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夫君失忆了——毋宁随安
时间:2020-05-06 09:23:58

  她一边抚摸女儿的脸颊,一边轻轻地说:“乖,不哭,以后母亲疼你。”
  饶是知道怀中的女儿并不能听见自己的话,长公主仍说的无比认真。
  *
  而此时慎王府中,生辰宴已经进行了泰半。
  众人都已向李佑鸿祝寿,此时正在边欣赏舞曲,边用宴饮酒。
  李佑鸿坐在正殿中央,最上方的座椅上,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投向坐在下方的完颜。
  蛮族是游牧民族,在中原人眼中蛮族中人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不过这完颜用膳喝酒的姿态比李佑鸿更慢条斯理。
  他品茶一般抿着酒盏中的玉液,举手投足间颇有中原贵族的气质。
  李佑鸿蹙眉,这完颜王子长得像中原人,举止更像。
  且瞧他这通身的贵态,像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在南蛮多半也是位很受宠的王子。
  既然受宠,又为何会被中原来做“质子”?
  总不会是他自己想背井离乡,到中原来罢?
  更奇怪的是,李佑鸿与南蛮王通信不少,那南蛮王从未在信中提到过这个弟弟。
  李佑鸿的目光凝在完颜身上久了,完颜便转头与慎王对视。
  完颜微微仰头,显出些许傲慢之态,“王爷为甚么看我?是想与我比喝酒么?”
  李佑鸿不禁蹙眉:“喝酒?”
  李佑鸿心中巨震,想道:这个完颜知道我今天要演“喝醉”。难不成南蛮王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他了?
  不过他也仅仅惊讶了一瞬,马上又投入到了戏中。
  他也傲慢地微微扬起下巴,“这是你说要比的,可不是本王说的!”
  既然这完颜给李佑鸿递了一句,想帮他把这戏演好,李佑鸿自然没有砸自己的戏的必要。
  他便干脆顺着完颜演罢了。
  李佑鸿拎起自己的酒壶,起身,走到完颜的桌案旁,先与他对视来了片刻,示够了威,然后仰头将壶中的酒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嘴中。
  玉液浇在舌头上,有些辛辣。
  李佑鸿知道自己不能真的醉了,暗暗控制着倒进自己嘴中的酒量。
  “既然要比酒,那王爷要尽全力。”完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慎王的动作,突然站起身,一碰李佑鸿的手臂,壶中的酒倾泻而下,李佑鸿险些被呛到,一擦嘴边的酒,直接把酒壶砸在了完颜头上。
  李佑鸿大吼一声,“你找打啊!”
  正殿中的宾客统统被慎王这一嗓子叫住了,纷纷向完颜的桌案处看去,只见酒壶碎了一地,那慎王不知因为甚么动了怒,指着完颜就开始骂。
  “敢在本王的地盘撒野,你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来人!来人!!”李佑鸿涨红着脸,气得声音发抖,“给本王把他按下,灌酒!不呛死他不行!!”
  而那完颜也不知是听不懂中原话,还是胆子比天大,竟然还有持无恐地看着慎王。
  他这副清高淡定的姿态,放到平常是赏心悦目,放到眼下,那便是痴傻了。
  眼见着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众人纷纷上前劝架。
  慎王府正殿,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
  月满楼中。
  与京中女眷们在王府中赏了一会儿花,又去喂了喂池塘中的鱼,何挽便随便扯了个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月满楼。
  她坐在一楼的正厅,表面上淡定地品着茶,心里却思绪万千。
  想完颜给自己的那封信、想自己远在南蛮的哥哥......
  还得想一会儿,喝醉的慎王创进这月满楼,自己的戏要怎么演。
  何挽抬眸,扫了眼一楼中的这些仆从,心道:这么多人足够了。到时候,王爷撒泼,将他们都赶出去,必定会遇到那些还在王府花园中的女眷。不出一日,圆房之事一定能在京中传开。
  正这样想着,便见有一踉踉跄跄的身影朝月满楼走来。
  何挽的心不禁跳得快了些许,起身,向门口迎了迎,故作惊讶道:“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李佑鸿快步走到何挽身前,俯身一揽,便把她抱了起来。
  酒香扑得满鼻,何挽尚未看清那李佑鸿的脸,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横着圈进了李佑鸿怀中。
  她觉得李佑鸿的怀中比以往更烫。
  他的气息围过来,竟让何挽的脑中一时一片空白,连李佑鸿是怎样把奴仆都打发走的都没有注意到,身子便跌进了一团更柔软的东西上。
  何挽手撑在床榻上,与近在咫尺的慎王对视。
  李佑鸿身上确实带着些酒气,脸也微微发红,呼出的热气轻轻扑在何挽脸上。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浅浅地笑了一下,“王妃。”
  虽然他只说了两个字,何挽也听出来他的语气不太对。
  她微微蹙眉,“王爷,你是不是真的醉了?”
