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剧——苏放英
时间:2020-05-26 10:13:08

  “可是爷爷你不是说三天都不能脱跷吗?” 盛慕槐警惕地问。
  “擦药除外。” 盛春说。就凭盛慕槐这个疯劲,脚上可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了。他原来以为孙女就是穿着跷站几分钟,最多再走走路,大多数时候坐着就好,
  可他发现自己低估了盛慕槐的决心,她显然不满足于只是把跷绑在自己的腿上,还想着要练出点什么来。但是长久这样不是个办法,学戏没有一蹴而就,只有细水长流。
  盛春决定趁上药的时候好好跟盛慕槐讲这个道理。
  “不用了爷爷,我真的没事,休息后脚也一点都不疼了。咱们还是按原来说的来吧,这样我心里也踏实。” 盛慕槐说着,两跷踩在地上,在盛春面前特意走了两步。
  她双膝并拢,每步只往前走一个脚掌宽,两手随着步子的移动而轻轻摆动,上半身却几乎保持直立。这是她在系统里按着辛老板的步伐苦练了四个小时的成果,虽然和辛老板吧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这进步也是很惊人了。
  走着走着盛慕槐还将右腿向前踏一步,与左腿交叉,微微弯曲,指尖点了点眼前的饭菜。这是个典型的戏曲程式动作。
  盛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她,怎么睡了一觉还自己领悟出了正确的步伐和姿势?想想,也只可能是这孩子平时把于笑兰的台步记在心里,然后突然醍醐灌顶了。
  看这丫头状态还真不像是脚受了伤的样子,可是第一次穿跷,练习了这么久,怎么能浑然没半点事儿呢,是这孩子天赋异禀,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疼?想想他当年练跷的时候也几乎没流过血,但是起水泡磨破皮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不过那时候总是怕师父抽他,对脚上的伤也全没在意。
  见盛慕槐在桌边恹恹地扒菜,盛春没有再提上药的事。
  学戏是人人都要过这受苦的一关,既然槐槐决定了,就得让她承担后果,不能因为她是自己的孙女就过于宠爱了,盛春逼自己狠下了心。
  盛慕槐随便吃了两口饭,艰难地洗漱完后就上-床休息了,她还想趁着这时间继续去大练功房练练,毕竟是花了那么多积分才换回来的。
  有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可太疯了。不过看到爷爷诧异的样子的时候她还是很有成就感。
  等盛慕槐乖乖地躺在床上,如羽扇般的睫毛闭起,盛春才拿着药膏走到于学鹏的房间外,把药膏还给了他。
  “槐槐怎么样了?我们看她这样不要命的练,都很担心她。” 于学鹏说。
  “那丫头是真的累了,下午回去倒头就睡,我给她小腿按摩了挺久也一直没有醒。” 盛春说,心疼的语气里还带着暗暗的骄傲。
  “这孩子真是个好样的,这年头还能这么吃苦的孩子也不多了。再说她也很有天赋,脑子又聪明,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于学鹏满怀希望的看着盛春。
  盛春沉默了会儿,开口:“于班主,以后槐槐如果要加入你们凤山,还请你一定多多担待。”
  “盛老师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儿呢,她加入不加入我们早把她当自家人了。您老也放心,我们这是新剧团,不是旧科班,不用签卖身契也一定好好培养她。”
  于学鹏看盛春一时不答话,又说:“盛老师,您就留在我们凤山拉琴吧。槐槐以后要是有机会上台了,那还不得您老亲自保驾护航啊?”
  盛春笑笑:“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拉到你们找到下一个琴师为止。”
  于学鹏看了盛春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他一直不找新琴师,盛春是不会主动请辞的,一下子就为凤山拉到了一员老将和一个很有前途的演员,于学鹏心里乐开了花。
  接下来的两天,盛慕槐继续练站跷,爷爷纠正了她走路时的一些姿势,她又在院子里画圆圈走路。
  虽然系统的练习空间有疗伤的功效,但盛慕槐也只在晚上才进入系统练习,所以白天照样满脚是新伤,忍着疼痛咬牙坚持。
  这样过了三天,盛慕槐终于脱掉了那双跷,这个时候她走旦角的碎步已经有模有样,可以坚持五分钟了。
  她迫不及待地让爷爷兑现诺言,爷爷说:“你这两天先好好准备转学的事情,还有周一那个全校讲话别忘了。等到初中报道以后,我允许你跟着隔壁剧团练功,但是我也有三个要求。”
  怎么爷爷还有要求?我也太难了吧。盛慕槐心里暗想,但是表面上当然是当爷爷乖巧的小孙女,点点头,用一脸希冀的模样企图让爷爷心软。
  可盛春表情丝毫没变,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早上可以跟着凌胜楼和王二麻那两个小子练功,但绝对不能耽误上学;第二,晚上你可以找于笑兰学戏,怎么学看她,时间只能是一个小时,不准耽误写作业;第三,到初中以后,成绩要保持在全班前十名内,一旦跌出来,立刻停止学戏。”
  这三点对盛慕槐好像都不难办到,虽然练习的时间少了点,但她现在有了脑内空间,趁睡觉的时候还不是想练多久就练多久?于是盛慕槐愉快地答应了。
  倒是爷爷提醒了她,下周一还有个国旗下讲话,这几天练跷练得神魂颠倒,差点把这件事都忘记了。想起钱卫红那副脸孔和班上同学的行为,盛慕槐心里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来看看我的预收 《在恐怖剧本杀里当咸鱼[无限]》吧,求收藏~~
  林妙双,一条靠租楼就能月入百万的咸鱼,莫名地被拉入恐怖剧本杀。
  碎尸卤味馆,失踪沙漠,猫脸老太太事件,吸血僵尸案……
  在游戏中死亡,就是真的消失。
  可是,林妙双有一个秘密。
  她的灵台被封印了一只来历不明但能力极其强大的恶鬼。
  于是,当别人都在慌不择路极限逃生的时候,
  林妙双:大佬,求求了,带我一把,我回去给你烧最粗的香,点最豪的灯,我有钞能力!
