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坐等皇后营业——棠弥
时间:2020-05-09 08:52:31

  王徽妍岂有不应之理,起身整理衣袍后,暗自腹诽,哼,说我乳名正式,回来定要偷偷打听他的乳名有多不正式。
  在他身后盘算着,走出了酒楼。
  街市上人来人往,临街的商铺除了摆满了香烛供奉,还有各式时令花卉和瓜果。
  大燕民风开放,清明前后天气转暖,出来踏青之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更有那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手持花束,见到俊俏郎君便要投掷,试图博得郎君的青睐。
  只是走了半条街,王徽妍就开始后悔跟着身侧之人出来逛街。
  少女扭着身子,左右躲着各方飞来的花束,不满地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只得在路过的女郎娇笑声中接过一束铃兰,摘下一朵拽了拽慕容策的衣袖,示意他停下来。
  随后她踮起脚尖,将一朵铃兰插在了他的发髻上。
  慕容策看着她微红的笑靥,双眸亮晶晶的含着笑意,心甘情愿地由着她摆弄自己的头发。
  在大燕,男子若发簪上带花,那便是有了妻室。她忍着笑,后退两步欣赏着慕容策带花的样子,忍不住转身笑了起来。
  男人本想效仿她,可是自从他簪花后,那些乘坐牛车路过的女郎便齐齐拿出竹篮里的花束抛向了身旁的小狐狸。见她稳稳接住一束迎春花,拱手作揖:“多谢娘子美意。”换来了车上女子们的娇笑。
  慕容策见她如此调戏人家,笑着摇了摇头。
  也可能是两个人都很拘谨,只是看了看琳琅满目的摊铺,并未在哪一家驻足,便走到了河边。
  王徽妍见很多女子在桥旁放天灯,听得小贩在旁边游说:“放天灯喽,祈福许愿……”她没有玩过,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在河边放灯的女子。
  慕容策掏出钱袋,配合地付了银钱,接过小贩拿过来的天灯交给她:“娘子去试试。”
  小贩笑嘻嘻地附和着:“娘子若想留字,桥边备有笔墨。”
  少女只得道了谢,看了慕容策一眼,捧着天灯去了河边。
  慕容策故意侧身看向别处,眼角盯着她起身后,迅速转身瞧了一眼,见她偷偷将写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八个字的一面转至背面,默默祈祷后放入了天际,带着笑意转身,装作闲适般地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王徽妍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向男人,一眼瞧见有个偷儿正在一名老妇人身旁偷她的钱袋,眼瞧着就要得手,她大喊一声:“夫君,我钱袋丢了。”
  这时众人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钱袋,偷儿转身要溜,少女情急之下脱了鞋履用力向他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噹”地一声砸在了他的头上。
  因他并未得手,众人不知为何打起架来,纷纷躲避。
  气急败坏的小贼见只是一名身着男装的女子,掏出怀中的匕首,身形极快地向她冲来。
  少女心道不妙,刚要捂住头就听得一声惨叫,她迅速抬起头,见慕容策飞身揪住他的脖颈,一脚踩在他的腿上。随后将人扔给闻声而来的里正,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向她走来。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揶揄的笑:“王大侠,鞋子没了如何回家?”
  王徽妍这才懊恼地伸长了脖子看向扔鞋的方向,却听得他叹了一口气:“别看了,方才你的鞋打在他的头上,落入了水中。”
  她只得低头扶住伸过来的手臂,金鸡独立般地询道:“那怎么办?”
  “两个选择,赤脚回去,我背你。”
  少女想了想,果断选择赤脚。刚一深一浅地走了两步,就被他拉了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来!”
  “妾身着男子服饰,两个男人……”
  慕容策见她脸红,哼了一声:“方才你见义勇为时,怎得没想到会有这般后果,我都不嫌丢人,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一个转身双手反握住她的腰身往背上一代,听着她惊呼一声,只得搂住了脖颈。
  过往之处果然听得百姓的议论:
  “两个男人这般亲密?”
  “背上的应是女子吧?”
  “瞧着不像,也许身量较小,如今风气竟然这般开化……”
  王徽妍恨不得将头埋在他的衣襟里,忍不住低声询道:“夫君,咱们要走着回去么?”
