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靥——耿灿灿
时间:2020-05-07 09:34:08

  赵枝枝:“好,记住了。”
  兰儿捧上一盘东西:“快试试,看哪个合适。”
  赵枝枝往里一看,盘里搁着大小粗细不一的东西,像是棒槌,但没那么长,大概手掌宽度,拿在手里捏一捏,是软的。是软丝绸做成的,很是精致,摸上去滑滑的。
  “这是什么?”赵枝枝实在想不出这东西作何用处。
  兰儿:“赵姬张嘴。”
  赵枝枝啊地张嘴。
  兰儿挑了一根软绸棒轻轻放到她唇边,“赵姬试着咬一下。”
  赵枝枝咬了咬,这东西咬在嘴里又软又弹,很是有趣。
  她还试着磨了磨自己的牙。
  太子殿下总说她牙齿太尖,咬一口能疼死人。
  兰儿神秘兮兮:“这是太子殿下昨天夜里画的,然后连夜让人做出来的,太子殿下说,有了这个,赵姬就不用咬自己了。”
  赵枝枝神情僵滞。
  原来……原来这东西是拿来塞她嘴的。
  兰儿:“对啦!除了这个,太子殿下还让厨子做了糖棒,要是赵姬饿了,还能咬糖棒。”
  赵枝枝脸烫得快要冒烟。
  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咬了她自己,所以殿下才做出这玩意给她吗?
  可她咬他那么多次,也没见他说要塞住她的嘴。
  当天夜里,赵枝枝就用上了她的新玩意。
  太子还替她拨正好几次。
  这次再也没有咬人的烦恼了。
  起先第一次是用软绸棒塞在嘴里,后来就换糖棒了。
  糖棒真的是糖做的,咬在嘴里甜滋滋,她咬着咬着一心一意吃起糖,太子不满地捏她脸:“专心点。”
  她嘴里含了糖说不出话,只能嗯嗯地应下。
  可能糖棒的诱惑太大,到后面太子也伏下来吃糖。
  两个人吃得一嘴糖水,枕头和脸上弄得到处都是,太子闷着眉抱怨:“脏死了。”
  可他没有停下,还是和她一起吃糖。
  赵枝枝眯着眼笑,她抱紧了太子,在她平时卯足劲咬人的时候,她咬住糖棒,然后嘣得一声——糖棒被她咬断了。
  赵枝枝惊慌失措瞪大眼。
  太子拣起半截咬断的糖棒往他自己嘴里塞,咀嚼:“明天让他们再多做几个备着,今天这个桂花味的不够甜,得再做甜一点。”
  赵枝枝怯怯问:“可以做桃味的吗?”
  “都快冬天了,哪来的桃。”太子拿过旁边的玉笄将她头发胡乱挽做一团,然后牵她下床去洗澡:“有枣子,让他们做枣子味的吧,桃子明年春天吃。”
  赵枝枝亦步亦趋跟着太子,心想过了冬天就是春天,并不是很遥远,要是她运气好,兴许真能吃到桃味的糖棒。
  赵姬被太子召寝的事早已传遍云泽台,众人又愁又喜。
  愁的是赵姬得了宠幸,而且还是召寝之宠。
  喜的是原来太子殿下之前并未临幸过女子——没有哪个王族男子愿意装雏召寝的,若不是洁身自好,又一心遵循夏礼,怎会做出召寝留册的举动?
  太子殿下开了荤,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赵姬再美,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只吃一道菜,他兴致来时,定会挑她们中的一两个临幸。
  众人等啊等,等完了十天召寝,然后又等来了赵姬连续十天留宿建章宫的消息,再然后,有人打探出来,赵姬来月事了。
  来月事好啊,赵姬歇下了,该轮到她们了。
  太子血气方刚,连幸赵姬二十余天,不知接下来会是谁,或许会是好几个。
  殷国的休沐定为一月四日,姬稷迎来了他当太子后的第一个休沐日。
  这本该是高兴的,令人愉悦的事。可他心里闷闷的。
  赵姬昨晚就回去了。
  弄脏了床,她自己吓一跳,哭了好久,问他能不能回南藤楼睡。他只好让人送她回去。
  也不知道她今天还哭没哭。
  姬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童们在外聚集,大家商量许久,决定派兰儿去找昭明公子,请昭明公子替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殿下心烦意燥,一上午什么事都没干,还摔坏了一个杯子。”
  “殿下定是过惯了夜夜春宵的日子,忽然没了人伴寝,所以才烦闷不已。”
  “殿下又不是和尚,哪能不尝欢?殿下平时那么忙,好不容易有点别的消遣,还请昭明公子去寻其他美人来。”
  兰儿想到赵姬,有些不忍心,打定主意:“等赵姬好全了,就将那个美人送走,再重新接赵姬回来!”