  李佑鸿:“......我没有!”
  他回话的声音不小,被何挽这话惹得闹脾气似的,撇了撇嘴,“完颜都没有醉,我怎么可能罪!我比他强多了!”
  何挽:“......”
  她打量了一番李佑鸿的神色,一时也瞧不出他是不是在演。
  何挽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很认真地道:“王爷,我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说,你若是没醉,便先不要演了。”
  “你我在床幔之中,不会有别人能看到的。”
  “你有重要的事要与我说?”李佑鸿侧脸,把耳朵送了过去,声音轻轻的,“那你悄悄告诉我罢。”
  何挽攥着信的手紧了紧,“......”
  先前明明是这慎王千叮万嘱,告诉她这场戏有多么重要。
  结果到头来,她今日提心吊胆生怕出了披露,这慎王却不知轻重地与完颜比酒,如今醉成了这个样子!
  李佑鸿现下脑子如此不清醒,这场戏要如何演下去?
  何挽咬牙,有些生气,伸出自己拿着信的那只手,握着信的一端,轻轻抽了下李佑鸿的肩膀。
  “完颜给了我一封信。”何挽直视着李佑鸿的眼睛,“他说这是我兄长写给我的。”
  “完颜”这两个字让李佑鸿清醒了不少,他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李佑鸿张嘴说话,两颗虎牙在玫红的嘴唇间若隐若现,“完颜?”
  他蹙眉,越说越清醒,脸上的醉态肉眼可见地消散,“信?你兄长给你的?”
  李佑鸿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与何挽离得更进了些,“南蛮王并未与我提过完颜,我们的计划,他没有参与。骠骑将军怎么会拖他带信给你?”
  何挽看着李佑鸿掺着疑惑和愤怒的眼睛,并未看出半点破绽。
  ......不过李佑鸿演技一向了得,也不是何挽想看便能一下看出来的。
  何挽眼波流转,语气很是认真,“在完颜和王爷之间,我自然是选择相信王爷。”
  “故而,我将这封信的存在告诉了你。”
  “但是......”何挽拿走了握着信的手,当着慎王的面把信塞进了自己的怀中,“我要先看过,再决定给不给王爷看。”
  说完这句话,何挽再抬头与李佑鸿对视,却见他睁圆了眼睛,寒星似的的眼珠上有一层潋滟的光芒。
  李佑鸿的表情着实有些不对,何挽受惊不小,身子向前凑了凑,问:“王爷,你怎么了?”
  问完这句,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蹙眉,“难道你不同意,要抢信?”
  骠骑将军写给何挽的表明何家深仇的信,李佑鸿都要先过目一遍,才能给何挽看,更何况是这来路不明的信?
  完颜这信实在可疑,让何挽先看是不妥当的。
  但何挽这样的举动,让李佑鸿一点也生不出违背她意愿的心思了。
  她不想让李佑鸿先看这信,却在看信之前,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还把信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
  这是个多么蠢的举动......可她明明是个聪明的姑娘。
  李佑鸿心道:何挽的举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很相信我的品格,至始至终认为我是一个君子!
  喝得半醉的李佑鸿思绪不清,竟然这样稀里糊涂地感动了。
  丝毫没意识到何挽心中打着的小算盘。
  何挽这样做,不过是在试探慎王。
  他允许自己先看自然最好。
  他不许自己先看,把信抢走也无所谓。
  ......因为她拿出来的这一封信本也不是完颜给她的那个。
  完颜与慎王之间,她当然毫无顾忌地选择慎王。
  但完颜给何挽那封信上的火漆,确确实实是她兄长的。
  既然她的兄长也牵扯其中,她不能多做打算。
  而李佑鸿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目光下意识随着何挽的动作,移到了她的胸口。
  何挽说完这番试探的话,正仔细地打量着李佑鸿的神色,却见他半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脸刷的一下又红了几分。
  何挽:“......!”
  她伸手,一下推到了慎王的胸膛上,声音臊得发抖,“你做甚么?!!”
