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帝王的喂养计划——明月满枝
时间:2020-05-25 09:01:55

  西殿因为常年没有人住,就荒废了下去,是以才让人收拾了下让谢之州住了进去。
  倒是免了与旁的小太监挤在供监院里。
  魏宝亭进去的时候就见他蜷缩在床上,身上虽然盖着被褥但还是止不住的发着抖。
  他的五官被污垢还有血迹给掩盖住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虽然他现在烧的厉害,但是听见脚步声,还是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目光透着阴狠,仿佛旁人再靠近一步他立马就能从床上跳起来咬死他。
  他现在烧的神志不清,已然忘记了自己是个最卑弱的太监。
  “嬷嬷,你去门口守着吧。”
  玉嬷嬷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那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方才就有小宫女想要上前看看他还有没有气,冷不丁的就睁开了眼睛,把那小宫女吓得连连尖叫。
  只以为见到了鬼。
  “殿下,您仔细着些。”
  魏宝亭是知道玉嬷嬷的,就算书里的原主作恶多端,也只有玉嬷嬷在她身边,所以她在她的面前是没有任何顾忌的,只道:“嬷嬷放心,你就在门口,有事我就喊你。”
  她不敢再多问了,应声走了出去。
  玉嬷嬷一走,屋里就只剩下了她跟谢之州,那人还半睁着眼盯着她。
  她先将桌上的宫烛点燃,屋内刹那就亮了起来,谢之州被这瞬间的光亮照的眯了眯眼睛。
  “你现在发烧了。”
  魏宝亭尽量平静的说道。
  她不敢去直视床上躺着的那人。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比之旁人还要多了一些,因为她知晓未来的他手段有多么的阴狠,所以难免会走神。
  尤其是还被他盯着,她总觉得从脚底都冒出了些寒意。
  她还站在桌子旁,可是那双脚已经发软了,想要走到床边去,可是怎么也移动不了。
  只能说话来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惧意。
  “太医说了,你受伤太严重了,今晚上可能会再发烧,烧退了就好了。”
  “你现在身子不能动,但是脸上都是血,你现下这个样子自己肯定是动不了的,我帮你擦干净。”
  她说完就快速将头低下,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泡了泡,然后拿起来绞干净水,便走向了床边。
  她心里想着,他现在都发着烧身上丁点力气都没有,能把她怎么样呢?
  鼓足了气,这才走到了床边。
  谢之州现在身子难受的厉害,他的大脑也混沌的很,面前的小人他都觉得分不清楚是谁,也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话。
  他眯眼打量她许久,心里想着她定是在想法子要捉弄自己。
  这些人嘴里吐出来的话最是信不得的。
  眼见着她拿着帕子走了过来,他眉头忽的皱起,胃里翻涌的厉害。
  他不喜旁人的靠近,尤其是面前这个。
  伸手。
  他现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本来是想推开她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搭在了上面。
  魏宝亭低头看着手腕上脏兮兮的大手,他一碰上,都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本来干净的腕上沾染了些脏污。
  颇是嫌弃的移开目光。
  不过到底不好当着他的面打击他,只以为他是嫌烫,便小声道:“这帕子我都拿着凉了好一会儿了,而且那水本来就已经不热了,你放心,不会烫到你的,这温度刚刚好。”
  她说完,拿着帕子就放在了他脏兮兮的额头上。
  轻轻一擦,那帕子就脏透了。
  她如此反复了好久。将帕子在水里洗干净后又拿来擦他的脸,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力气不大,又刻意放柔了动作,谢之州只觉得脸上像是被猫垫子轻轻的揉弄一般。
  且她身上还带着些奶香气,又甜又暖。
  他这些日子里,每日都是泡在血泊里的,就算之前没在劳役司,除了白日里当差的地方,他住的那屋里不仅脏还乱。
  一群小太监挤在一起,且都是最低贱的,身上的味道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本来就是极爱干净的,往日的时候还每日去打些凉水冲一下身子,可自从进了劳役司,就没有了这些功夫。
  每日身上都是带着伤的,一碰水就发脓。
  况且他……
  一想起那日在劳役司经历的事情,他的眼里就只剩下浓的化不去的悲愤。
  那垂下的眼睫快速地眨动了下,与泪珠混合的是他心底突生的绝望。
  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废人了……
  手心忽然一暖。
  耳边又传来她的声音。
  “我帮你把手也擦干净点,这样你要拿东西吃东西的时候也方便些,不过你可千万要记得,身上的伤千万不要擦,要等着你身体好些的时候才能动。”
  “不然你现在肯定就疼的晕过去了。”
  魏宝亭细细的嘱咐道。直到将他的手也擦地干干净净了,这才长长的呼出了口气来。
  方才给他擦脸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书里描写的果然没有错。
  他长得极好看,并不是太监那种阴柔的长相,而是带着股贵气。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他不是太监的话,估计好多人都会喜欢上他的。
  “……为什么?”谢之州看了好久,才低低的问了出来。
  声音沙哑,若不是魏宝亭恰好在他的身侧,该听不到了。
  她想了下,猜测他问的应该是为什么会给他擦洗,换言之,就是一个之前对他那么坏的人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了。
  她无言了许久,那谢之州就一直盯着她。
  仿佛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一丝的作假与戏弄,可是什么都没有。
  眼前的小孩只是歪着头,眉头皱着像是在思索。
  他又想起了方才她身上那淡淡的奶香气,并不是很浓郁,可是却也一丝不露的进了他的鼻息,还有那敷在他脸上热乎乎的手帕。
  之前那个趾高气昂,对着他喊打喊骂的小姑娘,跟面前这个渐渐的重叠起来。
  最后他的脑海里剩下的,只有她方才那一句。
  “对不起。”
  作者:四千字!快夸我!
