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舒虞
时间:2020-05-14 08:56:53

  路无坷也还较着劲,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沈屹西手上都未松一分,走过去拉开车门把她塞进了车后座。
  他坐进去后甩上了车门,抬手去脱她身上那身湿淋淋的外衣和裙子。
  路无坷不让,伸脚要踹,就被沈屹西给压住了,手也被他锁在头顶。
  她完全没辙。
  没一会儿她身上那身衣服就被沈屹西扒了下来。
  车内封闭的不带冷瑟的空气往肌肤上淌,路无坷拧着身子要挣开。
  沈屹西没让。
  他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自己身上衣服还没干,他也就没去抱她。
  只是凑下身亲了亲:“还气?”
  路无坷拧开身前不给他亲,还不说话。
  沈屹西把她掰了过来,去亲她唇:“生气气自个儿算个什么事儿。”
  “想骂骂,想揍揍,再不济往老子唇上豁个口都行,”沈屹西掰过她下巴,唇凑上去给她咬,“别一股气儿全憋肚子里。”
  哄还是得哄好的,不然就她这性子,绑都别想把她绑过去。
  路无坷还真一点儿也不留情,张唇一口咬在了他唇上。
  沈屹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咬一口还不满足,又磨了磨。
  沈屹西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快速让她消了气。
  路无坷后面倒是力气越来越小。
  沈屹西问:“解气了?解气了给我去医院。”
  “你凶我。”她说。
  沈屹西知道她还记着这茬。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只是看见她腰那儿都受伤了还不处理,那股暴躁就这样跑了出来。
  “是我的错,”他坦然承认,“让你凶个一百句,带脏字儿的那种,行不?”
  路无坷盯着他看了几秒,还真骂了,四个字。
  沈屹西笑了,第一次听见她骂脏话,莫名有点好笑好玩。
  要不是这会儿不允许,他真想对她干点儿别的。
  但他没有,推门下车到后备箱找了身他自己的衣服。
  也得亏这几天因为车赛去了趟外省,不然还真找不到衣服给她穿。
  沈屹西把衣服拿给她穿,去里头接陈安宁。
  那保安看他进来,跟他说:“年轻人,刚这小孩儿奶奶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是要来接她。”
  “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那可不知道,”保安说,“前台那小姑娘说还能听着对面在搓麻将。”
  “那老婆子声音可大的嘞,吼得我们这边都听得着,说什么倒霉催的不来接人,尽给她找麻烦,我看她电话里头还不知道今天下午不用上课,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孙女扔这儿半天不闻不问的。”
  沈屹西看了眼自己手机,果然很多未接来电,他静音了没听见,果然叫不到他这个“倒霉催的”。
  打麻将被打断了,那老太婆当然骂骂咧咧。
  沈屹西把手机塞了回去,然后把陈安宁接了过来,十分无所谓地撂下一句。
  “她要是来了,你就跟她说她孙女不见了。”
 
 
第81章 
  陈安宁家没什么钱, 父母文化程度又不高,去到外头只能干那种又累钱还不多的苦活儿, 到月了就给家里的老母亲和女儿打点钱。
  沈屹西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颇多照顾的陈安宁。
  陈安宁毕竟是个小孩儿,还是姓的陈,跟她那家里脱不了干系,所以沈屹西给她的好处她那大家子难免沾到点儿。
  去医院的路上陈安宁哭累了睡着了。
  澜江华灯初上, 灯光迷蒙在雨雾里。
  车疾速驶过马路,轮胎碾过豆大的雨点,水花四溅。
  车窗是关着的,来势汹汹的雨阵砸在车顶噼里啪啦响, 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车厢里安静到空气似乎不能流通, 沈屹西从上车后一直开车沉默着没说话。
  路无坷坐在副驾,身上穿着沈屹西的衣服,外套袖子直盖到了指尖,里头露出一截白色衬衫袖, 裤子卷了好几层裤腿。
  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泛着暖和, 路无坷被他的气息和味道包裹。
  过了会儿, 她问了沈屹西一句。
  “那个男的是烧烤店老板?”
  沈屹西一条胳膊搭在方向盘上,闻言瞥了过来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秒:“怎么知道的?”
