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媚——大河之楠
时间:2020-05-10 08:41:03

  “祖母可起床了?我等下请安去。”
  顾知薇抬脚穿了绣鞋,起身往外间去。月白中衣勾勒曲线,胸前鼓囊囊的,臀丰润的桃子一般, 小腰堪堪不及一握, 身姿宛如宝葫芦般惹人喜欢。
  绕是在庄子里, 什么都比不上府里来的方便。顾知薇每日晨起的雪燕也从未断过。芍药服侍顾知薇洗漱了, 徐妈妈亲自端了炖盅过来。
  顾知薇瞧见,便推开手不想吃, 道, “我如今这身子倒是丰润许多,哪里还用再喝这些个劳什子?”
  “姑娘别瞧这它烦,这雪燕泡了一宿, 早起是婆子拿镊子把杂质挑了,细细炖上,直到姑娘醒来才端到正堂。”
  徐妈妈不以为意,打开盅盖放了银汤匙进去,这才笑道,
  “姑娘若是不爱吃,好歹吃个两三口,左右也是我们的心意不是。”
  顾知薇拗不过徐妈妈,只得一口气喝了,滑溜溜口感没得让人厌烦,芍药忙伺候了茶水,漱口后朝徐妈妈道,
  “我左右吃了这大半年,身子骨越发丰润不说,便是连胸前,这两日也涨的难受。”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带了两三分小女儿的娇气。徐妈妈闻言倒是一喜,问顾知薇道,
  “姑娘可觉得腰酸?今年姑娘及笄之年,怕不是要来葵水了?”
  葵水?
  顾知薇一愣,她全然忘了这事儿。她前世五月初便来了葵水,可后先是母亲过世,宋姨娘掌理家事,后又有姨夫姨母去了,敬王登基,等到父亲哥哥横尸菜市口,她身子早就溃败不成个样子。
  日常葵水早就乱了日期,不说手脚冰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少也得有几日是恹恹的没个精气神儿。
  宋姨娘如今在早早被打发在庄子上,爹和娘倒也安康。接下来,若爹和娘关系融洽了,姨夫百年之后,傅仲正登基,这才算是了结她前世的心事。
  雪燕撤下,芍药带着婆子上了早膳,顾知薇略吃了几口,便想起傅仲正来。那人深夜来访,也不说所谓何事,不过和自己吃了点儿银丝面便出去了,也不知,他在哪里用的膳食。
  皇宫内殿,朱漆雕就盘龙云柱,大殿之上悄无人声,朝臣们早已散朝,承文帝唯独留下傅仲正说话。
  傅仲正孤身跪在地上,正大光明牌匾下,承文帝在龙椅上端坐,手里翻检着傅仲正送来的奏章,苍白脸颊多了几分气恼之色,摔了奏章在地上,怒斥道,
  “这个敬王倒是越发放肆了,他也不思量着,若不是朕许他海盐兵权,他能有如今的逍遥日子过。”
  旁伺候的夏太监忙走到殿下拾起来,脚步轻巧放回龙案上,察看着承文帝脸色,见他倒不是十分怒色,试探出声道,
  “陛下喜怒,想来是敬王爷糊涂了,亲兄弟能有什么误会不是?
  说不得镇北王统计错了也说不得准,陛下若是觉得疑惑,倒不如请了敬王来,有个什么分歧也好早说出来不是?”
  “仲正查来的明细在此,人证物证样样都在,他抵赖的住不成?”
  承文帝一甩袖子,见傅仲正仍在地上跪着,道,
  “仲正起来,你现下带人去拘了敬王来,就说朕的旨意,命你皇后娘娘千岁之前,定是要把这走私海盐、私开金矿的事情查清了!!
  可做的到?”
