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沈语迟被将领□□疯马冲撞,整个人差点跌出马车,将领要趁机拿刀砍她似的。
卫令反应最快,飞身过去扶住沈语迟,劈手就给了将领两耳光,打得他直接跌下马。
卫令大怒,又趁机给了他一脚:“ 娼妇养的!你胆敢行刺我们襄王的未婚妻?谁给你的胆子!”
将领先是被两巴掌抽蒙了,听到卫令的话,表情一片空白。
北蛮和邺朝如今是个勉强和谐的局面,私下里小摩擦是有的,他日常刁难个把邺朝贵族,也没人会说什么,但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挑起战火。要是邺朝借此向他们发难,大王子还不得活刮了他?
将领这会儿半点威风也抖不起来了,忙辩解:“我并不知...”
他话还没说到一半呢,又被卫令两巴掌扇回了肚子:“别狡辩了,从你方才拦路搜查我就看出来了,你分明就是蓄意谋害我们未来王妃!”
将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沈语迟瞧出门道来,配合着□□脸:“罢了,这位将军也是尽忠职守,方才是他不小心伤到我的,算了吧。”她白着脸咳嗽几声:“你还要搜吗?”
将领哪里还敢提搜查的事儿,巴不得早些把这祸头送走,忙不迭使人放行,又连连赔礼道歉,掏出私房送了好些金贵物件作为赔礼,抹着泪儿把他们送出了城门。
没想到这一刀还挺深,沈语迟白着脸洒了药粉,这才勉强止住血。
往城外又走了五六里,等彻底没了北蛮人踪迹的时候,卫令才敢开腔,有些责怪道:“您不该这般直接往刀口上撞的,若是伤了自个,我怎么和王爷交代?”那将领□□的马是他惊的,不光如此,他手里准备了好几个石子,打算让守城的几人马匹都惊起来,届时城门一乱,他们自可以脱身。
沈语迟胳膊上疼的厉害,脸色也不大好看,她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想那么多,看他要砍箱子,我脑子都懵了。”
她略带得意地道:“你放心,我算着位置呢,那一刀最多让我受个小伤,不会出事的。”
卫令简直愁死,沈语迟又问:“若是能把申屠幼子平安带回北蛮,先生也能尽快完成任务,这样他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也会更重,我说的对吧?”
卫令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他本以为沈语迟怕申屠幼子被发现,是怕牵连到自己,没想到她怕的居然是裴青临没法交差。
卫令原来心里对沈语迟挺有意见的,倒不是她哪里不好,主要是她表现的...完全不像是心里有裴青临的样子,所以卫令也一直不大看好襄王对她的一厢情愿。
到今儿他才知道,沈语迟并不是那种会把话说的天花乱坠的人,她要是真对一个人有意,会想方设法地把心思付诸实践。
卫令不免动容,又没好气地道:“您放心,您都为此受伤了,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得给他带去。”
众人又往前走了十里,走到了约好分别的地方,沈语迟催促:“这已经算是进入山东地界了,我这边不用你跟着了,赶快把人送到吧。”
卫令又是一叹,分出队伍来,拨马转身而去。
沈语迟忽然叫住他:“诶——”
卫令有些莫名地转过头,她咳了声,抬头望天:“那个...你这次去北蛮,要是能看见北蛮王妃,记得替我问声好啊。”
.......
由于卫令还带着个小孩,路上还得躲避大王子和三王子的人手,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这才终于见到了裴青临一行。
裴青临这时已经到了北蛮王帐里,着手处理了一些简单的事务,也派太医去给北蛮王诊治了,他又见了申屠将军,从申屠将军口里得知太子平安,他也就没再过问,专心处理自己的事儿了。
申屠将军有些倾向于放了太子,但心中仍有疑虑,所以还没松口放人,只是时不时地就要和裴青临见上一面。
卫令等了半天,这才终于见到忙完的裴青临:“王爷。”
他简略地把找到申屠幼子的事说了一遍,裴青临抬了抬眉:“赏。”
他其实挺想问问卫令,沈语迟有没有给他带什么话过来,但见卫令不提,他不由在心里轻哼了声。
没良心的小混蛋,他来到北蛮快一个半月了,她竟连只言片语都没捎带,非得逼得他在北蛮多待几个月,待到她心里急了才好。
卫令汇报完之后,屋里就沉默下来,他小心窥着裴青临脸色,边把沈语迟为救申屠幼子受伤的事儿,谨慎地倒了出来。
裴青临心里那点念头瞬间散了个干净,腾的站起身,连碰翻了桌上的马奶酒都浑然不觉。
卫令忙补充道:“您放心,沈姑娘伤的不重。”
他揣度着裴青临的心思,又急忙给他铺了个台阶:“不过申屠将军的幼子已经归来,局面也稳定了,想来不久之后他就会放归太子。虽说预计您三四个月才能回去,但如今战况已稳...您不妨先放下一些不甚要紧的事儿,提早几个月回去?”
