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皎皎刚失落地鼓起脸, 另一边的梨涡,也被人碰了碰。
  有些凉, 也有点痒。
  她怔怔抬眸, 对上归衡幽黑的眼睛,像一汪沉潭,映着她闪光的瞳。
  “一吹风就打喷嚏。小娇气包,要是整个冬天都这样, 哥哥哪里也不敢带你去。”
  *
  翌日, 玉秋惯例来服侍皎皎起床, 刚进去就吓了一跳。
  往常这个点儿还窝在锦被里的小公主,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
  妆奁拉开了一半,满桌散落着脂粉和珠翠, 昏暗的室内依旧熠熠生辉。而皎皎两肘撑在珠翠堆里,捧着小脸,圆润的脸颊被挤得微微嘟起, 听见声音,转过头对她投来幽幽的一瞥。
  玉秋:“……公主, 怎么了?”
  皎皎转过头,继续凝视镜子里自己的脸。
  好半晌,她把头埋进臂弯里, 发出一声细细的哀叹:“我——可——太丑了!”
  “呜呜呜玉秋,怎么办呀!”
  玉秋瞪大一点眼睛。
  等反应过来自己听见了什么,她几步走进去撑开窗子,让阳光倾泻而入。
  做完这一切事,擅长妆饰的宫女笑吟吟地走过去,笑道:“公主,请您慢点抬头。”
  皎皎鼓着脸抬起头,立刻被镜面反射的光线晃了一下眼,好在玉秋提醒,才没一下子灼出眼泪来。
  等适应了光线的变化,镜子里那张桃心状的小脸,便慢慢浮现在眼前。
  她本是细眉圆眼的静美容色,偏偏眉睫浓密,唇色亦是不染而浓的水红,衬着柔白肤色,一抬眼一弯唇都色彩鲜明,如今这样不施脂粉,便已有夺人丽色。
  玉秋俯身点了点镜中那张美人图,笑道:“我的公主,您仔细看看。生成这样若还算丑,我大邕女子都不敢出门了。”
  皎皎嘴巴一扁。
  “可、可是我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
  玉秋奇怪:“为何要会骑马射箭?”国朝只是尚武,又不是崇武——
  这念头在脑海中刚转了个圈儿,玉秋余光看到桌子上堆着的脂粉首饰,忽地反应过来,无奈一笑。
  杜姑姑什么都好,就是唯独太未雨绸缪了点儿。公主显然还是情窦未开的模样,到尚驸马那一日还不知得多久,就急着要让她在冬狩上出彩。
  皎皎容色如何,负责为她梳妆的玉秋再清楚不过。况且她是恒帝最珍爱的女儿,尚个驸马,还需要刻意学什么吗?该是京中儿郎投她所好罢!
  玉秋想不到,最初提议让皎皎学骑射的另有他人。
  皎皎怀着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小心思,并没一五一十说清前情,只是抱着玉秋手臂,声音娇细:“玉秋,只有你能帮我了。”
  玉秋笑道:“公主尽管吩咐。”
  小公主软声恳求:“好玉秋,你帮我想想冬狩时如何梳妆好么?要能配我那几身新衣裳的。”
  皎皎脸蛋发烫,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有出息。可是她一早起来呆呆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主意。
  归衡说得对,骑射这种东西,临时抱佛脚哪里来得及。为今之计,要是不想在冬狩上被别的女子压得太狠,只好寄希望于见效奇快的东亚邪|术。
  没有有趣的灵魂,皮囊总得尽量好看点吧。
  玉秋叹了口气,坐下来:“好罢。”
  她一边调配胭脂颜色,看镜中少女聚精会神的圆眼睛,忍不住小声宽慰:“公主,往年冬狩纵然亲贵齐聚,但今年不同。”
  “大家都知道此次冬狩主要目的是什么,诸位儿郎定会将表现的机会都让给家中女子。年下多事,骁武围场又那样远,奴婢听说许多人都不一定去呢。”
  皎皎抓起一盒甜香四溢的口脂,微微垂下一点眼睛,避免与玉秋对视,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颤抖。
  她当然知道此次重头戏在谁身上,也从未想过要在冬狩上为自己挑选夫郎。
  她只是不想在贵女们争奇斗艳之时让哥哥觉得,自己太过于一无是处罢了。
  *
  皎皎难得主动打扮,杜姑姑当然十分欣慰,连续好几日都用“公主终于长大了”的目光看着她。
  皎皎又是不好意思,又是一阵心虚。
  她前几日受了凉,虽然睡了一觉便好了不少,但归衡竟然遣人来交代杜姑姑,不叫她出门,也不叫她吃凉的,如奶冻之类是再也别想。而杜姑姑如今对归衡的态度大大改观,对他涉及到皎皎的话语更是言听计从,皎皎颇在皎然殿里闷了几天。
  归衡兑现了诺言,的确日日都来瞧她,偶尔风小,还会带上平平。
  小猫长得很快,叫声却越来越嗲,毛也越来越长,站在桌上走来走去,很有几分小狮子威风凛凛的模样。
  皎皎每日从晨起就盼着他来,但他来,也为她增添了额外许多的事做。
  玉秋一听到常晖宫的通传,急急忙忙赶进寝殿。
  她熟练地为皎皎拭去口脂,一边奇怪:“公主,今日的妆容这样美,为何也不肯让五殿下瞧见呢?”
