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明宴睇了她一眼,将那枚小小的扣针纳入掌心,似笑非笑:“我要不呢?”
尤伶抿着唇角:“你想怎么样?”
“我?”费明宴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摸上脖子,上下摩挲了几下,眼睛锁住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想要一句对不起?”
尤伶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咬了他的那口。
费明宴放下在脖子摩挲的手之后,她看到了仍有浅浅的印子在上面。
她那时候实在情急,并没留情,肯定见了血。
虽然起因是因为费明宴威胁她,但到底是她先咬伤了人。
那阵子她一直提着心,以为得罪了他,可一直不见他来找麻烦……
打包的店员被大BOSS拿走了扣针,来回看着二人,有意想搭个腔,又怕大BOSS辞退她,伫立在旁不敢说话。
“怎么回事?”远处溜达的谷宁姿也察觉不对劲了,跑回来看着费明宴问:“你是谁……”
她顿了顿,看清了人,不禁惊讶:“费明宴?”
和尤伶不一样,她喜好关注各种财经八卦,自然也见过费明宴的长相。
费明宴扬起唇不语。
“对不起。”
尤伶下定了决心,朝费明宴鞠躬道歉:“那次是我不对。我很抱歉。”
“太虚了。”费明宴笑意不达眼,拿着扣针的手在她面前轻晃了晃,“用这个代替道歉,怎么样?”
“喂你这人……”凭什么啊?谷宁姿想说话,被尤伶拦住,她甚至没有犹豫,便朝费明宴点点头:“好。”
像费明宴这样的人,你越是不答应,他就越是不折不饶。
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他说的,顺着他。
虽然有点可惜了那枚定制款,但要放弃也不难,她再挑就是。
她应得干脆,费明宴却没多高兴。
有些东西,主人看在眼里,再夺过来才叫好玩。不当一回事的话,就成了垃圾。
这算什么?
宁愿不要定制好的礼物,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想得美。
“我突然不想要了。”他很快出尔反尔,拿着那枚小扣针的手,握成拳头递到尤伶的面前,“拿走。”
不要了?尤伶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他的拳头下张开,以为他会放在手心上。
费明宴一放手,小巧精致的扣针自他的手掉落到尤伶手上,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用力扣住尤伶的手腕,拉着她转身就走。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放开她!”
谷宁姿傻了眼,连忙追上去。
“放开我!”尤伶不料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敢这样,被他一路拖着走,甩着被扣的手不断挣扎。
然而他力气太大,完全挣脱不开。
费明宴出了高奢定制店,一路拉着尤伶在商场招摇过市。
这是他名下的商场,太多人认识他了。
“不要担心,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只是过一会儿,我们这样子,大概就会出报道了。”费明宴刻意把尤伶拽近自己,几乎贴着尤伶的耳边说话,“我和那个闷骚不一样,他洁身自好,而我花边绯闻很多。”
他笑了,带着一丝明显的恶意:“很快,大家就会认为你和我关系匪浅。”
迟越把她保护得太好,至今没让她和任何不好的名声扯上关系。
这样反而给了他机会。
不好意思,他要搅乱这一切了。
就当是送给迟越的生日礼物,不用谢他。
——
费明宴并没有自大,没一会,他拉着尤伶的手穿越商场的照片就上了报。
甚至还有几张他们靠得极近,似在咬耳朵的亲密照片。
费明宴的流量和如今最火的艺人几乎不相伯仲,没一会,关于他的热搜便出好几条。
全是他又有新欢,又是新女朋友,以及女朋友是尤伶之类的话题。
而“原来尤伶背后的人就是费明宴!”,这件事,很快在业界传开。
那些原本不知道尤伶靠山是谁的人,纷纷恍然大悟。
尤伶和谷宁姿还不知道这件事。
费明宴也的确没为难尤伶,硬扣着她的手随便逛了一圈便爽快地把人放了。
他走得潇洒,给她们留下了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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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儿童节快乐哈~
第63章
“那个疯子……”谷宁姿替尤伶揉着手腕, 对费明宴十分无语。
费明宴的力道太大了, 在尤伶的手腕留下了一圈明显的红痕。
尤伶皱着眉, 心里因为费明宴的话而有些不安。
费明宴的身份不一样,她又是女艺人, 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扯上关系,那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力气这么大,都有淤印了!”谷宁姿越揉越生气。尤伶皮肤白,轻轻戳一下都有痕迹, 那家伙真的太恶劣了!
