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觉得两个人并不认识,没有无缘无故拿人东西的道理。
可这副姿态落在帝妃二人的眼里,只觉得她知礼数,且还可怜的紧。
“徐妃是喜欢你才送你的,小六带着就是,朕这做父皇的可不能落下,朕记得朕的私库里还有好些个小女儿的玩意,都给小六了。”
魏宝亭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给惊到了。
她原只是想在皇上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样宫里其他的人也不会无视她了,起码会把她当成个真正的公主看待,实在没想到还能获得赏赐。
皇上差人送来了一宝匣子的首饰,另还有一匣子的小玩意。
魏宝亭一手抱着一个,沉甸甸的。
直到将宝匣子打开,看着里面金光灿灿的珠钗首饰,她这才回过神来。
玉嬷嬷笑道:“皇上还是宠爱殿下的,殿下现在可开心了。”
魏宝亭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笑了一下。
若是真的宠爱,就不会任她自生自灭了,皇上宠爱的不过就是一个会听话会撒娇会求饶的罢了。
她这还是能分明白的。
她翻看了下匣子里的珠钗,不得不感叹,太精致了。其中就有一支金步摇,那喜鹊雕刻的栩栩如生,双眼是用水玉镶嵌的,一拿起里那下面坠着的水玉便叮铃作响。
她又拿起了个镶金的手镯,上面刻着吉祥的纹样。
“嬷嬷,你将手伸过来。”她拿着金手镯对着玉嬷嬷道。
玉嬷嬷后退一步,“殿下,这可使不得,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老奴身份卑贱,可受不起!”
“这是命令。”魏宝亭故意板起脸来,将玉嬷嬷的手拿过来,将金镯子带到了她的手腕上,继而笑笑:“嬷嬷带这个真好看。”
殿里传来魏宝亭清脆的笑声,谢之州仍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
他都听到了,今日公主去御花园碰见了皇上,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如今他们这听雨轩的奴才们都跟着沾了福气,往后出去办差事腰板也能挺直了。
可只他一人仍旧站在阴影里,面上的表情一丝都不变,甚至觉得院子里那些声音叽叽喳喳厌烦的很,他虽烦可不能表现出半分来,只将自己的头压的低低的。
唯有那双本就泛白的唇被他紧咬着。
他现在站着的地方,是魏家人的地方,就连这看似偏僻的宫殿,住着的也是魏帝的女儿。
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是让他恨之又恨的。
终于熬到了晚间,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如今西殿的偏厅已经收拾干净了,他就住在那里。
屋子并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床榻,一张小桌,但是却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空间。
他刚进屋,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他脸一沉,已经出手了。
那双大手紧紧的桎梏着那人的脖颈。
“……小谢。”低低微弱的声音传来。
继而是她身上带有的那股子清淡的奶香味,悉数飘进了他的鼻息间。
谢之州神色一顿,下意识的收紧了手。
那双眸子隐在黑暗之中,早已布满血丝。
若是魏宝亭现在能看清他的面容的话,必定能看见他脸上浮现出的彻骨的恨意,如同一把在冰雪里冰冻的剑,是带着寒意的杀气。
她只能拍打着他的手臂,祈求他能够松开手,微弱的声音从快要窒息的喉咙里吐出来,一个一个的字,带着微颤的惧意。
“我,我疼……”
那尾音带着哭腔,早已不同她往日的软糯,是沙哑的,延长的疼字像把小钩子绕进了他发狂的思绪中,瞬间将他拉了回来。
他猛然松手,将神色掩了下去。
“奴才,不知是殿下。”
“我、我……”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充满了惧意。
他没能等到魏宝亭的回答,因为那人已经跑了出去,鞋子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与他猛然剧烈跳动的心跳合在一起。
方才,就差一点就将她掐死了。
他的眼尾还带着红,将那微微上扬的眼角更衬的惑人,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才勉强将那心底的恨意给压了下去。
他想着,这下子朝华公主该发怒了吧?是将他留在宫里折磨,还是送回劳役司,他都不在乎。
他现在已然被折磨的失了心,就连那身体也残废了。
他静静的站在屋子里,等着人来捉拿他,可是等了好久都没人来,他垂下了眸子,走到床榻边。
月光渗了进来,那本来只有一床被褥的榻上,竟发着浅浅的金光。
作者:啊,小谢还以为自己不行TvT