  路无坷没有因为当时他俩还没和好她过分关注他而难以启齿, 坦坦荡荡的:“之前在药店我听到你和郭旭打电话了。”
  沈屹西凝眉想了下, 又展开:“哦, 那次啊。”
  那次沈屹西在电话里让郭旭废了那人右手。
  路无坷说:“我看他右手不对劲。”
  沈屹西悠闲地看着挡风玻璃外, 很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声, 没说什么。
  路无坷看向车窗外的斑驳光影:“应该废掉他两只手。”
  她话落,沈屹西晃了下视线,落到了她脸上。
  路无坷只留半边脸,知道他在看她,转回头,脸上是不解的:“他不会改的。”
  “今儿他自己不就做给你看了,”沈屹西看路况去了,“是不会改。”
  他说完从后视镜里看了陈安宁那小孩一眼。
  这小孩儿过得挺不幸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两年前沈屹西除了拉她家一把之外,平时还经常会有事没事带她出去玩。
  小孩儿以前都只是坐在家门口玩泥巴,被沈屹西带出去玩没几次就一直爱粘着这哥哥了,还有那帮轰轰轰开着车的大哥哥们。
  因为沈屹西带她去过车队,队里都一帮大老爷们儿,有个小孩儿在当然宠得不行,这个逗逗那个逗逗,还会买糖果和玩具,陈安宁当然喜欢得不行了,也爱跟着他们。
  所以那次大家出去吃烧烤把陈安宁也给带上了,男的不像女的那么细心,小孩吃饭的时候他们压根就没管。陈安宁两串烧烤下来脸上糊了一嘴巴酱,衣服也脏了。
  然后这帮大哥哥们看了还在那儿大笑,陈安宁跟一堆大哥哥们混久了,性格不是爱哭哭啼啼的那种,也跟着笑到笑声跟脆铃似的。
  她也不是第一次跟哥哥们来这个烧烤店,自己小短腿扑咚一下从椅子上爬下来,一跳一跳去了这烧烤店里的水龙头下。
  当时沈屹西他们都搁外头喝酒,有留心着门口也就没跟着进去。
  结果出来后陈安宁就跑去了沈屹西身边,小孩子什么都还不懂,跟沈屹西说里面叔叔摸她的时候那张纯真的小脸上是疑惑和干净的。
  边说话边看向里面的时候,眼里的害怕也单纯只是对陌生人的认生。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保护自己。
  而桌上的其他人听完却是一怔,拍桌而起冲进去逮人的时候老板却已经从后门偷跑了。
  那天晚上沈屹西他们砸了整个烧烤店,来吃烧烤的客人被他们吓得惊声尖叫四下逃窜。
  陈安宁没有看到这些,有队员带她先回车上去了。
  但这小孩儿可能是反应有点慢,等沈屹西他们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因为害怕。
  在现在这不出门能知千里事的时代,还是有很多小孩甚至是成年人性意识缺失,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她们不懂这是一种伤害,不知道保护自己,大部分都是和陈安宁一样,受到伤害的时候懵懂又疑惑。
  但该庆幸的是,陈安宁没有不敢说,她跟哥哥们说了。
  后来那老板偷偷回来就被沈屹西吩咐在那儿的郭旭逮到了,废了条右手,也让他在那儿待不下去了。
  结果这人贼心不死,就算没了一条手他那肮脏的想法也不会因为有所收敛,反倒越来越猖狂,直接跟踪陈安宁企图把她带走。
  成年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不害怕,更何况一个五岁多的小孩。
  而今天路无坷在看到男子右手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清楚自己必须把陈安宁抢回来,因为这孩子百分百会受到那种残忍的伤害。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上下摆动,沈屹西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绕回她伤口上:“衣服塞好没?”
  刚来的路上沈屹西往她腰后那块儿位置塞了件他的短T。
  路无坷点点头。
  “难受不?”
  路无坷竟然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在压着。
  路无坷转了眸去看他。
  雨天小心行驶这话在沈屹西那儿就跟放屁一样,他油门直踩,窗外雨水溅起一米高,中途超了不少车。
  明显很不耐烦。
  路无坷叫他。
  沈屹西嗯了声。
  路无坷视线落在他放一旁的手,被袖子盖住了的手指挪了过去,把手塞到了他掌心里。
  “我只有一点点疼。”
  不会很疼。
  是真的不是很疼,只是被刀尖划了那么一道,不致命。
  男人掌心要暖得多,路无坷的指尖则是苍白冰凉。
  沈屹西听了她的话后,瞧了她一眼。
  又没说什么,挪开了眼,把她手包住了。
  瞧着好像是听进去了,实际上油门一点儿也没踩少,反而越来越快。
  车开到一半来了电话,路无坷下意识扫了眼,是齐思铭的。
  沈屹西接听了:“有事儿?”
