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皎皎红着脸点头,刚要说什么,归衡忽地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
  他倾身垂首,偏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喑哑:“忘了告诉皎皎,你今天……很美。”
  美得让他心尖儿都在颤抖,美得让他纵马驰猎时心怀激荡,恨不得将她掠上马背,带她去唯有他一人的地方,自此海角天涯,水阔山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让哥哥妹妹可以腻腻歪歪,今天也双更了!
 
 
第37章 堪配
  行围第一日皎皎便受了惊, 恒帝特特地派人来嘱咐接下来的行围她都不必到场,等她伤好了再去观看。
  她养身的这几天里,听说卫队加强了戍守, 贵女们也在场上一展英姿。温皇后亲自为太子选了两名良娣、一名良媛,还给归德也指了个侧妃。
  据说还有世家公子与贵女看了彼此行围时的风采, 互生爱慕, 回去禀告各自父兄,求得恒帝亲自指婚,酿就一双佳话。
  等皎皎终于克服对那曾染血的营帐的恐惧,已经是行围的最后一日。
  最后计算猎物数量, 归衍仍旧拔了头筹, 归德第二, 令人意外的是归彻和归衡猎得的数量一样多,一同奉陪末座。
  恒帝似乎已经忘记曾经的申斥,笑呵呵地奖赏了太子。
  冬狩结束之后,惯例会举行大宴。大宴前一天, 归彻的宫人来寻皎皎,说难得来一趟骁武围场,若公主身子好转, 明日想邀公主同去围场边的横山,与诸皇兄一同登山游玩。
  皎皎原不想去, 后来听那人说也归衡也去,这才放下心点头应允。
  在原作里,起码截止暴君登基前, 归彻都只是普通的太|子党,相比归衍归德等人,他对归衡的态度已算是难得的温和。
  暴君登基后,他也未像归德那样梗着脖子不肯叫一声“万岁”,而是从善如流,立刻改口。
  皎皎不愿意因为自己对归彻那莫名其妙的反感,就为归衡平添一名敌人。
  横山距围场行宫不远,不到两个时辰便可至山下风景最秀丽之处。皎皎心有些痒,专程问了归衡,她可不可以不坐马车,也骑马去。
  玉秋不通骑术,但脆雪是会骑马的,还有别的宫人,也可以随侍。
  归衡望她一眼,点点头,唇角噙着一丝淡笑:“你届时随在我身侧,便可。”
  皎皎乖巧点头:“我当然要一直跟着哥哥的。”
  归衡唇边笑意愈浓,看着小公主期期艾艾地软声问他,骑装是穿山茶红的好还是穿柚黄的好。
  她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小小的理直气壮:“杜姑姑专程为我赶出来的呢。”
  “皎皎穿什么都好看。”
  归衡顿了顿,在皎皎气恼地鼓起脸之前,从容补上一句:“不过若穿红色,山上若有积雪,素裾霞袂,必定相映成辉。”
  少年音色清冽,望着她的眼眸里却带着笑意,如春日暖融融的夜里,落下一场连绵春雨。
  皎皎听完他这短短几句话,小脸已经漫起一层绯色,归衡完全忍不住,伸手轻触那细嫩脸颊:“傻。”
  “若不是知晓你这几日都没机会穿新衣裳,心中沮丧,我又怎会答允归彻去赏什么山景。”
  颊上微凉触感一触即回,皎皎惊讶地张开唇,几度瓮动,满心里都被归衡这清清淡淡一句话填满。
  其实听归彻说归衡允了他同去,皎皎就开始纳闷,直到此刻才知道,他竟然是为了自己。
  皎皎受惊这几日,归衡日日来看她,只是她没想到,竟连这样小小的、未曾启齿的愿望,也被他放在心底。
  皎皎眼眶都热了起来,她努力吸了口气忍住眼泪,在泪珠掉下来之前伸手拽了拽归衡衣袖,鼻音浓重,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你待皎皎真好。”
  归衡笑了,乌沉沉的眼底目光深沉温柔:“嗯。”
  皎皎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哥哥,你会……永远待我这么好吗?”
  在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她鼓起勇气看着他清隽面容。真正想问的问题无从出口,但,但她依然想加上这近乎不可能的时间期限。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已经心跳如鼓。
  而归衡只是深深看着她,片刻,伸出手,再度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你会知道的。”
  *
  皎皎素日喜欢浅淡衣裳,故此,她身着艳烈的山茶红色骑装,驾着一只温顺而俊秀的白马出现时,众人都吃了一惊,连一向把她当小孩儿的归衍都多看了好几眼。
  随行的几位亲近而尊荣的公侯子弟,眼前一亮后纷纷称赞公主的容貌。
  “公主身着红衣,更映衬得公主肌肤胜雪。”
  皎皎抿着唇,笑容腼腆:“是哥哥帮我选的。”
  众人先前还疑惑,这些个皇兄究竟哪一位才是公主口中这最独特的“哥哥”,而当公主驾马走到五皇子身边,朝着他展露娇美笑靥时,这问题的答案便毫无疑问了。
  靖国公世子唐北篱静静观察半晌,一夹马腹,赶到归彻身侧与他并驾:“四殿下。”
  归彻侧首微微一笑:“如何。可是如我所言,皎皎性情已经和顺许多?”