第109章
裴青临面色微沉:“她何时伤着的?”
卫令忙道:“正是一个多月前,送申屠将军幼子出城的那日, 当时我们正要出去, 突然来了一队北蛮将士拦住我们去路, 沈姑娘急中生智, 这才让那幼子免于被发现,只是沈姑娘手臂上却因此受伤,不过卑职检查过伤口,应当是无碍的。”
裴青临面色更冷:“卫令,我当时动身前来北蛮的时候, 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又是怎么做的?让她受伤不说, 还因为你的疏漏, 让申屠幼子身边的护卫潜入她房内, 倘她有什么事,你打算如何向我交代?”
卫令冷汗涔涔,这时候也不敢出言辩解, 他忙跪下:“是卑职的不是,请王爷责罚。”
裴青临漠然道:“我也跟你说过, 让她别掺和到这些事儿里,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关于申屠幼子的事儿, 卑职劝说过沈姑娘...”卫令迟疑了下, 低声道:“沈姑娘是怕您任务失败,受皇上责难,这才这般上心,她, 她心里记挂着您,任卑职如何劝说,沈姑娘也不改初衷...”
裴青临心里一纠,神色带了几分懊恼,他微微蹙起眉。
卫令趁机劝说:“有些话卑职不当说,但...卑职觉着,沈姑娘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呢,您要不别和她置气了,不如等手头的事儿处理完,尽早回去陪着她,如何?”裴青临要是迟迟不回去,心里总是记挂着,只有早些回去了,见着沈语迟平安无恙,裴青临的气儿才能消去些。毕竟沈语迟这次受伤,多多少少是他失职,他也盼着两人早些见面,他好能弥补一二。
裴青临似是一眼看穿他心思,不过他心里正记挂着她受伤的事儿,并不迟疑,当即应了:“待太子归来之后,即刻动身。”
虽然裴青临心下异常惦念,但到底身在北蛮王帐,在别人的地盘,他也不可能说走就走,便先打发人十万火急地给沈语迟送信问平安。现在申屠幼子还在裴青临这里,他意欲速战速决,直接找到申屠将军面谈。
申屠将军此人颇重恩义,既然裴青临救下他的孩子,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量,他都记下了这个人情。
再加上现在留下太子也没什么意义,他当初扣下太子,无非是怕邺朝太子落入大王子或者三王子手里,挑起争端,让北蛮更添一重乱象,至于太子给北蛮王下毒的事儿,至今他们没找到明确证据,纵算找到了证据,也不可能真把邺朝太子处置了。现在太子已成了块烫手山芋,既然裴青临如今开口要人,他又给了自己一份大恩,申屠将军自然无有不允的,当即命人放回了太子。
太子身份贵重,哪怕是沦为阶下囚,也没人敢苛待他,他精气神看着不错,身上的衣裳也是华贵整齐,只是神色有些恹恹的,被放出来之后,听说救下自己的人竟是襄王,他不禁面露错愕。
“...隋帝太子,为何要来救孤?”他倒是知道隋帝太子被封为襄王的事儿,当时还在肚里痛骂几句父皇老糊涂了,竟给这等人亲王爵位,真真不知所谓!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回来北蛮救他的竟然是这人!毕竟当初此人还在登州用计狠狠地羞辱过他。
派来接他的是卫令,卫令笑了下,话答的极圆融:“圣上是襄王伯父,您和襄王是堂兄弟,一家子骨肉,和亲兄弟也不差什么了。襄王听闻您落难,坐立难安,当即想皇上请命,千里迢迢要接您回来,再说您是太子,国祚所在,于公于私,王爷他自然盼着您平安呐。”
太子神色更为复杂,不过他才被人救出,眼底感激之意却很少,喃喃道:“襄王...有心了。”他有些难堪地扯了扯嘴角:“可否让襄王来见孤一面,孤想当面嘉奖他,以表达孤的感激之意。”
卫令听这话,心里冷笑了下,这太子被人关了几个月,是不是脑子都关没了?都这时候了,他摆什么太子的谱,还嘉奖?还指望他们王爷去觐见他?做梦!
他面上还是笑的一团和气:“这卑职就不知道了,卑职回去帮您问问?不过襄王命人为您提早收拾好了屋子,他还特地叮嘱您不要劳神,务必先把身体养好,其他事都没您的身子要紧。”
太子不轻不重碰了个钉子,神色不免淡了下来:“有劳襄王记挂。”
他跟着卫令走了许久,忽轻声问:“北蛮王...身子好些了吗?王妃...现下如何了?”就怕他下毒的事儿一败露,她...也跟着遭受牵连。
卫令颇是无语,太子还真是个情种,自己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人家老婆呢?他既然直接开口发问,卫令想了想道:“北蛮王至今昏迷未醒,王妃一直服侍照料着。”
太子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地回了住处。
卫令把他送到地方,转身去见了裴青临,他一进给使节住的屋里,就见裴青临吩咐护卫把一块素色的丝绢拿去烧了。
那丝绢颜色清雅,绣纹精致,显然是女子的物件,卫令瞧了一眼,心下便动了动:“王爷,北蛮王妃又派人给您送信了?”
