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夫君失忆了——毋宁随安
时间:2020-05-06 09:23:58

  闻言,何挽抬眸, 直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我没有。”
  “哎呀。”李佑鸿眼波流转, 头又靠得近了一些,“等到来日功成,我亲自给你把守宫砂点回去, 你别难受。”
  他的语气轻而缓, 莫名带着一种哄骗的意味。
  何挽的手颤了一下,刚想出言反驳。
  且不说守宫砂这种东西能不能擦了再点,就算能再点上,到时自然有女眷来帮她,哪里轮得着慎王。
  却听到李佑鸿先轻轻地添了一句, “所以在我功成名就之前,不要着急嫁给别人呀。”
  闻言,何挽一怔。
  她察觉到李佑鸿说这话是的语气很认真,却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何挽笑了笑,嘴两旁陷下两个小梨涡,“这是自然。我等着你功成名就......”
  正在给何挽擦守宫砂的李佑鸿闻言,嘴角浅浅地勾了起来。
  然后便听得何挽的下半句,“......然后给我指一门好婚事。”
  李佑鸿:“......”
  浅浅的笑容不禁僵在了嘴角。
  话说到这儿,何挽便想起当初李佑鸿承诺事成后认自己做义妹,笑道:“那时我若被封为郡主,亲事想来不会因着这一段戏耽误。”
  他与何挽的这场亲事,在她口中原来只是“一段戏”。
  李佑鸿擦守宫砂的手一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娶你,就是为了日后同你演这场大戏?”
  何挽:“难道不是么?”
  她说完这话,李佑鸿沉默半晌,好似要说出甚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何挽看着他,心莫名跳得快了几分,最后却只听到李佑鸿嗯了一声。
  李佑鸿用绢布在何挽手臂上抹了最后一下,道:“是。当初你兄长将远行南疆,有意将你托付于我。又恰逢皇后要给我指亲,我想着,若指进府来一个外人,来日行大计时终究碍事。故而使了些小计,让太元帝下旨把你指给了我。”
  闻言,何挽怅然若失,“当日元士与我说过这些事,我便猜到是这样了。”
  她看着李佑鸿慢条斯理地把绢布收好,问:“如果我当日没有察觉到你在演戏、装疯,你们准备怎么办?”
  李佑鸿道:“我会‘发现’你给我的和离书,哭哭啼啼地与你和离,把你送到你日思夜想的南疆去。”
  直到此刻,何挽才明白,当初自己与李佑鸿提出和离,根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她嫁进王府后,李佑鸿对她冷淡至极,当时何挽只觉得这是因为李佑鸿对自己无意,现在想来......怕是这夺嫡大计从那时就已经在准备了。
  未保日后,一旦发现何挽不适合,便能将其送走,远离这个计划。何挽必须对李佑鸿的感情很浅,浅到在发现李佑鸿疯了之后,能够选择抛下他,另寻出路。
  若成亲的头一年,何挽与李佑鸿蜜里调油,琴瑟和鸣,难保日后李佑鸿发疯后,何挽不会一心守着他、照顾他。
  到时,“痴情”的李佑鸿不能主动离开何挽,何挽也无意离开李佑鸿。
  若试探后发现何挽不合适,怎么将她送走便成了一个大难题。
  怪不得那一年中,李佑鸿尽力躲着不见何挽。
  原来是怕她这个痴情女子,会因着他点点宠爱照顾,而死心塌地,日后赖在他身边不走。
  李佑鸿看见何挽微变的表情,便知道她是想明白了。
  她心思敏锐,自然会明白的。
  只不过明白了怕是会不高兴,心里怨他可不好。
  李佑鸿有意哄她,撇了撇嘴,道:“当初,你把和离书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被吓了一跳?”何挽挑眉,“这不是正中王爷下怀,该是高兴坏了才对。”
  她主动提了和离,对于来日发现她不合适,送走她来说,是最妥当的结果。
  何挽侧着头,不看他。李佑鸿便挪了挪身子,主动去找何挽的目光,一定要自己的脸出现早何挽眼中似的。
  “你说这样的话,便是在赌气了。你那么早就提了和离,我怎么会高兴?”
