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离睨她一眼,狭长眼眸似笑非笑,“抱着一大堆宝贝跟黄金哭么?”
赵锦瑟白他一眼, 轻哼:“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肤浅贪财的?”
“是。”傅东离回答得特别干脆。
赵锦瑟气恼,掐了下他的腰肢,“姓傅的,我警告你, 你正在失去你可爱的小妻子。”
傅东离好像也不吃痛,反借力搂住了自己的小媳妇, 幽幽说:“你不小。”
哪里不小?
赵锦瑟瞬息从这人十分整洁的表情跟不太正经的眼神中联想到了每夜那不可告人的事儿。
她脸红了, 飞快用宝石盒子护在胸脯前。
“我警告你, 这是在马车上, 外面街道都是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哟!”
她义正言辞,像极了平时在堂上端着女官身份审问斥责犯人的模样, 可又那样妩媚可爱,直叫傅东离莫名讨厌那些犯人。
娇妻如此,让他想把她锁在家里不让人看见——今日那些官员瞧她的眼神, 尤其是那个烈王。
但这个念头瞬息消失不见, 因在他脑海里更多的是她埋头苦思案件后一朝顿悟的欢喜, 也有她为人申冤昭雪将凶手绳之以法后的欢喜。
她之欢喜似昭阳,坦荡温暖。
于是傅东离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嗯,我不胡来。”
赵锦瑟轻瞥他,轻哼。
“回家就可以了。”
“我...不是。”
“那现在可以?”傅东离故意在她耳边轻问,又故意在她小耳朵上吻了一下。
赵锦瑟:“...”
咱们再规定下时间吧,大白天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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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不可以,那赵锦瑟就乘着白天把到手的赏赐麻利算计好入库,再问了傅东离今日朝堂的政治效果。
她不关心谁上位,但关心自家人生死啊,亲爹相公还有林雨这些丫鬟丫鬟仆役可都系挂生死在他们夫妻身上呢。
所以当官就这点不好,一倒霉起来就是株连。
“隐王真的会是太子吗?”赵锦瑟觉得这人如果上位倒也不错,至少目前看来隐王作风比烈王好多了,后者结党营私,手段不干净不算明君,至于珏王就更别说了,阴险狡诈,手笔也不止泉州那事儿。
“太子会是谁,普天之下除了君王没人敢确定。”傅东离看她累得额头都有汗水,就倒了茶给她。
赵锦瑟喝了一大口,“上次的查出来了吗?驿馆的刺杀。”
傅东离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内卫接管,会不会调查,又调查出什么,若非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说的。”
肯定跟那些个皇子有关,可现在暴露了,若是日后蜀王又属意这个皇子,那么这件事就会成为对方的污点。
赵锦瑟微微皱眉,看了看傅东离,后者不用问也看懂了她的眼神,笑了笑,“世人都道我深得君王喜欢,可涉及社稷跟他秦笙儿子,身为君王是不会让步的。”
他这话谈不上寂寥,倒是颇为凉薄寡淡,好像对这种隐晦的父子深情不屑一顾似的。
“他在皇宫里对你不好吗?”赵锦瑟第一次问他过去,在这样闲散的时候。
傅东离看了她一眼,好像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很排斥,“一个人要不要对一个人好,分两种,一是天生自然的,二是目的性的。他于我应该是后者。”
目的性?
其实是一个故事,傅东离以前觉得这个故事乏善可陈,不过是一代帝王初初登基后在民间时偶然遇见了他的生母。
“一见钟情,如斯爱慕,琴棋书画,政治军事无所不谈,大抵他也从未有哪一个女子是能像我母亲那样能跟他畅聊这些的。”
顿了下,傅东离瞧到赵锦瑟表情,就发笑,“你肯定在想,我母亲定然还有一副绝色美貌。”
赵锦瑟尴尬,可不敢对自己婆婆不敬,忙正容严肃批评他:“瞎说,我是会那样想的人吗?而而且咱娘亲也定然是有这超凡的才华又绝顶聪明的。”
否则哪生的出这么聪明的儿子。
她这话刚说完,傅东离:“我母亲的确极美,至少在这些年里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可于她比肩的。”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又不紧不慢补充一句,“直到遇到瑟瑟你,各有千秋,各自风华。”
这求生的意志如此强烈,赵锦瑟本来也没想那啥,看他如此上道也就笑眯眯捏了捏他耳朵,轻哼:“你少来,既然你这么说了,只能说明咱娘真正倾国倾城。”
“倒是少见你如此赞美其他女子的,好媳妇啊。”傅东离见她乖巧,觉得好笑又惹人疼。
赵锦瑟却抚了下自己的脸,轻叹:“能比我都美的,自然倾国倾城,天下第一。”
言外之意是如果没有他娘,她就是天下第一美女了。
就是这个意思,不接受反驳。
傅东离沉默了下,后没稳住,搂住她腰肢便亲了两口。
接着又...赵锦瑟在傅东离手指要往她衣内钻的时候忽然醒神过来,按住他的爪子,“你都还没说完,而且还是大白天呢!”
