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您的马甲掉了——整笼包
时间:2020-05-29 09:24:11

  “回陛下,这些内侍皆没有服用过藜芦的迹象。”
  周遭皆鸦雀无声,也知张皇后是无辜的。
  徽帝清了清嗓子,温声道:“沛柔,朕错怪你了,起来吧。”
  张皇后安静垂首应是,站起身来,瑞王温和含笑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张皇后:“既然皇嫂是无辜的,那藜芦就是在内侍试膳后混进去的。”
  也就是说,碰过这道汤的人都有嫌疑。
  今夜陪徽帝用膳的是容妃,碰过这道汤的只有徽帝的内侍徐公公与容妃侍女。
  徐公公慌忙跪地:“陛下明鉴!”
  但随即跪下的还有容妃的侍女,她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扬声道:“陛下,这藜芦是容妃娘娘加进去的!”
  容妃脸色煞白,指着侍女怒气冲冲道:“贱婢!本宫没有做过!”
  侍女十分慌张,手脚并爬到徽帝床榻前,不断磕头道:“陛下,奴婢所说并非虚言,娘娘一直对皇后娘娘不满,就命奴婢到太医院取了藜芦,今日寻了机会,就让奴婢把提前备好的藜芦水兑入汤中。”
  赵太医沉思片刻,跪地道:“容妃娘娘宫中的侍女确实曾到太医院要了一些藜芦,说是要治疥癣。”
  容妃扯住徽帝的衣袖,嘶声裂肺哭道:“陛下,臣妾没有做过!”
  徽帝手一挥,容妃就软绵绵倒在地上,他沉声道:“来人,去搜容妃的宫。”
  果不其然,容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皆招认了此事,容妃却发了疯一般,上前拽着侍女,声嘶力竭:“本宫根本没有做过!你们为何要陷害本宫!”
  最终,容妃被打入冷宫,她的悲愤哭声渐渐飘远,直至不闻。
  事情水落石出,徽帝服下药也并无大碍,他阖眼缓缓道:“宫中也该添些新人,此事就交于瑞王与礼部商议吧。”
  “是,臣弟一定尽心办好此事。”
  徽帝点点头:“朕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离去,周之衍看着张皇后,轻声道:“母后,儿臣扶你回宫。”
  张皇后搭着彩烟的手,淡淡一笑:“你回去吧,母后无事。”
  周之瑾对周之衍使眼色,转头对张皇后道:“那儿臣与嘉恒先退下了,母后早些歇下。”
  “好。”张皇后抚平飞舞的衣角,只是静静看着一双儿女离去的身影,转头对彩烟道:“你先回宫,本宫想一个人走走。”
  彩烟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欠身离去。
  宫道边的石宫灯散发着幽幽亮光,张皇后独自站在乾和宫外的小道,她仰头看着四方天空的星子,似乎看得出神。
  “夜深露重,小心着凉。”肩头一暖,一件披风披在张皇后的身上,幽幽瑞脑香飘来。
  张皇后回首对上那双含笑桃花眼,静静道:“多谢王爷关心,但这个还是免了。”
  瑞王伸出的手微顿,旋即慢慢收回,温声笑道:“难得你能和我好好说话。”
  “本宫累了。”张皇后眼眸平淡无波,泛不起任何波澜:“只是本宫不明白,王爷在本宫的汤里加藜芦,还嫁祸给容妃,究竟为何?”
  瑞王嘴角噙笑,语气温柔似春日一缕柔风:“你果然知道了。”
  “只是想让你认清事实,你心中宽和的夫君也会猜忌你。”他静静站在张皇后面前:“张家一事若落在他手中,也会与现在一样,无甚区别。”
  “任何一个上位者面对外戚权大,都会去打压,我只不过是替他做了这个恶人罢了。”
  张皇后嗤笑一声:“王爷费尽心机,就为了告诉本宫这个?”
  “张家忠心耿耿,当日骠骑大将军回京,就是为了上交虎符,但你做了什么?”张皇后眼神肃杀,一字一句道:“周颀,你把他杀了。”
  瑞王默然片刻,开口道:“我承认当时的我有私心,但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数弥补。”
  “弥补?”张皇后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眼中难掩讥色:“如何弥补?让他们死而复生吗?还是让我亲手杀了你?”
  瑞王的面色有一瞬的难堪,旋即恢复如初:“沛柔,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张皇后冷冷看着他,随后抬步离去。
  一路走回昭阳宫,却见到周之衍立在连廊上,她笑了笑:“怎么到这来了?”