北蛮王妃昔年和裴青临相识,后来向裴青临投诚,成了他暗里的细作,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不过她的身份毕竟隐秘,裴青临这回来北蛮,为了避嫌,几乎没见过这个北蛮王妃,就是偶尔碰上,也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倒是这王妃行事稀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细作似的,时不时就要派人给裴青临传书。
裴青临嗯了声,不由蹙了下眉。他欣赏的是聪明人,北蛮王妃这种急着和他见面的行为,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细作和手下的基本素养。
卫令觉着有趣,不由一笑:“北蛮这地儿真邪,方才太子还向卑职打听这位王妃呢。”
他是见过这位王妃的,那脸和沈姑娘生的当真相似,现在瞧着,太子对这位王妃倾慕不已,这位王妃瞧着对太子无甚心思,倒是对自家主上有那么点意思,哎,这可真是有好戏瞧了。
裴青临没搭腔,卫令思忖片刻,沉吟道:“说来也奇,不知北蛮知不知道太子为了王妃,给北蛮王下毒的事儿。若是知道,他们应该受不了太子给北蛮王头上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吧?不过也没见他们对这位王妃有任何处罚,想来应是不知。”
裴青临啜了口茶:“太子接出来了?”
卫令颔首,又讽刺一笑:“太子说要接见您,还说得好好嘉奖您一番。”
裴青临随意道:“最近事忙,抽不出空来。”
他说忙是真的忙,他心里记挂着沈语迟,在北蛮也呆不住了,当即吩咐人收拾东西返回邺朝。
他手脚都够麻利的了,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东西收拾了一半,王帐那边就传出了个惊人的消息——北蛮王过世了。
......
越城离登州不远,沈语迟自然早就回到了登州,最近北蛮和邺朝的战事和缓下来,山东省也恢复了久违的太平,她在宅子里住着也没什么事儿干,又有永宁催着,她除了养伤之外,她干脆奋笔疾书新开了一篇话本。
话本的背景是架空的,女主角是一个叫裴青青的少女,因为生的十分貌美,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女红厨事样样精通,后来裴青青被一位名叫沈宇驰的年轻英俊的帝王看上,又被封为茶妃,最后一路宫斗,当了皇后的故事。
沈语迟写完第一本之后十分满意,拿给了永宁审稿,永宁看的倒是津津有味,到最后才反应过来:“沈宇驰?沈语迟?这不是你名字的谐音吗?你确定男角儿要用这个名?”别说,裴青青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
沈语迟淡定道:“我杰克苏不行吗?”
反正裴青临还得几个月才能回来,她胆子也肥了,不光把这书写出来,还准备过两天就发行出版。不得不说,把裴青临写成妹子,比把裴青临写成反派还刺激,尤其是她的设定里,裴晴晴还是个36D,细腰长腿的大妹子。
永宁一拍稿子:“随便你啦,这本也挺有意思的,就是茶妃这个封号怪怪的。不过也没啥,就是因为怪,读者才会讨论么。”
沈语迟嗯嗯啊啊地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她晚上居然真梦到了书里的剧情。
梦里头裴青临的脸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个头矮了不少,胸前风光巍峨耸立,纤腰不盈一握,肌肤紧实白皙,正一脸羞怯地低头沐浴,纤纤素手往自己身上揉着花瓣,一副‘始是新承恩泽时’的模样。
沈语迟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了一身帝王常服,正站在一所华丽的宫殿门前。她莫名兴奋起来,搓了搓手,推开宫殿的门,果然发现裴青临斜靠在一处宽大的池壁上。
沈语迟快步向前,又不好显得太猴急,掩嘴咳了声,伸手从后抱住裴青临,用荡漾的小声音道:“爱妃~~~~”
裴青临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慢慢从温汤里站了出来...
削瘦双肩,丰盈前胸,细柳腰肢,还有...
沈语迟眼睛都瞪直了,他猛然站起来,身上不着寸缕...尼玛!掏出来比她都大!
沈语迟猛地睁开眼,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QAQ嘤,吓死了。
最可怕的是...居然没能趁机摸一把先生的胸。
沈语迟正在懊恼,外面便有人敲门:“大姑娘,襄王送信回来了。”
幸好不是本人回来了...她心虚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才起身接过书信,信上简单提了几句北蛮如今的形势,更多的还是问讯她的伤势,轻责她不该为了救申屠世子就鲁莽行事,他也不愿意看她以受伤为代价,换得他完成皇上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