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兰仍是摸不着头脑,却也没再多问,自去后厨催菜了,她还得赶着点去宰相府送菜呢!
湘兰作为太女心腹,被恭恭敬敬请进了宰相府。
在前厅等候片刻后,季良步履匆匆赶来,面上还有些惊疑之色。太女心腹突然大张旗鼓来她府上,可叫她吓得不轻。
明璋这厮又在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下一瞬,湘兰略带不好意思,吞吞吐吐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季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你是来送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璋: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都送去给阿缨尝尝!
阿缨:佩玮姐姐最好吃o(*////▽////*)q
明璋:!!!感谢在2020-02-06 21:22:36~2020-02-07 21:3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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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季良步子急,走得脸上带汗,身上还沾着些饭菜香味,一看便是听到湘兰前来,中途从饭桌上下来的。
“我相府穷得吃不起饭了吗?要她明璋来送!”
季良饭吃到一半被打断,整个人气压极低,仿佛湘兰有一句回得不合心意便要赶人。
湘兰忙摆着手解释,“宰相大人,您误会了。太女府中的厨子同蓬莱居是通用的,是以这饭菜都是蓬莱居中的特色。”
“殿下心里念着大人与季公子,要奴日日送些菜色过来。”
季良眉毛一竖,“好个明璋,想必这佳肴是送给‘季公子’,而非‘宰相与季公子’吧?”
湘兰面露涩意,底气不足地说:“当然是送与大人母子的......”
季良冷哼一声,接过那食盒:“你家殿下什么样子,本官可是一清二楚,无须为她辩解。既她非要日日送这菜品来,我母子二人不吃白不吃!”
湘兰嘿嘿地摸头笑笑,正要退下,季良像是想起什么,将她拦住,“等等,你家殿下怎的突然想起来送菜了?”
湘兰面露难色,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季良,毕竟不久以后季大人也不能算外人了,更何况殿下说的话自己不太明白,也想叫季大人解释一番。
“殿下同奴说,她在奉旨追夫......奴也没听明白,宰相大人您知道这是何意吗?”
见眼前的女子一脸茫然,脑子转得快的季良按了按额头:“不知不知,你回去吧。”
湘兰迷惑着来,迷惑着去,拎着食盒的季良却是一边朝着饭厅走,一边自言自语:“这厮又做什么妖,竟连女皇都说动了?女皇不干涉她的婚事了?”
正说着,她迈入饭厅,口中言语却是叫季濯缨听了半句。
季濯缨一直放着筷子等母亲回来一同用膳,闻言不解地歪歪脑袋:“母亲,女皇不干涉谁的婚事了呀?”
季良没好气的将食盒递给旁边服侍的小侍,示意他赶紧下去将菜品趁热摆上桌,然后回儿子旁边坐下,喝了口茶,没好气地开口:“还能有谁,太女殿下呗。”
季濯缨双眼“噌”得一下变得亮晶晶,“那她可以上门提亲了?”
季良见儿子一副儿大不中留的傻样子,心中酸涩,勉强开口:“是啊,怕是过几日便要大张旗鼓地向你求亲了。此次赈灾路上不太平,工部尚书都伤了,再加上她在外以残疾示人,女皇应当是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心中也有些内疚,便允了她追求你。
哪怕娶到你,她身残无法继位,陛下也不会担忧我偏向于她。”
季濯缨点点头,担忧的开口:“何人非要害她们呐?佩玮姐姐明明已表现得足够无害了。”
“不好说,两位皇女皆有可能,”季良眉头紧皱,“不过女皇此次态度松缓,怕是也有参与。”
季良不愧为当朝宰相,对形势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见季濯缨担心地饭都不愿吃了,季良酸溜溜开口:“儿大不中留,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替人家担心了。可怜我这老母亲一个,坐在一张桌上都难得儿子正眼呢!”
季濯缨被说得面颊绯红,讷讷开口:“母亲说什么呢,儿子当然是同母亲最为亲近了。”
正好下去料理菜色的小侍端着托盘上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摆在桌上。
季良夹了一筷八宝鸭放到儿子碗里,揶揄道:“快尝尝,太女殿下送来的蓬莱居极珍,奉旨追你呢!”
直把季濯缨臊得埋头吃饭,一语不发。
那边湘兰回府去,细细汇报了情况,便见明璋笑得欢快,“不错不错,老师收下这菜肴,孤追夫的第一步便迈出去了。”
忙示意湘兰推着自己,明璋朗声开口:“走,咱们去库房挑些美玉字画什么的,要珍品,再给老师送去!”
