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得嘞。”归德就等他这句话,“为皇兄解忧乃是臣弟本分。皇兄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去办,保准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忘了自己是谁!”
  “不过,得借皇兄的驯兽官一用。”
  归衍抬起醉红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归德眼里闪着恶意的光,哈哈一笑,又给他倒了一杯:“皇兄,您就放心吧。”
  ……
  太子营帐内两人密谋之时,同为太|子|党的四皇子归彻已走到玉山堂外。
  他已换下骑射时的劲装,一身月白常服,姿容颀秀,对守门的内侍含笑点了点头。
  那内侍叫了声四殿下,正要替他通传,归彻只微微一笑:“公主今日受惊,想必早早歇下了,高声通传反倒搅扰。”
  “我只是实在担忧,想去看一眼放心些罢了。”
  若是在皎然殿杜姑姑治下,除非恒帝亲至,宫人万不可能未经通传便放人;然而玉山堂外围伺候的都是行宫中的宫人,听四皇子这样说,便开门请入。
  归彻缓步朝内走,一路不动声色观察。
  皎皎在行宫住了没几日,这里便已收拾得很有她的风格。各殿的帘栊一律是淡色的妆花缎,窗纱是茜色间隔杏仁黄,太阳一照,温暖而柔软。
  归彻在院中四下望了几眼,桃花眼中漾开一圈深深的笑纹。
  *
  皎皎在美人榻上抱着软枕发呆,整个人缩成委屈的一小团。
  她本该好好休息,但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鹿凄惨的死状,无论洗了几次脸依然觉得鼻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原作剧情里皎然公主死去时,一定很怕吧。
  这当口,皎皎听到帘栊一响。
  她以为是脆雪拿了点心回来,轻声道:“先放着吧,我吃不下。”
  软绵绵的音色带着微微的沙哑,好像小奶猫似的那么叫人心里发痒。
  归彻一笑,走到她近前,倒了杯茶:“不想吃东西,不如喝口茶润润嗓子?”
  那一小团微微一滞,像是僵住了,随即幅度很大地猛然抬头。
  皎皎回来后便卸了妆,洗了好几次脸,头发已经有些凌乱了,这一抬头扬起几缕鬓发,慢慢落在洁白小脸上,瑰色夺人,看得归彻微微一怔。
  他一向知道皎皎美貌,但那种美是柔软的乖顺的,他从未这样近地看着她。水红的唇边粘着柔顺发丝,平添三分娇媚,而看到他的那一刹瞳孔微缩,那种惊惶模样,又让人觉得这种媚色可以掠夺。
  圆滑老练的归彻也有一刻说不出话,只盯着小公主那张太过诱人的面孔,半晌,喉头一动。
  皎皎反应过来,睫毛轻颤,扬声叫道:“脆雪!脆雪!”
  玉秋要来救她的时候太着急绊了一跤,已经回去歇着了。
  偏脆雪也去取点心,一时听不到她的呼唤,倒是外间守着的小妤等几个小宫女急忙跑进来,一看到归彻也在,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要找脆雪,既然她不在,等她回来了,叫她尽快来寻公主就是。”
  归彻轻易将人打发走,神情自若地将手中茶杯递过去:“方才听你嗓子有些哑,要喝点水么?”
  皎皎抿着唇,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归彻看着她一脸警惕,有些无奈地一笑:“皎皎,四哥怎么觉得你有点讨厌我呢?可是四哥做错了什么,无意中得罪你了?”
  俊美的少年微微笑着,弯起漂亮的桃花眼:“无论什么,四哥哥先同你认错好不好。”
  皎皎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在心里计算脆雪回来的时间。
  行宫到底不比宫里方便,厨房太远了。
  皎皎咬着唇,头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冬狩。
  她正在紧张地思索,忽然听到归彻温和悦耳的声音:“皎皎是不是在想,来看你的要是五弟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皎皎不会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情敌,我是女主亲妈。
  昨天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皎皎的妆被擦掉了,你们都是魔鬼吗hhhh
  今晚19:00双更。皎皎不怕,哥哥在路上了!
 
 
第36章 探望
  归衡接受了皇帝的赏赐, 面无表情回了居所。
  阿礼一路上兴奋的不行,直到看见归衡阴沉面色,才收住了脸上笑容, 小心地问:“殿下,皇上训斥了太子殿下, 却赏赐了您, 您不高兴吗?”
  高兴?
