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病娇女装大佬——燕殊
时间:2020-05-28 09:21:03

  架子旁边是沐浴的大桶,桶里的热水微微冒着白雾。再旁边是小杌子,上头放着皂角、香膏等物。四个角落的墙上有烛台,烛台里燃着灯。
  净室不大,东西不多,四盏烛火足够照亮,一眼就能看清楚。
  陆乔扫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对了,楚歌呢?
  净室没有窗户,门锁着,他肯定还在屋里。
  陆乔快走两步,绕到大洗澡桶另一面,果然看到楚歌双手抱膝坐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处虚无。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陆乔惊了一下,赶紧上前,摇晃楚歌的手臂。
  “县主?县主?楚歌?小鸽子?”
  听到“小鸽子”三个字,失神的楚歌慢慢转动脖子,呆呆地看向陆乔。
  五月里有一天傍晚,陆乔和楚歌吃了饭,天色还早,两人便在院子里散步。
  楚歌看到天空飞过一群白鸽,呢喃了一句“它们真自由啊”。陆乔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
  陆乔没好意思告诉楚歌,她给楚歌取了个昵称叫“小鸽子”。因为她希望有一天变得足够强大,能让楚歌做一只自由的小鸽子。
  今晚一时情急,她喊出了偷偷用的昵称。
  楚歌也想到了鸽子的事情。
  原本他被怒意烧灼得恨不得死过去的心,被陆乔的焦急担忧一点一点抚平。
  外头那些个小贱、人,想掉眼泪博他的乔乔同情,做梦去吧。
  以前没人疼,不敢哭。现在他有人疼了,不就是哭吗,谁能比他哭起来好看?!
  楚歌眼眶一红,黑眸里升腾起朦胧水雾,晶莹饱满的泪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从红通通的眼角流淌下来,留下一路透明的水迹。
  他哭得无声无息,抽泣和哽咽通通压在喉咙里,不漏出一点。编贝似的牙齿倔强地咬着红唇,仿佛在跟陆乔较劲,可盯着陆乔的眼神里,却透着仓皇和脆弱。
  又招人怜,又招人疼,又有一点招人恨,简直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陆乔叹了口气,她跟楚歌相处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了解他的情绪由来。
  “小祖宗,我又做错了什么?”
  楚歌还是哭,一边哭一边把地上的外套扔到陆乔身上。
  他也不问,他也不说,他就拿一双哭红了的兔子眼瞪着陆乔。
  “衣裳怎么了?”陆乔翻查了下她的外衣,看到了肩头的印迹。
  楚星泽个王八犊子,害死她了。
  陆乔赶紧跟楚歌解释:“镇国公世子被他爹夸了,太激动,掉了几滴眼泪,拿我衣裳当抹布。”
  谁知她一解释,楚歌的眼泪掉得更急了。
 
 
第43章 见见
  陆乔摸不着头脑。
  在她的追问下,楚歌惨兮兮地问:“我听说他瘦了,变好看了,你都许他在你肩头哭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没有!绝对没有!”陆乔指天发誓,“我跟他纯粹就是兄弟情义,师徒情谊,要是有半点私情”
  没等陆乔说完,沾了泪水的手掌突然捂在她的嘴上。
  “别说了,我不要你咒自己。”
  陆乔连连点头,诚恳地道:“县主你放心,我跟楚星泽真没什么,你要是不放心,明天下午他来锻炼,你去校场见见?”
  楚歌等得就是陆乔开口。
  虽然陆乔不开口邀请,他也可以作为半个主人家过去校场看看。可那样一来,就会显得他心胸狭隘。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陆家的二少奶奶,贸然见生人,还是个有身份的青年郎君,怕落下口实。
