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坐等皇后营业——棠弥
时间:2020-05-09 08:52:31

  众人听得一声呼唤,“陛下,臣来迟了。”秦王骑在马上拱手道:“臣参见娘娘。”
  王徽妍点了点头,心说这崔氏父女狂妄惯了,慕容策这般容忍,还真是佩服他能屈能伸。
  “这是忠勇侯世子?”秦王听得眼前的少年向他行礼,含笑摆了摆手,“听闻你蹴鞠踢得很好,不若前来本王账下历练,本王的蹴鞠队也并不弱。”
  慕容策不便即刻帮王徽文说话,听得他欢喜地说:“臣多谢秦王殿下厚爱,事关重大,臣需要与侯爷和郡君商量才能回复殿下。”
  “应当。”秦王捋须笑道:“陛下,世子是棵好苗子。自从您御极,臣账下变没了少年盛名在外的将军,如今见到世子,手痒心也痒,便想着收徒。”
  王徽妍听得这一套颇为水准暗示的话,心中不由得惊叹。
  朝堂上的人说话都是这般弯弯绕么,这不就是在说,他当年是狗男人师父,如今想收阿弟当徒弟,方方面面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真是老奸巨猾。
  慕容策跳下了马,将少女从马上扶了下来,这才笑道:“王叔这是打算桃李遍天下么。”
  秦王听得他隐晦的敲打,将马鞭扔给小厮,也下了马,恭敬回道:“臣见到好苗子就有些忘乎所以,还望陛下恕罪。”
  “哪里的话。”他虚应一声,见远处的仆人正在放鹿血,示意众人入帐详谈。
  崔念窈见他竟然想要入帐,赶忙唤道:“陛下,猎物已入林中,此时不比试,还要等到何时?”
  男人听得她急切地催促,眸中闪过冰寒的冷意,接过吴六一手上的披风,为皇后系在身上,拥着她走至御风面前,“皇后没见识过朕狩猎,不如帮朕计数,如何?”
  王徽妍笑道:“臣妾遵旨。”心说,只要你不嫌弃我累赘就行。
  崔念窈气不过,骑上马径直冲入林中,王徽文断后。
  秦王见慕容策不紧不慢地与皇后共乘一骑,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狩猎的。
  事实上,王徽妍也这样认为。
  她见男人从箭袋中拿出三枚羽箭,熟练搭在弓上,向草丛中飞射而去。
  这倒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另少女看的眼花缭乱。
  随侍的仆人飞快下马,报数:“三只野兔。”
  “你要试试么?”慕容策拿出一枚羽箭搭在弓上,握住她的手,共同用力对准被仆人呼和出来飞奔的野鸡。
  王徽妍见阿弟对准一只狐狸,大声喊道:“不要!”那只狐狸像是有了身孕,肚子鼓鼓的。
  他身后的男人迅速瞄准王徽文发出的箭矢,听得“噹”的一声,羽箭被打歪,狐狸却也受到了惊吓,在逃跑过程中,腿部还是插入了箭矢。
  “陛下,去看看?”少女焦急地询道。
  慕容策无奈,只得打马前去,将她扶下马,听着她埋怨地说:“阿弟,这只母狐狸怀妊了,你没看出来么?”
  王徽文挠挠头,“狩猎还管这个么?”就听得男人命道:“去将它简单救治,放归山林。”
  “皇后既然身子不适,那便回帐内休息罢。”慕容策想着昨晚的部署,上了马,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听得一阵马蹄声疾驰而至,同时传来崔念窈的笑声,“三哥,你如今战绩不佳,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她手拿乌金鞭“啪”地一声甩在御风的臀部,听得一阵马的嘶叫声,御风向前疾驰而去。
  马背上的男人稳稳捞住缰绳,冷冷一笑,大喝一声“驾”,追赶上红衣女子,与她并驾齐驱。
  王徽文瞪着远处消失在视野里的两个人,看着一脸怔忡的阿姊,嘿嘿了两声:“陛下许是就跟她溜两圈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王徽文:陛下,你当着我姐的面勾搭其他女人,算你狠。
  王徽妍:让他去,别回来的那种,羲和呢?
  郑行俭:我终于拥有了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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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王徽妍看着一身玄衣的慕容策,骑着雪兔风驰电掣般追上了红衣女子,两个人骑马的身影看起来是那般登对。
  她不由得在脑中刻画一幅场景。
  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身穿铠甲的慕容策骑着雪兔,冲入被敌军包围的崔念窈身旁护着她。
  男人手持太阿剑,横扫一众敌军的长矛突袭,怕她受伤,甘愿将背脊对着敌人,将她护在怀中。
  原来真正的举案齐眉,不是因为空有美貌,也不是相敬如宾的夫妻之道,而是相濡以沫的默契,做一对儿心有灵犀的灵魂伴侣。
  “阿姊!”王徽文见她眸中黯淡无光,怔怔看着陛下离去的方向,不由得心急起来,“你学学母亲,家中姬妾从不多看一眼,她们身份低下,岂配你去在意?”