短短两日,京中便传出消息,说那个半身不遂的太女殿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天往宰相府又送吃的又送用的,奇珍异宝不要钱地给,竟想要追求那神仙一般的季公子呢!
一时间,京中贵女议论纷纷,人人嘴上取笑着明璋,背地里却是偷偷观望,看看宰相态度软硬,自己能否掺上一脚。
还没等她们试探,有人却先投石问路了。
是明钰。
明钰此人好色非常,得不到的更是抓心挠肝。之前被季濯缨本人拒绝一次,又被季良拒绝一次,屡屡被拒已使季濯缨成为她一块心病,不能一亲芳泽便一直心如猫抓。
见明璋大张旗鼓行动了,她如何还能坐得住,忙也挑了私库里的宝贝往宰相府送,甚至不惜亲自上门。
可谁都想不到,对明璋送礼来者不拒的宰相大人,竟将明钰连人带东西拒之门外,态度柔和且坚决。
京中一时哗然,竟看不懂宰相大人此举何意。
二皇女明钰却不轻易言弃,仍寻了宝物差人天天送往宰相府。
于是京中的权贵百姓便看了好大一场热闹。
只见每日午膳前,太女府与二皇女府的下人便同时出现在宰相府门前,太女府的送吃食,二皇女府的送宝贝。太女府的下人被好声好气放进去,不到一刻钟又喜气洋洋出来。
而二皇女府的下人,只能得到宰相府下人的赔笑,被哄着离去,连宰相本人都见不到。
日子一长,事情被传到女皇耳朵里,明钰便被迫消停了。
而此时,在端阳县养了半个月伤的郎秋平,终于能受得起马车颠簸,带着骠骑大将军黄泽望眼欲穿的胞弟,回来了。
八月十五中元节,女皇在宫中设宴,为赈灾神速的几人,庆功。
明璋用过午膳便开始急躁,“湘兰!”
湘兰刚刚躺下,又忙衣衫不整地爬起来,“殿下,唤奴何事呀?”
明璋面上满是紧张,坐在床上,团着蚕丝被,手指不安地搅动:“你说孤今日晚宴穿什么合适?什么颜色显得精神?”
先前同女皇说好允她自行追求阿缨,若季良母子不反对,便在这庆功宴上借封赏之名为他们赐婚。可自己一想到便紧张,生怕有什么变故,怕季良突然不同意,怕明钰又惹麻烦。
湘兰打了个哈欠,“殿下忘记啦?您要穿太女蟒袍,是红底绣金线的呀!”
极其端正的红色,上拿金线绣九条四爪蟒,十名绣郎精心半月才可制出一件外袍,是位极人臣的象征。
明璋闻言又惴惴不安,“以你所见,孤穿红色精神不精神?”
湘兰从未见过主子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一时好笑,安慰她:“精神极了!殿下先午睡吧。午睡起来,奴给殿下好好拾掇一番,定叫您光彩照人,成为晚宴上最标致的女郎!”
明璋仍皱着个眉头,却还是依言躺下,闭上眼睛。至于能不能睡着,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们元宵节快乐吖!!!
明天傻女儿宫宴求婚,猜猜她会不会成功呀?嘻嘻嘻~感谢在2020-02-07 21:36:53~2020-02-08 21:3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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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明璋坐在马车之中,脊背端直,生怕将衣服揉皱,将发髻碰散。
她掀起一角窗帘,向外看去。傍晚的阳光别有一番滋味,明亮但不晃眼,泛着暖色调却不给人一点温暖。
明璋使劲往远处望,天边飞过一排大雁,缓缓由一字队形,排列成人字。
秋意浓了。
她放下窗帘,皇宫到了。
明璋一路紧张,浑浑噩噩地下了马车,坐上软轿,晃晃悠悠被载到宴乐殿。
宴乐殿向来冷清,唯有宫中办宴才会热闹起来。此时,殿中已掌了灯,叫黄昏留下的一点暗色消失不见。
明璋走到上首,在女皇左手下侧位子坐下。左为尊,宫中又无凤后,贤妃、德妃各自坐在女皇右手下侧,同自己所生皇女位置相对。
时间过得极快,明璋也不留意那歌舞如何,饮食如何。她坐立不安,眼巴巴盼着开了宴,又盼着众人尽快用完膳,好叫女皇提出封赏,自己趁机求亲。
觥筹交错,人影散乱,众人宴饮终于告一段落,丝竹声尽,殿中一片安然。
只听女皇威严的声音响起:“此次临石郡赈灾,效率极高,成效喜人,合该封赏。”
众臣在自己席位前齐齐伏拜:“陛下英明!”