  归衡冷冷地瞥他一眼。
  皇帝训斥归衍不是因为嫌恶,赏赐他也并不是认可。
  只是因为他们二人,一个差点伤到他的宝贝女儿,一个恰好救了她而已——
  阿礼接收了自家主子比冰还冷的眼刀, 蓦地反应过来什么, 连忙轻扇自己一个嘴巴:“是奴婢的错, 奴婢多嘴。皎然公主险些受伤,殿下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呢。”
  见归衡没再说什么,阿礼试探着问:“公主受了惊,殿下是否去瞧瞧?”
  他满以为自己的建议一定立刻被采纳, 归衡却只是深深看他一眼,然后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归衡问,自己身上有没有血腥气。
  阿礼摸不着头脑:“您用的是箭, 又不是像三殿下那样直接用马刀。最多刚才您与三殿下并辔时,沾上了一点儿吧。”
  归衡深吸一口气, 低声道:“是么?可是我方才为皎皎拭泪时,她身体颤抖,分明是……怕我。”
  阿礼笑道:“那是受了惊, 不是怕您。公主哪里经过这样的事?要不是殿下您阻拦,那鹿只怕就撞过去了,她怎会怕您。”
  归衡双眸沉沉,半晌轻叹一声:“阿礼,叫水沐浴。”
  他不能就这样带着满身尘土和血腥的气味,去见那娇气又胆小的妹妹。
  直到房中被热水蒸汽盈满,再闻不到其他,归衡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是错觉。
  他射杀疯鹿、走到皎皎面前时,她抬眸望向自己,的确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
  他见过皎皎那样的眼神。
  些微茫然,些微畏惧。分明看着他,却又好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别人。
  赏菊宴过后,两人刚刚熟稔起来时,她看着他,便时常露出这样的眼神。
  后来那样的眼神越来越少,她每次看到自己,圆眼睛中总会弯成月牙,闪耀出喜悦的光。
  归衡沉思着,眸底阴沉沉的黑色越来越浓,如暴雨将至、乌云密布的天空。
  片刻,他闭了闭眼,站起身。
  哗啦一声水响,水珠沿着少年清劲紧实的肩背线条滑落。
  换好干净衣裳,归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大步流星往玉山堂的方向走。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怕他,但他知道,他想让她一辈子都那么笑。
  如果有人让她感到畏惧,让她失去笑容,那么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他也不会容许。
  ……
  脆雪提着点心回来,没想到半路遇上归衡。
  宫女满脸都写着担心,见到他,终于神情一松。
  她行过礼,叫了声殿下,低声恳求:“五殿下,公主吓得狠了,浑身打哆嗦饭都吃不下一口,奴婢真担心……还好您来了!”
  归衡的手在大袖中缓缓握紧,沉声道:“这是她常吃的那几样点心?”
  脆雪点头。
  归衡道:“给我吧。”
  脆雪从善如流,将攒盒递过去:“那就拜托五殿下了,好歹让公主吃两口垫着点儿。她起得早,又从午间起就没吃过东西,脾胃怎么受得了。”
  归衡点点头,脸色阴沉的厉害。
  他腿长走的快,先脆雪一步到了玉山堂。
  守门的内侍见又是位皇子,没等他开口就将人请了进去。
  那内侍在心里暗暗纳罕,人还没真伤着,来探望的皇兄就一个接一个的。谁说天家情薄,这龙子凤女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嘛。
  ……
  如果这内侍见到此时殿内光景,只怕便不会再做如此想。
  皎皎听了归彻的问题,干玫瑰花瓣儿似的唇微微瓮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但那双通红的圆眼睛里流露出的神色却愈加警惕了,紧抱着软枕,整个人拼命往后缩。
  从归彻的角度居高临下看过去,怎么看怎么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连身上炸起来的毛都软乎乎的。
  他温和地笑了笑,放下茶杯,看到桌上还剩下大半的糖蒸酥酪,唇角笑意愈深:“宫人说皎皎近来喜欢吃甜食,今日却连酥酪都吃不下了,这不是让四哥担心吗。”
  归彻似是叹了口气,“皎皎要是没力气,不如四哥喂你?”
  皎皎小脸埋在软枕里,闷闷地说:“……多谢四哥关心,不过……”
  “关你什么事。”
  有人替她说出了她咽下肚的后半句话。
  皎皎一惊,从软枕后探出半张脸,正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眸子。
  她从未见过归衡那样的眼神,深邃的瞳孔深处一抹深紫,如云层中的雷电隐然发亮。无需天昏地暗,在他的眼睛里就酝酿着一场风暴。
  她呆呆地注视他,归衡的眼睛却闪了闪,随即移开目光。
  听到归彻那轻挑语气的一瞬间,他胸中怒意暴涨,真怕自己的表情会吓到她。
  然而下一瞬,只听小公主雀跃地叫了声“哥哥”,丢开软枕,跳了下来。
  皎皎趿着软底鞋,跌跌撞撞冲到归衡身边。
  察觉到被人牵住衣袖,归衡鬼使神差地,轻声问了句:“皎皎不害怕么?”
