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病娇女装大佬——燕殊
时间:2020-05-28 09:21:03

  气也没用,她舍得怂恿陆乔害清河县主,哪舍得怂恿王氏。
  一个是当枪使的庶弟,一个是亲娘,她害谁也不能害王氏。
  陆香亭吐出一口浊气。
  她得靠自己。
  “阿娘,我落选了,后头怎么办啊?”
  陆香亭明明心里有想法,却不说,只问王氏怎么办。
  王氏也愁。
  陆家有钱,陆老爷在世的时候,涉足了当铺、寿器、香料、药材四个行当,还凭借安国公府的关系成了皇商。陆老爷过世之后,这些东西明面上是陆乔出面,实际王氏才是真正管账的人。
  可结亲看得不止是钱,还有门第。陆香亭顶着个商贾之女的头衔,婚嫁高不成低不就。
  王氏原想送陆香亭入宫,天底下哪有比皇家富贵的地方。她使了不少银钱才弄到一个名额,万万没想到悉心娇养的闺女,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王氏挺郁闷,陆香亭的容貌虽不算倾国倾城,也称得上小家碧玉,还读过诗书,怎么一轮都过不了。她只能安慰自己,采选的宫人瞎。
  “我的儿,你别急,横竖咱们跟安国公府有走动,回头我央了那边,替你寻一门好亲。”
  陆香亭抿唇,忽然拉住王氏的手。
  “阿娘,我想招婿。”
  王氏第一个念头是反对。
  “那怎么成,好人家、有出息的子弟哪会甘愿给人当上门女婿。”招来歪瓜裂枣,哪配得上她的娇娇女。
  陆香亭早就料到王氏不同意,有条有理地劝说。
  “要是在禹杭,我们招不到有出息的儿郎,可这儿是长安,年年来参加科举的寒门子弟多了去了,咱们招个中了进士的、小门小户出来的儿郎,我嫁了他,扶着他走仕途,不怕他不听咱们的。”
  时人有榜下捉婿的习俗。
  发榜之日,富绅之家齐齐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盖因进仕途做官,前前后后少不得要钱打点,故有不少寒门士子,中举后极乐意娶富商千金,一方求财,一方求名,双赢。
  王氏陷入了思索中。
  陆香亭虽有八成的把握,却仍有两分不确定,紧盯着王氏。
  片刻后,王氏点了头。
  “这法子倒也可行。若是今年秋闱能捉到愿意入赘的士子,就照亭儿你说得办。若是捉不到,你才十七,再说亲也不难。”
  陆香亭目的达成了,十分高兴,抱着王氏的手臂撒娇。
  王氏也高兴。
  陆香亭招婿成亲后诞下孩子当然也姓陆,只要陆香亭生下了儿子,那就是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到时候,王氏再也不需要女扮男装的陆乔,陆乔是死是活不再重要,而清河县主就更不用说了,天家都巴不得她早点死。
  光想一想,王氏就觉得心头松快。
  *
  陆乔发现原主虽然不爱读书习武,却有一个很大的书房,汗牛充栋堆满了书,陆家后头还设了一个小校场。
  看看人陆家这觉悟,里子可以没有,面子功夫要做足。
  养伤的日子,陆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而,第N次尝试断句失败后,陆乔终于认识到,重生并不能改变她是个文言文学渣的事实。
  等她读完四书五经,大概头发都白了吧。
  陆乔决定弃文从武。
  这个决定受到了王氏和陆香亭一致鄙视。
  王氏觉得陆乔异想天开,女扮男装读读书还行,习武?男女力量天生悬殊,习武这条路根本不可能。
  陆香亭虽然不知道陆乔是女的,可从外表上她就觉得陆乔没戏。习武之人哪个不腰大膀圆,陆乔那风流文弱的样儿,进了武举场,一拳就让人给打趴下了。
  不过,王氏鄙视归鄙视,还是答应陆乔成亲后给她请个武师父。
  前提是,成亲后陆乔能活下来。
  陆乔不置可否。
  她重生以后,前世的天赋和练就的力气也跟着来了。小校场里有一把装饰用的八力猎弓,一力等于现代的十斤,陆乔拉满弓,轻轻松松。
  看守小校场的奴才来顺看傻了眼,逢人就说陆乔力气大。
  由于当时只有来顺一个人看见,下人们都以为他吹牛。大管家严正警告来顺,不许造谣,还是这么不靠谱的谣言。
  来顺憋屈死了,格外关注疏桐院的动静,就盼着陆乔再去小校场拉一次弓。
  不过陆乔自那一次后就没去了,一来是娶亲的礼数繁琐,二来是武举有专门的考核项目,陆乔不是很清楚规则,需要等师父来讲解之后,再针对性地训练。
  等着成亲的这段日子,陆乔发现古代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舒坦。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基本操作,除此以外还包含诸如点心无限供应,菜色种类丰富,茶饮随便续杯,屋子比花园大,花园比公园大,真丝拿来做鞋,香料当柴烧,珍珠如土金如铁,尽显陆家泼天的富贵。