 
 
第6章 四个小太监
  魏宝亭这些日子明显开心多了,因为谢之州老老实实的将送去的饭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她前几日刚去瞧了一眼,他整个人的精神也不错了,只是脸上有了几道疤痕,他每次见她的时候都是低着头,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出少年对自己的抗拒。
  他现在行动还是有些不便,为了防止他的身子落下病根,魏宝亭就准许他一直在屋里养着,暂且不用他。
  其实她这宫里倒是没有事情可忙,所以那些个小太监小宫女走了也并不影响什么。
  宫里的大事小事都由玉嬷嬷来办,而她平日里无事就待在宫殿里。
  这里本来就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她也没有想要去融入这里的意思,只每天待在宫里吃完就发呆,也挺不错的。
  只是今日魏宝亭在殿里待的无聊了,便跑去了院里。
  院子里种着颗银杏树,正是春季,发了新芽,嫩绿的颜色,魏宝亭就蹲在旁边。
  她人小小的,周围又没人跟着,那些洒扫的宫女就没注意到她,自顾自的说着,全被魏宝亭听见了。
  “你说说咱们这命就是不好,本来以为在朝华公主的殿中做事是个好差事呢,可你看看咱们现在,吃的穿的是宫里最差的,我可问过春月了,她在长乐公主身边当差,时不时的还有打赏呢!”
  “这还是好的,前几日玉嬷嬷宫外的父亲生病了,托人来给她递信,要些银钱看病,可是玉嬷嬷自己攒的银钱,全部都给了御膳房,就因为公主想要吃的好一些!咱们没把月钱赔进去就算好的了!”
  御膳房平日里送来的,是一碗粥几碟子小菜,肉少的可怜,不过还有两颗鸡蛋。这几日倒是多了些肉菜,不过几口就没有了,她只给自己留了一点便全数给了谢之州。
  竟从来没想到,玉嬷嬷会因此把自己攒的银钱给搭进去。
  她等那两个宫女走掉后,这才进了殿内。
  将此前她在殿里找到的原主藏起来的宝匣子都找了出来,里面倒是有不少的金银细软。不过都是些上不了档次的。
  她现下才有些意识到,古装剧里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因为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所以皇宫里的人连带着她宫里的人都看不起。
  她轻叹了口气。
  托着腮坐在小塌上,等着玉嬷嬷进来。
  “殿下。”玉嬷嬷走了进来。
  “嬷嬷你过来,”魏宝亭朝着玉嬷嬷招招手,将宝匣子推到了他的面前,道:“这些你都拿了去,是我想的不周到,往后就用这些打点下人吧。”
  她仔细地想了下,那御膳房怎么可能平白给她加菜,必定是受了什么好处。而玉嬷嬷在她身边再尊贵,也不过是一个下人,她的月钱肯定挺少的,却还拿出来替这个不争气的主子去到处打点。
  魏宝亭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玉嬷嬷,她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三十来岁的样子,是原主母亲的贴身丫鬟,后来才跟在了她的身边。
  在书中,也只有玉嬷嬷是真心对她的,无论原主犯了多大的错,也只有她会去安慰原主。
  魏宝亭来这里的数日,也是她一直在悉心照顾着,她也是不愿意看着身边的人这么拮据的。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这都是贵嫔给您留下的,您快好好收起来!”