  “殿下所言不虚。”唐北篱面容清俊,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声音中几分迟疑:“只是……”
  “你担心她是装出来的?”
  唐北篱忙道:“北篱不敢胡乱猜测。”
  他顿了顿:“四殿下,您知道南斋的性子,若与人意见相左,只有人让他,绝没有他让人的。这也是我唐家之过,念着他是幼子,幼时身体又弱,将他惯坏了。这样的人,如何堪配公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声调微微拔高,显然已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归彻静静地看着唐北篱额前汗珠,忽地一笑:“父皇既对南斋加以青眼,北篱又何须妄自菲薄。”
  唐北篱待要再说些什么,却也知此事并非他或归彻能做得了主。
  四殿下肯尽力规劝公主,使公主性情和缓些许,不要再动辄暴怒,已是念在昔日同唐南斋的同窗之谊份上,他们唐家只有感激的份儿。
  无数念头在心里掠过,唐北篱最终发现自己完全无计可施,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多谢四殿下费心。”
  归彻笑道:“我与南斋自幼相识,何须如此客气。北篱你也无需如此担忧,待回帝京,我自会寻他深谈。”
  “至于今天,”归彻满面春风,扬鞭狠抽一记:“咱们就将一切烦忧都抛在脑后,尽情欣赏春景吧!”
  唐北篱勉强笑了笑,驱马跟上他的步伐。
  ……
  望山跑死马。
  皎皎满以为自己骑一二个时辰毫无问题 ,可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开始腰酸腿痛。
  她偷偷看身旁的归衡,依旧是青竹般肩背挺直,控马的动作仿佛那匹白毛中掺杂着浅金鬃毛、名叫“奔宵”的骏马,只是他肢体延展出去的一部分那么轻松自如。
  察觉到皎皎求救的目光,归衡眉梢一挑,勒马道:“累了?”
  皎皎不好意思地轻轻点头。
  归衡对身边小内侍说了句什么,那人领命而去,片刻后,后方便传来车轮辘辘之声。
  皎皎眼睛睁大了一点,她没想到归衡还带了马车。
  不用说,当然是为她。归衡在马上那从容的模样 ,只怕可以一口气骑回帝京去。
  归衡翻身下马去扶她,感觉到少女温暖柔软的身体从高处落下来,像一团蓬松馨香的云。
  他扶着她的腰将她放下地,听到耳边软绵绵的声音,“哥哥,多谢你。”
  归衡垂眸,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去吧,玉秋在车里。车厢里有牛乳茶和你常吃的几样点心,我就在外面。”
  “哥哥会一直在么?”皎皎下意识问。
  归衡微微一怔,随即果决道:“当然。外面这样危险,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皎皎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扶着少年坚实的手臂,快乐地登上马车。
  车帘软缎放下,归衡如他所承诺的那样,放慢马步,不远不近地跟着马车。
  不多时,阿礼从后驱马追上了他。他神色慌张,急喘两口气才开口:“殿下……”
  归衡瞥他一眼:“阿礼。”
  “我应当告诉过你,无论遇到了什么事,它让你越紧张,你反而要越镇定。紧张会让你神思不清,也会让试图攻击你的人找到机会。”
  阿礼咽了口口水,调整一下自己的语气:“是。”
  他这次开口,声调就正常多了。归衡点点头 ,示意他将方才打探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自己。
  听到唐北篱与归彻的谈话,归衡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年唐南斋在宫中书房跟着他们一同念书时就同归彻走的最近,靖国公府与归彻交好也是意料之内。
  直到听到皎皎的封号出现,他才蹙起了眉,下意识地勒紧缰绳。
  阿礼察言观色,轻声道:“听四殿下的意思,似乎陛下他……”
  归衡竖起手掌,示意他不必再说,同时对那悬挂着丹鸾金铃的马车投去隐晦的一瞥。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归彻对皎皎异乎寻常的注意,却没想过,竟然会与此事有关。
  皎皎年纪尚轻,恒帝怎会将驸马得人选考虑得如此具体,这其中定然少不了归彻的斡旋。而归彻意图说动皇帝将妹妹嫁与国公府次子,又是要以此换取什么支持?
