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帝王的喂养计划——明月满枝
时间:2020-05-25 09:01:55

  幸亏他给稳住了。
  眼底迅速漫上层水雾,却在听见她轻笑出声的时候,快速的眨动了下双眼,确认她方才笑了,他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出丑,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魏宝亭脸上的笑意迅速的收敛,又再他靠近的时候轻推了他一下,“我不用你挽发,让旁人来......”余光瞥见男人忽然沉下的脸色,又道:“你挽的不好看,我不喜欢。”
  他嘟囔一句“我可以学的”,不过也并没有上前去,只吩咐站在旁边的宫女上前。而他则直直的站在一旁,目光紧盯在魏宝亭的身上,谈不上多么温柔,反倒是充满阴鸷,活像是要吞了她。
  魏宝亭见惯了他这样的眼神,也并不在意,只将眼睛闭上,趁着打扮的空隙打盹。
  只吓的旁边站着的宫女,心忽上忽下的,双腿还小抖着,大气都不敢出,只屏气凝神去给朝华公主挽发,动作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勾疼了她。
  ......之前就有一位宫女在给朝华公主挽头发的时候,实在是怕极了旁边站着的谢之州,手下一抖拽下好几根长发了,随着女子一身惊呼,宫女直接被狠狠的踢开,往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
  魏宝亭本来闭着双眼的,头皮一疼,惊的立时将眼睛睁开,去看铜镜里身后站着的宫女,却见她满脸的惊慌,立时跪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怕极了匆忙间才会如此开口,竟然忘记了陛下最听不得旁人的求饶,尤其是朝华公主就在旁边。他曾下令与宫人们说过,但凡是在公主面前,一屡不得大声说话,甚至见了他也不能面露恐惧更不能求饶,若是让他撞见了,命是不能留的。
  全宫里的人都知道新皇残忍暴戾,他也从来不加以掩饰,唯独在朝华公主的面前,努力掩盖住他骨子里的阴鸷狠辣。
  宫女的跪俯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
  谢之州的脸色却在她出口的瞬间凝成冰渣,目光狠狠的看她一眼,“下去吧。”
  “等等,”魏宝亭出声,将方才被弄乱的头发用五指轻顺了一下,目光与铜镜中男人的视线相对,瞧着他眼上覆盖的血丝,又垂眸看见他突然紧握起的双拳,移开了目光,“不用下去,你继续给我挽发。”
  宫女如释重负,连忙上前去,生怕晚了就被人托走砍头。
  “她弄疼你了。”谢之州面色不虞,想着方才她皱起的眉头便觉得心里一阵抽疼,恨不能将她身侧的宫女立时拖出去斩了,可到底碍于她说出的话,生怕被她觉得自己残忍。
  “你弄疼我的次数还少吗?若真是这样说,那该退下去的是你才是,”望着男人想要辩解的急切模样,她出声打断,“我想安静一会儿。”
  魏宝亭脸上的不耐太过明显,让男人将要上前的脚步生生顿住。他站在离着她不过几步的身后,却感觉两人之间隔着的是巨大的深渊,无论他再如何向前迈去,都不能靠近她。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口一疼,随即整张面容都变得阴沉起来,胸膛处开始砰砰砰跳动的剧烈,无论他怎么压制都无济于事,眼球也覆盖上层层血丝。
  “——不,不行。”
  他大步上前,将围在她身边的宫女悉数挥开,“都走开!”
  “啊!”魏宝亭忽然被他抱在怀中,并不是此前她熟悉的带着占有的拥抱。他双手用力箍着她,箍的生疼,虽然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但是只听耳边越发不对劲的喘息,便让她由心底生出股恐慌来。
  看了眼周围跪了一地的宫女,她只能慢慢的将双手覆在箍着自己的长臂上,“你们先下去吧。”
  宫女们应声退了出去,魏宝亭这才勉强侧头,去看将脸埋在自己肩窝处的男人。
  只能看见一张被挤压的侧脸,不过一会儿便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来,烫的她心头一颤,“......你怎么了?”