  还是赵姬最好了,他们也不想伺候新的美人。
  昭明应下了:“我去问问殿下的意思。”
  昭明进屋的时候,姬稷已经床上起来了。
  他穿着白色中衣,头发没梳,披在脑后,坐在案后看城池图。
  昭明悄悄坐到边上,不动声色地查看姬稷神情,问:“殿下愁眉不展,有心事?”
  姬稷:“孤在想,该如何让这上面的几座城池成为空城。”
  昭明看过去:“殿下是想腾出这几座城池,多迁些殷人来?”
  “帝权归一前,只有殷人的百姓,才会真正臣服殷王室,所以我们需要将殷人迁过来,将帝台变成另一个殷都。”
  “这几座城池皆是富饶之处,只怕迁人容易,空城难。”
  “正因如此,所以孤才烦恼不堪。”
  姬稷半年前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个事了,他想着先让启明堂的大夫在帝台外面建一个新城,先用殷人将新城填满,之后才考虑帝台周围几座城池的迁民之事。
  然而新城建得并不顺利。一是没有肥田,二是地处偏僻,不是商人的必经之处,没有商人过,就没有买卖贸易,殷人居于城内,一不能自给自足,二不能贸易来往,这座城早晚会成死城。
  所以还是得从现有的城池下手。
  姬稷合上地图,他心中已有主意,只是悬而不决。
  昭明问:“原来殿下是为了这件事烦恼一上午。”
  姬稷:“也就刚刚突然想起,烦了一刻钟。”
  昭明趁势问:“可要奴寻些解闷之人来?”
  “孤不想听乐,也不想召俳优谐人。”
  “那便召美人。”
  姬稷一愣:“赵姬身体不适,如何召得?”
  昭明不知该如何将话说出口,他想起小童说赵姬时的神情,怜惜不舍,仿佛寻了其他美人来就是对不起赵姬。
  昭明沉默时,姬稷自己明白过来:“你是让孤召其他人?”
  昭明:“一切皆随殿下自己,奴不敢多嘴。”
  姬稷闷声不语。
  男欢女爱,确实是种享受。
  他已是帝太子,无需为任何人节制,他想要,便要了。这只是件能让人快乐的小事而已,与喝水吃饭一样寻常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赵姬身上尝到的快乐,令他魂不守舍。这快乐,是赵姬给他的,赵姬在他身下哭哭啼啼的模样,让他爱不释手。因为是赵姬,所以才不讨厌她哭。
  说起来,自从以太子身份与赵姬相认后,他就一直在对赵姬做那种事。
  赵姬会不会讨厌他?
  她只是在第一次的时候说过想与他共寝,后面就再也没说过了。
  姬稷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赵姬脸都吓白了,一直抖个不停,他怎么哄都哄不好。
  她哭着喊:“这次真要死了。”
  原来她一直担心会被他弄死。
  姬稷更郁闷了。
  他问昭明:“你有与女子做过那事吗?”
  昭明笑:“奴十四岁便行了事。”
  姬稷头一回听说,好奇问:“与谁?”
  昭明:“一个卿大夫的夫人。”
  姬稷犹豫问:“有与赵姬这般年纪的女子吗?”
  昭明答:“自是有的。”
  “她们作何心思?”
  昭明笑意更深:“各自欢好而已,何需问彼此心思。”
  姬稷凝眉。
  可他不想只是和赵姬各自欢好而已。
  姬稷决定不再独坐建章宫:“孤去南藤楼看看赵姬。”
  赵姬今天一天没用食,南藤楼上下很是忧心。
  赵姬从不落下一餐。
  连早食午食都不吃,定是出事了。
  至于出什么事,他们也没地方打听。建章宫可不是他们能打听的地方。
  阿元和金子聚在庭院,商量该如何哄赵姬吃点东西。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冷戾的声音问:“赵姬一天没吃了?”