  脑中的男人轻笑一声,说:让我进入你的身体。
  林妙双眼中的自己:呆在自己额头看恐怖片直播,并给大佬吹彩虹屁的谄媚小人。
  其他玩家眼中的林妙双:超高的智商,无语伦比的体力,对待鬼魂砍瓜切菜的冷酷。大佬恐怖如斯!
 
 
第19章 
  周日晚上, 盛慕槐坐在桌边构思着明天的演讲,凌胜楼忽然来敲响了门。
  “你怎么来了?” 盛慕槐奇怪地问,然后就看到他手里拎着一条像白底碎花连衣裙的东西。
  凌胜楼面带尴尬, 把那条裙子塞给盛慕槐:“这是梅姨给你的。”
  “让我明天穿吗?”
  凌胜楼点头。
  盛慕槐接过来细看,那是条可爱的收腰连衣裙, 虽然不新了但是洗的很干净,还有最近修改过的痕迹, 估计是李雪梅用于笑兰的旧裙子新改的。
  盛慕槐每天穿的不是蓝色就是灰色, 她也知道家里条件有限, 从来没有在这上面抱怨过。
  但是女孩子哪里有不爱美的,盛慕槐当然也喜欢穿得好看些,自从穿越以后,她还从来没有穿过裙子呢。
  梅姨就是那种爽朗大方,嘴硬心软的妇女,一旦把你划成了自己人,还十分护短。她很感激梅姨,其实她们无亲无故的, 她本来不用想那么多。
  “你收下就好。还有,明天我送你。” 凌胜楼说。
  “也是梅姨叫的?” 盛慕槐问。
  凌胜楼又点头。盛慕槐转到了槐下镇初一三班,正是凌胜楼的班级。
  “那我走了。”
  “等下,我去找梅姨道谢。” 盛慕槐说完, 站起来同凌胜楼一起往外走。
  “你怎么还绑着跷?” 凌胜楼听到木头敲击地板的动静,惊讶地看盛慕槐的脚。已经过了盛春设的三日期限,盛慕槐竟然又自己绑上了跷。
  “跷这东西得多练才有用, 有一天我要练到踩了跷和正常走路没什么两样才行的。” 盛慕槐认真地说。
  凌胜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不该说你不能吃苦。”
  盛慕槐露出了个得意的小笑容,瞥了凌胜楼一眼,嘴边一个酒窝若隐若现。
  她一路跟在凌胜楼的身边,凌胜楼才发现她已经能够踩着跷走得那么好了。
  ***
  第二天。
  盛慕槐收拾好上学要用的东西,早早地就背上书包来到了院门口。但有人比她还早,凌胜楼是每天5点雷打不动起来练功的。
  王二麻也转到了槐下小学,不过和盛慕槐不同班。他们三是第一次一起上学,王二麻显然兴奋地有点儿上头了:“槐槐,你知不知道咱们学校到处都在讨论你呢!就因为你,我还多收了两个小弟。”
  路过电线杆,他说:“槐槐,你看那边有好多麻雀在打架,你看那只小黄鹂鸟长得像不像你?”