  “儿臣担心母后。”
  张皇后心中触动,面前的人与她血脉相连,是她在世上仅剩不多的柔软,她知道周之衍自幼敏锐,瑞王的觊觎他一清二楚,只是他不问,她自然也不会说。
  “进去吧。”
  周之衍坐定,端起茶盏:“今日之事,并非容妃所为。”
  “是瑞王。”张皇后倚在引枕上,薄荷凉油的气息刺得眼睛微疼:“嘉恒,瑞王势力未明,暂时不要动他。”
  周之衍低声应是,两人心照不宣。
  “陛下对咱们母子起猜忌之心了。”张皇后伸手折下花觚的枯枝,“啪”地一声,更显声音清冷。
  周之衍垂眸沉思,良久缓缓道:“儿臣有一计,可以去了父皇的疑心,还请母后相助。”
  一段时日后,太子的婚事再次被议起,徽帝暂时压下不提。
  但太子妃的人选却被人讨论了一遍,风尖浪口之上,众人认为仍是顾家大姑娘最有可能。
  顾家却为顾妤定了一门亲事,自从上次玄华道人一事,顾慎也知道不要挑战太子的底线,倒不如识趣一些。
  但世家贵女众多,少了个顾家大姑娘,也算不了什么。
  十日后,周之衍却亲自去寻了徽帝,请求封自己的妾室曾良娣为太子妃。
  消息一出,朝中众人皆瞠目结舌,曾家的门楣并不高,在朝中也无出众的子弟,更何况太子这位妾室,还不是出身曾家嫡支,是旁支庶女。
  这对于储君而言,简直毫无助益。
  徽帝却在心里转了几转,太子本身就大权在握,若在加上一个得力的岳家,他就可以直接去当太上皇了。
  如今太子选择让身份低微的良娣当太子妃,也算是做出很大的让步。
  徽帝对此很自得,只当太子心中还是敬畏他这个父亲,但这良娣的身份又太难看,不禁让他陷入两难。
  但张皇后却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嘉恒对这个妾室颇为宠爱,不然也不会对陛下提出这般要求。”张皇后似乎面色不太好,有些勉强,徽帝知道她不喜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但他却喜欢。
  能削弱了太子的权势,他喜欢得不得了,但他还得假意皱眉:“他是太子,怎能这般不像话?”
  看着徽帝拙劣的掩饰,语气还带着一丝喜悦,张皇后心中最后一丝不忍也随之消逝。
  “不如让这个良娣认个勋贵人家,也好让皇家的颜面好看些。”张皇后端庄地坐在徽帝对面,循循善诱。
  徽帝觉得这方法可行,问道:“皇后有好的提议?”
  “谢家,陛下觉得如何?”张皇后柔声细语。
  徽帝想了良久,似乎有些不满意:“当年谢家孙女被诬陷与太子有染,只怕不妥。”
  “谢家的孙女没了,人口也更少了,本宫看着谢淮也有了致仕的心思,倒不如借此安抚老臣的心。”张皇后一点点道出谢家的情况,徽帝有些心动。
  谢家门楣清贵,但在徽帝眼中就是好看不中用的人家,更何况谢淮也准备致仕,虽说谢恪是户部侍郎,但根基不稳,根本掀不出什么风浪。
  但徽帝仍然有些犹豫,此时张皇后试探道:“莫非陛下觉得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不如再择一门高门贵女……”
  这着实是个合算的买卖。
  “不必了,就让谢家认下曾氏吧。”摇摆不定的徽帝最终敲定,连姓氏也改了口:“正好采选秀女,让礼部一起备着,届时就让秀女与谢氏一起册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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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秀女
  消息传得很快,不出半日,这圣旨就送到东宫与谢府。
  良娣谢氏,温良淑德,克娴于礼,特封为太子妃。
  传旨的徐公公笑得和气,直接对谢窈道喜:“恭喜良娣,另一份圣旨已经送到谢府。”
  “公公客气了,请到里边喝茶。”尔琼忙将准备好的红封塞到徐公公手上。
  谢窈展开圣旨,目光久久落在谢字上。
  兰轩内,众人皆欢天喜地,纷纷讨赏,谢窈笑道:“每人赏三个月的月钱吧。”
  她端坐于书案前,让尔琼伺候笔墨,尔琼轻声道:“圣上居然会同意这门亲事,真是奇怪。”
  不择高门淑女,而是选择让身份低微的妾室提正,确实少见。
  “可见圣上想要打压殿下的权势了,一个毫无背景的儿媳妇,可以让圣上舒心不少。”谢窈蘸了墨汁,低垂螓首提笔写字:“圣上心中只怕高兴得很。”
  正巧,念秋匆匆进来道:“良娣,姜公公来了。”
  “请姜公公进来。”
  姜仲笑着行礼:“奴才给良娣道喜。”
  谢窈看着姜仲后边跟着的内侍,分别抬着十几抬箱笼,疑惑道:“这是……”
  “这是殿下的聘礼,殿下让奴才直接搬到兰轩来。”姜仲转头看看,对有些震惊的谢窈道:“良娣,您看这放哪?”
