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大佬在线敛财——司墨然
时间:2020-05-12 09:13:45

  烂苹果转身跪在黑衣人身侧,小心翼翼地亲吻着黑衣人踩过的地面,卑微低贱到尘埃。
  黑衣人纹丝不动,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颇有伴君身侧如伴虎之感。
  烂苹果行完虔诚无比的吻地礼, 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摇铃, 三长两短短声喑哑, 只见尸体像是听到哨声的犬只一般, 向前对正看齐, 而后排着队整整齐齐地走到墙根下站好。
  尹澜揉了揉眼睛,他好似看到尸体上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动作迅捷一闪而过,他近前两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整个过程,黑衣人身子微动,烂苹果一脸慈爱地看着他,没有任何一个人打搅他的动作。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不要想欺负我们,我们家里也是有男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走了出来,站在门旁,虚张声势地说着,颤抖的身子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恐惧。
  “呵。”烂苹果轻笑一声,语气温柔但出口的话与温柔半点搭不上:“你们家里也是有男人的?若是一刻钟前你说这话我还信。现在?呵,你是说里屋那句沾满疫病的尸体还是那边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
  “啊!”母亲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她久居家中不出门,又斗大的字不识,从未见过如此面目狰狞之人,先是被她的相貌吓得魂不附体,再是被她说的话吓得魂飞魄散,现在还能醒着站在这里已经算是可歌可泣了。
  “发现了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人忽然开口问道。烂苹果猛地转头,尹澜都有些担心她的脖子会不会被她拧断了。
  尹澜在烂苹果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转回头,没有再向前,抬头看着黑衣人,说道:“是老鼠吧?你们跟我父亲的死有没有关系?”
  “好!好!好!”烂苹果范进中举一般手舞足蹈地冲到尹澜身前,手足无措地想要抱住尹澜,又在尹澜嫌弃的目光中退缩了一下,最后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心而又讨好地在他肩头拍了拍,与方才不可一世的样子判若两人。
  “怎么样才能让我父亲活着?你们既然什么都知道,又试探了我这么久,应该是想要什么的吧?”尹澜后撤一步,冷眼看着黑衣人和烂苹果。
  “你刚才看见的没有错,确实是鼠,不过不是老鼠,是野鼠。你可能不晓得,你父亲一月前吃了野味宴,而这带有疫病的野鼠就在这口锅里。不仅仅是你父亲,凡是参与了这场野味宴的人都不能跑。”烂苹果桀桀笑着,伸手虚向前,朝着黑衣人行了一礼,道:“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命就都是主上的了。”
  “不,不要!”母亲踉跄着扑过来,死命地掐着尹澜的胳膊,道:“我不想死,孩儿他爹也不能死!你们不是想要他吗?你们带走他!怎么样都行!怎么样都行!只有我们不死!”
  “呵!”黑衣人轻笑一声。
  烂苹果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道:“反正传染源也不止一个。你愿意成为一名赶尸人吗?”
  “赶尸人?”尹澜看了一眼旁边的尸体。
  “对!成为一名赶尸人的条件你都具备了。”烂苹果伸手一个皮包骨头的干瘪手指,比划道:“这其一,赶尸人不能有让人印象深刻的样貌,这样才方便在黑夜中和坟茔中穿梭,也方便利用尸体进行自我保护。这其二,赶尸人都是绝户,不能有任何亲眷,父母兄弟皆需断,抛弃妻子方成器。这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身体强健思绪敏捷,赶尸都是夜色行路,且一宿要行路二十里,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不行。至于这思绪敏捷,更是不能少,毕竟我们打交道的不是尸体就是鬼物,尸体也就罢了,一滩灵魂都不全的腐肉,但这鬼物可不能小觑。”
  烂苹果绕着尹澜走了一圈,越看是越满意,恨不得上手狠狠地抚摸两把,方才他刚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这小子瘦弱木讷,谁知道是个机灵的,这近前来细细看过,肌肉条理分明不夸张,绝对是个可塑之才!她搓了搓手,说道:“当然,只要不接赶尸的活计,我们跟平常人一样,而且比普通人活得更久,因为我们可以从那些阳寿未尽的尸体身上拿走他们的寿限。”
  “那为什么要找我?反正你可以拿走寿限。”尹澜眉头皱得更紧。
  烂苹果只是神秘一笑,并没有说话。
  尹澜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母亲,再次看向了黑衣人,问道:“如果我愿意做,能换回他们的命吗?”