  正在这时,马车经过一块石头,猛然颠簸一下,车厢中传来软绵绵一声惊呼。
  归衡一夹马腹,赶上前去,沉声:“皎皎?”
  小公主的声音听起来刚刚坐稳:“哥哥,我没事!”
  归衡紧绷的面孔这才略微舒展,但眉宇间仍然覆盖着严霜。
  他有意再度落后于马车几步,低声唤:“阿礼,寻机将此事告知安丞公。”
  阿礼点头应下。随着归衡走了一会儿,他到底是有些疑惑:“安丞公与国公府有隙?”
  归衡摇了摇头,声音很淡,唇角露出一个有些冷酷的笑意:“与靖国公无关。是老四太心急了。”
  安丞公何崧眼里向来不容沙子,工部贪墨一案,已在他心头种下怀疑的影子。要只是这一桩还好,若归彻继续这样长袖善舞、肆意结交重臣,何崧只会更警觉,观察更密切。
  而归彻也好,太子也好,甚至他们深宫中的后盾——他们素日里做的那些事,又有几桩是经得起细细追查的呢?他只需静观其变。
  除了一件事,那就是俨然已成为驸马备选的唐南斋——
  想到这名字,归衡眼中便掠过一道阴霾。
  若世间真有那般纯白无暇、皎如月光的泥潭,他早已泥足深陷。他愿倾力去托起那一轮明月,但也只能是他。
  唐南斋也好,归彻也罢,任何人都休想将她当做肮脏阴谋中的一颗棋子,更休想……染指于她。
  头顶炽烈阳光终于开始衰减时,一行人浩浩荡荡,终于来到横山之下。
  横山多常青之树,即使在冬日里,沙松、云杉、高山桧、侧柏等依然将其染得一片郁郁葱葱。
  到得山上便无法走车了,只能骑马。好在皎皎已休息得差不多,便叫玉秋留在山下营帐中,带着脆雪等几个通骑术的侍从,与众人一同登上山麓。
  骁武围场不可谓不壮观,但终究是人工造景,又常年围绕着血腥与肃杀之气。这样的自然景观,才真正让皎皎大开眼界。
  到得山麓一处平地,众人下马休息。
  脆雪忙不迭为皎皎铺好坐处,皎皎却已经走到空地边缘,对着面前壮阔山谷张开双臂,深深呼吸。
  前几日受到的惊吓完全淡出脑海。此时当着清风朗日,松涛起伏,她只想感慨那不知何处的神秘力量,让她经历过几近绝望的人生之后,竟然又能够获得新生。
  归衡拴好奔宵,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皎皎第一次来山里,看什么都新奇,俯瞰山谷,仰视树冠,像只轻快的赤羽小鸟到处瞧来瞧去,连一旁青石上的地衣也能看个津津有味。
  皎皎在看景,归衡在看她。
  对他来说小公主快活的模样,比山川江海更动人心魄。
  他几乎想就这么永远凝望下去,听到身后有人踩着碎叶而来也一动不动,直到那人要伸手拍他肩膀,才微一侧身避开:“何事?”
  归彻微微一怔,随即自然地垂下手,笑道:“前头那片林子是个极好的天然猎场,同咱们一起来的贺将军说他们时常在里头猎到些野孢子,还有松茸、马勃等珍贵菌菇。四哥想着,前几日你总是去探望皎皎,并没有好好放开猎一场,今日机会难得,不如一同去试试手?”
  归衡还没说话,皎皎听见了,凑过来,眼巴巴地:“有猛兽吗?”
  归彻一笑:“围场之内,怎么会有猛兽。”
  “那——”皎皎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归衡冷然道:“不可。”
  皎皎泄气地瘪了嘴,细白的手指捻着腰上丝绦,大脑飞速运转要怎样才能说服他。
  归衡冷声:“林中危险,我未必顾得到你。若要赏景,到得这里也就尽够了。”
  归彻含笑看着两人,不置一词。
  丝绦在指间滑落。
  皎皎忽地想起来,若不是为了她,归衡本不必来什么横山,更无须应付。
  念及此,她心头一软,抬起头细声细气嘱咐:“那,哥哥可要带松茸给我。玉秋前几日还说呢,用松茸做汤最是鲜美……”
  归衡静默一瞬,伸手摸摸小姑娘头发:“你乖。哥哥带回来的,都是你的。”
  众人进了密林,说好一个时辰内出来。为尽量精简人手免得惊扰猎物,他们将随身的从人守卫都在山麓空地,也好看护公主和几名随行的贵女。
  归衡最后走进密林时回头望了一眼。
  皎皎扁着水红的小嘴,正眼巴巴地瞅着他,少年淡淡地挥了挥手。
  皎皎望着他英挺背影,心跳莫名地空了一拍,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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