  经过镇中心最大的饭店天香馆,他说:“干娘说这里面的菜可贵了,我们都吃不起。等你眉毛哥成角儿,就请剧团里所有人都到这儿来大搓一顿,吃吐为止。”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槐槐,你今天这身打扮真好看,你应该天天这么穿!也不行,那我们班那些臭小子就要盯着你看了。”
  虽然王二麻就跟个麻雀似的,但是心情很好的盛慕槐觉得有这么个人在一旁叽叽喳喳也挺不错。如果是跟凌胜楼单独走,那空气恐怕都能凝结。
  “闭嘴。” 到校门口,忍受了王二麻一路聒噪的凌胜楼终于开口,成功的让王二麻噤声了。
  他转向盛慕槐:“你快去准备,我就不进你们学校了,在操场外等你。” 淮上小学的操场不大,是用铁栏杆围起来的,凌胜楼站在外面也能清楚看到国旗台上的动静。
  很快,伴随着响亮的进行曲,操场上站满了小学生。
  升旗仪式结束后,一个高年级的主持人用小学生朗诵课文那种充满感情的声音说道:“下面,就让我们有请槐下镇小学的骄傲,年仅九岁就跳级初中的盛慕槐同学来为我们发表国旗下讲话!”
  大家报以极其热烈的掌声,钱卫红心里有点不满,因为主持人没有说出盛慕槐的班级,不过转念一想,哪个老师不知道这个天才神童是出在自己的班上呢?这才又挂起了得意的笑容。
  盛慕槐从侧面上台。她往台下看了一眼,钱卫红今天穿了件红衣服,站在班级队伍的排头,十分显眼。
  学生们也都探着头,想看看这位一个月内制造了两出全校闻名事件的天降紫微星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等真看到她的时候,他们都呆住了。
  台上这个女孩没有长三头六臂,也不像个书呆子。她扎着一根高高的马尾,一张雪白的小脸素净漂亮。清晨的阳光笼罩着她,让她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里点缀着碎金,她穿着碎花连衣裙,双腿笔直地站在台上,整个人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脱去了灰扑扑的衣服,脱去了沉默寡言的气场,站在这里的盛慕槐和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种强大而美丽的勃勃生机。
  “尊敬的校长,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 盛慕槐一点也不怯场,冲台下鞠了一躬,手上也没有稿子,就这么直接开讲了。
  话音刚落,校长带头鼓起掌来,钱卫红表情十分得意。她瞄了班上同学一眼,大家忙不迭地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刚才我说的都是开场的套话,大家别当真了。尊敬,亲爱,敬爱,多么美好的词汇,可是我想问,有些人,您配吗?” 盛慕槐说着,往钱卫红的方向看去,全校师生没想到盛慕槐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间愣住了。
  在鸦雀无声中,盛慕槐的声音从高音喇叭中传出来:
  “学校是什么?是塑造学生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地方,小学尤其如此。老师的职责是什么?是教书育人,把学生培养成才。但是有些老师,他们自以为掌握了权力,在一个封闭的小环境里,就可以像皇帝一样对学生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没错,学生没有办法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可是你知道吗,你的行为毁掉了多少人以后的人生!”
  “还有一些同学,他们接受了老师扭曲的价值观,把自己变成老师惩罚同学的暴力工具,肆意的用言语霸凌同学。可是你们不知道,不说肢体羞辱,就是随意的一句话,也能够化成伤人的利刃,有些心理创伤可能用一辈子都不能抚平。你们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当这些言语反过来又刺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你们是什么感觉?”
  盛慕槐的眼睛看向王明和李大红,他们的头垂着,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还有些同学,他们是善良的,但他们同时也是沉默的。他们善良地放任周遭的一切发生,却没想到这把火也能够烧到自己的身上。就像马丁·尼莫拉的诗写的,‘纳粹杀共-产-党时,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员;接着他们迫害犹太人,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犹太人……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为我发声了。’”
  盛慕槐的专业虽然是古代文学,但她看的书既多又杂,这首诗当时让她很有感触,就记了下来。没想到还能有用到的一天。
  盛慕槐的声音清脆又坚定,直直地打入人心里。凌胜楼看向国旗台上的那个身影,他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这么确定,这个丫头将来会成为角儿。
  盛慕槐的演讲还在继续,校长不断地对主持人打眼色,示意她快点接几句话把盛慕槐给请下来,主持人却犹疑着站在主席台边。
  盛慕槐看到了她,冲她摆摆手:“我的演讲结束了。我知道我今天的讲话可能并没有任何的作用,环境的力量是强大的。但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在羞辱别人前停下来,稍微反思反思,我觉得也足够了。”
  说完这话,盛慕槐就从台上下来,头也没回地朝校门走去。
  就在她要离开操场的那一刻,稀稀拉拉的鼓掌声从不同的角落传来,然后又汇聚成一片,越来越大,仿佛一股浪潮,直到她走出了校门仍旧未停止。
  凌胜楼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两人默默往槐下初中走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盛慕槐心里还想着刚才的演讲,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看见周青蓉,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希望今天的演讲多少能给她一些勇气吧。
  盛慕槐和凌胜楼走进初一三班的时候,已经在上早自习了。
  班主任是英语老师,55岁,是解放前的大学生。但是他戴着一副跟啤酒瓶底差不多厚的眼镜,穿一件宽大的灰色短袖衬衫,大裤衩,凉鞋,和街上的普通老头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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