  谢窈无奈,她点点东厢房道:“把这些搬到东厢房放着吧。”
  本来圣旨来得够快,但没想到紧接而来的是周之衍的聘礼,她有点措手不及。
  兴许是先前的日子太过于随心所欲,以至于现在的她真真切切感到有些忐忑,她也不清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而周之衍也抽空陪她用晚膳,膳房的人也极会看眼色,今日准备的菜式意头都极好。
  最后呈上的是一盅甜羹,加以枣子莲子与桂圆同煮,取名为“早生贵子”。
  谢窈红着脸舀了舀碗中的甜羹,周之衍轻笑道:“赏。”
  她垂首抿了一口甜羹,转头望着案上的圣旨,语气有些忧心忡忡:“这门婚事,您还是有些亏。”
  这门婚事未能对他有所裨益,还是有些内疚。
  但周之衍抬眸看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觉得亏。”
  “与其被父皇或瑞王打压,不如自去锋芒。”周之衍缓缓看向她,眼神幽深:“能娶到你,是对我最大的裨益。”
  谢窈扭过头,飞快地拭过眼角,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第二日,谢窈亲自前往谢家,给谢淮与谢太夫人磕头。
  从此她又是谢家人了。
  瑞王听说这个消息,眸光微暗,良久笑道:“周嘉恒会做这样亏本的打算,只怕这位太子妃不一般。”
  “听闻这位太子妃虽然出身低微,但生得沉鱼落雁,依臣女所见,太子如今的婚事只是向圣上示弱的权宜之计罢了,这位太子妃不过是当做挡箭牌的玩物而已。”一位清秀少女缓缓走到瑞王身后,欠身行礼:“臣女徐安巧参见王爷。”
  他转身看着面前的清秀少女,漫不经心地笑道:“徐三姑娘,你不应该这般自以为是,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
  “记着,进宫后不要去招惹太子与皇后,你要做的就是成为圣上的妃嫔,希望徐三姑娘不要让本王失望。”
  徐安巧眸光一闪,垂首轻声道:“是。”
  而近日事多,周之衍也是住在重华宫,他对谢窈道:“我怕顾不上你,更何况往后也是要进宫住,如何?”
  谢窈垂眸想了想,最终还是应下了。
  她只是带着尔琼和念秋进宫,再带上一些必要的衣物物品。
  因正在采选,礼部也腾不出时间来准备太子大婚,只能将大婚推延到开春。
  其实众多人家都不愿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但又不敢公然抗旨,只得不情不愿地将女儿送进宫中,再吩咐一番如何无伤大雅的落选。
  许多秀女一入宫,就开始装病的装病,摔倒地摔倒,一时间太医院的人手都不大够。
  礼部上上下下忙了两个月,秀女也进了宫殿选,余下二十人,还需经过一个月的训练考核。
  此时入了冬,张皇后邀了这些秀女往清音阁去听戏,同行的还有周之瑾与谢窈。
  谢窈到昭阳宫的时候,张皇后正在梳妆,周之瑾率先对谢窈道了喜,笑道:“弟妹大喜。”
  随后她却莫名其妙想起谢恪,不由感慨天下有情人皆成兄妹,这句话诚不欺我。
  谢窈先浅笑对周之瑾回礼,复而郑重跪下:“嫔妾谢氏参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放下步摇,亲自伸手扶她起来,和蔼道:“往后和嘉恒好好过。”
  谢窈没有起身,而是俯首磕头:“嫔妾本是废弃之身,能得皇后娘娘与殿下厚爱,实属嫔妾之幸。”
  周之瑾有些诧异,废弃之身?
  “金銮殿一事,有嘉恒的疏忽,如今也已是过往烟云。”张皇后看着她,温声道:“谢二姑娘也不必介怀,过往如何不必再论,你只需记住,你是未来太子妃。”
  周之瑾瞠目结舌了半晌,她才迟疑道:“难道弟妹是如假包换的谢二姑娘?”
  金銮殿一事,她当时在封地,但也有所听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谢窈居然是当时户部侍郎之妻谢氏。
  谢窈望着脸色煞白的周之瑾,似乎有些诧异,随即点点头。
  难怪她会唤谢恪哥哥,谢恪也如此亲密,还下水救她,原来那真的是她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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