  阿元和金子回头见到来人,当即吓得腿软,伏倒地上,一声“殿下”尚未唤出口,尘灰扬起,如风一般,太子已经进了南藤楼。
  半明半亮的木屋里,熏香袅袅腾起,赵枝枝整个人蜷在被里,睡了一觉起来,额头涔汗,尚沉在噩梦中。
  她又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梦过了。
  在她去到阿姐身边前,她曾经有过另一个阿姐。
  那个阿姐,是所有人的阿姐,只属于她们那群弃儿的阿姐。
  那个阿姐是个乐奴,生得十分纤柔娇美。她总是会在舞宴结束后,捧来各种各样的小食给她们吃。
  后来她们再也没有小食吃了。
  因为乐奴阿姐死了。身下全是血,那些血染红了裙子,没有医工来,没有随人来,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没有人管她的生死。
  她那个时候才四岁,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乐奴阿姐的手,哭着求她不要死。
  阿姐的尸体放了三天,才有一个老妪来收尸。
  老妪看着她们这群缩在角落里的弃儿,说:“是她自寻死路,身上不洁还要去别府舞宴,你们以后可别这样。做玩物,得先留命在。”
  姬稷进屋时,依稀听见哭噎声。是赵姬的声音。
  他心一急,大步走过去,掀了被子,赵姬正哭得满脸是泪。
  她莹白的脸上哭出红晕,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缩成一团,望见他来,水光朦胧的眼涌出更多泪珠。
  姬稷手忙脚乱将她捞到怀里:“这又是怎么了?”
  赵枝枝小心翼翼靠到他肩头上,鼻音浓厚:“做噩梦了。”
  姬稷拍拍她的背:“做噩梦有什么好哭的,不准哭了啊。”
  他说着话,亲了亲她的泪脸。
  赵姬想到自己的噩梦,她学姬稷亲她那样,仰头亲了亲姬稷的脸。
  姬稷愣了愣。
  这是二十天以来,赵姬第一次主动亲他。
  姬稷脸有些红,他贴过去,用赵姬的眼泪蹭了他自己一脸。
 
 
第30章 一更
  赵枝枝回过神的时候, 太子已经亲她好久好久了。
  久到她仰着的脖子都酸疼,她忍不住推了推他, 他才停下来。
  太子在她身边坐下,他喘着粗沉的气,用巾帕擦了擦嘴,他嘴上都是她的眼泪, 他脸上还蹭了她的……鼻涕。
  赵枝枝立刻用手去揩掉, 做贼心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太子捏了捏她的鼻子, 哼哼两声。
  原来他早就知道鼻涕的事了。
  他用巾帕擦了脸,然后给她擦手, 最后折起来给她擤鼻:“真是让人不省心, 做个噩梦也会吓哭, 到底梦见什么了?”
  赵枝枝使劲将鼻涕都擤出来,软声软气说:“不记得了。”
  太子半信半疑盯着她:“是不是梦见昨天晚上的事了?”
  赵枝枝胡乱点了头。
  反正也是因为昨晚的事, 所以才会做噩梦。算不得说谎。
  她来初葵了。
  赵枝枝若有所思地抿抿嘴。
  姬稷心里不是滋味。
  “孤也不知道你会突然……”不仅赵姬吓到,其实他也吓到了。
  赵姬怕被他弄死, 他也怕将赵姬弄死了。
  那个时候, 他甚至想,以后再也不碰她了。
  直到医工来之后,他狂跳的心才稍稍稳住。
  姬稷拽了拽赵枝枝的胳膊, 让她再靠紧些:“只是来月事而已,不会生病也不会死,别怕。”
  赵枝枝顺从贴过去,乖乖认错:“昨晚让殿下受惊了。”
  姬稷紧张地瞄瞄她:“孤没有受惊, 孤又不像你,动不动就怕死。”
  医工说,赵姬是初次天葵至,受惊过度情理之中。
  因为他也受惊了,所以赵姬说什么他都应下了。她说要回南藤楼,他就放她回来了。
  他染了赵姬的傻气,他也变成一个小傻子了。
  姬稷低头看了看赵姬,他这时遗憾自己没有妹妹,只有几个姐姐。要是他有妹妹,和赵姬年纪相近的妹妹,他至少知道能找人问一问,女子初次天葵,该如何宽慰。
  赵姬现在就像一本无字天书,而他刚翻开这本书的第一卷 。什么都是新的,是他没见过的。他过去种种学识经验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姬稷发着呆,赵枝枝也在发呆。
  她已经从噩梦中回过劲。她哭也哭完了,脑子也哭清醒了。
  太子一提昨晚的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
  她觉得自己可丢人了。
  谁能想到流那么多血是来月事了。
  她还哭得那么凶。太子一碰她她就抖个不停,他哄她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她就只差点名道姓哭诉太子是杀人凶手。
  还好忍住了。
  赵枝枝为自己的月事担惊受怕一天,连饭都不想吃。
  她从小就怕这个,府里那些奴随每次都会弄脏衣裳,然后捂着肚子喊疼。
  她被送进云泽台的时候还没有来过月事,那时她庆幸自己不用受苦,要是一辈子不来就更好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初次月事来得这么不合时宜……竟会是在太子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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