“有钱人了不起啊!行事全凭自己心意,可恶。”
“宁姿,我没事。”
尤伶被谷宁姿的话拉回神,她收回手软声安慰好友, 拉下衬衫袖口挡住那抹红痕。
因为混乱中那枚扣针不见了,她们只好去之前的定制店把剩下的尾款付清。
见尤伶空手而归,店员对她和费明宴的后续很好奇,但不敢多问。
付完了尾款,尤伶对谷宁姿说:“宁姿,我们先离开吧。”
也许是出于直觉,尤伶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来不及了。
她们一出商场的正门,便被汹涌而上的媒体记者团团包围住。
热搜一出, 媒体闻风而来, 相当速度地把这片商场的所有入口堵得严严密密。想要在尤伶嘴里得到第一手消息。
纵然一发觉到不对, 谷宁姿已经护着尤伶要退后。但仍然无用, 她们避走不及, 前后都被堵住了去路,只得无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强制采访。
“请问你和费明宴先生是什么关系?”
“请问你们是男女关系吗?”
“请问你和费明宴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请问……”
牌子标志各异的麦克风递到尤伶的嘴边,问题七嘴八舌地冒出来,誓要问出个结果。
费明宴坐在这栋大厦的顶层办公楼,冷眼看着正门口监视画面里密密麻麻的人。
多亏那里有好几个保安正巧现场,上前拦住拥挤而上的媒体。不然两个毫无防备的女人就要被人群彻底淹没了。
费明宴顿了一下,按下内线,叫来秘书,下达指令:“再分一批保安去门口看着,别伤到人。”
秘书不明所以,不明白这个八百年也不来这边办公室的大BOSS到底什么毛病。刚来就吩咐她叫保安去几个出口守着,现在又来这一遭。
显然尤伶是因为他才被堵在门口采访,这个老大搞了这场动静之后,却不管不顾地跑回办公室,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不对,倒也不算彻底不管,好歹安排了人。
秘书觉得他心思难测,小心地问:“那您要不要下去……”
费明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秘书心一凛,再也不敢问什么,只点头应是。迅速退了出去,又安排了一批保安去照看现场。
没一会,监视器上面的画面,便出现一批黑色制服的保安,将原本靠得极近的记者强行隔开来,很快将有些混乱场面稳定下来。
费明宴指尖敲着桌面,一直看着监视器的画面。上面反射的光一半照在他脸上,神色在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需要英雄救美的人并不是他。
他在等。
等那家伙能做到什么程度。
另一面,尤伶面对记者们层出不穷的问题,一直沉默不语。
人实在太多,费明宴效应名不虚传,这个媒体的阵势比她最火那阵子还要强上一些。
对这个圈子而言,活跃在媒体上的豪门八卦,比许多艺人的消息更值得打探。
“尤小姐,请你回答一下,你和费明宴先生是在谈恋爱吗?”
“尤小姐,费明宴先生前两个月刚和沈竹筱小姐分手,请问你是否知道这件事?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尤小姐……”
“你们不要挤!退后!”谷宁姿急着拦人,举手挡住尤伶的脸,一边大叫,“退后啊!注意安全!”
媒体记者像是听不见地寸寸逼近,尤伶被逼着退后一步。
幸而现场还有保安维持秩序,排成一行形成了人墙。见记者又开始挤上来,连忙吆喝指挥:
“别推,站在原地!”
身材健壮的保安尽责地压制着记者涌上来,避免了混乱。
记者们近不了身,只好往前举高话筒,大声喊:“尤小姐!请你作出回答!”