女皇略略挥手:“众爱卿平身。黄爱卿何在?”
“微臣在。”黄泽自席中走出,在大殿中央,面朝女皇跪下。
“封黄泽为威武将军,赐金甲一副,赏食邑五千户,云锦五匹,羊脂白玉如意三对,红珊瑚一副,东珠一匣,白银千两。”
“谢主隆恩!”黄泽跪拜,接过女皇近侍送下来的明黄圣旨,回到席位上。
女皇又开口:“郎爱卿?”
郎秋平缓缓站起,苍白着脸跪在殿中央:“微臣在。”
“爱卿想要何封赏?”女皇并未直接赏赐,反而多问了一句,“爱卿此行劳累又受伤,须得好生怀慰才是。”
郎秋平伏低身子,许是牵扯到了伤口,额上出了一片冷汗,她声音有些颤抖,但不输一丝底气:“臣无须金银财宝,只想求陛下见证,臣想要求娶黄将军胞弟,黄锦公子!”
女皇面上竟无任何诧异之情,仿佛早已知晓此时之事,淡淡颔首:“黄爱卿意下如何?”
黄泽扭身跪在原位,跪伏道:“郎大人才貌双全、清风霁月,与臣弟情投意合,臣无异议。”
女皇抚掌大笑:“好极,那朕便做个见证,为你二人定下婚约,待黄家小公子成年后,择日完婚!”
郎秋平喜形于色,高呼:“谢主隆恩!”便退回席内,同黄泽身后的黄锦眉来眼去。
如此便只剩下明璋还未受赏,殿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太女身残,又不缺财物,众人都想看看她要求什么。
女皇扭过头,“璋儿?”
明璋本靠着木台,看上去也十分正常,但此时闻言,艰难扭身向女皇,整个人伏倒,“母皇,孩儿但求一人。”
女皇大笑:“今日莫非天上红鸾星动,这一个个的都来求姻缘?”
“只是璋儿,求亲切忌强取豪夺,对方若不愿,母皇也帮不了你。”
明璋低垂着头:“孩儿明白。”
随即,她直起身来,转向宰相所在席位。宰相位高权重,坐席仅在几名皇女下首,距离不远,是以明璋将季良母子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阿缨面上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眸中却有些水光闪烁。明璋是有些不解,但求亲的喜悦令她将这不和谐之处抛之脑后,激动开口:“季公子,可愿同我缔结良缘,同修百年之好?”
季濯缨眼眶中的晶莹控制不住地滚落,明璋有了些呆滞,又拿余光扫到身旁明钰小人得志的奸笑。
“我不愿意。”季濯缨流着泪道。
明璋满脸的笑意僵住,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模糊,只有那张流泪的面庞格外清晰,令她头晕脑胀。
“殿下?殿下?”身子被推动,明璋睁了睁眼。
眼前由模糊到清晰,是湘兰的一张大脸。明璋怔怔看着她,喃喃开口:“为什么?”
湘兰疑惑不解,“什么为什么?殿下该起身了收拾收拾了,不然要赶不上晚宴啦!”
明璋又眨了眨眼,缓缓坐起身,捶了捶脑袋,声音嘶哑:“啊,孤刚刚做了个梦。”
湘兰揶揄地笑着:“殿下可是梦到季公子啦?哎呦,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呢!”
明璋却扶着额头,神色不见喜悦:“孤不记得了,只是觉得难过,难过得心都抽痛了。”
湘兰上前轻柔地帮她揉按太阳穴:“殿下就是太紧张了,又睡迷了,才会不适。您自己想想,季公子怎么会不答应您的求亲呢?不必紧张的。”
明璋神色好看了些,点点头,从床上翻身下来,张开双臂,神情就像只开屏孔雀:“帮孤更衣吧,要最新的那件朝服。”
湘兰忍者笑,从一旁早已摆好的托盘中取出玄色内衫,套在明璋只着里衣的身子上,又小心拿起色彩极正的大红外袍,轻轻帮明璋穿在身上。
正红与玄黑,对比极其强烈,非一般人能压得住。而明璋只是站在那里,通身气派便叫人心服。
九条四爪蟒,拿金线绣成,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地纠缠在一起,从外袍的立领到广袖袖口,再到垂坠下摆,端的是贵气逼人。
明璋站在等身的铜镜前,扭扭身,抬抬手。铜镜模糊,但也能瞧个大概。
明璋总觉得何处不妥,扭头问湘兰:“孤觉得似乎缺些什么。”
湘兰自托盘中取出最后一物,嗔她:“腰封还没戴呢,可不缺点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