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做,才能得以在他丧失理智答应她之前,及时悬崖勒马。
裴家至今还未得以沉冤昭雪。他一名罪臣之后,一名根本不允许存在世上的人,又能有什么资格当父亲。她的心,他何尝不知,可是自从先皇下旨抄家那日起,和她这一世是无法圆满了,又何必将这无法解开的恩怨延续在下一代身上。
恨到极致时,不是没想过利用她向慕容策进言为裴家平反。当他下定决心这般去做时,面对她饱含情意的双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得不承认,留在她身边,是真的舍不得。听闻陛下提出要为她遴选驸马,他心一痛,狠狠咬上她的唇,更加的肆虐而为起来。
慕容珺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沉浸在他的吻中无可自拔,直到两个人气息紊乱不得不分开。只有在这般亲密的时候,她才能依稀感觉到睡在她身旁的男人心里是有她的。
裴宣看着她迷离的双眸,红艳艳的唇,是那般风情万种,再次捧住她的脸缓缓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寝殿门前传来及其有规律的扣门声。
他只得拍了拍女人的背,起身穿衣。待拿着密信回来时,交给了已经起身的慕容珺,“暗卫在书房门口发现这封密信,臣已经命他去查了。从信笺上来看,并无特别之处。”
男人亲自为她系好寝衣上的盘扣,看着她的表情由震惊到不信,不由得关心地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慕容珺将信笺交给他,缓缓坐在床榻上,“我不信……但是我必须要想办法查清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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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裴宣匆匆看完信笺沉默片刻,眸中寒光一闪,将信笺扔进了风炉内,端起茶壶斟了一盏茶淡淡询道:“公主有没有想过,送信之人是何居心?”
慕容珺一颤,接过茶盏沉默不语。
自从蜀地回京后,与慕容策也有过多次面谈。若他想说,绝对不会拖延至今。想到年少时三人那般交好,如今因为身份变了,明明该顺理成章御极的人,却只能被迫囚禁于寺庙中。
慕容策这般做,她虽然可以理解,在情感上终究还是感到惶然和些许失望。想必那个地方暗卫云集,自己若贸然前去令他警觉,说不定还会影响二哥的性命。
“不管是何居心,若是真的,我断不会让二哥的性命受到威胁。”慕容珺仰头饮尽茶汤,起身说道:“我入宫一趟,午膳莫要等我。”
裴宣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寒声制止,“你这冲动的性子,何时才能学着按捺?”
“按捺?”慕容珺托着下颌,眯起双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见他一袭白色寝袍,墨发披在肩上,是那般丰神俊朗,此时却严肃无比,不由得轻笑起来,“我在裴郎面前何时按捺过?怎得你突然变了口味,”她哼了一声,“是不是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有了首尾?”
裴宣深吁了一口气,并不理会她故意粉饰太平的小把戏。
“此事关系重大,在没弄清挑拨之人是谁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他嘴角带着一抹嘲弄,“不然,公主以前冲动之下做出的事,需要臣一桩桩一件件说给你听么?”
慕容珺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那不如先说说,你被灌醉后失|身与本公主的事迹罢。”
“你这女子!”裴宣扶额,却无法反驳她的话。
其实当时他并未醉酒,并且清楚地明白只有借助喝醉顺水推舟,才有了在一起的机会。这也是和她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允诺的原因所在。谁都不愿打破这得来不易的相聚,也都抱着过一日赚一日的想法每日腻在一起。
“我这般女子,世间少有哦……”慕容珺吧唧一口,亲在他的面颊上,“你放心,我进宫找皇后叙话,不去两仪殿。”
看着他唇角微扬,随即拉着他去了净房,“要不要尝试共浴?我好在皇后面前炫耀炫耀……”
裴宣看着她强压心事低声调笑的样子,默默回握她的手,含笑回应着她:“共浴可以,不得外传。”
*
清宁宫,寝殿。
“娘娘。”素宁关上了殿门,这才说道:“是飞霜殿的冬儿买通了龙首源的内侍,她们应该是算准了禁卫军交班的时间。”随后保证道:“婢子目送她们离开了龙首源,这才回来复命。那地方比较偏远,平日里应是少有人去。”
王徽妍摩挲着话本扉页,歪头想了想,“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安排,不让闲杂人靠近也未可知。”
素芸想到那日在大相佛寺见到慕容清致,恍然大悟道:“难不成娘娘认为是陛下在暗中关注萧贵妃?”