  男人不说话,只用力将她抱住,喉间发出股类似野兽低鸣的声响,听不真切,但响在她的耳边,只觉得悲凉。
  魏宝亭看着他现下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几个月之前,那时候他刚刚登基,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将原宫中的宫人尤其是曾服侍过魏帝的,悉数斩杀。
  他当时的模样就类似于方才,双眼透着股不正常的红,甚至还发出类似于欣喜若狂的笑声,完全不顾及正害怕的双腿发软的魏宝亭,直接拖着她站在了高台之上。
  风声哭声剑入体的声交杂在一起,她的耳边却只有他凑过来的那句话变得清楚,甚至成为午夜梦回的魇——
  “他们都该死。”
  魏宝亭从未见过那般血腥的场景,以至于回想起来,还是四肢泛凉。她紧闭了下双眼,掌心下男人的长臂上青筋凸起,甚至还发着抖。
  她此前一直认为,谢之州是不会伤害她的,直到那一夜的发生,把她此前建立的信念悉数推倒。
  如果他进来的时候有过哀求,有过解释,她或许就愿意了,毕竟她也真的挺喜欢小谢的。
  可是他没有,完全一副野兽的做派。
  可是心里怨归怨,眼下他的情绪却很不正常,让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对他说狠话,只试探道:“......我刚才说让你退下去.....”还没说完,胸腔被他用力挤压一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果然是因为这句话,其实魏宝亭也猜到了,他对她说要他离开自己敏感的很,往往还不等她把这句话吐出来就被他狠狠的吻住,像要将她吞入腹中。
  虽然她也清楚他的弱点,可每次瞧见他霸道的欺压过来的模样,甚至闭口不谈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就让她心里窝火的很,是以什么话狠就说什么话。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你,不要......”他只凑在她耳边呢喃这一句话,带着哭腔。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虽然脾气暴躁了不少,但是每次在自己的面前却努力压制,顶多不说话就是了,可自从......
  她绞尽脑汁的想,这才有了印象,似乎是从那场法事以后,当夜回来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变了。
  她额心胀痛,蹙紧眉头:“给我个理由,给我一个不离开你的理由。”
  男人听到这句话,迷茫抬眸,血红的双眼直直撞入她的眼中,而后就听见她带着怒气的催促声:“谢之州,说话。”
  他此时的样子像是失去了神智,只目光紧随在她身上,虽然胸膛处跳动的仍剧烈,可因着那点子触碰,使得他脸上的恐慌消了消,溢出股满足来,“我都听你的话,我现在是皇上了,是谢朝的皇帝。不论你想要什么奇珍异宝,我都会送到你的面前,只要......只要你不走。”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走。”
  魏宝亭理直气壮,本来就是这样,她一句都没有说过要走的话,是他一遍又一遍往她头上扣这莫须有的罪名。
  女子双眸澄澈明亮,半点没有躲闪。
  可谢之州却是将目光移开,而后低头在她的脸颊处蹭了蹭,不再说话。箍着她的双臂也渐渐收紧。
  ......他不相信,她说的一个字他都不愿意相信。
  曾经他爱极了殿下,相信她出口的每一个字,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愿意相信。
  若是她真的如法师所言,那他该去何处寻她?
  作者:哇,你们太厉害了,分析的很棒TvT
  下一章明天晚上九点更新哈
 
 
第55章 五只被囚的凤凰
  魏宝亭到底没能出去,等她收拾好后, 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雷声轰鸣。
  乌云遮挡住日光,将天色掩的昏昏沉沉的, 寝殿内更是阴了下去。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瞬明亮, 惊的她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去寻谢之州, 待看见他就站在自己的一侧后, 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殿下别怕。”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 谢之州一喜,连忙凑近, 手还没有碰上她,就被她慌乱的眼神一刺, 定在了原地。
  “——你别碰我!”魏宝亭猛然后退一大步, 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男人眉宇间笼着股郁色, 心底又生出股暴虐来, 被他生生抑制下去,抬眼又望了下她眼底的恐惧, 胸口像是被撕开。走到殿门口,吩咐道:“将奏折都拿过来......再去万寿宫中,将那两只狗牵过来。”
  如今徐妃仍住在原先的宫殿中,不过身份却尊贵至极。因着先皇先后已逝,她便是当朝天子唯一的长辈。
  内侍应了一声退下去。
  魏宝亭自他朝着自己走近时, 就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直把谢之州盯的心内酸涩。他大步走近,并不是要去碰她,而是走到桌案旁,将宫烛点亮。
  屋内瞬间明亮起来,暖黄色的光打出柔和的光晕,男人的脸色却始终布满阴翳,眉宇拧出股烦躁来,不过好歹被他克制住了,只在抬眼时扯出抹笑来,“现在天气不好,你也瞧见了,等改日我定陪你出去,今日先待在殿里好嘛?”
  魏宝亭没说话,只转身将方才披上的大袖脱了下来,然后坐到了床榻上。
  正好这几日被他闹的没睡好,眼下正好补个觉。
  魏宝亭躺好,背对着他扯过被子来盖住自己。
  谢之州眼底的慌乱越发的强烈,紧攥了下双拳,只弯腰去将盖在她身上的凉被顺好,低声道:“我方才派人去万寿宫,姨母养了两只小狗,正好抱过来让你解解闷,你先眯一会儿,等小狗来了,我再叫你......”