诶,让这小丫头反应过来了,失策。
傅东离轻笑了下,继续说道:“后来么,大概是我母亲终于知道他是帝王了吧,自古帝王后宫三千佳丽,她不愿意了吧,原因从未跟我说过,但结果就是两人情断分离,再不相见。”
“我母亲,素来是个很果决的女子,这跟你一样。”
“听着倒像是咱娘不要君上的?这我可不敢....”
“不敢什么?”傅东离眼睛微眯,赵锦瑟打了一个机灵,立刻表露自己的深情:“若是那个人是你,便是你后宫三千男人,我也是不放手的。”
傅东离:“...”
就不能说点人话。
“那后来呢?咱娘就遇上了~额~前公爹。”
她一直很好奇那我太昌侯一开始知不知道自己妻子跟君王有的一段。
“他们相识于江湖,对娘亲了念想,年轻初始对他并无多少心意,知道他所想后就离开了,却不想他往后数年一直跟在她身后,随她走访山川,见识广博,也曾数次在危险中舍命相护,大概是那时的感情太过存粹。”
傅东离面色略微复杂,“娘亲见他一片赤诚,也不忍毁他终生,便坦白了自己跟君上的过去,并问他是否介意,他虽惊讶,却坚定说自己不会介意。”
赵锦瑟想,当时年少,面对自己数年求而不得的女人,大概也不会说介意。
当然,当时也或许真的不介意。
“但娘亲又问他是是世家子弟,是否官家出身,来日是否会入官场,接触朝堂跟皇室。”
这个话题厉害了,直指核心啊。
赵锦瑟问:“然后呢?”
傅东离嗤笑了下,“他说他不是,会陪她一直在山海之间。”
“后来他们便成亲了。”
“过后两年,老太昌候过世,他的兄长在战场遇难,公侯爵位世袭罔替,他若是不回去,本家一脉就得把爵位拱手让于他人,他这才跟我母亲坦白。”
后来~~赵锦瑟猜想就是自己婆婆让步了。
“后来母亲跟我说她做那个选择并不困难,因她虽是孤儿身,却也不愿意夺人亲子,让一脉香火断绝,她也不怕面对君上,只是怕连累太昌侯。”
“所以太昌侯肯定保证说自己不怕,会坚定立场,保护她爱护她?”赵锦瑟最擅推理人心,不等傅东离坦言就顺着推敲下去:“可在山川之时只有他跟他爱的女人,一回到邯炀,一接受爵位,他就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的妻子曾爱过一个一个君临天下的男人,而看情况,这个男人还喜欢自己的妻子?”
“或许他一开始就介意,只是愿意忍耐,但人总是会变的。”
有些人会变得豁达坦然,有些会则会变得小气刻薄。
太昌候变了,变得疑神疑鬼,变得不愿坚持,变得想要得到更多,想要自己的妻子抹去过去想要自己的妻子只有自己一人。
看过去就是过去,永远无法抹去。
“大概也有人见不得我娘亲好,在边上用些诡计,耍些心术,若是一颗心本就有裂缝,也就越发自以为是一来——尤其是母亲即将生我之前,君上终于知道数年藏于内宅的母亲嫁给了谁。”
傅东离再没有说话。
他不说,赵锦瑟却是懂了。
必定是君王不肯放手,露出了痕迹,或者逼迫了太昌候,后者不甘怨恨嫉妒,又不敢反抗君王,只得将这种情绪又付诸妻子身上,最终有了一个最伤人的怀疑——他以为傅东离是君上的孩子。
以傅东离对君上那不以为然的态度——事实上,君上于他的确有照顾宠爱之情,傅东离性格虽凉薄,但一向爱恨分明,不至于无视这种恩情,除非~~
第91章 .太子
“他原本就推波助澜,见不得娘亲跟其他男人白头到老, 那个蠢货宁可相信自己的情敌也不肯信我娘亲, 屡屡刻薄, 争吵,不信我娘亲解释,一再跟别的女子勾搭, 一年内就纳了十几个妾室,满院子莺莺燕燕,还在我出生后不到半年就有了其他儿子,娘亲死了心, 便想带我走,可他又不愿意放手。”
傅东离手指转着茶杯, “娘亲曾说情分是会淡的, 情分淡到最后, 便是只剩下血脉亲情了, 可惜, 最后连亲情也没有了。”
他一出生便没有了父亲,那人对他十分冷淡厌憎,他年幼时疑惑不解难过, 再后来也只剩下了麻木,后来知晓一切后才变成了怨恨,怨恨太久又变成了不屑。
“那后来你入宫?”