  皎皎顾不上回答,手忙脚乱拆掉刚梳好的惊鹄髻。
  等归衡到了皎然殿,迎接他的,又是那个着淡色衫裙、唇不点而朱的小公主,对着他笑弯眉眼,发髻旁长长的串珠流苏垂下来,与她耳畔粉白肌肤说不出哪一个更剔透。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那琳琅珠串。
  细碎的冰凉从掌心一一滑过,微凉手腕碰到小公主柔嫩的耳廓软骨。
  归衡心满意足地看到那抹洁白沾上一点绯色,轻声唤她的名字:“皎皎。”
  “哥哥!”小公主每次看到他,都欢天喜地,双眸发亮。
  归衡垂下眼,由着她牵着袖子将自己引入殿内。
  *
  离冬狩越来越近,玉秋和皎皎两人待在房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出发前一天,两人更是呆了足足半日才叫了水。
  送水的小宫女便是曾经弄坏了织金留仙裙的那个,名叫小妤。小妤见这样神秘兮兮的架势,忍不住好奇,小声问:“玉姐姐,您和公主每天这样关着门,是在做什么呀?”
  玉秋抿嘴一笑:“殿下的事,你也好这样多嘴多舌的。”
  话虽如此说,她神情却很放松。方才的尝试十分成功,她盯着镜子里那张面孔,一时间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她有信心,这个妆面一定能大放异彩。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妤看她面色,并不是认真生气,就又磨了她几句,玉秋心内也正激荡自豪,便压低了声音道:“冬狩你也随行,到时候,你且看就是了。”
  “咱们公主,一定会……”
  最后的尾音消散在风里。一向稳重的玉秋抚了抚发烫的脸,深吸一口气。
  翌日便是出发前往骁武围场的日子。
  骁武围场地处京畿,对这些轻易不踏出宫门半步的女子来说,几乎便算是海角天涯了。杜姑姑早年曾随太妃去过一次,极言围场天气之寒冷,条件之恶劣,提前很早就开始替皎皎收拾。
  等皎皎真的坐上马车时,便诧异地发现光她一人的行礼就有足足十车,只觉哭笑不得。
  杜姑姑年纪大了,皎皎好容易劝住她留在宫中。她人是留下了,可一颗牵挂的心,却表现得淋漓尽致。
  皎皎提议减去一些车马,这下不但杜姑姑,连脆雪也振振有词。
  “殿下,围场寒冷,您身子又弱。围场不比宫里,您若再着了凉怎么办?”
  皎皎平日很好劝,乖巧又柔顺,偶尔有些任性——比如想多吃一盘点心——听她们讲明道理,便不会再固执。
  但这次她难得坚持,特别是知道皇后车马也只有六架之后,硬是要将随行的马车减少一半。
  宫人们没有办法,只得飞速取舍。
  眼看着行礼精简到了五辆,皎皎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柔嘉给皇帝戴绿帽子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捅出来的,但她猜测,定然与柔嘉的盛宠和皎然公主的跋扈脱不了干系。
  有人恨极了柔嘉贵妃或者公主,日夜盯着她们试图寻到错处,才终于一举揭穿,成功将二人送上了黄泉路。
  皎皎扶着玉秋的手上了马车,在辘辘前行的车声中,半闭着眼沉思。
  目前看起来,温皇后的嫌疑最大。
  她本应是皇帝最敬最爱的妻子,可据皎皎观察,恒帝对温皇后敬意是有的,喜爱却无,对她说话时总是淡淡的,与对着柔嘉的亲昵纵宠完全不同。
  单这一条就足够皇后恨上柔嘉了。
  其实皇后之前隐藏的一直很好,皎皎每晚睡前结合现状用力回忆剧情时,也几乎没有往她身上想过。
  直到那天归衡说皇后试图污蔑柔嘉私卖珍宝,她才恍然惊觉,初初穿过来时那次赏菊宴上,皇后为她安排的座次便很不妥当。
  她身为儿臣,竟然与温皇后平起平坐。
  皎皎当时未觉出什么,如今回想起来,赏菊宴上贵女们看到她时的确面露诧异,还有人小声议论。
  她那时以为她们只是见到传说中的皎然公主难免好奇,但仔细想想,皇后其实是在坐实皎然公主的骄纵无礼,顺便彰显自己的大度贤德。
  原作中的皎然公主和柔嘉贵妃,大概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被坑的名声坏尽,以至于被囚被杀,内至宗室外至言官,无一人站出来为她们说一句好话。
  大概在所有人看来,奢靡放|荡的妖妃和血统不纯性情骄横的公主,死不足惜。
  正因如此,她以后决不能继续按皎然公主的人设走。
