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在这车队里管事管久了都变得婆婆妈妈的。
齐思铭连自己都骂。
他自己在这头设想了一百八十种血腥暴力场面和解决方法,突然被旁边插进来的一道话打断了。
“沈屹西和邵司泽关系不好是因为什么?”
齐思铭五指虚虚握着可乐晃了晃,看向了问话的路无坷。
他不解问:“你怎么知道沈屹西跟邵司泽这俩人不对付?是你看了什么八卦杂志还是?”
怎么着都不可能是沈屹西说的,沈屹西不可能是那种把这种事拿出来说的人,他太了解沈屹西这人了。
路无坷也没想到齐思铭会问她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下一秒果断出卖了沈屹西。
“沈屹西跟我说的。”
齐思铭可乐灌到一半差点儿被呛到,大跌眼镜:“屹哥跟你说的?”
路无坷点头点得跟真的似的:“他跟我说的。”
“操。”
小情侣他不懂。
原来他们屹哥还会搞让老婆心疼这套。
“他们之间是因为什么?”
路无坷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就她那张纯情脸,要想忽悠谁逮一个骗一个准,齐思铭俨然已经信了她说的了,问她:“这个屹哥没告诉你?”
她说话不眨眼:“没。”
齐思铭闲着没事易拉罐在手里捏着啪啪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邵司泽这小孩儿吧,有点轴,轴到什么程度呢,他能在一个细节上抠个百来个小时,就是不听劝。这可能打小跟他那去世的爸有关,在赛车这事儿上对他太严格了。要不是因为他这性格,他俩现在也不至于闹这么僵。”
邵司泽脾气差,懒得搭理人还一根筋这事儿在赛车圈不是秘密。
只要稍微了解点这个圈子的都知道。
路无坷就知道。
这事儿还得从以前讲起,齐思铭问她:“还记得大学那会儿我生日在酒吧办趴不?”
路无坷记得,那天晚上她和沈屹西在一起了。
她说:“知道,他们还比赛了。”
“对头,还真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齐思铭说,“邵司泽这人吧,他看不上的他还真的不屑比,这人就这样,傲得不行,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次你也在屹哥车上,应该知道邵司泽输给了屹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邵司泽从那儿以后就把沈屹西定成了目标的,我接手这车队后他以前那经理告诉我的,他那经理你也见过,之前总想让屹哥加入他们车队的那个,现在退休了。”
那天晚上对路无坷来说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和沈屹西在车内的那个吻加深了她对那个晚上的印象。
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还记得洗手间走廊上那两个说沈屹西这小子撞过两条人命,早晚得出事的男人。
那头有辆车出了问题,维修人员正打开车前盖察看哪儿出了问题。
齐思铭看着那边:“他那经理还跟我说,这邵司泽吧,虽然把人当对手,但也是挺尊重对手的,他一直承认屹哥的厉害,就跟打篮球的男的都有点崇拜乔丹一样。”
“也只有比他强的人才配被当成目标,像我这种不会赛车的菜鸡,邵司泽鸟都懒得鸟。”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他人生的不同阶段都有着清晰的目标,活着就是为了超越目标。
而当一个目标他超越不了的时候,不管是因为可抗力还是不可抗力,他就会永远停在那儿,不超过这个目标他不往前。
“后面就……屹哥出了点儿事,没比赛了。”
齐思铭讲到这事儿有点含糊其辞,这事儿如果路无坷不知道的话,还是由沈屹西自己告诉她比较好。
路无坷虽然不爱交际,但她其实打小在这方面上一点儿也不迟钝。
她只是不爱跟陌生人说话而已。
齐思铭犹豫这么一会儿她就懂了,没追问。
齐思铭继续说他的:“后来被杨敞他爸给挖到这儿当教练了,这俩人一碰着面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他叹了口气:“其实就是屹哥是懒得搭理,邵司泽觉得他因为这点儿事不上赛场不值,两人起了分歧。”
齐思铭以为路无坷至少会问他沈屹西是因为什么不比赛了的。
没想她问的却是一句很平常,又没什么意义的话。
“沈屹西这五年,”路无坷顿了一下,还是问了,“怎么样?”