“我娘会武功。”傅东离忽然抬头看着赵锦瑟, “而且武功超绝。”
赵锦瑟错愕, 那这样的人怎么会早早就去世了?莫非被暗杀?
“郁结于心, 久病难医。”
“可她还是硬生生为了我撑了三年。”
“她去世之后,我可不像现在这么好心态,怨恨得很,只想着保护那些让她这么多年不痛快的人,而最能羞辱那些人的手段就是——他们怨憎又恐惧的事情成了真,比如我真的是君上的儿子。”
“我要让天下人都认定太昌侯的脑袋是绿的,太昌公侯府是替别人白养儿子,如此大的羞辱,他们却还是只能尊着我,敬着我。”
傅东离轻轻笑着,不哭不闹。
见到他这样,赵锦瑟再不敢多问什么,只上前抱住了他。
然后她就被弄到了床上。
一直没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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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瑟是个年幼失母的人,大概也没聪明到还记得自己亡母的样子,但亲爹太好,叫她不曾有过阴霾,从记事起就是快活开心的,可这样一来,她越发觉得傅东离好可怜。
她心疼的不行。
恨不得自己所有的快乐都分一半给他。
但快乐跟过去分不了的,她能分的也只有~~
——自己的身体。
深夜,红鸾帐内传出阵阵让人面起红霞想入非非的靡靡之音,还有赵锦瑟压抑在唇齿之间的□□。
也不知多久,赵锦瑟趴在柔软的被褥上,裸着光洁细嫩的背脊,任由傅东离在结束之后还意犹未尽细细亲吻。
她一根手指头都动不得了,额际也有浅浅的一层汗水,眼皮子一怂一怂的,昏昏欲睡,直到她腰肢被轻轻抬起,托了臀部,一只大手从腰肢腹部往上揉捏上来,最终定在一处,力道不紧不慢又缠绵悱恻,不肯罢手。
身体热度一再拔高,见身后趴伏的强健男子似要再拔剑出鞘,赵锦瑟装不得死了,只能软声求他。
“你难过的时候都喜欢做苦力么?不累么?”
她难过的时候就喜欢吃吃喝喝睡懒觉,一觉起来什么烦恼都没了。
傅东离最见不得自己女人问自己累不累,手下动作微微急促用力了些,轻咬着她肩头,嗤道。“不累。”
呸,我才不信你不累!
“有本事你一直..一直别停!”赵锦瑟来了脾气,爽话一出口,傅东离顿了下,沉沉盯着她好一会。
赵锦瑟既后悔又不肯低头,就嘟囔说:“我知道我会赢,你也让一步,好好睡...”
“不让。”
傅东离二话不说重重撞进她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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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赵锦瑟两眼发昏,困得不行,却还是捏着傅东离的脸颊,冷笑:“最后还不是我赢了。”
再天才,再才华洋溢,你也停了。
“哈哈哈。”她刚得意。
傅东离眼皮子微微动了下,淡淡道:“嗯,这次算你赢了,下次希望你还能赢。”
赵锦瑟得意洋洋,硬撑到底,“当..当然!”
反正她不用力气。
当然了,等傅东离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后,赵锦瑟反应过来了,马上想要反悔,“不,我不要。”
“不接受犯人反驳。”
“...”
你个奸诈鬼,亏我还心疼你,算计我!呸!赵锦瑟鼓足力气想打他,后者微抬了脸,眼里满是伤痛。
“你不问我为何要用这种羞辱娘亲名声的法子吗?”
赵锦瑟还真有这个疑问,但没敢问,被他这么一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为啥?”
“她故去时怕我以后受难,给我提了两个法子,其一便是第一个,让两个亏欠她的男人付出代价,其二就是让我不必顾念父子亲情跟君臣之别,该反击的时候就反击,为人自私痛快一些,至于人世间的所谓体面名声都是虚的,人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