  魏宝亭摇摇头,将那宝匣子抱起来放到了玉嬷嬷的怀中。
  “我都听到了,你为了让我能吃的好一些,把自己攒的银钱都给了御膳房,这里面还有好多,你快拿着些去给你的父亲看病吧,老人家拖不得的,身体重要。”
  玉嬷嬷连忙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丁点大的小人。
  旁人的十二岁该是挺大的了,可是魏宝亭自小便吆喝着要减肥,加上宫里吃的也不好,瘦瘦小小的,还跟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样。
  玉嬷嬷知道她的性子,因着母亲早逝,父皇又不关心,她从小就比旁人要尖锐些,是以总是发泄小脾气。
  可是近些日子来,殿下不仅不吆喝着出宫了,就连脾气也好了不少,竟然还知道关心她这个奴婢了。
  她受宠若惊,连忙道:“殿下,这是贵嫔留给您的东西,老奴不能拿,您快收起来吧,老奴那里还有些钱的。”
  魏宝亭皱皱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伸手从宝匣子里拿出了个玉镯子来带在了手腕子上。
  “贵,娘她既然留下了给我,那必定是希望我能好好的,你又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若是留着这些东西,却让女儿饿了肚子,让大丫鬟没了银钱给父亲看病,她要是活着定会狠狠训斥我的。”
  “嬷嬷你快收下吧,我留下这个镯子算是留个念想。”
  玉嬷嬷含泪点头,抱着宝匣子,“老奴的父亲生病用不了多少钱,剩下的老奴给殿下攒着。”
  魏宝亭看着她的背影,忽的叹了一口气。
  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无奈的趴在桌子上,单手按压着小肚子。
  心里却在慢慢的想着,那些银钱要是打赏了御膳房的人,那这些日子应该是能吃好些东西的。
  可是以后呢?
  她犯了起愁。
  待过了几日,谢之州的伤总算是养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好,不过能下床了。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衣裳,低着头站在宫殿的门口。
  因着脸上还有些疤痕,那眼神又透着股子阴冷,不少的宫女在偷偷的谈论着。
  他都充耳不闻,只立在那里。
  过了许久,正殿的门打开了,玉嬷嬷走了出来。
  “殿下唤你呢,你进去吧。”
  他走了进去,殿内通明,并没有多么华丽的摆件,甚至比之嫔妃的寝殿还要简陋的很。
  魏宝亭穿一身桃红色的襦裙趴坐在靠窗的小塌上,发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就系了两条丝绦。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那本来枯黄的脸蛋显得有些白,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的透彻,就连那本来让人见了就厌烦的五官也显得柔和了些。
  谢之州垂下双眸。
  他现下的身上还带着丝丝的疼,纵使那日她进来亲手替他擦拭了脸,就算她与自己说了对不起。
  可是他因她受到的残害并没有因此抹去。
  掩下眼底那抹嘲讽,他低头:“奴才参见殿下。”
  作者:感谢阅读
 
 
第7章 五个小太监
  谢之州身上穿着半旧的蓝灰色的圆领窄袖袍,那衣袍不合身,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将他的身量称的更加的单薄。
  加之他本就大病初愈,脸色还泛着白,双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魏宝亭的面前,垂着头,身子半弯着。
  从魏宝亭的角度看,就只能看见他半垂的双眸,那睫毛偏长,轻微的眨动了几下,似是被她盯得不舒服了。
  她移开目光,跳下床榻去。
  谢之州如今正是十六,且他本就偏高,站在魏宝亭的面前,瞬间将她比成了个小矮人。
  她那日去太医院开的药膏,专门用来治疤痕的。见他的脸上有几道血痕,这人不管到哪里,面容都是极重要的,怕他因着脸上的伤疤自卑,这才巴巴的给他送了来。
  可魏宝亭刚伸手,就见谢之州身子一颤,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等与她的距离拉开了,这才反应过来,可他偏不愿意跪人。
  只弯了腰,“殿下恕罪,奴才刚刚只是……”
  “没事,这是药膏,你记得每天往脸上抹上些,身上的若是看不习惯也尽管抹上,不用省着,等你用完了再来与我说一声,我再去差人去太医院开上些来。”
  魏宝亭自然是知道他方才为什么后退,他自进宫以来受得的便是打骂,对宫里所有的人都是存着恨意的。自然也警惕的很。
  他厌恶旁人的碰触,书中曾经描写过一段,当时他已经成了皇上身边最宠信的宦官了,自然受到不少人的巴结。
  当时有个妃子便将宫里最美貌的宫女送去了他的床上,结果当天晚上便被他掐死了,尸体被扔回了那妃子的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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