  王徽妍低头踢着脚边的碎石,笑笑:“阿弟送我一程,我还有事,耽误不得。”她艰难拉住缰绳,想要踩住脚蹬爬上马儿,却因手上力道不足,失败了。
  王徽文见状,上前一步托起她,帮助她上了马。拉住缰绳,乖顺地帮她牵着马儿向大帐走去。
  “回去后,莫要在母亲面前多话。”王徽妍担心地看了眼幼弟,知道他一向大嘴巴,怕他多嘴惹事,“另外,秦王的话不可信,不许去。”
  “阿姊,”王徽文将手中的草杆放入口中,玩世不恭地嚼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姐夫未见得多信任他,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事儿还少么。”
  少女看向远处的大帐,听得他调侃:“等若干年以后,我要是有了军功,一定不让姐夫忌惮我。我还要为我的大外甥鞍前马后跑腿儿呢。”
  她翻了翻白眼:“你这嘴里没把门的习惯什么时候改了,再说去军中历练的事儿。”
  姐弟两个见距离大帐越来越近,默契的不再说话。
  秦王正在悠闲地坐在帐外,观看者下属们比试箭法。大老远见皇后独自回来,心中暗暗称赞女儿聪明睿智,又热情似火,定能另陛下无法抗拒。
  他起身拱手:“看来娘娘不喜狩猎,还请入座歇歇。”叹了一口气笑道:“小女就是被臣惯坏了,从小当男儿养大,竟然养成了叛逆的性子,日后还望娘娘多多包涵。”
  “秦王莫要妄自菲薄,”王徽妍含笑回应:“郡主性子直爽,不拘小节。本宫从未见识过这般女子,觉得颇有意思。本宫还有事,先回了,秦王自便。”
  她才懒得听他话里话外的暗示,低头看向王徽文,“送本宫回农庄。”
  吴六一深感不妙,拱手笑道:“世子被陛下宣召,不得擅自离开。不若奴婢护送娘娘回农庄。”这陛下心尖上的人,他若不盯紧了,要是出了纰漏,回去擎等着被骂。
  太监向秦王和世子拱手作揖,见皇后并无意见,接过王徽文的缰绳,牵马向农庄走去。
  “郡主经常上战场么?”王徽妍骑在马上,想了几百种问话的方式,终究选了一个看似与慕容策无关的话题。
  吴六一及时嗅到了令他感兴趣的味道,赶忙说道:“当年奴婢随着陛下在军中时,郡主经常旁听将领议事,多次要求追随陛下,都被陛下拒绝了。不过……”
  他满意地接收到皇后询问的目光,说道:“郡主曾经救过陛下。当年陛下身中十七刀,是郡主不眠不休去山上寻找很罕见的高山止血草,这才退了热。”
  这件事他并未夸大,当时若不是那几株止血草,陛下至少还要高热几日。
  少女淡淡一笑:“既如此,陛下御极后为何不迎娶郡主?”这般深情,他难道看不出来么。
  “太后不喜郡主,奴婢至今没想明白是为何。”吴六一偷偷觑了眼骑在马上悠闲赏景的女人,嘿嘿一笑:“主要还是因为陛下不喜,不然也不会如此依从太后娘娘。”
  “陛下仁孝是出了名的。”王徽妍想起了慕容珺也曾说太后不喜崔念窈,不过,这女人没白等,机会这不就来了,她趁此机会问道:“陛下要选秀,既然郡主与陛下有情,不若将她添加到名单内?”
  吴六一期待的脸渐渐垮塌下去,不都说女人善妒么?他都如此下猛药了,皇后怎得还一副贤后的表现。
  他才不会认同将郡主添加到选秀名单内,陛下若知晓,还不得活剥了他。
  赶忙笑着摆手:“选秀之事奴婢不敢妄言。郡主身份特殊,若陛下有意直接下旨便是,又何必大动干戈,走选秀这条路。”
  少女颔首,“你说的不无道理,也许今日就有了结果。”
  吴六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敢问。
  怪不得帝后二人共乘离开,却是她一人回来。
  原来是被郡主截了胡。
  宫里若是又来了一个崔念窈,恐怕就没好日子过了。
  王徽妍没再问下去。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命人送本宫去道政坊与长公主汇合。”王徽妍提袍上了马车。
  她摸了摸头上的莲花玉冠,趴在桌几上自嘲地想,作为发妻,总是要适应夫君身边新人不断,更何况还是天家,麻木了也就不再别扭。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的初心呢?