虽然女主现在年龄小,但不妨碍感情戏,说不定她嗖的一下就变大了
给目前的女主定了个任务:
将小谢养肥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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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八个小太监
那是一个绣着万字纹样的福包,是魏宝亭翻了许久才找到的,也是唯一一个她觉得可以送给谢之州的。
他自小受了不少的苦难,所有的痛苦与难过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忍着。
也许旁人都不会懂,一个残忍暴戾的反派,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他做尽坏事,他杀人如麻,他该死,他该得到报应。可是没人知道,他在小的时候都遭受过什么。他没有接受过爱,又怎么会给与旁人爱。
魏宝亭不求他做人上人,像小说里那样位居人上,那样的谢之州是残忍的是孤独的,是不开心的。
她只希望他能平安,能顺遂,能够天天开心。
她所求,不过如此。
谢之州将那小小的平安福拿在手里,垂眸盯了好一会儿。
原来她进来,就是为了给自己送这个的。
他想起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眸子,灿灿的比他见过的日光还要明亮,偏偏被他掐出了泪珠来,瞧着可怜极了。
可他压制不住心中的暴戾,只要一想起这人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他就恨不能将她杀死。
大魏灭了他的国家,这仇恨永远都不能抹去。
可是手里捏着的福包上,还带着那人掌心的温度,是温热的。在这寂寂的黑夜之中,殿外有带着凉意的风,偏他手心处,热的灼人。
他想起在劳役司第一次见她时,小姑娘穿一身红色的宫装,微扬着下巴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可是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却藏着怜爱。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她竟然怜爱他?
可后来进了这听雨轩,他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折磨,她替自己请太医,亲自替他擦洗脏污,还拿了药膏来要他抹上。
她甚至没有吩咐自己去做过一丝一毫劳累的事情,每日只许他在外面侯着,累了困了她也许去休息。
那长久被寒冬浸彻的心,在他不知不觉间,涌入了些热乎气去,他不自觉的抬手,将掌心那福包放在了鼻息间。
去嗅那带着的些许残留的气息。
那双比夜色还要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比凌冽寒风还要冷的阴翳,眨眼间便随窗外的冷风散去。
魏宝亭躲在被窝里骂了谢之州一晚上,越骂越精神,待到了天将明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日又被噩梦给吓了起来。
梦里的是一只长的很像谢之州的大怪兽,张大了嘴巴要吃她,她心里害怕,可还是颤抖着手将唯一的食物递给了大怪兽,谁知那怪兽吃了她给的食物,然后又一口将她给吞了下去。
魏宝亭就是被怪兽吞进嘴巴里的时候吓醒的,醒来后又不自觉的小声骂谢之州。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辨别出昨夜谢之州是存了心要杀她的。
回来的时候那脖颈处还带着些疼,她一照镜子,都青了,可见当时他的恨意。
魏宝亭就不明白了,原主之前对谢之州是坏了些,可是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恨自己吧?
一想到原主,魏宝亭就觉得自己背了黑锅,明明坏事全不是自己做的,可是后果却全是她来承担。
她冤枉啊。
可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自己偷偷的吐槽,是万万不能跟旁人说的,不然指不定被当成个疯子关起来。
“殿下,您这脖子是怎么弄的?怎么都青了!”
吉祥来给魏宝亭梳妆的时候瞧见了那脖子上的青紫,吓得叫了一声,紧接着玉嬷嬷就跟着进来了。
魏宝亭瞧见两人担忧的神情,刚要安慰几句,就瞧见铜镜里,那笔直的站在后面的谢之州。
将原本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她刚刚张嘴就瞧见后面的谢之州抬头瞧了她一眼。
二人正好对视上,少年的身上始终笼罩着股阴冷的气息,就连那双眸子里也冷的厉害,仿佛没有丝毫的感情。
魏宝亭生气了。
她瞪大了眼睛,那脸颊都鼓了起来,努力压制了许久还是压制不住心头突生的怒火,正巧此时不知被人刮了一下手,她顿时红了眼。
“疼死我了!”
