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阴鸷废太子的喵——十撇
时间:2020-05-15 09:39:00

  在贺兰昭手边的白瓷碟上静静躺着颗颗青绿色, 还未能熟透的青梅。
  青梅的果皮上还沾了剔透水珠, 若是盛夏时节, 极为生津解渴, 光是看一眼, 都能让人多上几分用膳的胃口。
  但是这初春,果子都还没熟透就被摘折下,隔着青绿果皮都能闻着似乎隐隐发苦的涩意。
  王公公站在一侧, 余光见太子还真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青梅, 忍不住替太子的牙根直泛酸, 老脸下意识皱了起来。
  何必呢, 桃子杏子梨子不清甜吗?怎太子就非要这涩苦青梅。
  王公公见太子神情极淡, 咬了第一口还继续咬了第二口,心底纳闷,难不成这时节的青梅早熟了?
  王公公小心问道:“殿下, 这青梅, 可还算可口?”
  “尚可。”贺兰昭平静地抿了一口水, 冲淡口腔中的涩意, 微抬眸,“暗五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王公公道, “说来古怪,她们在十几年前都陆陆续续因突发恶疾而亡。当年皇后极为信任的陈婆子至今下落不明, 可能已经被处理了。”
  贺兰昭微微敛眉,说道,“继续深查下去, 当年皇后身边的所有人都不要遗漏,尤其国舅姜茂瑞那得盯紧,孤觉得此事不简单。”
  “殿下,难道二皇子他真的……”
  王公公不敢再细想下去,急忙道,“还有一事,二皇子近日招揽了一位海岛上的炼丹师,似要引荐给圣上。”
  圣上嗜丹如命,哪怕正值壮年,仍竭力追求长生不老的丹药,光是宫廷的炼丹师就有百名,其中高鹤最得圣上宠信。
  贺兰昭清楚贺兰胜心中有根刺,当年若不是贺兰峥暴毙,这个皇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在他身上,贺兰胜越在高位越害怕死亡,唯有磕丹药欲求长寿。
  然而这世上并未有仙丹,高鹤炼制的所谓仙丹也不过是保护气血的药。
  民间许多神乎其乎的炼丹师所炼制的丹药,对身体都是百害而无一益,且犹易上瘾。
  贺兰昭微眯起眼,“此事不用管,既然贺兰宝沉不住气,那就随他折腾。”
  王公公垂首欲要退下,齐平正上前禀告太子,“这是沈将军要属下亲手转交给殿下您的纸条。”
  “沈霄?”贺兰昭眉梢微动,接过齐平双手递来的纸条,缓缓展开。
  王公公欲挪的脚步立马钉住,心底微有好奇,悄悄瞧着太子慢条斯理展开那纸条时的面色。
  似乎,似乎有了点儿笑意?
  贺兰昭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声线低哑:“她果然记挂着孤。”
  她?
  他?
  他是指沈霄?
  王公公摸不着头脑,沈霄记挂太子,为何能得太子如此高兴。
  纸条上的字体乍一看与沈霄大气锋硬的字迹如出一辙,但细看最后一笔都落有小黑点。
  这是贺 兰昭任她在手掌心慢慢划字时,意外发现的小习惯。
  顾清寻为她取书,可她为的是孤。
  贺兰昭唇线微微一动,男人平静的眸色无端给王公公一种孤很高兴的味道,百思不得其解,“殿下,沈将军可是说了何好事?”
  王公公见太子并未有多说的意思,反而提起朱笔似照着纸条的内容另外誊抄了一份,“把这药方给高鹤。”
  王公公捉摸不透太子为何不直接将这纸条递给他,而又费事地重新誊抄,闻言颔首,“高鹤先生今日恰得圣上召见,老奴这就去交给他。”
  贺兰昭微微点头,视线不经意落在那碟白瓷上的青梅。
  这时节的青梅果如王公公所言,涩苦,但入喉不久,竟会冒着丝甜味,令人欲罢不能。
  王公公离开之时,余光又见太子食指捻起了颗青梅,不禁轻轻摇头狐疑,难道这青梅真的不酸不涩不苦?
  因为太子开口要青梅,于是有三四个宫女摘了一箩筐的青梅,王公公心里实在好奇得紧,顺手拿起一颗,用袖子随意擦了擦果皮,没有多犹豫地用力咬了一口。
  “嘶!呸呸呸……”
  一咬下去,满嘴都是涩苦的汁水,王公公的脸瞬间皱了起来,简直有苦在心中难言,太子不愧是太子,竟能神情平淡,面不改色地慢慢咀嚼这时节的小青梅。
  高鹤拿到了这方子,神情微激动地跟着王公公回了东宫,大大咧咧敲门进书房。
  “太子,你从哪儿搞来的这方子?”高鹤还是那一身灰白色的道袍,神情激动又意外。
  贺兰昭搁下笔,不冷不淡:“嗯?”