  傅仲正起身作揖,抬头见承文帝目色沉沉,知道皇伯父这是对敬王早已起了防备之心,添了把火,道,
  “皇伯父倒是不必多虑,依仲正看,一来,敬王叔虽多有不轨之事,可到底不必寻常人家,是灭门毁族的大事儿。
  二来,敬王叔可到底是杨太妃亲生的儿子,杨太妃和太后关系亲厚,怕是太后知晓了,也是要宽恕敬王叔的。”
  这话如烈火浇油,夏太监听了只觉得不妙。这镇北王平日里看不出来,今日说话倒是句句戳心的很。陛下早就因无子对敬王爷多有防备,这镇北王话里话外,皆是提醒陛下小心杨太妃呢。
  见陛下气的脸色发青,摔了台案上笔砚,冷声道,“朕倒是不知道,如今这朝政也要后妃说了算。”
  夏太监正要上前说话,便见傅仲正冷冷看了自己一眼。忙打了个寒蝉,不敢动弹。
  他不过是拿了敬王几两银子,给他传个话罢了,若是为此搭上自己这条命,失了陛下信任,可犯不着。
  奉承着傅仲正,夏太监笑吟吟接过话头,道,“俗话说便是亲兄弟也该明算账的,便是天家,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依奴才看,镇北王英武,倒不如一并查明了,也省的侮了敬王名声。”
  承文帝这才舒了口气,他不过是略发了点儿脾气,便觉得气闷胸短的,只恨自己不争气,连个子嗣也没有留下。朝廷中朝臣们不听使唤也就罢了,便是连自幼一起长大得兄弟,也起了旁的心思。
  人间帝皇满身苍凉之意,承文帝懒得听夏太监这些俗话,朝傅仲正挥挥手,语气倒是阴郁几分,没得让人听了难受,
  “你办差事去吧。苏鄂得伤可好些了?他最近也跟朕疏远了许多,再也不肯来陪朕下棋了。”
  话到最后,声音渐渐不闻,与其说是问傅仲正,倒不如说是承文帝自我叹息。他饶是算计了一辈子,临到末了,这正大光明牌匾下,终是只剩他一个。
  傅仲正走出大殿,丹陛下层层禁卫持木仓守卫皇宫,往远处瞧,满朝文武人影如椅,身后,太和殿朱红殿门敞开,阳光入内也隔绝不断承文帝浑身衰败之意。
  只因没有子嗣,他这个皇伯父便失了锐气,任由朝臣们宰割,任由敬王肆虐。
  抛去杂思,点了禁卫军人马,阔步往宫外行去。何四早就备下马匹,见傅仲正出现,忙殷勤上前服饰,便跟随傅仲正脚步便道,
  “昨儿按爷得吩咐,在京城里查了。说是自打爷走后,不知怎的敬王世子便看上了顾家大姑娘,多次上门求亲无果,便耍赖似的每日守着顾府大门。若有人问,便说是倾慕顾姑娘,一见顾姑娘魂思不属。
  顾老爷和顾姑娘无奈,这才躲到庄子上去。”
  听了这话,傅仲正猛的停下,拳头握紧,问何四,“那傅仲麒在哪里?”
  “方才顾府守门的传话过来,说是,说是还在顾府门口等着呢。”
  何四忙停下脚步,唯恐撞着他们家爷。听见问话,也不敢隐瞒,只把自己所知得都说出来,而后才道,
  “昨儿那庄子,虽然环境清幽,可到底是寒酸了些。顾姑娘金玉一般的人物,在哪里得受多少委屈?”
  傅仲正接了马鞭,一甩便往前去。禁卫军忙跑步在身后跟了,何四见自己被甩下,忙不迭跟在身后,
  “爷,爷,您好歹慢着些。
  那傅仲麒跑不远,咱们能逮着他!”