挺气愤的声音,屋里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吉祥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殿下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
就连谢之州都没反应过来,还抬着眼望着铜镜里的少女,只见她红着眼眶似是被气的狠了,那脸颊鼓得跟包子一样,将本来瘦弱的小脸显得圆嘟嘟的。
他也不知为何,一直抬着眸。
魏宝亭移开视线,低头对着跪在身边的吉祥道:“我没有说你,你快起来,我方才说的是我脖子上的痕迹。”
吉祥连忙起身,与玉嬷嬷一起问她是谁弄得。
魏宝亭低下头,嘟囔道:“是个坏蛋,很坏很坏的坏蛋。”
不仅坏,还小心眼,那么点仇都记到现在。
“殿下方才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哦没事,就是晚上做了个噩梦,磕到了地上,醒来后这脖子倒是青了,抹点药膏就好了,你们不必担忧。”
“这……磕到地上脖子怎么青了?”玉嬷嬷不相信。
魏宝亭眨眨眼睛,目光坚定,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不就是。”
“吉祥姐姐快给我梳头吧,我肚子饿了。”
吉祥连忙应声。
自从那日魏宝亭得到皇上赏赐之后,宫中的人对她的态度全变了,那御膳房虽不说把最好的都给她,但是只要是她想吃的,都尽量给最好的。
这是魏宝亭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为何后宫里的女人要争宠。
因为得到的不仅仅是皇上的宠爱,更是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还有那处处的巴结谄媚。
“你们瞧瞧今日御膳房送来的,特意做了殿下最爱吃的酸枣糕呢,偏偏殿下爱吃酸。”吉祥拎着食盒进了殿,忽然被人叫了一声。
正巧瞧见了旁边站着的谢之州,便将食盒交给了他。
“殿下还在殿里睡着觉呢,这几天殿下睡得不好,眼底下一片青黑,你进去时小点声音,让殿下吃完午膳再休息。”
“正好里面有酸枣糕,殿下该开心了。”
吉祥说完便跟着另一个宫女离开了。
谢之州拎着食盒走进了殿中,看了周围一眼,这才看见魏宝亭整个人缩在靠窗的小塌上睡觉,她人小小的,团成一团时更像个毛球一样。
那头发都被她弄乱了。
“殿下,该用膳了。”他的脚步轻轻的,就连声音也低了不少。
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心。
魏宝亭眉头轻皱,慢慢的将眼睛睁开,那双眸子里还带着未退的迷蒙。
待看清面前的人时,里面溢出些耀人的碎光,是极开心的模样。
谢之州要走近的脚步忽然顿住。
继而是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
作者:小谢:眼前的女人竟然该死的甜美
——
做好车车,感情戏加速了~
第11章 九个小太监
窗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魏宝亭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就看见了面前的谢之州。
少年的神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只是那肌肤仍旧泛着病态的苍白,脸上那伤疤倒是退了下去,不过脸上还是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新长出来的肉泛着粉色。
若是不特意去看,是看不出来的。
魏宝亭唇角翘了起来,那眼底都溢着浅浅的光点,乌黑透彻的眸子里,映着面前少年的身影,她笑着道:“你来了啊。”
谢之州陡然反应过来,将头低了下去。
那夜他一晚上没有睡,盯着掌心的福包看,寓意健康顺遂的纹样,是最简单的期待。
他不明白,朝华公主为何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
这些日子他在听雨轩中也有所耳闻,宫女都说她的脾气变得好了不少,以前但凡是出一点错误都被她打骂,可是近几日,她居然能与宫女们一起玩笑。
且大家都说,朝华公主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性子。
谢之州是不太相信的,可是他又弄不明白。
“我不过睡了一觉,竟到中午了,今天午膳吃什么?”
魏宝亭早就忘记了此前的不快,再说了,现下的谢之州在她眼里就是个小男孩,她个大孩子没必要跟小孩子计较。
虽然心底里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对他的喜爱还是占据了大部分。
探头去看谢之州手里提着的食盒。
他上前,将里面的食物一碟碟的放在了小塌的桌案上。待忙完了这一切,他便站在了旁边,以备她有什么吩咐。
魏宝亭看了眼四周并没有旁的人,再说了现在是在她的宫殿里,自然是她最大的。
“小谢,你也没吃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你也一起吧。”
“奴才不敢。”他低着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
“这有什么不敢的,”她撇了撇嘴角,开玩笑似的道:“我都差点被你打了,脖子都疼了好几天了。”
语气亲昵,到不像是责备。
她本就刚刚睡醒,话语间语气带着微的慵懒,他低着头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她那泛着甜的语气却让他大脑空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