  他话没说完,被打断。魏宝亭将耳朵捂起来,话带烦躁:“能不能别说话?”
  怕他再在自己耳边说个不停,魏宝亭直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整个包了起来。
  谢之州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身子也踉跄一下,能随时摔倒一般,只能点点头,生怕她厌烦,“好......好,我不说话了,你睡吧。”
  等他的脚步离开,捂在被子里的魏宝亭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她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四肢发凉。
  从这里的窗户往外看,能够看见大殿的台阶,也就是方才大雨瓢泼而下,冲下来的雨水竟然带着点红。
  她不敢置信,又偷偷撇了好几眼。
  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自从她被关在朝华宫后,她顾着生气不解难过,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现下再细细的去看,这才发现了古怪。
  不止是床幔上系着的奇奇怪怪的配饰,就连寝殿角落里也都是些她见都没有见过的,看一眼却觉得诡异的东西。
  .....他弄这些东西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忽的,殿门打开,她连忙闭上眼睛,就听到他吩咐宫人轻声,顺便将刚抱过来的两只狗送回去。她听到这里,才坐起来,“把它们抱过来,我现在还睡不着。”
  谢之州听她这话,连忙从偏殿起身,也不顾心底的厌恶,将宫人手里的绳子接过,牵着两只明显害怕他的狗走到内殿。
  “你不睡了吗?”小心翼翼的问。
  魏宝亭还缩在被褥里,听到他的问话,这才慢慢的转身,撞进两双黑溜溜的眸子里,两只已经长大的萨摩耶浑身雪白,毛发蓬松,两只狗的脑袋互相抵着,歪着头瞧她。
  “嗷呜?”
  魏宝亭试探开口:“......珠珠?”
  果然一只狗听见她出声,立马上前来,狗嘴巴凑过去伸出舌头想要舔她,结果被后面牵绳子的人狠狠一扯,疼的珠珠嗷呜一声,连忙把身子缩起来,尾巴都夹起来了。
  “你干什么?”看着他用力拉绳子,魏宝亭不满的撇他一眼。两只小狗长得可爱,再说毛茸茸的,让她心底的郁气都消了大半,只瞪谢之州道:“你把绳子松开,快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完全一副指使人的语气,小谢在她身边服侍惯了,她现在还没有他已经是皇帝的觉悟,只出声吩咐他。
  谢之州自然是不满的,但是还是把绳子递到了魏宝亭的手中,而后蹲下身子,目光紧盯在她身上,显而易见的委屈,“待会儿再看。”
  她嗯了一声不再理他,掀开被子下床,坐在塌边上与两只小狗玩,它们两个很乖,大概是知道旁边有坏人,只安安静静的趴在她的脚边,身后尾巴小幅度的甩了甩。
  许是因为寝殿里忽然多出了两只小狗子,手一下下顺着毛,竟给魏宝亭生出些勇气来,她大着胆子去看蹲在面前的男人。
  他的双眼里仍然带着不正常的红,虽然在她抬眸的时候移开了目光,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他脸上的阴狠,她有些不解,到底是为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继而目光又落在寝殿的角角落落里,虽然被刻意的掩饰住,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诡异来。
  “......殿下”他出声,带着哀求,“这东西也只是看着干净,牵来的急还没清洗,仔细别脏了你的手。”
  他看她一眼,见魏宝亭没有露出不耐的神情,只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什么,他便大着胆子上前,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不动声色的踢了踢乖巧趴在床榻边的两只狗。
  眼看着它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去一旁,这才舒服了些。
  “你不喜欢我碰它们啊?”她忽然出声问道。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殿下头一次用平和的不带一丝厌恶的语气跟他说话,心里的喜悦快要控制不住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没有,是它们太脏了。”不可能说实话的,之前就知道殿下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尤其是方才见她看见两只狗的时候,明显笑了下,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喜欢呢?
  魏宝亭不相信,不过也没有逼他,只是忽然伸手,指了指墙角处放着的半人高的长杆,打眼一看花纹繁复像是装饰品,但细看却发现根本不是花纹,而是一串串看不懂的文字,倒像是.....符咒?
  “那是什么东西?”她问道,忽然一笑:“你不会以为我是妖怪吧?”
  刚说完,却见他面色一变,眼底慌乱的往四处看,双手早已迅速的将她死死握住,勉强笑道:“胡说,你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魏宝亭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目光所及,是男人带着闪躲的神情,他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的。
  其实这几个月以来,若说是恨那还不及,她只是有些生气而已。
  她知道他的性子沉闷,许多话都憋在心里,那天晚上包括他把自己关在朝华宫的种种所为,都明显说明他有事情瞒着她,且那件事情足够让他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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