  果然,不管哪朝哪代,只要有钱,日子都好过。
  然而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让陆乔意识到,不是自己双手创造出的美好,只是随时可以破裂的泡沫。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起因是陆乔逛坊市的时候,看中了一把西域来的匕首,要二十两银子。
  对寻常百姓人家来说,三十两是个大数目,一家子得不吃不喝攒好几年。哪怕对九品的小官,也是一年的俸禄钱,不便宜。
  可是对陆家来说,就是府上的一棵茶花钱,算不上什么。
  陆乔没多想,拿了匕首,让小奴木棋付钱。
  木棋为难地告诉陆乔,这个月的份例银子就十两,不够。
  在西域摊主怪异的打量下,陆乔尴尬地把匕首放了回去。
  等走远了,陆乔才问木棋,什么时候定的新份例,她怎么不知道。
  “郎君养伤的时候夫人定下的,奴以为夫人跟郎君说过了。”
  陆乔想了想,很确定王氏没跟她说过。
  于是,王氏找她商量亲迎礼数的时候,陆乔假装不经意提起了份例银的事。
  王氏扣钱的理由很充分。
  “外头都传你是个纨绔,名声不好听,你收收心在家呆着,莫要总是出去乱走。”
  尽管王氏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但是陆乔还是听出了一种“废柴庶女就不要出去浪还瞎花钱”的味道。
  陆乔蓦然明白过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陆家的经济基础其实一直被王氏把持,原主和她都只是王氏手中的傀儡,原主更惨一点,还要被陆香亭左右。
  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只要陆乔不是官身,没有自己的产业,王氏就可以随意操纵陆乔。说给十两份例就是十两份例,说给二两份例就是二两份例。
  吃穿不愁,要钱没有。再敢瞎浪,吃喝扣光。
  陆乔忽然热切地盼望起娶老婆这件事来。
  娶老婆,活下来,参加武举,向自由迈步。
  很快,成亲的日子到了。
 
 
第3章 骑着白马迎亲去
  陆乔一直以为成亲是新娘子的麻烦,早起化妆换衣服什么的,折腾一天还没得饭吃。
  轮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做新郎一样麻烦。
  天不亮陆乔就被叫起来,光那一把长头发,连洗带弄干再梳得油光滑亮,花了足有两个时辰。
  等头发弄妥了,天光早大亮了。
  没等陆乔松一口气,王氏就亲自来给陆乔换新郎服,又是好一番捯饬。
  陆乔知道王氏之所以帮她,是怕人发现她的女儿身。
  可别人不知道啊。
  陆香亭忍着心里的酸,在前头花厅待客。来观礼的各家夫人夸赞王氏心胸宽广,堪为嫡母典范,夸的陆香亭一肚子火。
  没有哪个嫡子嫡女,真心愿意跟庶子女分享亲娘的疼宠。
  王氏换完衣服出来,大家围上去又把她好一通夸。王氏愣了一下,含笑应了。
  陆香亭扭着帕子站在旁边,笑意未达眼底。
  王氏的亲姐姐,安国公府的大夫人,之前劝说王氏好好教导庶子。见这情形,她觉得自己误会了妹妹,亲亲热热地挽住王氏的手。
  “我的好妹妹,压床童子说好了是我们府里的三公子,在场的谁也不准跟我抢哪。”
  大夫人虽然比王氏大了六岁,但是她保养得好,瞧着年轻,合中身材,肌肤微丰,整套的东珠玉镶金头面富贵灼灼。
  她未语先笑,最后一句是逗趣的口吻,众人不禁跟着笑起来,都说绝不跟她抢。
  花厅内充满了快活,安国公府的二夫人江氏却神色不渝。
  大夫人口中说的三公子,是江氏唯一的亲儿子徐明艺,今年六岁,活泼可爱,奶娘正抱着他在旁边玩。
  压床是长安当下的婚俗之一,由一个父母俱在、身体健康的童男,在新娘到来前在喜床上玩一玩、睡一睡,称之为压床。
  江氏并不是不愿意让徐明艺压床,压床是个喜庆活儿,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她这个亲娘还没说什么呢,大夫人倒先拿她儿子做了人情,未免太自作主张了。
  不满归不满,江氏什么都没说。
  先安国公爷走得早,没多久老太太也跟着去了,如今安国公府只有嫡出的大房和二房。大老爷继承了爵位,世袭一等公,比二老爷当个八品小官可强多了。
  而且大夫人生的嫡长子徐明哲,今年才十八岁,已经中了举,请封了世子,是国公府下一代中最有出息的。
  二房以后少不得要仰仗大房,江氏自然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跟大夫人闹。