  顾府朱红大门,傅仲麒一身月白长衫,盘腿坐在顾府门前,临到中午,街面上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傅仲麒等人差不多了,这才朝指指点点的人群道,
  “诸位知道,我一见顾小姐便视为知己,佛祖面前发誓,除了顾大小姐,再也不娶旁人的。
  可谁知,我和父亲多次上门提亲,这顾学士把我们父子打出去也便算了,如今连顾府的大门也不让我们进来。
  诸位啊,我自来是花丛里的老手,可自打见了这顾大小姐一面,便失了魂魄,遣散家里姬妾,只为迎娶顾大小姐入门。
  今生若是求得这顾大小姐为妻,我便是立即死了,也值得。”
  乍听这话,倒是个痴心浪子回头的话。旁有人不断赞他痴心,一时这傅仲麒倒也心底得意,他就不相信,他这么闹腾了,京城里谁还敢上顾府提亲。
  你要么不嫁人,要么便嫁我傅仲麒。
  正说着,便见顾苏鄂下朝回来,马车转过顾府巷口,便见半月来每日必来顾府报道的傅仲麒,此刻正得意洋洋对人群说着什么,瞧见顾苏鄂马车,他推开拥挤人群走过来,隔着布帘作揖道,
  “小婿请岳父大人安。
  顾学士,您瞧着,什么时候算个良辰吉日,咱们一家人也坐下早些商议了婚事。”
  顾苏鄂懒得理他,吩咐小茗往府里去。傅仲麒哪里肯让他走,拉住马缰,逼近门帘,语带威胁,
  “小婿诚意十足,岳父大人,好歹给个面子不是?”
  旁有无知者跟着起哄,“可不是,敬王世子如此诚心,顾学士许了他便是。”
  “若不嫁他,如此也早就毁了名声,将来还能嫁什么人不成?”
  “就是,除了镇北王那样的,满京城再也找不过尊贵过世子的。”
  一句一句话扎心刺耳,顾苏鄂被如此拦路,早就起了两三分恼意,掀开门帘呵斥傅仲麒,
  “我顾家的女儿,要嫁便嫁她的心上人,世子这样,哪里配娶我女?”
  便见不远处,傅仲正带着黑压压禁卫军而来,人群四散开来,唯独傅仲麒不知死活,阴沉着嗓子道,
  “我若是不配,那傅仲正便配了?”
  作者有话说:  mua~抱歉本来要早些哒,结果又改到一点多~戳专栏阔以收藏河河,爱你们
 
 
第37章 
  “难不成?你也准备效仿前朝, 姨母和外甥女共侍一夫不成?”
  傅仲麒这话说的极为诛心, 他明知顾苏鄂话里所指, 偏要故意出言侮.辱顾知薇。
  一是因父亲敬王和顾苏鄂朝廷上互为敌手,父亲若将来如愿以偿,这顾苏鄂定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二来, 他那日不过见顾知薇背影,便觉得除了模样出彩也就罢了, 偏偏又是个被傅仲正看上的。
  便是傅仲正藏的严实, 他也有线人不是?
  那么个冷心冷肺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才能惑的他心动。傅仲麒查探后也不由赞叹, 这么个有智有谋的好女儿,又是饱读诗书、模样出挑的模样,倒不如他娶了回家,也杀杀傅仲正锐气。
  可饶是这样, 傅仲麒心底也起了两三分的占有心思。那么个身条纤细的姑娘, 又是出挑的人品相貌。傅仲麒是真心有了几分, 要不然, 侮.辱顾府的法子多的是,他也不至于亲自来不是?
  再说, 若傅仲正和他爹似的, 是个爱花弄草的人物,岂不是让好好的姑娘独守空房?
  人群讨
  这么想着,他便这么说出口。眼看着顾苏鄂听了这话, 眼角眉梢泛起恶意,若不是身边儿小茗拼死拦着,怕不是要扑过来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
  黑压压禁卫军逼近,四散人群逃的越发快了,傅仲麒终是察觉到不对劲儿,先是不解,而后刚似是反应过来。
  刚要逃,便见银木仓头直.插胸口,傅仲麒先是觉得害怕,脸色苍白,朝顾苏鄂求饶,
  “岳丈大人…”
  银木仓顺声刺破月白长袍,血渍渗出,傅仲麒被吓得哇哇大叫,求助目光看向顾苏鄂,眼底满是惊恐。
  顾苏鄂见常达手持银木仓,傅仲正持马俯视傅仲麒,眸色分不清喜怒,知他无性命之忧,朝傅仲麒道,
  “谁是你岳丈!休得胡说!”
