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此时的天空竟飘起了雪,往年里,她是最怕冷的,如今却死在了这漫天的雪中,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她失神地看着坤宁宫的牌匾。
原来她这一生竟都是为了“坤宁”二字活着,苦心经营设计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倘若可以重来,她只愿生在那寻常人家,只做一个名唤“阿弱”的普通女子。
魏贵妃发颤的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下一秒这只手便摔在了雪中,腕间露出了一株遗世而独立的玉兰花。
宫中一片血腥风暴,宫外却一片安静,甚至还有些热闹。
侍郎府。
“我见过那么多新娘子,但你府上的苏大小姐,当真是一支梨花压海棠,瞧瞧这通身的气度,还有这般娇艳的容貌,别说是男子,就连我看了都心里欢喜的紧。”
全福嬷嬷看着一身红衣的女子,脸上的惊艳至今都没散去。
大夫人闻言笑的一脸灿烂,“您赞誉了,谁不知您是京中有名的全福人,我这个女儿就拜托嬷嬷了,希望她嫁过去能儿女双全,顺遂安康。”
“这是我该做的。”全福嬷嬷递过来一把贴着喜字的喜梳,“您给女儿梳发吧,送送福气。”
“不怕嬷嬷笑话,我一辈子都没有个儿子,今日这送福还请嬷嬷代劳吧,我女儿日后可是要儿女双全的。”大夫人连忙推辞。
“母亲,我想让你给我梳一次发。”内室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听到此话的大夫人身子猛地一震,抿了抿唇,颤抖的手接过全福嬷嬷手中的梳子,明亮的灯光下映着大夫人通红的眼睛。
“母亲,我小的时候你给我梳过发吗?”苏柳看着镜子中给她梳头发的大夫人问道。
大夫人被问的一怔,随后回忆道:“怎么没梳过,你刚出生那会,头发乌黑发亮,长得比其他人还要快,当时把我吓得连找了好几个大夫。”
“大夫怎么说啊。”
“说你吃的太多了。”
赖嬷嬷在一旁打趣道:“真是一眨眼,大小姐竟然就要嫁人了。老奴记得小时候,夫人带着小姐出门,小姐指着人家梳的小髻急的哇哇叫。
后来夫人就给小姐用红绳绑了两个冲天辫,那时候出去,谁不说咱家小姐像那菩萨身前的坐下童子下凡似的。”
大夫人梳着梳着,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那眼泪就像珍珠串子一般掉落下来,“我的囡囡啊。”
“母亲,你不是不在意我吗,心中没有我这个大女儿的位置,如今我就要离府了,日后你便看不到碍眼的我了,不应该感到开心吗,这怎么又哭起来了。”
苏柳看到这样的大夫人,心中虽然已有动容,可还依旧嘴硬。
“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我女儿啊,虽然我对你和你妹妹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可你是十月怀胎的儿啊,我怎会不疼。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终究是你母亲,在我心中,我对你是和对棋儿一样的心,都是愿你好的。”
“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该走了。”全福嬷嬷进来催了。
苏柳眼中隐隐泛着泪光,这一刻,她仰起头把泪水又逼近了眼眶中,拿起托盘上红布垫着的明珠朝凤金丝缕金箔扇子,挡住了面门。
走到门槛时,她回望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娇娥明艳,可眼中却仿佛弥漫着一股悲伤。
“姑娘,出嫁带白玉铃铛不吉利。”全福嬷嬷看向了女子腰间那枚精巧的玉铃铛,其实佩戴玉是没关系的,可新娘子腰间的玉铃铛的玉制太白了,于今日的喜气相冲。
苏柳看了一眼腰间的玉铃铛,不知为何,眼角莫名其妙地湿了起来,“嬷嬷,这铃铛是我极爱的。”
全福嬷嬷闻言只能作罢。
此时的锦苑。
“出府门了吗?”
“小姐,大小姐快上轿了,您若再不去,怕是赶不上了。”丫鬟催促道。
苏棋闻言,再也顾不得纠结了,提着裙子跑了起来。等快到府门口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裙摆,一副闲庭散步似的样子,眼神却轻飘飘地往府门口看去。
苏柳刚好看到这一幕,对着下不来面子别扭至极的苏棋摆了摆手。
苏棋看到,面上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慢慢走来。
“妹妹,我原谅你了,以前我也做了很多错事。”
苏柳帮苏棋整理了一下歪掉的簪子,笑道:“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日后你要好好保重。”说罢,转身离去,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打了一个旋。
“新娘上轿。”全福嬷嬷撩开了帘子。
眼见着苏柳下一秒就要上轿了。
“姐姐!”
苏棋提着裙摆跑了下来,来到苏柳面前,迟疑了片刻,把手中紧握的一只汗淋淋的簪子递到了苏柳面前。
“我也做错了很多事,可当我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多谢你还能原谅之前的我。”苏棋望着苏柳,鼓起勇气终于说了出来,语气中含着一丝紧张。
苏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家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小妹妹。”苏柳低下头,言道:“帮我戴上吧。”
苏棋连忙用手帕擦拭去了簪子上的汗水,随后小心翼翼地把这枚红玉簪插进了姐姐的发髻上。
苏柳抬起头问道:“好看吗?”