尤伶抿着嘴,被谷宁姿护在身后,听着前方传来一波又一波毫不客气的追问。
有一两个话筒几乎直接怼到她嘴边了。
她并没被吓到。因为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被媒体追问,并不惧怕这样的场面。
事实上她还曾经料想过,总有一日,会出现这么一天。
在她确定和迟越谈恋爱的那日,她就曾想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她甚至对此想好了应对方式。
因为迟越毕竟是豪门,她身处娱乐圈,他们的关系一旦曝光,注定不会有什么正面的评价。
在世人看来,他的家世,永远是她高攀的门槛。所以她和他在一起,迟早要面对媒体的这一关。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场面真的出现了,和她扯在一起的名字,却不是她预料中的他。
尤伶突然就有些生气。
那个混蛋费明宴,只是那样拉着她走了一圈,便轻易毁了一切。
“宁姿。”
她叫了一声为自己苦苦挡避的友人名字。把谷宁姿拉后一些,避开几乎要压上她头部的麦克风。
而后她伸出纤细的手,拿过其中一个话筒。
尤伶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和平时甜美柔和的感觉不同,显得冷静又沉稳:“大家请安静一下。”
周围零零落落的喧闹声开始消散。敏锐的媒体记者似乎意识到她打算说什么大料,所有相机一直对着她使劲地拍。
闪光灯在尤伶的脸上不断闪烁,尤伶脸色不变:“你们的问题,我会统一回答,请大家保持安静,保持距离,不要再挤上来。”
“首先,你们说的费明宴先生……今天是我和他第二次见面。我和他并不熟。”
尤伶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提出质疑:“不熟?可你们刚刚不是牵着手吗?”
尤伶望向那个质疑的人,微微笑了笑:“如果当时的情景大家有看到视频,大家可以看出我一直在挣扎。我刚刚在KA定制取我订好的东西,这位费明宴先生突然出现,拽着我就走。商场上应该有监控,可以看出我所说不假。”
“至于他为什么要抓着我走……”
“也许他把我认错了。”
“也许他是在恶作剧。”
“也许他是个神经病。”
尤伶的声音并不大,透过话筒传到众人耳中却十分清晰:
“我和他不熟,也不是医生,不明白他的情况,所以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无法给你们一个精准的答案,也许你们应该去问问他。”
记者们举着话筒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样也没想到,尤伶竟然当着那么多镜头的面前,笑盈盈地说“也许他是个神经病”。
一时之间,他们甚至开始觉得这个采访有些棘手——
谁敢把这段播出来打费明宴的脸啊!
那不是找死吗!
有些记者开始相信,尤伶和费明宴是真的没关系。
不然她哪会这样说,不怕惹麻烦吗?那可是费明宴!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费明宴是神经病,只是细看尤伶比以往不一样的穿着,也许他是真的只是认错人了?
更何况,仔细想想,他们要真是有什么,费明宴怎么把尤伶单独留在这里接受记者轰炸?
想到这,已经开始有记者隐隐觉得尤伶这次应该是无妄之灾。
还有记者不死心,尖锐地问:“传闻你背后有靠山,所以才可以拿下许导的电影,和影后陆明溪搭档。在这之前也有曾和你共事过的人爆料,你在剧组的待遇和其他人不一样……请问这是事实吗?你的靠山是否就是费明宴先生?”
他此言一出,又引起其他人的好奇。
对啊,尤伶有靠山啊!只是太过神秘,至今无人知道是谁。
他们对此好奇很久了,但一直寻不到蛛丝马迹,尤伶的流量又不高,硬追着她的八卦没必要,只好作罢。
众人又纷纷看向尤伶,话筒举高,等待回答。
这个记者的问题虽然直白毫无技术含量,却一针见血。
尤伶又把视线投向那个发言的记者。
他模糊化了哪个剧组的人爆料。
“这位记者朋友。”尤伶神色丝毫没变,甚至又笑了一下,“也许你刚刚没有听清楚。”
她微微倾身,把手里的话筒更加贴近自己,音量因为她的姿势而扩大了些,她字正圆腔地又说了一次:“我和费明宴先生不熟。”
那名记者嘴动了动,还想喊什么,尤伶并没有给他机会。
她紧接着说:“你说的靠山,我不太懂为何要作出这样的定义。上次我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我谈恋爱的话会跟粉丝说……对不起,我失言了。”
记者齐声一哗,但也有人对尤伶觉得她混淆视听,不死心地提出:“那么你的恋爱对象是费明宴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