  “若不是当日刺客进府,计划被迫提前,我根本没办法留住你、根本没机会试探你,之前种种计划,都付诸东流了。”
  李佑鸿叹气,道:“我本想着,等我试探后,若发现你不合适,便日日发疯,逼得你一天都不想再与我相处。”
  “到那时,我再好好演一场生离死别,顺水推舟把你送走。”
  何挽没忍住,磨了磨牙,道:“左右折磨的都是我。”
  这话说出口,也是在赌气。
  她心中明白,成亲一年中李佑鸿对她好,教她生出感情,只会让她日后更痛苦。
  从她的兄长为抱父仇,远赴南疆那一刻起,何挽注定了要受折磨。
  或多或少罢了。
  慎王李佑鸿已经为她选了折磨最少的那一条路。
  “你还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啊,小祖宗。”李佑鸿的身子又靠近了一点,眼神中莫名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一年中好吃好喝好药,只不理你,你便要与我和离了,根本不用等到我日后装疯去‘折磨’你。”
  闻言,何挽心中不服,抬眸与李佑鸿对视,便要出言反驳。
  却被李佑鸿轻轻的一个问给堵了回去。
  他状似漫不经心,尾音却没忍住一个颤抖,“王妃,你究竟是有多不喜欢我啊?”
  不然为甚么轻易就要离我而去。
  此言一出,何挽本能地心生愧疚,“不是......”
  话音未落,却又察觉出不对。
  何挽被李佑鸿气笑了,道:“王爷,你真是好巧的一张嘴,方才我还在气你那么早就算计我,现在你一句话,反倒要我来哄你了。”
  李佑鸿一本正经,道:“我说真心话罢了。”
  他神色极认真,竟让与他对视的何挽本能地想要躲闪。
  “今日所言,句句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雀奴知道自己之前冷落挽挽过分,习惯性装傻中。
  *
  被甩了和离书的李佑鸿:他们都骗我,挽挽根本不喜欢我呜呜呜(┯_┯)。
  *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第48章 伍拾壹
  伍拾壹
  解衣
  闻言, 何挽心中一颤动。
  她与李佑鸿对视着,睫毛忽闪, 将他方才的话放于唇齿间,又重复了一遍,“今日所言,句句真心?”
  李佑鸿点头。
  何挽:“……那以往所言呢?”
  李佑鸿:“……”
  何挽:“违心的很多么?”
  李佑鸿眨了眨眼睛, “王妃何出此言?”
  何挽的眼珠转了转, 看向他的头顶,一寸寸打量他束得整齐的头发,“你为甚么骗我, 假装不会束发?”
  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 李佑鸿仍然坦坦荡荡。
  仿若天生不知害羞为何物。
  李佑鸿勾唇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显出几分狡黠,“王妃确定要我回答?”
  “我若说了, 你定会不好意思。”
  何挽莫名觉得脸又烫了些,但是不甘示弱,道:“不好意思的怎么会是我?”
  两人正争着束发的问题, 床幔外又有了些许脚步声。
  想来是打热水的丫鬟回来了。
  李佑鸿转身, 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修长的手指拨开几缕碎发,这才从容地撩开床幔。
  他懒懒地瞥了那丫鬟一眼,道:“把水放这儿吧。”
  “放下就走,看甚么看!端盆热水还换人, 你胆子比上一个大多了!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丫鬟被这两句吼得诚惶诚恐,再好奇也不敢乱瞥了,快步跑下了楼。
  李佑鸿弯腰试了试那水的温度,温热的液体缠绵指尖,慢慢浸没手背、手腕……他觉得自己本就半醉的头脑更加不清醒了。
  身后突然被一团柔软的东西砸了一下,李佑鸿回过头,发现那竟然是一个被褥。
  何挽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小鹿一样的眼睛望着他,怯怯的招人怜惜,嘴里的话却无情至极,“王爷打地铺。”
  李佑鸿:“……”
  他有点委屈,嘴微微地嘟了起来,“王妃,我们之前不是这样商量的呀。”
  以往两人对戏之时,何挽亲口说她的床榻很大,两人可以各睡各的。
  何挽用下巴点了点那一大摊血迹,意思不言而喻。
  在李佑鸿把这床榻的大半都染上血迹之前,两人确实是可以一起睡在床榻上。
  是李佑鸿自己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李佑鸿低头,目光随着何挽的下巴投到血色的被褥上。
  他沉默片刻,略加思索,道:“我觉得我可以睡在血迹上面。”
  何挽:“……”
  李佑鸿认真道:“这样的话,我便可以帮王妃挡着,让你睡梦中翻身也不会翻到血迹上,沾污里衣。”