齐思铭凝眉想了想:“怎么说,要说好也不算,要说不好也不太算。”他特意避开了当年的事不讲。
沈屹西这些年甚至没在他们任何一个人面前提过路无坷一句,要不是他身边没再出现女人了,他都要以为路无坷跟别的女的没区别。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这边话刚说完,邵司泽那辆车就从尽头那儿出现了。
齐思铭是第一个松了口气的,给路无坷指了指:“屹哥回来了,看见没,就那辆。”
路无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赛车速度要比平时路上的私家车快很多,眨眼就卷着风到了面前。
赛道上泛着一股沥青味,路无坷看见沈屹西从副驾驶推门下车。
沈屹西早在挡风玻璃里就看到她了,下车后甩上车门,眼睛是看着她的,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上瞧着找不到任何一丝不悦在,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倒是从主驾下来的邵司泽脸色不怎么好。
旁边的齐思铭操了声:“怎么回事儿?”
与此同时已经起身朝沈屹西走了过去。
齐思铭把沈屹西给拦在半路:“怎么回事儿呢这是?这架势是你把人家惹着了?”
沈屹西觑着他,笑了:“我他妈是有病?才跟一小孩儿置气?”
路无坷看见沈屹西向往着自己这儿走又被齐思铭给拉住了。
这回她倒是听到沈屹西的声音了,还带着笑。
“怎么,别人骂我我还得心情不好了?什么破理儿。”
路无坷看着他,听着赛道上几乎快冲破天际的声音引擎声。
沈屹西本应该也是这样的。
他又不知道和齐思铭来往说了两句什么,才用拳头碰了碰他肩膀走了过来。
“怎么过来了?”
路无坷答非所问:“你手机没接。”
这明明是在跟他算账,那张小脸却一点儿也没起到震慑作用。
或者说她的不开心都被她那乖样给柔化掉了。
有点像猫,再怎么凶都跟狐假虎威似的。
沈屹西拍了拍口袋,想起来了,抬手挠了挠眉心:“落休息室里了。”
又从眼皮底下瞧她:“你这什么表情,不信?”
他哼笑了声:“要不搜下口袋?”
路无坷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突然很乖地看着他。
沈屹西一瞧她这眼神就知道她要干嘛了。
一乖准是要干坏事儿。
果然她听了他的话后下一秒手就想往他口袋里伸。
“操,”他眼疾手快把她手抓住了,笑,“还真摸?”
“你说让我搜的。”
“我让你在这儿摸了?”沈屹西说她,“不知道男的口袋摸不得?”
路无坷假装听不懂:“为什么?”
沈屹西眯眼瞧她。
路无坷也回视。
但论厚脸皮的话,她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沈屹西跟前头那句男的口袋摸不得不是他说的似的,话里带笑:“要不你试试?”
“不是不知道?”
从沈屹西这角度看去,她的脸一只手就能兜住,很白,眼睛大,唇薄,巧嫩的鼻尖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有点儿红。
而路无坷也看懂了他眼里的东西。
沈屹西微盖的眼皮被爬上的一点儿情欲拖曳得放浪不羁。
“想试不?”
路无坷一瞧自己占点儿上风就为所欲为。
她就要伸手,故意的。
这一天不气人浑身难受的。
沈屹西气得牙痒痒,把她拉起来进了附近的洗手间。
第79章
灰白的日光从洗手间两三米高处的小方窗漏进来。
贴满瓷砖的洗手间里只有没关紧的水龙头传来的滴水声。
路无坷背顶门板上, 手被沈屹西扣住了。
沈屹西教过她的。
空气稀薄到几乎透不过气。
路无坷耳边是他略重的呼吸声, 他沾着欲望的唇一下一下腻在她颈线上。
隐晦的淫靡躁动在沥青赛道上赛车的歇斯底里里。
由远及近的排气声在耳边轰然炸开一般。
路无坷手抖了一下。
沈屹西嘶了声, 停在她颈边:“路无坷, 你是来要我命的?”
他嗓子眼里堵了点儿嘶哑。
路无坷耳边有点热:“是外面的赛车。”
狭窄的隔间里, 男人脊背弯着把她困在臂弯内。
他笑她:“又不是没坐过赛车, 坐都坐过了,还怕这点儿声儿?”