  楚歌知道疏桐院里有陆香亭安插的人,那颗钉子他要留着,将来对付陆香亭,还不到拔的时候,所以行事要小心。
  院里有间隙的事,楚歌没跟陆乔说。
  一来是他在陆乔面前,要保持着单纯、可怜的形象,让陆乔时时怜惜他,不能让陆乔觉得他有心机。
  二来楚歌心疼陆乔成天习武累得不行,还要应对他的小脾气,舍不得叫陆乔多操心。
  从某种程度上讲,楚歌作得明明白白且很有分寸。
  他怯怯地抬起眼,犹豫地问陆乔:“去看看?他是外男,我是内眷,这样不好吧。”
  陆乔见他不哭了,松了口气。
  “没事,明儿我派人来跟你说要吃绿豆糕,你带着仆人给我送,刚好见一见。”
  “你应该见过他,迎亲那日站我身边的胖子就是他。”
  楚歌摇摇头。
  嫁人那天他光想着怎么糊弄陆乔,满心担忧,没有注意到。
  “他现在瘦了,别人都说他好看了。但我觉得不如你好看,你见了就知道了,他又黑又高,跟甘蔗似的。”
  为了哄楚歌,陆乔只能黑一黑楚星泽了,谁叫他好巧不巧趴她肩膀上淌眼泪呢。
  果然,楚歌听了陆乔的形容,破涕为笑。
  “既然你坚持,那我明天就去见一见他。”
  楚歌假意推陆乔,“你出去吧,我要洗漱了。”
  陆乔把人拉起来,把架子扶起来,然后实诚地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楚歌跺了下脚。
  呆子,叫她走就真的走,不解风情。
  一夜无话,第二日,陆乔果然派人回疏桐院要糕点。
  楚歌特意穿了米金色料子做的新裙衫,梳了最复杂的百花髻,缀以金饰和颗颗圆润的东海珍珠,脸上薄施脂粉,环佩叮当,一身香气,行如弱柳扶风来到校场。
  楚星泽正按陆乔的要求举杠铃呢,一看到盛装的楚歌,眼都直了,大张着嘴,挺举着杠铃,跟雕塑似的。
  举杠铃费力气,表情容易狰狞。就是再好看的人,这一龇牙一咧嘴,也好看不起来。
  楚歌一看面部扭曲的楚星泽,登时放下了心。
  他动作优美地放下糕点,掏出怀里的帕子,温温柔柔地给陆乔擦汗,笑意羞怯又动人。
  陆乔知道楚歌是故意的,在宣告主权。
  怎么办?自己宠出来的,配合着呗。
  于是两人当着挺举杠铃不能动弹的楚星泽的面儿,秀了一回恩爱,好险没把楚星泽气死。
  不过楚星泽这人心宽,陆乔给他加餐了一顿糕点,他就不气了。
  很快,端午宴到了。
  短短的几天,陆家变天了。
  王氏自从上次被陆乔吓了一回之后就病了,账本都没精力看,陆乔趁机接手了家中财务大权。
  等陆香亭发觉,已经晚了。她气得跟陆乔大吵,要给陆乔扣上个“不孝”的帽子。
 
 
第44章 闲言碎语
  王氏病了,病得很重,起不来身的那种重。
  大管家很迷茫。
  他从钱氏那儿得知了陆香亭要招婿的消息,又从木棋那儿知道了陆乔要参加武举的消息,大管家在陆乔和陆香亭之间摇摆不定。
  投靠谁关系到他以后能不能继续做大管家,他不得不慎重。
  就在大管家犹豫的时候,陆乔找到了他。
  起初,大管家以为陆乔是来拉拢他的,正寻思着怎么打太极的时候,就听陆乔说:“大管家知道健身馆吗?”
  “知道。”大管家压着纳闷,回答道:“长安城这两个月谈论最多的就是健身馆了,谁要是没听过那地儿,都不好意思出门应酬。”
  “大管家觉得健身馆赚钱吗?”
  “肯定赚啊。”大管家以为陆乔不懂商业的事,带着点优越感地说:“别看它就一家店,日进斗金呢。”
  “比起咱们的产业如何?”
  大管家草草算了下,“比咱们在长安城的当铺和寿器店赚得多了,跟香料和药材铺子差不离。”
  “不过咱们的铺子都开了十来年了,人家才两个多月,从长远看,还是健身馆更赚钱。”大管家羡慕地说。
  “你知道健身馆的馆主是谁吗?”陆乔好整以暇地问。
  “小的是奴才身份,哪进的了那贵地儿,当然见不到那等高人和贵人。”大管家卑微。
  闻言,陆乔指指自己。
  “是我。”
  大管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乔话里的意思。
  “您、您”他惊得称呼都换了,“您就是健身馆的馆主?”