  四周一片沉寂,邻家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格外明显。黑衣人终于点了点头,说道:“生我管不了,但是这次我可以让他们免受疫病的折磨。”
  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尹澜面容镇定,走到母亲身前,在母亲有些躲闪和慌乱的目光下,重重地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磕了下去,连磕三个头,待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见血,他沉声道:“一还父母生之恩,二还父母养之恩,三,”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母亲,道:“父母恩永不忘,只是这辈子不能报答了,来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此您走您的阳关道,我一个人独木桥走到黑。就算以后见面了,也权当不认识吧。”
  母亲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在全家的性命和大儿子之间,她自然是还不犹豫地选择抛却尹澜。
  尹澜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和母亲身后那间红瓦白墙的屋子,转身朝着黑衣人跪下身,脊背笔直头颅低下,说道:“从今天起,尹澜死去,求主上赐名。”
  “殷。”黑衣人在烂苹果震惊的目光中吐出了一个字。
  “殷。”与两百年前相同的声调,将殷老头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两百年,整整两百年,他这是第三次见到黑衣人,他从少年长成为一个垂垂老矣,即便是能够偷阳寿,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而烂苹果也就是他的师父,也死了一百多年了。
  第一次见黑衣人,他的家乡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鼠疫,死了数十万人。第二次见黑衣人,他师父带着他,赶了一批身带野狸猫的尸体,举国上下爆发了一场瘟疫,又死了数十万人。
  “殷,你难道不准备对我解释一下?当年野狸疫之后,你便不知所踪,甚至连你师父的葬礼也没有出现。”黑衣人尾音轻扬,似乎心情还不错,道:“当年你师父可是跟我保证,你是他见过的最适合当赶尸人的人,我这才破例提前一百年让他收了你,并且还出手放过了一个绝佳的感染源。”
  “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妞妞,我什么都可以做!”殷老头微微抬头,向前膝行两步,目光还是不敢看黑衣人。在他原本的设想当中,他应该挺直腰杆,斩钉截铁地跟黑衣人讨价,但是真正到了面对黑衣人的时刻,别说挺直腰杆讨价,他跪在地上哀求都有些惶恐。
  “我自然知道妞妞不是你的孩子,若我没有搞错,她是你弟弟的后代吧?她玩过捉迷藏吗?”黑衣人语调依旧波澜不惊,甚至于还带了一点点兴奋,好像捉迷藏游戏中获胜的孩子。
  殷老头汗毛倒竖,捉迷藏游戏,又叫做捉鬼游戏!而且,妞妞的身世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已经让所有知情人都永远闭嘴了!
  “这次,我们换个玩法好不好?”黑衣人忽然转过身子。
  殷老头目龇均裂,不知道什么时候,妞妞站在黑衣人身旁,小手高高举起,扯着黑衣人宽大衣袖,而她黑亮的眼睛不止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没有任何焦距,这个状态别人不熟悉,他可是一清二楚,妞妞被小鬼附身了!
  殷老头用力咬着牙,将喉头的血腥气吞了下去,妞妞本来就比同龄小孩神智开化得晚,到现在都不太会说话,这次附体不知道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在黑衣人面前,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啻于螳臂当车。
  “谨听主上教诲。”殷老头一字一顿道。
  黑衣人笑了一声,道:“我早知你有二心,不过没关系,不管这次你是胜是败,你把这一身赶尸的本事给我还回来,我还你自由。不过这游戏规则嘛,你还是要听听。捉迷藏是一只鬼捉多个人,我们这次换换,多个鬼捉一个人怎么样?”
 
 
第184章 
  黑衣人笑了一声, 道:“我早知你有二心,不过没关系, 不管这次你是胜是败,你把这一身赶尸的本事给我还回来,我还你自由。不过这游戏规则嘛,你还是要听听。捉迷藏是一只鬼捉多个人, 我们这次换换,多个鬼捉一个人怎么样?”
  黑衣人说罢, 没有理会瞳孔地震的殷老头,直接转身, 像他来时一样翩然而过, 不过这次身后多了个亦步亦趋跌跌撞撞的小童。
  殷老头赶忙起身,想要追出去, 明明看着黑衣人和他的妞妞就在前面一步之遥的距离,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奔跑, 始终无法触碰到他们的衣角。
  一直追到曳尾村的村头,黑衣人顿了顿脚步,妞妞僵硬地转头,面上闪过一丝痛苦,转瞬即逝, 再看已经是一脸陌生令人遍体生寒的冷漠, 殷老头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看错了。
  迟疑了几秒钟, 殷老头再抬头的时候, 黑衣人和妞妞早已不见了踪影, 村头的泥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殷老头抱着头缓缓蹲下,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啊!”几分钟后,一声雄浑的怒吼冲破天际,将整个熟睡的曳尾村惊醒。声音中的绝望和悔恨,听得整个曳尾村村民心里发颤。
  …………
  S省省会城市的机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曼曼!”安瑶一眼便在接机的人中发现了张曼。
  张曼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安瑶这么一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可乐扔出去,惹得旁边接机的其他人和经过的扫地阿姨一阵侧目。
  “瑶瑶。”张曼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扬起一抹笑,快步走了过来,张开了手臂。
  安瑶小跑冲了过去,抱住了张曼,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曼曼,好久不见。”
  “是啊,瑶瑶,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我想死你了。”张曼靠在安瑶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面色微变,猛地睁开了眼睛。
  安瑶平时不用任何香水,身上的味道干净而清澈,只有她平日里喜欢的护发精油淡淡的香味。安瑶的解释也很简单,身上若是香气十里可嗅,别说捉鬼了,估摸着她十几年前就被鬼塞牙缝了。其实张曼清楚,她不过是懒得捣腾那些东西罢了。
  而现在,她竟然在安瑶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气,不难闻,甚至有些熟悉。张曼又嗅了嗅,还没等她判断出来这香气的从何而来,答案自己走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不爱我了吗?你和瑶瑶坐在头等舱,扔我在经济舱,你们有宽敞的座位,还有牛奶喝,而我,与一对带着小孩的夫妇挤在一起!为什么那个小孩不用买票?不是有儿童票吗?他看起来起码有两岁了,为什么不买票?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竟然交换吃一罐八宝粥,脏不脏啊?他们不担心病菌相互串门然后喜结良缘把他们全家送去急救中心?”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款连衣裙的高挑女子摇曳着身姿在一位身着衬衫西裤斯文帅哥面前咬牙切齿地抱怨着,面无表情的帅哥连个白眼都懒得翻,推着行李车大步前行,眼中只有前方不远处披着同色系西装上衣与友人拥抱的女子。
  来来往往的行人们纷纷侧目,哦嚯嚯,有戏看有戏看,看起来还是三角恋大戏,这个男的何德何能……呃,西装似乎是定制的,表看起来也要七位数往上,长得一副……呃,很帅,能立马出道那种,啊呀呀,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两个妹子长得好看啊,还是不同类型!咦,披着西装那妹子的友人看起来目光不善,难道是四角恋?