  但是看着众人奉承大夫人,江氏心里到底不舒坦,借着压床的由头,带着儿子离开花厅。
  江氏抱着徐明艺进了后头院子,陆乔刚好从新房走出来。
  一照面,江氏呆住了。
  三个月前陆乔刚来长安,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江氏见过这位陆二郎一面。
  当时她觉得陆二郎君白白净净,长得虽不错,却一身颓气,比安国公世子徐明哲差远了。
  可今儿一见,颓气尽散,朝气蓬勃,一身大红色新郎官衣裳衬得人如玉,身姿修长挺拔,眼眸流光宛转,比话本上的贵公子还贵公子。
  江氏脸庞微红,竟不敢直视,微微低头,稳住声音打招呼:“陆二郎有礼。”
  陆乔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江氏是谁,笑着见礼。
  江氏还以为陆乔停顿是在打量她,心中不由得后悔今日没穿新做的那件洒金百花裙,戴得珍珠头面太素净,显得人老气不好看。
  “二夫人到疏桐院是?”陆乔好奇询问。
  “我儿是压床童子。”
  江氏抬头,快速瞄了陆乔一眼,脸上的红不退反增。她怀里的徐明艺直接多了,朝陆乔张开双手。
  “美人抱抱。”
  陆乔看看徐明艺嘴边可疑的口水印……她不是不愿意抱他,只是身上的新郎服不能弄脏。
  “小郎乖,哥哥要去迎新娘,屋里有糖果点心,你去吃吧。”
  陆家和安国公府是亲戚,陆乔和徐明艺一个辈分,年岁长,自称哥哥没问题。
  徐明艺得不到美人的抱抱,不高兴地扭回头,赌气地道:“我才不要你当哥哥,世子哥哥说你什么都也不会,整天游什么闲,是玩裤子的子弟,我才不要玩裤子的人当哥哥。”
  “不许这样对哥哥说话。”江氏立马制止徐明艺,压着他给陆乔道歉。
  徐明艺被他娘严厉的样子吓到,乖乖地说:“哥哥对不起。”
  江氏也诚恳地对陆乔道:“陆二郎对不住,我儿年幼无知,听了些不该听的话瞎胡说,回头我好好训他。”
  陆乔知道徐明艺口中的世子哥哥,是安国公世子徐明哲,书读的不错,科举妥妥的,自然看不上不学无术的原主。
  实际上不止世子徐明哲,安国公和大夫人也瞧不上原主。若不是陆家只有陆乔一个男儿,他们是很不屑见一个纨绔庶子的。
  倒是江氏的态度让陆乔感觉奇怪。她记得原主上次见到江氏,江氏爱答不理的,今儿怎么态度大变。不过她赶着出去,没有深究。
  “童言无忌,二夫人不必介怀。”陆乔笑着摆手。
  江氏觉得陆乔笑起来比日光还耀眼,好看得不行,她脸上刚消下去的热度又往上窜。
  “二夫人自便。”
  “好、好的。”
  未免失态,江氏赶紧抱着儿子进屋去。
  *
  疏桐院在内院,而迎亲的马车和轿子都在外院。
  陆府是个典型的五进四合院,又长又宽阔,从内院到外院可以坐轿子。
  但陆乔觉得坐轿没她走得快,被江氏耽搁了点时间,陆乔带着小奴木棋快步赶往外院。
  木棋小跑着,努力跟上他家主子矫健的步伐。
  “郎、郎君,您慢、慢点。”
  木棋心里苦啊,自打他家主子伤好了,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步抵他三四步远,还经常嫌弃他什么体力弱、心肺功能差云云。
  他是主子跟前伺候的小奴,又不是健硕的昆仑奴,本来就走不快、跑不动、负不了重啊。
  陆乔放慢了步子,无奈地道:“木棋啊,以后晨起跑跑步。”
  木棋抹汗,看看主子滴汗没出,神情气爽,他默默把诉苦的话咽了下去。
  为了吸引陆乔的注意力,好慢点走,木棋语气忿忿地说起安国公世子。
  “还是您的表哥呢,中了举又怎样,背后说您坏话,一点也不君子。”
  陆乔心说徐明哲当面也没给过原主好脸色,君子不君子的她不知道,就鄙视这一态度来讲,徐明哲很是表里如一。
  半柱香之后,陆乔出了垂花门,到了外院。
  马车和轿子就在不远,陆乔紧走几步,斜地里忽然冲出五六个世家子弟。
  当先的是一个敦敦实实的小胖子,腰身比两个陆乔都粗,圆脸肥嘟嘟,满脸笑容奔过来。
  “哎呀陆乔啊,我想死你了。几日不见,你小子更俊了。哪天跟我上平康坊去转转,我请客。”
  “前儿我闯了一小祸,让我爹关在了家里。听说你受伤,可担心死我了。你说你是不是傻,在自家还能摔成重伤。”
  “幸好你没事。今天你成亲,我带着兄弟们来给你助威。瞅瞅我带来的这匹白马,叫踏雪,漂亮吧,我从我爹的马厩里偷出来的,他知道了得揍死我。一会儿你骑着白马去迎亲,全长安城的小娘子都得被你迷住,哈哈哈哈倍儿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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