“美极了。”苏棋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苏柳莞尔一笑。
“起轿。”
坐在轿子上的苏柳心脏像被虫子撕咬一般,她手中紧握的帕子没一会儿便被汗水濡湿了。
今日是怎么了,心疾为何会在今天发作,苏柳面色变得一片苍白,不要想,不要想,苏柳不要想。
苏柳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可大脑却像洪水一般浮现一些画面。
“这个玉铃铛是我父亲赠给我的,让我以后送给欢喜之人。”
“你给我做一个荷包吧。”
“我将在冬至那天回来。”
冬至,冬至,谁要回来?苏柳倒在榻上,喘气道,到底是谁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码了一万五千字,啊啊啊,快完结了。
第81章
“你是何人?”下人看着一身鲜血, 提着剑的男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这可是宁王府娶亲。”
“是又如何, 我的女人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苏柳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她急忙撩开帘子, 脸上满是血迹, 一身黑色的锦袍,男子只身独立, 仿佛千军万马之姿。
“为什么不肯再等我几天?”卫湛一脸阴骘的望向女子,剑随着主人的走动,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周围看到这个仿佛从血堆里爬出来的阎王,不由得都往后退。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苏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男子惶恐道。
卫湛嗜血的眸子充满了暴虐,仿佛下一秒要把面前凉薄的女子给撕碎了一般, “短短几日没见,你竟问我是谁?”
苏柳看着渐渐逼近的男子,遂连忙用手中挡面的扇子掷了过去。
扇子还没近男子的身,便被一道剑气破成两块。
苏柳看向地上残破不堪的扇子, 紧闭双眼大叫道:“你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下一秒,忽地落入了一个满是龙涎香的怀抱,苏柳慢慢安静了下来,这个香味好熟悉啊。
“你说, 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柳耳边传来男子阴恻恻的声音,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卫湛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在这一刻, 仿佛想把这个没良心的女子揉进骨子里一般,当他看到她要嫁给他人的这一幕时,他多想用剑杀了面前这个没有心肝的女子。
“你忘了我,我要用剑杀了你。”
声音仿佛情人间的喃喃声,可苏柳知道对方是动真格的了,因为男子身上弥漫起了一股杀气。
“嗖”
空气中一支冷箭划破气流。
卫湛抬头的瞬间,电闪雷鸣间他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把女子护在了怀中。
“噗”
一道利器插进**的声音,苏柳听到男子闷哼一声,急忙抬起头,只见上一秒还喊着要杀她的男子,此时却用身体替她挡了箭。
“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死啊。”苏柳连忙用手捂住了喷涌出来的鲜血。
“没用的。”卫湛唇角扯起一抹笑,“原来你穿红色是这般好看。”
苏柳看着这一幕,已经泣不成声,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一直要等的人就是他,他对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她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别说话,你别动了,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死了还怎么杀我。”
“我怎么舍得啊。”卫湛嘴角溢出了一口血,他伸出了沾满血迹颤抖的手抚向苏柳的脸庞,“你可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娘子啊。”
“我为什么不记得你了,为什么。”苏柳颤抖着音色,捶打着自己的头。
“没关系,我......叫卫湛。”卫湛看向女子,唇角勾起了一抹邪气的笑,“我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他先遇到你。”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卫湛.......”苏柳一口鲜血喷了出去,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和过往,如同洪水一般涌进了她的脑海中。
原来她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卫湛。
“你起来,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苏柳声音已经哭哑了,她颤抖地扶起来男子,“你再不起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闪开,闪开。”从皇宫来了一队金吾卫。
“你们不要把他带走,不要......”苏柳手中紧紧地拽着男子黑衣的衣袍,对着金吾卫哀求道。
“苏姑娘,皇后娘娘在宫中等着她的弟弟哪。”金吾卫首领拉开了苏柳,给下属打了个手势,这些人小心翼翼地抬着卫侯如箭一般跑向皇宫。
“卫湛,卫湛......”苏柳看向地上已经破碎,被血染得鲜红的玉铃铛,急忙去捡,“你怎么碎了,怎么就碎了。”
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昏暗。
苏柳一袭染了血的嫁衣,手中紧紧地攒着几块破碎的玉,如同失去魂魄的傀儡一般。
“香主,她还在外面跪着。”一个年迈的老仆走了进来,望向案子后面巍然不动调香的香主道。
香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老仆看向外面的瓢泼大雨,不觉暗自摇了摇头。
“姑娘,你都跪在这三个时辰了,如今不比夏日,现在可是深冬啊,你再这样跪下去,你会没命的,听我一句劝,回家吧,香主是不会见你的。”
老仆撑着一把油伞,看着面前被雨水淋透,面色白里透青的女子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香主不见我,我就不起来。”苏柳的声音嘶哑难听,全身已经冻僵。
“哎,这是何必呀。”老仆见劝不动,便放下了一把油伞,“姑娘拿着挡雨吧。”
雨水顺着苏柳的脸颊流了下来,耳边是风声雨声。
“还在外面跪着哪?”香主调好一盏香后,抬头看向老仆,询问道。
“还跪着哪,老奴拿的伞,那姑娘也没用,就一直在雨中淋着。”
“好,你下去吧。”香主询问过后,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外面的雨声哗哗作响。
苏柳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眼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身长袍的赵先生——也就是传闻中的香阁之主。
“见过先生。”苏柳的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难听之极。
“当日,我主动给你机会,你拒之,如今这般又是为何?”赵香主撑着伞走到女子一步之遥停下,看着女子问道。
“当初,是梦中,如今梦破了,才意识到人在权利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我需要那个机会。”苏柳望着地上的雨水,声音弱不可闻。
赵香主反问道:“即使,再次回到一堆污泥之中,也不后悔?”
“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个滚,买个萌,卫湛没有死。。。。。。。写这章的时候,我哭了,眼睛哭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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