  慕容策听着她今晚唤了第二声夫君,他微扬起了一道眉笑道:“你唤一声,我走一道坊门。我算算,距离咱家应该是途径六道坊门,不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这章着重撒糖,明天走剧情外加娘娘花式梦话。感谢在2020-04-11 13:18:52~2020-04-11 23:2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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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王徽妍在他猝不及防地撩拨之下,红着脸嘁了一声,抬头反驳道:“妾觉得这笔买卖并不划算,这般走下去要后半夜才能回家。”她见行人纷纷看了过来,索性搂紧他,将头枕在手臂上,阖上双眸眼不见为净。
  慕容策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感受着来自脖颈间温热的呼吸,走在着充满着烟火气息的街市,感慨身旁终于有了一个能陪他看尽江山如画的人。
  暗卫就在附近,可他却不想停下来。
  少女伏在男人的肩上,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着。
  耳边传来市井里的家长里短和女郎打情骂俏的声音,令她睁开眼想要一探究竟,谁知近在咫尺的喉结出现视线内,她又赶忙调转视线睃向街市上一排排红色的纱灯,不由得想起前人的一句诗词:灯火阑珊之下,执子之手共归家。正在怔忡间,听到他声音,“可觉得凉?”她脸一红,赶忙说道:“并无……”转念一想,他若真的走回去,明日的朝参恐怕就要被吴六一搀扶着参加了,又补了一句:“好像又有些冷了。”
  慕容策示意跟随的暗卫备车。
  片刻后,他接过吴六一手中的披风,为她披在了身上,这才与她登车向大内行驶而去。
  车厢里有些逼仄,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随着马车晃动,身体偶尔会碰撞在一起。男人借着车内的烛光,余光见她正襟危坐,想到长姊的话,很是想知晓她的手凉不凉。
  慕容策将手搭在膝上,松开又攒住。刚要鼓起勇气抬起,就听得她先打破了沉默:“陛下,明日养蚕礼,会留诸位夫人娘子用顿素膳,您是全程参与还是午时前来用膳?”
  窗帷吹进来的风,将车内的烛火吹拂的忽明忽暗,慕容策看着烛光下的她,试探地问道:“皇后希望朕何时去?”觉得这句话好似有些露骨,又不自然地看向窗帷,“皇后如此卖力地办差也是为了朕,你来安排即可。”
  王徽妍哦了一声,想到他辰时要去紫宸殿朝参,若遇廷议之事繁多,拖延时辰也是有的,便说道:“待陛下结束朝参,再前去听雨阁可好?”
  男人说好。目光依旧还是不甘心地在她的玉手上徘徊。
  王徽妍觉得车内的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下意识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却见身边的人抬手僵直在那里,听得他在自己头顶拍打了一下,“你发顶上有个虫子。”
  少女哦了一声,想到他不寻常的小动作,有些好笑。刚要从袖中拿出绢帕试图遮掩笑意,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听得他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车内还有薄毯。”随后见他又像是摸了烫手山芋般,将手松开了,继而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
  “多谢陛下,臣妾不冷。”饶是她再愚钝,也能瞧出狗男人的担忧,心中渐渐升起些许暖意。
  若与他这般相敬如宾下去,偶尔博得他的关爱,这宫中的日子好像也并不是那般难熬。
  放天灯时,她听到旁边的女郎说要写下脑海中最先想到的愿望。当她拿起笔,脑海中竟然想的是四海升平,人人得偿所愿。
  也许是这段时日亲眼瞧见了萧萦心和长姊的事,感慨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想到京城之外正在遭受洪水肆虐的灾民,身为一国之母,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偏安一隅。
  至此,她依稀明白了一些之前从未想清楚的事,但又并不是那般明朗。看着天灯升空的那一刻,仿佛见到了外祖父在看着她笑。
  心中突然安定下来,在其位谋其政。
  她再次转头看向身体笔直,却阖目装睡的男人,微微一笑。
  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竟然发现他几处优点,自己这么聪慧,那就勉为其难地协助他坐稳江山好了。
  *
  马车绕过丹凤门,经由左银台门入了大内,径直向清宁宫疾驰而去。
  素宁等人早已候在殿前等候,见马车缓缓停下,男人下车后转身将带着风帽的娘娘拦腰抱起,快步向正殿走来。
  她赶忙打起了帘子,口中道着万安将人让进殿内,欢喜地与素芸对了一个眼神。
  “你的丝履在哪里?”慕容策将她放在罗汉床上,随即询道。
  王徽妍摆摆手,指着素芸说道:“臣妾让她们去拿便是。”
  她见这两个小蹄子像个木头人那般站在南窗下,谁都不动,有些焦急。刚要再说,就见男人顺着素宁的眼神,瞧见了床榻边的木屐。
  他微微牵动嘴角,走上前去拿起小巧的木屐,见上面雕刻了一缕红梅,搭配红白相间的络子,看上去雅致有趣,越发觉得她心灵手巧。
  少女瞪了一眼两个小叛徒,扭脸一看,见他像欣赏孤品那般拿着自己的木屐仔细端详,不由得羞臊地扶额。
  寝衣被他发现了,如今自制的木屐又被他发现了,这殿内剩下的小秘密可不能再让他发现端倪!她心虚地觑了眼多宝阁,那里才是重中之重,还有罗汉床内的暗格,还有衣柜的暗橱,想想就心跳加速……
  “皇后可以穿了。”一声提醒将她从惊魂未定中拉了出来。
  心虚的人应了一声,利索地脱下了足衣,这才想起不对……
  少女眼珠转动之下,抬头瞧了过去。见男人依旧负手站在不远处瞧着她……的脚。
  好似想要观看她穿木屐的样子?!