  傅仲麒忙顺着话头,“是是是,学士大人说得对,仲麒这样的人品,哪里配的上贵千金。”
  随着话音落下,木仓往外挪了两分,傅仲麒暗自松了口气,随机似是想起自己身份,语带威胁论
  “我是敬王嫡子,你若杀了我,定要你千刀万剐,永世不得翻身。”
  “我要你这性命有何用?”
  傅仲正翻身下马,朝傅仲麒阔步走来,见他仍是不知悔改,语气满是威胁,抬脚便踹了过去。
  傅仲麒吃痛,踉跄倒在车把手上,马车晃动,险些惊了马,小茗慌忙跳开,扶着顾苏鄂下车,
  “老爷,您没事儿吧。”
  顾苏鄂摆摆手,见傅仲麒吃痛捂住肚子,脖子上虽架着银木仓,呼吸也急促几分,抬头仍旧一幅嚣张模样,小腿肚偷偷发抖,大声朝常达呵斥道,
  “等我父王来了,定是要你好看!”
  常达听了这话,嗤笑出声,银木仓转身收了回去,扔给身后的小兵,朝傅仲麒道,
  “死到临头还张狂,怪不得陛下容不得你们。”
  顾苏鄂见常达对傅仲麒下手,心底大约有数,又见傅仲正半句话不说,知道这涉及燕地私盐之事。又思及傅仲正早起便进宫给陛下禀告,想必得了陛下旨意,又有敬王谋逆证据,如何不能把敬王打下台去。
  思及次,顾苏鄂因傅仲麒连日纠缠而烦闷的心情也舒缓许多,抬手朝傅仲正道了声恭喜,这才转身看向傅仲麒。
  傅仲麒此刻已经扶着车檐,站正了身子,月白长衫被鲜血渗透,傅仲麒何曾这般狼狈过,既愤怒又难堪。方才常达对自己下手便觉得奇怪,他和常家素来没有纠纷,为何这常达见到自己便刺木仓过来。
  见傅仲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心底说不出道不明的自愧不如涌上喉间,让他说话越发尖酸刻薄,
  “堂堂镇北王算计不过我父亲,便要拿我出气?你若真有本事,和我一起去陛下面前说个明白。”
  “若没有陛下旨意,我们也不敢来拘人不是?”
  常达见傅仲正全然不理会傅仲麒,在旁和顾学士说话,上前两步拘了傅仲麒胳膊,道,
  “陛下有旨,责令镇北王查清燕地私盐一事,世子殿下,请吧。”
  说罢,不等傅仲麒反应过来,便捂起嘴拘起人便把人带走。傅仲麒一脸愤恨,他不过是照常来顾府闹一通,怎么这傅仲正来了,他便被拘走了?
  “唔…你放开我!”
  傅仲麒刚要破口大骂,常达眼明手快,忙把手巾团了塞到傅仲麒口中,猛地被噎住,酸臭味入鼻,傅仲麒屏住呼吸,鼻酸眼涩,委屈随机变成憎恨。
  整个朝廷,除了傅仲正,谁还能给他难堪?等爹来了,定要想个法子除了这傅仲正才是。
  顾苏鄂在一侧把傅仲麒态度转变看的清楚,见傅仲正不以为意,昂首站在街旁,眉深目阔不知思量什么。
  他本不想提醒,可见傅仲麒神色越发狠毒,终是忍不住,朝傅仲正道,
  “镇北王许得早做打算才是,今儿个拘住这敬王世子,怕是敬王不久也得了消息。”
  “得了消息又如何?”
  傅仲正不以为意,见顾苏鄂面露忧色,眉目间倒是多了几分暖色,道,“陛下既然派了旨意,除了顾府这一路,敬王府早被人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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