了求朕给你做主么?”
骤然被抢了“戏词”,李佑鸿丝毫不慌,脸上表情变得大喜,道:“正是!”
太元帝直直地盯着李佑鸿,微微点了点头,“父子之间,果然是心有灵犀。”
他瞥了站在一旁的赵忠全一眼,淡淡道:“今日破晓之际,秦桓已经被押入地牢。”
赵忠全忙走到太元帝跟前,跪下来给他扇风。
“既然中了毒的是你与何氏......”太元帝胸腔中的异样愈演愈烈,喘息声也重了起来,“那这个案子便交给你查罢。”
闻言,李佑鸿心脏顷刻间漏了一拍。
太元帝难道不知道,从秦桓身上掉出来的数种药中有让人不能人道的药么?
以他对故太子之事的敏感,若是知道了,不可能不疑心多年前的那一桩闹剧,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案子给他查?
最重要的是,秦桓陷害故太子妃和故太子一事,若不是由太元帝亲手查出,而是由他全权办理,以太元帝的多疑,纵使李佑鸿查清了当年之事,怕是在皇帝心中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那这些天布的局,岂不是白费了?
后续的计划,便也没办法随之而进行下去了。
李佑鸿心中闪过这许多想法,但惊讶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瞬,随即便被大喜代替。
他起身,跪到地上,笑得双眸弯弯,“儿臣谢父皇信任!”
太元帝捂着胸口咳了咳,“你且随意处理,看在你长姐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便好......只当是送你的生辰贺礼。”
李佑鸿抿了抿唇,“是,儿臣的生辰确实快要到了。”
他与何挽那场圆房的戏也要开始准备了。
太元帝道:“到时候,还像你以往的生辰一样,在你府中办宴。”
“只是朕与皇后身子都不大好,这次便不赴宴了。”太元帝缓缓地呼出一口热气,“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热闹一番也好。”
不止胸腔,现在连腹中都开始像有一团火灼烧一般难受,太元帝有些撑不住了,挥了挥手,道:“雀奴,你跪安回府罢。”
李佑鸿扬起眉毛,有些诧异的样子,问:“儿臣进宫一趟,该去看看母后才对。”
“......”太元帝抬眸,伪装终于出现了裂痕,一瞬间,眼神中透出一股的狠厉,“朕方才不是说了,你母后身子也不大好,你无需去打扰她了。”
李佑鸿拱手答是,心中已然确定,昨夜太元帝必是因为裘宝儿的事与皇后起了争执。
眼下,皇帝心中必然是对皇后、太子和自己都起了疑心。
他舒了一口气,只要他与何挽圆房那场戏演得够好,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
听到元士这样说,何挽挑眉,“故意促成的?”
其实,何挽确实思量过,太元帝为何会给自己和李佑鸿指婚。
她的兄长有意报杀父之仇,缺少助力,偏这时太元帝就为他指了位得力的妹夫,亲手促成了慎王一派的夺嫡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