  他眼神诚恳地看着何挽,想要在她那里寻求到认同。
  何挽扶额,“不用了,我谢谢你。”
  说完这句,却也守不住李佑鸿满含着期待的注视,何挽抿了抿嘴,朝床幔中招了招手,“王爷,你进来睡,把被褥铺在里面罢。”
  床幔之中出去床榻,还围住了一小块地面。
  被褥紧紧贴着床榻铺开,李佑鸿侧卧在其上,看着床榻上的那一滩血迹,眼神逐渐惆怅。
  喝酒真是误事啊。
  两人静默半晌。
  何挽看着李佑鸿迟迟不动,终于忍不住了,磨牙道:“王爷,你转身,今夜你我都不能和衣而卧。”
  李佑鸿这才回神,道:“是了。”
  他起身,撩开床幔,吹灭了外面的三盏烛火。
  夜色朦胧,层层叠叠的床幔之中,熄灭烛火的一瞬间,何挽眼前漆黑一片。
  过了些许时候,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借着楼外的点点月光,何挽依稀能瞧见床榻下慎王的背影。
  只听李佑鸿道:“王妃,我已转身了。”
  何挽垂眸,应了声,随后也转过身子,双手摸到自己的腰间,摸索着宽衣解带。
  演这场戏,纵使不必脱得露出肌肤玉骨,至少也得只剩里衣。
  床幔中,一时间中剩下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何挽转身后,背着月光,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看不见了,听觉便变得比平日里更加敏感。
  衣带落地的声音,外衫滑落的声音……声声入耳。
  脑海中仿佛出现那瘦而宽阔的肩,精瘦的背上凸起分明的筋骨轮廓。
  月光从修长的颈处,温柔地向下抚摸,好似为他披上了一层纯白的纱。
  何挽竟臊得手抖。
  有些东西,朦朦胧胧远比摆在你面前迷人。
  不知背对着何挽的李佑鸿,是否也有同感。
  *
  慎王府,马厩。
  阿灵正顶着清晨第一束日光,拿着扫把,兢兢业业地扫马粪。
  这是她被慎王罚到这里来扫马粪的第好多天,她还没有适应马粪熏天的臭味。她鼻间绑着一条白布,眉头紧紧蹙着,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开了。
  她被慎王打发走之后,小姐来马厩中找过她一次。
  不过当时她被王府的管家派出去采购了,没能见着小姐。
  听马厩里的奴才说,小姐特地吩咐了他们,不准欺负自己。
  故而除了慎王当时亲自派给阿灵的差事,她并未干甚么其他粗活。
  饶是这样,她也十分想念在小姐身边伺候的日子。
  只不过她家小姐教故太子妃附身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别人都说慎王妃已经被换了瓤,根本不会再记得阿灵这个丫鬟了。
  阿灵一个字都不信。
  她同小姐一齐长大,最了解小姐的脾气秉性,与小姐的感情很深。
  她家小姐永远不可能被别人附身!
  一切都是胡说八道。
  阿灵正忿忿想着,打马厩外边便进来了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小丫鬟。
  这俩丫鬟叽叽喳喳,兴高采烈地嚼着舌头。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王爷和王妃圆房了!”
  “哪儿说的这么好听……是王爷把王妃强-奸了!听今早去月满楼伺候的丫鬟说,床榻上都是血啊!哎呀那个渗人!”
  “你可真敢说!这话得小声……”
  话音未落,阿灵的人影便冲到了她俩身前。
  阿灵操着自己那一副大嗓门,“你们说甚么!!”
  她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肩膀,差点没把人家摇晕,“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另一个丫鬟看着阿灵,“……这位妹妹,虽然说这个事情很刺激,但你也不要激动成这个样子。”
  阿灵一挥胳膊,“我去你的!”
  再三与这两人确认后,阿灵呆愣半晌,然后坐地痛哭。
  “我的小姐啊,我的天啊!慎王八蛋!老天爷快把他给劈死罢!快劈死他罢!”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的某一天。
  雀奴会亲手给挽挽重新点上守宫砂,然后从始至终握着她的手腕,用柔软的手指抚摸她手腕上的赤红印记。
  ……然后看着它一点点消失。
 
 
第49章 伍拾贰
  伍拾贰看看
  “这水太凉了, 去换一盆温的来。”
  不远处传来李佑鸿低沉的声音,何挽慢慢睁开眼睛, 翻了个身,透过床幔缝隙,依稀辨认出外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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