少女放下话本,拉着她的衣袖问道:“素芸,你喜欢的人,若他心里有别人,你还会选择默默关心他,帮助他么?”狗男人知晓贵妃曾与前太子之间的事。看他见贵妃病了那般关心的模样,还真是让她意外。
素芸羞赧低下了头,“婢子并未有喜欢的人,也说不好……”
“哎,我这是强人所难了。这不怪你,连我都想不明白呢。”她嘁了声,“还是心如止水的好,破事儿少。”心里还有个疑点一直想不明白。她总觉得吴才人像是意有所指,但又找不到证据。
难道是吴才人见慕容策去飞霜殿探病,又宣召太医正亲自为她诊治。而她生病,狗男人却从未过问,从而引发她的嫉妒之心?知晓贵妃在龙首源,难道她每日都在关注贵妃的动向么。那自己今日会去太液池附近遇到她,怎得这般巧合?
“还有几日是清明?”她想了想询道。
素宁翻查了日历,“还有两日日就到了寒食节,转日就是清明了。”
王徽妍颔首,“慕容清致的生辰我有印象,应该就在清明前这几日。当年定亲合八字时,王嬷嬷曾和母亲说过,先皇曾因他的生辰断过八字,不仅大赦天下,还命人做了很多补命的法事。”
素宁恍然大悟,“难怪贵妃要今日烧纸。若陛下真的知晓,那……”
“这个问题我需要找机会请教高人。”少女撇撇嘴,起身说道:“走,去飞霜殿看望贵妃。今日我去了龙首源,若有人暗中窥视,我身为后宫之主,也难以独善其身。”
“可是陛下……”素芸想起那日在飞霜殿时陛下说过的话,不愿娘娘因为贵妃与陛下产生隔阂。
王徽妍坐在妆奁前,无谓地说道:“不怕,去与不去都能被他找到借口诟病。这件事总感觉透着古怪,还是去一趟求得心安。再说了,我也不希望贵妃有事。”
她乜了一眼两名女官,“我如何不知你们两个也有着一颗八卦的心,当然也包括我。”
素芸二人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娘娘总是一针见血,并且丝毫不掩饰她们几个的恶习。
*
飞霜殿,前庭。
皇后驾到十分突然,庭前劳作的宫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下跪叩首。萧贵妃的近身女官听到声音,赶忙迈出殿门行了一个宫礼,“婢子参见皇后娘娘。”
王徽妍命起身,记得她就是素宁口中的冬儿,边走边询道:“贵妃可好些了?”萧萦心肯定不会出来迎接,想必此时应在床榻上装睡。
冬儿只得躬身回禀:“回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是老样子,经常昏睡就是一整日。”说罢,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太医正如何说?”王徽妍迈入殿内,见床榻间幔帐低垂,隐隐见到有个女人高卧在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那般。
冬儿放低声音回道:“太医正依旧找不到娘娘那日晕倒的根由,汤药都换了两副。贵妃娘娘的病症依旧没有得到改善,还是老样子。”
她见皇后站在床榻前,赶忙搬来一个春凳,“皇后娘娘您请坐,婢子命人为您斟茶。”
王徽妍嗯了一声。
素芸想了想,笑着追上冬儿说道:“皇后娘娘最近几日肠胃不适,贵妃娘娘这里可有老君眉,麻烦妹妹了……”
少女见她贴心地支走冬儿,唤了声:“贵妃?”见她身着寝衣背身而眠,一动不动。
从素宁回来复命粗略估算,也就过了半个多时辰而已。论装睡,谁能有她使用的频次高……想到每次都被狗男人识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不服。
她起身走至榻前,一是想要看清楚一些。二来也是想要制造一种紧迫感,若萧萦心真的装睡,不可能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不由得再次走神,狗男人是怎么发现她装睡的呢……
王徽妍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睡着时还蹙着眉头,干裂的嘴唇偶尔翕动着,却并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发现被角边缘露出半块玉佩,从色泽上看很像慕容策的那块,少女刚要拈起被角,就听到素宁轻咳一声,想是听到了脚步声。
她赶忙坐回春凳。果然,片刻后就听到了素芸和冬儿说话的声音。
冬儿焦急地看了一眼皇后和自家娘娘,见还是来时那般,这才放下了心。
王徽妍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缓缓说道:“既然贵妃还在入睡,那本宫改时间再来探望她。飞霜殿若短了什么,就派人去清宁宫报备。”
冬儿感激应诺,恭敬地将皇后等人送至辇车旁。
王徽妍进入辇车后赶紧问道:“陛下这几日有没有佩戴玉佩?我为何没有印象了。”
素芸看着自家娘娘蹙眉深思的模样,明白她定然是发现了疑点才突然这般问。
她回想了下,摇摇头,“若婢子没记错,陛下昨日只是佩戴了蹀躞七事,并未带玉佩。”
“原来如此。”少女突然想起慕容策在飞霜殿时命她离开,也许就是那时将玉佩留给了贵妃。
既然那般重视,为何不临幸?