  李佑鸿险些被推出床榻,看看稳住身子,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
  “王妃息怒。”他一整床幔,又重新回到床榻里面,却不敢再离何挽像方才那样近了,“我喝醉了,脑子不清楚,好王妃,你饶了我罢。”
  李佑鸿嘴上还算从容地道了歉,耳朵却不争气地红透了,倚在墙壁上的何挽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薄粉。
  何挽心中羞怒,自己好好地要试探一下慎王的态度,最后怎么闹成这样了!
  李佑鸿舒了一口气,咳了咳,道:“王妃,我若不许你要先看信,倒显得我心虚似的。我既然行事坦荡,便不会抢你的信。”
  “只一句,我要先说,完颜与你说这样的话,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王妃一定要仔细分辨那信的真伪。”
  既然李佑鸿有意要把方才的事情跳过去,何挽自然也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何挽抬起眼睛,瞪了李佑鸿一眼,道:“这是自然。”
  李佑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整个人坐到了床榻上。
  他也倚着墙,肩膀和何挽的轻轻地碰在一起。
  李佑鸿的酒醒了大半,但还是有些晕晕的,开口,声音也有点闷,“王妃,我们要做正事了。”
  何挽自然知道他指得正事是甚么。
  她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李佑鸿伸出手,摸了摸何挽的床榻,锦缎摸到手心中,滑滑的。
  话未说出口,他只觉得脸上又烫了几分。
  他蹙眉,不知为何一旦何挽在身旁,他就变得这样容易害臊。
  明明早年间,他常去烟花之地,照顾裘含玉的生意。
  男女间打情骂俏,他见得多了,从未有过不好意思的时候。
  太子那个多情的种,当着他的面举止放荡、口无遮拦,他也能统统视为无物。
  怎么如今年长了几岁,脸皮却愈发薄了?
  李佑鸿开口,却发现喉咙干得紧,第一个字竟然哑在了嘴中。
  何挽转头看他,疑惑挑眉。
  李佑鸿眨了眨眼睛,道:“王妃,你且转过身去,我要点一点血在床榻之上。”
  何挽一时没想明白,为何他在床榻上点血,自己要转过身,却也不好意思问,只听话地转过身。
  她侧过身子,看不见慎王,耳边便变更得敏感了。
  只听到身后有意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李佑鸿低低地“啧”了一声,血液滴在锦缎上的声音分外刺耳。
  何挽越听越不对,没忍住,开口道:“王爷......够了罢。”
  李佑鸿疑惑地“嗯?”了一声。
  当余光中出现血红印记时,何挽惊出了冷汗,忙道:“王爷!不要了!不要了!”
  她急慌忙转身,只见李佑鸿露着半只肩膀,上面有一道划伤,正在向外流血。
  而床榻上已经晕红了一大片,可谓是“血流成河”。
  这慎王在做甚么?
  难不成他以为女子的落红要落满整个床榻才算罢休吗?
  何挽见状,也顾不得害臊了,咬了咬牙,就要开口指责。
  却听见慎王先道了句,“王妃,你错了。”
  何挽一脸不可理喻,“我错了??”
  李佑鸿认真道:“你的这句词,不应该用这样惊恐的语气说出来。”
  何挽:“......?”
  半响后,何挽才明白过来,慎王竟然以为那句“不要了”,是在跟他演戏??
  何挽羞愤至极:“你不要脸!”
 
 
第45章 肆拾捌
  肆拾捌
  一起
  何挽又急又羞, 面红耳赤,“我是说血!血不要了!”
  李佑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没有顾及肩膀上的伤口, 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然后叹了一口气,“王妃见笑了。”
  若说演这场圆房的戏,多少有些旖旎的意思, 不过却让半醉的李佑鸿彻底搅和没了。
  何挽扶额。
  她甚至在怀疑李佑鸿在故意找茬。
  不过瞧着血染了这么大一团, 想来慎王的伤口不会小。
  何挽看见他竟把衣服直接穿了回去,还是免不了操心,道:“王爷, 你不包扎一下么?若是感染了也不好。”
  李佑鸿笑着摇了摇头, “不打紧的。伤口无妨,血流得多是因为我喝了药酒。”
  何挽松了一口气, 垂下眼睛,看着这渗人的床榻, 暗自头疼。
  血流得太多了,即使都渗进了被褥里,空气中仍能隐隐闻到一点腥甜的气味。
  也不知为甚么, 何挽竟然觉得这味道有一点好闻。
  她察觉到这个念头, 马上在心中唾弃自己癖好怪异,正蹙眉时,却见那李佑鸿俯身,嗅了嗅,轻轻说了句:“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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