大学那会儿路无坷不仅坐过沈屹西的赛车,还不止一次。
沈屹西说:“胆儿肥是挺肥的,就是怎么这么不经吓。”
他重重一个吻落在她颊边上,不带欲望的, 单纯只是觉得女朋友好玩。
路无坷忽然从门板上起身,沈屹西还以为说她两句她又不愿意了。
结果就见她弄两下。
然后靠近他。
贴上了。
路无坷眼睛亮晶晶的。
她都懂,但她偏要。
仗着自己那张清纯脸干那些最勾引人的事儿。
沈屹西倒吸了口凉气, 笑了:“夸你一句你还飘了是吧?”
路无坷不置可否,仰头去亲他唇。
沈屹西昨晚没弄路无坷。
昨晚齐思铭他们那帮人喝到大半夜才散场,沈屹西上楼的时候路无坷已经睡了。
难得她有睡这么熟的时候。
沈屹西也没吵她,洗完澡出来直接把她抱过来睡了。
现在被她这么一闹, 什么都起来了。
沈屹西唇给她亲着,捏开她下巴:“路无坷, 来真的?”
路无坷不满他捏她下巴, 甩了几下甩掉了他的手, 又粘上了他的唇。
“真的啊。”
她停了下, 叫他名字。
“沈屹西。”
这种时候连个名字都是带颜色的。
“路无坷, ”沈屹西轻笑了一瞬, “自己惹的祸自个儿担着啊。”
说完俩胳膊抄着她大腿直接把她给抱起来了。
路无坷一点儿也没防备,背部撞上了门板,门板嘭的一声在空荡的洗手间里有些突兀。
窗外那边的赛道上隐隐约约传来人的耍笑交谈声。
听不真切的,像蒙了层膜的。
洗手间里门板晃动轻响。
高空下,赛车车尾甩进了弯里,轮胎刮地声尖锐得要把空气撕开。
这波操作应该完成得很漂亮,外头瞬间响起几个男人的欢呼和调侃。
赛车卷着嚣张的速度疾驰而过。
沈屹西本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路无坷抱着他脖子。
胸口起伏,眼角发红。
“会不会重回赛道?”
沈屹西唇缠着她耳朵。
路无坷没有听到他回应,他的唇甚至没有因此停顿一分,把她弄得浑身微抖。
可他却没有不回答她,他声嗓放浪,带出来的那丝冷静却也毫无违和。
“不会。”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捏着她。
路无坷死死承受:“我想看你。”
她想看他重回赛道,意气风发,驰骋在属于他自己的热血沸腾里。
不知道是不是路无坷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了沈屹西夹在气息里若有似无的一声嗤笑。
但她没来得及深究,唇便被他含住了。
她的所有话都被撞碎在这场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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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那天那么高强度训练就是因为后面几天有比赛,下午他们整个车队还去了荒野郊外和盘山公路练习,路无坷那天下午正好舞蹈中心有课,就没跟着一起过去,沈屹西送她去的舞蹈中心。
车队那天晚上就走了,沈屹西让路无坷这几天到澜江大学附近那套房子住,路无坷大学那会儿就是经常被沈屹西带到的这儿。
但路无坷没去,正好阿释那几天嚷着让她过去她那儿陪她住上几天。
路无坷从国外回来东西还一直放在阿释那里,正好能趁这几天收拾收拾。
那几天路无坷都住在阿释那里。
那几天的澜江天公不作美,刮了一场特大暴雨。
舞蹈中心那天下午停了课,跟家长通知了被停掉的课日后再补回来。
这暴雨是中午下课后突然开始下的,来得风风火火毫无预兆。
路无坷很不巧地刚出门就遇上了这场狂风暴雨,雨水跟兜头而下的大水没什么区别,两三米之内只有浓重的雨幕,手机上也半天打不到车。
有老师跟她一样中午的课上完后不过晚出来了点儿就被这场暴雨拦住了,要走走不了,留下来又没事做,下午的课都停掉了。
那老师是个自来熟的,虽然跟路无坷共事这么久就碰过一两次面,但这会儿她已经能把路无坷当老朋友那样聊天了。
她跟路无坷搭了会儿话后叹了声气,说下午跟男朋友的约会泡汤了。
不过既然回不去就回不去了,饭还是要吃的,结果一打开手机连个外卖都叫不到。
那老师是个乐观派,换个心态不好的这会儿可能得骂街了,但这老师是庆幸还好办公室里囤了泡面。
在楼下待着没意思,路无坷要回办公室的时候旁边的老师也跟她一起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