虽然自己因尚未临幸而感到庆幸,但是,难道他……不举?
她抿了抿唇,突然觉得有些可怜狗男人。
回到清宁宫后,她在仪门旁见到了慕容珺的车辇,面上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欢喜。
素芸见娘娘听闻长公主来了,眼睛亮闪闪的,走路的步伐都比往常略大些。心中不由得感慨,若是听闻陛下在等,能有这般的欢喜,那就好了。
王徽妍看向手拿秘色瓷的宫装女子笑道:“长姊何时来的?”
慕容珺放下瓷器,也含笑迎上前来,福了福,“才来不久,就听闻娘娘出去了。臣还自嘲来的真不是时候。”
“贵妃患病,本宫去瞧了瞧。”少女伸出手让座,想起寝衣问道:“本宫送你的衣物可还喜欢?”
慕容珺含羞回道:“裴郎很是喜欢,臣也爱不释手。是织造局今春的式样么,臣也命人照着这个样式再多做几件。”
素宁噗嗤一笑,忍不住炫耀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件寝衣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做。”
慕容珺惊讶地看向皇后,听得她笑斥:“招摇什么。”赶忙摆摆手,“臣要是有这手艺,定然得让上京城内全部知晓。”
“娘娘心灵手巧,陛下真是有福。不像我,整日里就是吃喝玩乐,先皇后在世时,曾经说我是个懒姑娘,还真让她老人家说中了。”她提到先皇后,自然想起了慕容清致。为了掩饰心中的惦念,只得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王徽妍只顾得盘算着如何请教她方才的问题,起身说道:“这些绣活算不得什么,承蒙你不嫌弃,习惯就好。长姊,咱们去寝殿叙话。”
慕容珺放下茶盏,起身应诺。
她很是感谢皇后在她想进宫时及时送来了赐物,这样一来她便有了入宫谢恩的理由,也不会落得刻意。
“长姊,若你知晓喜欢的人心有所属,你还会喜欢他吗?”王徽妍指着罗汉床上的话本说道:“我看了一个故事,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慕容珺第一反应,陛下心里还有别人??她满打满算慕容策接触过的适龄女子就没几个,怎么也想不到皇后说的人是谁。赶忙安慰道:“陛下不是滥情之人,娘娘莫要想多了。”
“长姊,”少女皱眉再次声明:“都说了,是话本上的故事引发的思考而已。”
那是你有了别人?
这句话慕容珺没敢问出来,违心地说:“既然知晓他心里有别人,那还不果断看看身边更加值得喜欢的人。”自嘲道:“别像我,森林这么大,竟然找不到肯让我吊死的一棵树。”
她见皇后一脸歉意,摇摇头说道:“最近总梦见母后,想找个时间去趟大相佛寺为她老人家添一些供奉。”
王徽妍听到她提到大相佛寺,起身亲自去拿放有蜜饯的银盘,淡淡说道:“再过两日就是清明了,陛下是要安排祭祀,还用跑那般远。”她将银盘放置在慕容珺身侧的桌几上,“长姊尝尝,本宫觉得味道不错。”
“臣一个泼出去的水,又进不得奉先殿。”慕容珺摆摆手道:“太不虔诚了。”
王徽妍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不要去触霉头。有些事撞破了纯给自己找麻烦。
心急之下,她只得说道:“长姊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罢,到时咱们商量一个宜出行适合祭拜的日子,本宫也想为几名先人添一些供奉。”拖延之计先用着,若她真的想去,届时慕容策若是知道了,势必不会同意。
慕容珺欢喜地说:“好呀,那臣回去之后就命人看看日子。”她命人将进献的托盘端了上来,指着琳琅满目地瓶罐说道:“盒中的香膏,上次娘娘几乎全部见到了。臣要与娘娘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