  如果皇后这次又打算当着宗亲在她的车马上做文章,她这次恐怕要失望了。
  皎皎费力地想了这许多,只觉头脑昏沉,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她坐直身体,打算掀开轿厢旁的软帘透透气,身边陪着她的玉秋连忙阻止:“公主不可,我们已经出宫了。”
  见皎皎呆滞地顿住手,玉秋又安慰她,“奴婢知道车里闷。无妨,等到了京郊,四下只有咱们的人,公主尽可以打开车帘透透气。”
  已经出了宫,就是说现在,她们正行驶于帝京街巷中。
  皎皎想了想,屏息凝神,耳朵紧紧贴上软帘,试图透过厚重的车帘听到外面的声音。
  “前世”她没机会去一趟帝都,如今久居帝京,却只能看到皇宫里四方的天和两道红墙。
  其实皇帝出行,京中早已净了街,皎皎能听到的无非是随行之人答答的马蹄响,和远处几条街外若有若无的一些人声。
  她抿着唇想,回来以后,一定要让归衡带她出宫玩一次。
  哥哥已经答应她了。
  一想到归衡,皎皎只觉脸颊从两侧梨涡开始,又一点一点扩散开灼人的热度。
  过了澧阳门,便出了帝京。
  皇家一行人车马浩荡,所经之处连枯草都被踏成一片霜白,远远望去,像荒原上骤然落下了一场薄雪。到了这时候,玉秋才准皎皎掀开车帘。
  皎皎前倾身体,刚碰到车帘,便听到一阵熟悉的马嘶。
  那是她前些日子认真学骑术时,常常听到的声音。
  车外的人,莫非是——
  皎皎吸了一口气,一把掀开车帘。
  她睁大了眼睛。
  冬日气爽,草木凋凉。冰蓝天宇广阔浩渺,浩荡车马一路铺开到广漠草原边际。
  而那个人骑着皎皎极熟悉的白金色骏马,正居高临下,沉静地注视着她。
  归衡银冠紧束,眉飞入鬓,黑瞳幽沉,其间一抹摄人心魄的深紫,勒马于苍穹之下人海之中,晔然清俊,说不出的矫矫不群。
  看到车厢里探出来的小脸,他不易察觉地抬了抬唇角,这才随人潮打马而过。
  勒马停留,也不过为了相望的这一眼。
  那一眼的风华,让皎皎缩进车厢里后,心脏依然如一只活兔,蹦蹦跶跶撞击着胸膛。
  *
  车马在草原之上蜿蜒数里,行了整整五日才到得骁武围场。
  骁武围场依着常青的横山,清新的味道合着清凉的风,叫人精神为之一爽。皎皎隔着帘子都能闻到那股清气,快活地深吸一口,掀开帘子就要下车。
  “公主,公主,等等。”玉秋连忙拦住她,“您的脸还不能见光……”
  在车里这几日,玉秋专程为她做了个密集保养。皎皎此时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玫瑰汁子兑出来的粉糊,黏糊糊的,的确不宜见人。
  “喔。”皎皎乖乖坐下来,抬手想摸摸发痒的鼻子,又努力忍住。
  玉秋给她戴上一顶帷帽,帽檐垂下来长长的轻容纱掩住面容,这才下去,预备扶她下车。
  皎皎拉了拉帷帽,探出身去。
  好巧不巧,一阵凉风打着旋儿卷过。皎皎此时身体微倾,那股风旋便掀起轻容纱的一角,露出她被嫣红粉糊涂抹的半张脸。
  玉秋涂得仔细,连唇都涂了进去糊成一团,只露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那双眼上浓密的长睫惊恐地一眨,细白手指倏地揪住纱幕,顾不上扶着玉秋,径直跳下车来。
  身侧传来“嗤”地一声轻笑。
  皎皎好容易站稳,急急忙忙地转头去寻那笑声的来处,看到那人,微微一怔。
  竟然是归彻。
  四皇子一身鸭卵青色骑装,端的是一名清雅颀秀的贵公子。他见到皎皎羞恼的目光也不闪避,唇角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扬起。
  皎皎将帽檐上的轻容纱抚平,隔着朦胧白纱,轻轻叫了一声“四皇兄。”
  不知怎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有些怕他。
  “怎么这样生疏。”归彻语声温和,打趣她:“皎皎以前可都是叫我四哥哥的。如今长大了,便要同四哥哥生分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美妆po主玉秋上线。我们皎皎灵魂也很有趣的~
  换地图啦!可能要搞一点事情!
  感谢以下小天使的营养液:
  读者“babygirl”,+1
  读者“七七”,+1
  读者“小白球”,+2
  读者“回首往事”,+5
  读者“扶笙”,+48(我吨吨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