  “害怕呀。”皎皎犹豫一瞬,踮起脚小声在他耳边说,“四哥刚才说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话……”
  归衡垂眼看着她。
  皎皎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梨涡温软,毫无芥蒂:“所以,我才来找哥哥嘛。”
  归彻轻咳一声。
  皎皎这才想起来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怯生生转过头,飞快地瞥了归彻一眼。
  归衡近乎下意识地将小公主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他身姿高挑,气质又冷肃,冷着脸望向归彻,有如覆盖着一层寒霜的山岗。
  归彻听不到皎皎在归衡耳边说了什么,但她那种毫无保留、全然依赖的姿态,犹如正午时分的阳光那么刺眼。
  方才还万分惶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小兔子得到了一座大山的庇佑,松了口气,再也不肯直面他了。
  而归衡看着他那种寒意彻骨的眼神……
  归彻的目光饶有深意地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俊秀的四皇子忽然扑哧一笑:“瞧把皎皎吓得。是不是怪四哥反应太慢,没跟五弟一起去救你呀?”
  他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悠然道,“不是四哥不想,实在是四哥有心无力,射箭不如太子殿下,骑术也比不上五弟。但是皎皎,四哥对你的心与五弟可是一模一样的。”
  他就这样坦然地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甚至冲着归衡眨了眨眼睛:“早知道,我应当同皎皎一起去找五弟学骑术的。”
  归衡轻瞥他一眼,冷淡道:“四皇兄对我和皎皎素日在做什么,似乎格外了解。”
  归彻唇角挂着一丝淡笑,犹自想说什么,归衡却无意与他周旋,截然道:“皎皎需要休息,四皇兄若无别事,便先请回吧。”
  归彻薄唇一掀,“皎——”
  “皎皎没事。”这次却是小公主截住他的话头。
  皎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抬起头细声细气地说,“有哥哥在呢。”
  归衡垂眸,也望向她,紧绷的面孔缓缓舒展,黑瞳因眼窝深而愈显深邃专注,归彻甚至能从那张冷峻面孔上读出一点柔和来。
  他心里涌起一股很怪异的感觉,冷眼看了半晌,深吸口气,好容易才重新戴上那张温和的面具。
  ……
  归彻离开了玉山堂。
  他走之前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归衡已经不在意了。
  他眼帘低垂,喉头滚动,满眼都是那自下而上望着他,目露依赖的少女。
  从微微凌乱的发丝,到有些干裂的水红嘴唇,他的眸色越来越深。
  皎皎听到归彻脚步越来越远,这才松了口气。
  她整个人都脱了力,不自觉地牵着他衣袖晃了晃,小声抱怨:“哥哥怎么才来呀。”
  归衡一到,她胆子也大了许多,嘀嘀咕咕地说着归彻的坏话,说了两句又后悔,临时改了口抱怨围场的戍围。
  归衡低声应着,只觉喉头越来越干渴。
  皎皎现在的姿势,便同抱住他一边胳膊差不多,脱力的身体就靠在他肩头。娇小身躯像她绵绵的声音一样柔软,小嘴一开一合,竹叶吐露似的滴出些清响,叫他冷硬的心渐渐融成温软一片。
  归衡艰难地动了动唇瓣,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我以为你……在生气。今天围场上,那只鹿……”
  “生气?”
  皎皎仰起头,下巴磕在他手臂,满脸诧异。“要不是哥哥,我哪儿还能站在这里呀。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要气,也是气……”
  她声音忽然低了八度,朝大敞的门瞧了一眼,哒哒哒跑过去阖上门,再转到他面前,“要气也是气大皇兄。我,我怎么会生哥哥的气。”
  她唇角噙着点笑意,声音软绵绵。
  时间恍如倒流。
  数月之前,才刚入秋,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掉下眼泪,低声问他,为什么生气?
  那时面对他时有畏惧、忐忑不安的少女,如今面对别人时或许会有些胆怯,但在她面前却总是笑靥如花,活泼纯稚,如他们一起养的小猫,对外人张牙舞爪,只对亲近的人翻过肚皮撒娇。
  上天毕竟……待他不薄。
  归衡忽地笑了:“这么乖。”
  少年拖长的尾音带着丝慵懒,有如月光之下,有人拨响泠泠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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