  他开的扬声,路无坷听到齐思铭说:“要没事儿能找你?就冲你中午比赛一完事儿就马不停蹄赶回去找奶茶妹那架势,我就算是天大五雷轰也不给你打这通电话。”
  还他妈是顶着暴雨回去的。
  沈屹西说:“行了,说正事儿。”
  就齐思铭那头衔,每天一堆破事儿要管,这会儿他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一看就是哪个又惹他不顺心了。
  “队里这些狗玩意儿就没一个省心的,几天不给老子他妈惹事儿就手痒。”齐思铭骂够了才说正事,“中午你这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回去就跟人隔壁车队打起来了。”
  沈屹西盲猜都知道是谁:“杨敞那小子?”
  “这回多了个邵司泽。”
  杨敞跟隔壁车队那梁子是八百年前就结下的,因为他某一任女朋友被那车队里一男的撬了墙角,从此这俩人每次一干上都是夹枪带棒针锋相对的,就差滚一起揍个你死我活。
  这回加了个邵司泽,就这人性子也确实容易跟人干架,但这么一来肯定不是女人的事儿,邵司泽不是那种会为这种事儿给兄弟两肋插刀的,再者他对女人从来不长情。
  不过别说年轻人了,随便个男的冲动起来打个架都是常事,更何况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年轻人,两三句话就能打起来。
  沈屹西问了句:“因为什么?”
  “你说这俩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就因为他们骂咱们RIA是垃圾碰运气车队,”齐思铭一瞧就是骂归骂,但还是站自己这边的,“不过韩兆东车队底下那几个狗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他妈嘴贱的。”
  韩兆东跟沈屹西还是认识的,同在一条街上搞酒吧生意,还都是玩车的,自然认识,上回俩人还一起去的阳城看比赛。
  副驾的路无坷没打扰沈屹西,只是抓着他手玩。
  齐思铭在那边说的滔滔不绝:“邵司泽最近下了功夫大家都看在眼里,对方那一两个刺头的非说他是撞上运气好,邵司泽那小子听了肯定不爽。”
  “还说RIA就一垃圾车队,废物教出来的都废物。”
  齐思铭可能是在气头上,嘴快了都没发现,还在兀自说着,但路无坷听到这句话却是一顿。
  她抬眼去看他,沈屹西脸色都没波动一分,开着他自己的车。
  路无坷看他的时候他像是有感知到,瞧了过来。
  她没挪眼。
  齐思铭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操,那个,屹哥……”
  沈屹西视线从路无坷脸上移开,打断他的话:“老子是有多废,才让你觉得我连这点儿话都不能听?”
  “靠。”齐思铭被他话头被他堵了个实打实,但被他这么一说确实尴尬全没了,“你不介意就行。”
  又说:“不过这事儿搁谁他妈都得气,不过骂归骂,他们就不应该动手,这他妈打赢了亏打输了也亏,俩臭小子现在肉疼不说,还他妈被派出所带走了,”齐思铭简直恨铁不成钢,齐思铭简直恨铁不成钢,“就不能忍忍什么屁事儿都没有,非得给我挑事儿,他俩现在是好了,耳根子清静了没人念叨他们。这事儿我还没跟杨总说,想先来问问你意见。”
  沈屹西转个弯抄近路:“晚点儿我给老李打个电话。”
  齐思铭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态度了,老李就沈屹西派出所里的熟人。
  “我这边有点儿事,先挂了。”
  “那行,”齐思铭说,“那我晚点儿等你电话。”
  沈屹西嗯了声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车厢内再次陷入寂静。
  公路上的车要比马路上少很多,就寥寥几辆。
  路灯几米一盏,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暗,前面的红色车尾灯在雨痕里扭曲模糊。
  路无坷能感觉到沈屹西抓着自己手的力度很紧。
  即使她跟他说伤口并不是很疼。
  最容易让人产生敬畏的就大自然的力量,这会儿暴雨天气大家车都开成了龟速,有车熄火了报废在路边。
  沈屹西开了转向灯,想要超车。
  平时路上人遇着这种一般不会硬杠,结果今天前头那辆车的车主跟哪儿撞着了似的。
  沈屹西正想加速上去,结果前头那车车灯一闪车轮一转,很不要命似的堵住了他的路。
  还好沈屹西刹车踩得快才没撞上,路无坷被安全带勒了一下。
  她去看沈屹西,果然,他又再次打了转向灯。
  如果说第一次还是巧合,第二次百分百就是故意的了。
  前头那辆外型看起来就不一般的超跑再次耍着速度挡在了面前。
  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沈屹西有点不爽,一两次他还能给对方好脸色,这次他直接油门一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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