  陆乔拿出一□□身馆特有的金叶子会员卡,递给大管家。
  大管家傻傻地接过来,左看右看,正看反看,满脸不可置信。
  “喜欢就去看看。”陆乔拍拍大管家的肩膀,“报我的名号,他们会把你当成贵宾。”
  说完,陆乔施施然地离开,其他什么也没说。
  大管家惊疑不定,捧着金叶子卡看了半天,一咬牙,当真抬脚去了健身馆。
  果如陆乔所说,人家待他如上宾,好吃好喝供着,还有美人儿温温柔柔、一样一样地教他用各种器材。
  大管家常年奔波劳累,这一锻炼,筋骨松快人舒坦,心里那叫一个美。
  高志已经接了陆乔的消息,亲自出来见了大管家。
  大管家看到腿脚完好、能走能动、自称健身馆掌柜的高志,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看样子他家二郎早就有了成算,根本不是那起子不懂商业经济的纨绔子。
  大管家心思多,不免往深里想,越想越觉得陆乔足智多谋,文武双全,又兼手腕高超,老谋深算,前途不可限量。
  跟着这样的主子混,准没错。
  于是大管家倒戈了,将账本和家中生意情况一一向陆乔汇报。
  陆乔模仿现代鸡汤,模棱两可、高深莫测地指点了几句,大管家越发觉得陆乔如同世外高人,唯她马首是瞻。
  陆香亭天天给王氏侍疾,王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见是不行了。陆香亭虽然难过,更惦记家产的事情,费劲心思哄得迷迷糊糊的王氏答应把管家权交给她。
  可她万万没想到,大管家借口王氏病糊涂了,并不交付管家权,与陆乔来往频繁。
  陆香亭不傻,一看这光景,就知道坏事了。
  她在家吵啊闹啊,还拿不孝的大帽子压陆乔,可根本没人搭理她。
  就连往日对她忠心耿耿的春香,得了她娘钱氏的吩咐,也对陆香亭阳奉阴违。
  陆香亭想去安国公府求助,结果到了垂花门就被拦回来了,连家门都不得出。
  陆香亭第一次体会到被孤立的滋味,以往都是她仗着王氏的偏心孤立陆乔。
  因果报应,就是这么简单。
  不说陆香亭哭晕在闺房,单说这一日镇国公府开端午宴。
  楚歌没像往日那样,睡醒了也要在床上等陆乔醒来看看他。
  今儿他一醒就爬了起来,沐浴焚香,换衣裳,梳发髻,戴首饰,捯饬了一个多时辰。
  陆乔打着哈欠走出来,一晃眼,还以为天上的仙女下凡了。
  米金色的衫裙,楚歌上次穿了一会儿,这会儿又改了样式,做成了披帛,搭在羊脂玉白的手臂上,露出一节如雪皓腕。秋香色软烟纱做成的长裙飘逸非凡,金丝线拧成六十四股做成裙带系在腰间,显得那细软的腰不盈一握。
  因为衣裳已是彩绣辉煌,楚歌便花了淡妆,选了相对素净的头面,整套东珠或戴或镶,飞云髻上插着百花样式的流云步摇。
  越是素,反倒越显得像蟾宫的神仙妃子,端得是一股天然风流体态。
  陆乔的呆愣取悦了楚歌,眉眼弯弯一笑,催着陆乔打扮。
  两人到了端午宴会,果然引起极大的轰动。
  那动静,丝毫不亚于众人看见瘦下来的楚星泽。
  楚星泽才出了一波风头,就叫陆乔把风光抢了,嘀嘀咕咕地拉着陆乔抱怨。
  陆乔应付了几句,特意叫楚星泽带她去了趟后院,想请谢氏帮忙照顾照顾楚歌。
  她怕楚歌一个人在后院,叫那些闲话给伤了。
  没承想谢氏想在了陆乔前头,亲自领着楚歌介绍给大家伙。
  尤其提了陆乔的名头。
  为什么要提陆乔呢,原来刚才楚星泽一亮相,最激动的不是少年郎们,而是各家小娘子。
  她们平日吃得多吃得好,动得少,难免丰腴了些,在减肥这条路上孜孜不倦且急需领路人。
  她们见过原来的楚星泽,再对比下当下的楚星泽。没说的,这就是偶像啊。
  楚星泽说减肥不用挨饿,轻轻松松就能瘦,小娘子们的心啊,都快飞起来了。
  再一听说楚星泽的减肥成功,多亏了一个叫陆乔的人,各位官家小娘子们立马发动自己的丫鬟、兄弟、闺蜜团搜索关于陆乔的资料。
  但由于陆乔还是白身,离她们的圈子有点远,这些官家小娘子们打听不到陆乔的消息,一个个急得不行。
  而谢氏领着楚歌一出现,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她们纷纷围上来,打听陆乔,打听减肥的事。
  吃得什么方子?用得什么药材?平时怎么练?
  即使有不怀好意的嘲笑,也被急切的小娘子们毫不留情的打断,弄得那两三个说酸话的人下不来台。
  陆乔一看这场面,顿时放下了心,自去前头应酬。
  楚歌慢慢适应了小娘子们真诚的热情,不急不缓地同她们攀谈起来。
  他长得好,说话慢,收敛后的气质温和无害,又有镇国公夫人处处护着,小娘子中倒有不少人挺欣赏他。
  楚歌本是县主,他这番盛装打扮不算出格。渐渐的,大家的话题又从减肥转到了楚歌身上,夸他衣裳好看,问他怎么保养皮肤,问他用什么胭脂香膏,倒有隐隐以他为首的架势。
  楚歌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这感觉和他在疏桐院执掌权力类似,叫人着迷。
  一直到宴会结束,楚歌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边在下人的带领下前往二门坐车,一边在心中回味宴会上的快乐。
  然而这份快乐,很快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当时,楚歌在陆家马车上,静静等陆乔出来。
  隔壁的马车里传来两道高亢的声音。
  “说得好听是个县主,谁不知道她就是个玷污皇家血脉的野、种,瞧那得意劲儿,呸!”
  “就是就是,这次淑妃娘娘怀孕,太医说十有八九是个男孩。皇上喜欢得不得了,宁肯不上朝也要陪着,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金贵血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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