  “呼!这也就算了,不过就是三个小时的旅程,他们既没脱鞋也没踹椅背,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屈居人之下,没有把我打包扔去跟宠物一起托运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俯首甘为孺子牛结草衔环生死相许!但是!这只死猫为什么也在!为什么!你告诉我!”白果——对,就是嫌弃行李仓空气不好非要变成人坐飞机的白果——伸手从行李里边扒拉出一个猫笼,疯狂地摇晃着,不顾里边的银杏凄惨的求救声,控诉着迟瑞带银杏回来的累累罪行。
  张曼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松开了安瑶,揪了揪安瑶身上的西装外套,揶揄道:“我说我家从来不喷香水的小仙女怎么身上带了香水味,还以为是为了见我特地盛装,原来盛装的不是瑶瑶小仙女,而是另有其人。”
  安瑶脸颊微红,别开了脸,手指有些无措地捏了捏西装外套边角,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蕾丝长裙,搭配oversized西装外套丝毫没有任何不合适,反而有一种中性的美,这也是张曼一开始没有发觉西装并不是安瑶自身搭配的原因。
  张曼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善地看着吵吵闹闹走过来的迟瑞和白果,低声问道:“迟瑞身边的女人是谁?”
  安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忽然想起来白果坐飞机的时候,迟瑞帮她搞定的身份证件,说道:“她叫做白果,是迟教授的表妹。”
  “表妹?”张曼眯了眯眼睛,脱口而出:“那更得注意,表哥表妹什么的,最容易出状况。”
  “表哥表妹什么的最容易出状况?你的婚姻法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是你不想读书了还是他不想教书了?我得去问问民法组的老师,教案到底是怎么做的,明年教案做之前先交一份检查报告书上来好了。”迟瑞推着行李站定在安瑶身侧,将有些滑落的外套向上扯了扯,略带亲昵地捏了一下安瑶的脸,柔声问道:“瑶瑶,你告诉她,婚姻法是怎么说的?”
  白果与笼子里的银杏对视了一眼,又齐齐转头看向了面色发白的张曼,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一句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对待银杏像对待春天的积雪一般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对待白果就像对待夏天的细雨一般视若惘闻毫不在意,对待张曼就比较惨了,像对待秋天的落叶一般毫不留情斩杀殆尽,唯独对于安瑶,像是对待冬日温室发芽的苗苗,倾尽所有温柔以待。
  “哎呀,曼曼,你最近又迷上了哪部宅斗啊?我记得你之前在追的那个小透明写手司墨然好像并没有写什么表哥表妹啊?难道是开新文了吗?”安瑶捅了捅张曼,又拉了一把迟瑞,道:“这可不算是婚姻法的范畴,如果非要说的话,属于中国法制史。在古代,表哥表妹凑一对儿太正常了。”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S大的校花安瑶啊。据说S大这校花可不得了,整天不在学习,尤其是晚上,说失踪就失踪,要我说啊,S大就应该跟我们学校学学,每天晚上十点半定时熄灯点名,三次不到通报,十次不到记过,三次记过直接劝退。”就在周遭的人觉得四角恋的狗血剧看不成准备离开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了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圆脸女子,倒不是说她长得不好看,也能算得上中人之姿,加之打扮得精心,倒也可以达到六分的标准,不过她面前怼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天生丽质,相形之下,她未免就落得下风。女子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趁着他们还没说话,直接说道:“说起来也巧,不才我也是法学系,更巧的是,婚姻法这一条我很熟悉,我国婚姻法规定的禁止结婚的亲属范畴是: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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