  *
  随着马儿的嘶鸣,马车疯狂向前跑动起来。
  被惊醒的人急忙扶住窗棱,闭着眼感受着剧烈地颠簸,身子不断从座子上弹起落下。
  听得急促的马蹄声,从车前飞驰而过,随后在马儿再次嘶鸣之下,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乔装的侍卫在帘外焦急说道:“夫人,马车坏了,您可有事?”
  王徽妍摸着撞疼的额头,懊恼地想,为何每次出来都会遇到马车坏了的事,说了句:“无事。”下了车站在路边,无奈地看着众人修车。抬手遮眼看了看毒日头,暗自哀叹,上次还有长姊在,如今素芸她们也不在,更显得她形单影只。
  她甚至恐惧地想,若此时遇到坏人将她劫走,也不知慕容策会不会救她。狗男人现在正在与其他女人玩追逐游戏,哪有闲工夫管她。
  片刻后,官道上出现一辆马车,超过他们后缓缓停在了附近。
  少女不由得后退几步,警觉地距离侍卫们近一些。
  “庆叔,去看看他们的马车。”随着饱含笑意的声音响起,从车上下来一名郎君。
  他头上只簪了一枚玉簪,清隽的脸上微有病容,身着天青色文士袍,看上去像个书生。
  驾车的老奴应了一声,带着两名仆人去与侍卫攀谈起来。
  侍卫长起初不愿与陌生人搭讪,见老奴像是很有经验,并且主动蹲下去检查了车辕,听得他说:“郎君莫要担心,车辕只是变形,还有得救。奴车上有家伙,需要耗费一个时辰才能修好。”心中也没有了成算。
  他只得看向皇后:“夫人,奴方才派人返回农庄调度马车,来回间也需一个时辰。”
  青袍郎君往前走了几步,指着自己的马车说道:“吾要回城,若夫人不嫌弃,吾可以将马车让出来。”
  王徽妍复又看了他一眼,沉吟道:“这怎么使得。”若一个时辰修好,再驱车回城,还要泡药浴后回宫,的确有些晚了。
  侍卫长见她并未拒绝,拱手说道:“请贵人报上府邸所在何处,待小人将主母送回后再驱车前往贵府道谢。”
  他哪里敢让皇后在这荒郊野外滞留太久,见这位郎君主动提出,虽然有些担忧,想来自己人那么多,他却只有两名仆人,成不了事。
  青袍郎君拱手回礼:“鄙姓孟,壮士不必多礼,”他虚指书童的马匹笑道:“吾骑马随行,不必那样麻烦。”
  “多谢孟家郎君。”王徽妍微微颔首,看着侍卫将车内车外逐一检查一番,点了点头,这才登上了马车。
  看着车厢内的书架,她惊呆了。
  这间并不奢华的车厢内,摆放了一个小书案,博山炉内燃的是沉水香。
  车窗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像是长了天眼那般说道:“夫人可随意翻阅书籍消遣。”
  王徽妍看着满书架的话本,看着书封熟悉的包线,像是阿弟经常给她买的那家所出,真是勾起了她的馋虫。
  想到她只是一名借车之人,又与这位孟姓郎君不熟,并不好随意翻看人家的物品。
  为了避嫌,也并未回话。只是默默跻坐在桌前思索着明日选秀,如何筛选。
  “不知夫人有没有听说,如今贵女们纷纷在家中纺织。孟某家中刚好经商,也想进一批纺车,不知这股风气从哪里传出,是否能长久?”
  王徽妍猛然看向车帘,好似感到那人灼灼的目光,也看向此处。
  她更加不想出声,恐惧逐渐在心中蔓延,她只想着赶紧入城,离开这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突然被一名小厮模样的人拦下,向侍卫长拱手道:“壮士,郎君命小的前来迎接夫人。”
  侍卫长打马上前询道:“你是何人?”
  “郎君说,夫人看到这枚信物便知。”小厮将玉佩交给侍卫长。
  王徽妍早已听到,她见车帘一动,侍卫长将玉佩呈了上来,低声询道:“夫人?”
  少女神情一松,顺手将玉佩挂在腰间,下了马车向青袍男人致谢:“多谢孟家郎君相帮,告辞。”
  “孟某很荣幸,夫人慢走。”他看着那一抹俏丽的身影在众人的陪同下,快步向官道旁的马车走去,眯着眼眸下令:“派人盯着车上的男人。”
  “夫人……”侍卫长见她要登上马车,犹豫间还是想要问一句。
  王徽妍顿了顿,转身低声说道:“此事我会亲自向夫君解释,你莫要担心。”随即钻入了马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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