  “这方子我师傅当年提过一嘴,贫道没能记全。没想到今日竟在太子您这给找到了。”高鹤啧啧称奇,果然对治腿疾上了心的太子,行动力都不同以往。
  贺兰昭低笑,“这并非是孤找到的。”
  高鹤意外,“那是谁?王公公?还是太子麾下卧虎藏龙的能人?”
  突然被提及的王公公:“……”
  贺兰昭若有所思,在高鹤以为太子并不会告知是何人之时,太子开口了。
  “谁,什么?”高鹤的坐姿并不雅观,一个没听清,想搁下腿,差点不慎滑跌在椅子上。
  贺兰昭的耐心并未告罄,淡淡地又说了句,“心中有孤的人。”
  什么叫心中有孤的人,高鹤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王公公,王公公摇了摇头。
  高鹤咂舌着摸下巴,这话他怎么听都不对味,微转的眸光停在了那摆在案桌上,用油纸包裹着,微显突兀的吃食之上。
  “太子怎有这几文钱的玩意儿?”高鹤大江南北走得多,不似宫中那些何不食肉糜的贵人,几文钱的零嘴一向都吃得津津有味。
  见状,高鹤伸手就想抓来,“太子特为贫道准备的?”
  嗅了嗅味,高鹤又道,“是炸 蜜果的味儿,贫道虽不喜这假蜜味,但聊胜于无,在此多谢太子心意。”
  啪的一声,高鹤伸手抓拿的手背让狼毫笔杆给敲了一下,硬生生止住动作。
  贺兰昭平静地撩起眼,眼风冷锐:“这是孤的。”
  高鹤半信半疑,不信太子会吃这玩意。
  他看着太子将那油纸打开,里边竟只有那么一小块炸蜜果,少得可怜,高鹤为他之前还想抢食的举措感到羞愧:“……”
  太子多年来都有在暗中经营着海外商业,明面上的商铺更是多,怎突然穷成如此,几文钱的炸蜜果都不舍得多买?!
  “喵!”
  书架上蜷成一团假寐的雪球鼻尖轻嗅,突然不及掩耳之势地扑跃而来,快得众人眼前只能闪过一道模糊的白影。
  哪怕太子反应速度极快,但等高鹤等人回神过来之时,就见太子那宽大的手掌上仅剩一张孤零零的油纸。
  上边的那块炸蜜果让猫儿给叼了去,仿佛不翼而飞,“……”
  那只罪魁祸首无辜地眨了眨眼,没有三四下就给嚼完,正伸着粉舌轻舔唇边,不知事态之严重,高高兴兴出声:“喵呜……”
  哟。
  是雪球这倒霉蛋。
  高鹤觑了一眼太子冷沉的面容,极有眼色地起身要“跑路”,末了笑呵呵地抛了这么一句,“太子胸怀宽广,依贫道来看,定是不会跟只猫儿计较吧。”
  王公公眼皮直跳,这高鹤先生说话怎么故意这么气人,没见太子那瞬间黑沉的眸色么?!
  “太子……”王公公小心出声,想说他也该退下了,试探道:“那老奴也退下了?”
  贺兰昭慢慢将那油纸攥成团,没让王公公退下,淡淡吩咐道,“让人准备一碟雪球近来嘴馋的黄鱼干。”
  王公公疑惑了一下,又听太子淡声继续说道,“拿在雪球眼前晃,馋它,但不准给它。”
  王公公下意识看向一脸什么都不知道雪球,暗叹殿下真狠,雪球终于遇到治它的人了,“老奴这就去准备。”
  ※
  京城有名的成衣铺云瑶阁又派了几位姑娘前去让沈家贵女试样衣,一改再改,力求将手中那匹难得的香云纱,在贵女身上设计出惊人的绝艳之色。
  若她们云瑶阁设计的成衣在京城贵女圈上大放异彩,那她们云瑶阁的生意更能蒸蒸日上,抢来对家水瑶阁的生意。
  “贵女辛苦了。”云瑶阁的小姑娘并非有心刁难,而是在追求极致的精益求精。
  怎样让贵女的脖颈线条优美,怎样的剪裁可以更突显贵女的腰身,若是贵女轻抬起手时,纱袖又要有何种效果。
  一刻钟的时间里,光是频繁换样衣,就够呛,更不提云瑶阁的人时不时让沈芙做出仰头,转身,伸手,低头等一系列动作。
  杏雨送走了云瑶阁的人之后,回屋就见小姐小口小 口地抿水喝,苍白的脸色微有薄红,挺翘的鼻尖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小姐是不是很累。”杏雨安慰道,“累这一时,美则一世!”
  杏雨一说,停不下来了,“上次我遇到了林姑娘身边的采薇,她非说小姐肯定长得丑,故意用身体推脱,多年来都不敢露面,不信我说小姐你漂亮得跟天仙一样,这次一定要让她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
  林姑娘是谁?
  沈芙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见杏雨气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没跟人吵起来吧?”