  她想打爆自己的头。昨天一时兴起想着天气暖了,偶尔在殿内偷穿木屐玩儿,结果被两个叛徒出卖!现下也只能装作未看到他,迅速将白嫩的脚趾挤进木屐里,想着起身就会被裙摆遮住了。
  直到起身,这才苦着脸想起今日穿的是男装……
  慕容策看着一身白衣男装的少女,白嫩的玉足上穿着一双红色的木屐,红着脸从他面前“嘎达嘎达”地路过去了净房,不由得低低笑了许久。感慨他的小妻子就像一个永远挖掘不完的宝藏,总有令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王徽妍并不觉得惊喜,而是接连而来的惊吓。
  当她走至床榻前,看着偌大的床上只有一床锦衾时,趁着慕容策没在寝殿,压低声音斥责两名女官:“你们够了!快去再拿一床锦衾,等明日我再收拾你们!”
  素宁二人无辜地看着她说道:“是陛下让撤掉的。”
  少女见她们二人的表情并不像恶作剧的样子,心中越发忐忑……
  他这是想做什么?是觉得今日给他好颜色就要得寸进尺么!
  为今之计,她只得先发制人地拉起仅有的一床锦衾,快速将自己裹成蚕蛹,绝不留一丝边缘。
  心中得意地想着,反正先来后到,你不怕冷就干躺着好了。
  可是心里头还是紧张怎么办?她开始想清宁宫小花园内埋着的桃花酒,也差不多半载了。过几日偷偷挖出来一坛尝尝,第几棵树来着……
  听着男人脱了鞋履的声音,吓得她立刻紧闭双眼,刚平复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皇后,你盖的是朕的锦衾。”
  慕容策自然识破了她的小心机,他盘腿坐在榻上别过头笑了起来。
  王徽妍怀疑他在故意诈她,努力嗅了嗅锦衾,似有似无的龙涎香提示着她的确是盖错了,这才不情愿地起身说道:“臣妾的锦衾不翼而飞了。”
  男人的眸中笑意更盛,“朕命吴六一去取前几日新做得的蚕丝被。”
  少女赶忙裹在身上的锦衾拉开,却被他按住了,“莫要冻坏了,朕不冷。”
  看着他身上的丝质寝衣,还是选择将锦衾分给他一半,低低说了句:“陛下也要注意身体。”
  吴六一命人端着托盘呼哧带喘地迈入了正殿,一眼瞧见两名女官站在寝殿外,心下立即有了成算。
  他嘿嘿一笑,看向素芸,“陛下与娘娘已经安置了?”
  素宁点点头,“娘娘早已安置,婢子关上殿门时壮着胆子瞧了一眼,见陛下也上了榻。”
  “得嘞。”太监一样佛尘,命内侍将蚕丝被放置在西侧殿。
  素宁瞧他这个架势,不解地问:“那您不进去了?”
  吴六一瞪着她,“人家夫妻二人都躺下了,我进去算怎么回事儿。”说罢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正殿。
  素宁伸手指着他的背影,看着素芸说道:“哎,他怎么敢如此大胆?”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何他是内廷总管第一人。”素芸微微一笑,“他这样做,笃定陛下不会降罪。我也深信不会。”
  一脸不解的素宁更加的看不懂了。
  殿内的帝后二人沉默半晌后,王徽妍算了算,吴六一都能从两仪殿打四个来回了。她转头看向身侧看书的男人,“陛下,要不臣妾起身去催催?”
  慕容策早就明白吴六一是何意,故作不知地翻了一页书,说道:“他如今岁数大了,腿脚难免慢一些。你也累了一日,先睡罢。”
  少女见他也不像是故意的,只好哦了一声,缓缓躺了下去。
  又不敢抢被子,只得双手交握平躺在他身旁。还好他在看书,总算不那么尴尬。
  她继续想着树下的美酒,渐渐进入了梦乡。
  片刻后,男人放下书刚要将她揽至怀中,就听到她的呓语:“花圃……秘密……嘘,别告诉陛下……”
  慕容策惊讶地想着,她会将什么埋在花圃内,还不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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