  “那,那当然……”杏雨小小声,低头懊恼:“当然,有了……”
  沈芙微微弯起唇,“吵就吵了,但是杏雨你知不知道,生气容易长皱纹哦。”
  “!”杏雨吓傻了,惊慌道,“那是我半月前生的气,长没长?小姐你快帮我看看,我不能被采薇比下去!”
  杏雨认认真真照了照铜镜,见小姐有些乏了,立马放下铜镜,“小姐要不要小憩一会?”
  等沈芙上了床榻,杏雨将帷幔放下,掩上门之时,不忘摸了摸脸,还好还好,脸还是光滑的。
  ※
  沈芙觉得她又梦魇了。
  不然为什么她一睁开眼睛,见到了王公公……?!
  “喵呜?”沈芙疑惑地出声。
  王公公举着碟子的手早就泛酸了,雪球蹦跳吵闹的劲儿实在厉害,他差点就要让雪球得了逞。
  难得见雪球又安安静静,那漂亮剔透的蓝眸似乎还有迷惑之色。
  王公公的心蓦地一软,好声好气地说道,“雪球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太子怎么可能会这么狠心对你。”
  “喵?”啊?
  沈芙耳朵轻轻一抖,仰眸看向苦口婆心的王公公,神情愈发迷惑。
  “不是老奴心狠不愿意给你吃,是太子不让。”说着,王公公怕眼前的雪球是在故意装乖迷惑他,防备地将手中的黄鱼干又举了举。
  “……”沈芙鼻尖轻嗅,还真有小鱼干的香味扑鼻。
  原来梦能这么逼真?就连小鱼干的味道都跟真的一样?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沈芙沉浸在她的思绪当中,王公公手中端着的那盘黄鱼干一时犹如打入冷宫的妃子,失了宠。
  王公公一时心理落差极大,雪球怎么突然失了兴趣,这黄鱼干不香么?
  冷不丁没听见雪球的喵呜声和王公公的叫苦连天,一直都在内室的贺兰昭缓缓推动轮椅出来。
  贺兰昭问,“怎么了?”
  王公公循声扭头看向太子,又看了一眼没能得到黄鱼干而自暴自弃,失了魂的雪球,说道,“雪球可能一直没吃着黄鱼干,生闷气了。”
  生闷气?
  被点名生闷气的沈芙:“……”
  沈芙听见贺兰昭的声音,并未立即扭头看向他,而是瞅了一眼王公公,他是怎么睁着眼睛,说她生闷气的?
  不论是小鱼干的味道,还是王公公的说话逻辑,以及贺兰昭的声音,一切都不似是做梦做得出的,过于真实了。
  所以,她是真的又短暂地变成了猫?!
  “跟孤生闷气了?嗯?”贺兰昭声线低沉微哑,说话时的热气无意地轻轻扑洒在了沈芙敏感的耳廓边。
  久不见雪球出声,贺兰昭一低眼,就见雪球头顶那对小三角形耳朵抖得厉害。
  仿佛带着羞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太子,很是努力地为自己抠糖吃。
  谢谢以下灌溉营养液的小宝贝们:
  读者“时光迷”,灌溉营养液+1,读者“野气”,灌溉营养液+8
  读者“杏仁豆腐”,灌溉营养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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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八只喵
  贺兰昭俯下身, 伸手将雪球抱进怀里, 只见雪球随着他的动作而仰睁着那双浑圆柔媚的冰蓝猫眼, 心虚晃动着的视线微落在他的下颌线处。
  “喵呜?”沈芙微微张唇出声, 抬爪正想要轻轻戳一下男人的胸膛, 便让贺兰昭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半蜷着,乱动着的爪子。
  “喵呜——”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沈芙轻轻眨眼看向贺兰昭,只觉得贺兰昭的眼底似染上了深色。
  那清淡的中草药香气微萦绕在贺兰昭轻嗅就可得之处, 时而浅淡又时而馥郁, 仿佛跟在闹脾气一样。
  贺兰昭细长的手指轻揩过沈芙的耳廓处, 泛起极淡的痒意, 令沈芙忍不住又轻轻地颤了颤耳朵尖。
  沈芙低下小脑袋避开男人拨弄她耳朵的手指, 委委屈屈地呜咽:“喵呜。”不要摸我耳朵了。
  见男人的动作不停,沈芙又偏过头,喵咪着不满控诉起贺兰昭:“咪!”痒。
  贺兰昭见沈芙连委屈都是这般的可爱, 蜷起的指尖微痒, 但还是顿住了动作。
  他不经意地撩眼问道, “下次还这样不乖么?”
  给那什么顾清寻扶梯子, 仰头满心眼看他,真当孤是死人?!
  还有递手帕、任他喊沈小妹, 那什么顾清寻哪有孤与你亲近,嗯?!
  沈芙结合不久前王公公跟她说的那些语焉不详的话, 又听贺兰昭此时的问话,心想,她这是穿回来给雪球背黑锅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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