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白莲花——斐妩
时间:2020-06-08 08:58:07

  云嫣转身寻了把顺眼的椅子坐下,理直气壮道:“你觉得,我若不是可怜人,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怎么可能愿意给一个陌生男子画裸像呢?”
  段霜守闻言便愈发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着实有些不能理解。
  云嫣笑说:“他们说你不肯给人作画,可你分明还在接生意,可见你还是肯做买卖的,只是代价大了一些是不是,你不若与我说一说,兴许你我有缘分能做成一笔交易。”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段霜守问她。
  云嫣也没打算要与他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据说你只要听人描述出具体特征来,便能画出一个素未蒙面之人的画像,我也想请你帮我画一个人。”
  段霜守道:“你可知道我替人作画的代价是什么?”
  云嫣坦然摇头,“虽不知道,但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来付。”
  段霜守蓦地拍桌子,“你这个小妮子好大的口气!”
  云嫣见状露出微笑:“我想一定没有人能帮到你,你何不试一试,倘若成功了你也不会亏是不是?”
  段霜守逐渐迟疑。
  “其实今日你不用担心我不敢给你画,因为我还需要你为我作一副画之后,才决定要不要与你做这笔交易。”
  云嫣话锋一转,顿时令这情形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段霜守阴晴不定地望着她,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云嫣笑说:“你想画女子的裸像,但一整张都是白花花的身体,着实没什么美感……”
  她裙摆下的青缎鞋儿随着她摆荡的动作若隐若现,心情颇是轻快。
  “倘若你能把我其他的地方画好,我们兴许还能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往下交易。”
  浅草在茶馆里等得衣裳都被太阳给晒干了,心里正是迟疑要不要闯进去瞧一瞧。
  过了片刻云嫣便懒洋洋地从那段氏画馆里头出来,全须全尾,周身没有沾上一片茶叶。
  而先前还凶神恶煞的段画师这会儿却涨红了脸,虽瞧见云嫣如同瞧见了洪水猛兽一般与她隔着一臂长的距离,但也仍是将她一直送到了门口。
  那段画师四下看去,总觉得路人再偷偷窥望着他,他愈是不想脸红,便愈是克制不住,便转头恶声恶气地与云嫣道:“你果真不会骗我?”
  云嫣抚着袖子笑说:“骗你做什么,你想要烟海暮云砚,我去给你寻来,况且就算找不来你也不算吃亏,我瞧你对我的脚是极满意的……”
  段霜守闻言顿时一慌,左右看去,确定没人听见他们对话,才道:“你可别将我当做那种别有用心之人,倘若你宣扬出去旁人逼着你来嫁我,我也是不会娶的。”
  云嫣粲然一笑,“我嫁你做什么,我方才是骗你的。”
  段霜守闻言顿时一脸防备地望着她。
  云嫣说道:“其实我就是个妓、女。”
  段霜守大吃一惊。
  匆忙凑过来想要听清楚他们说什么的浅草也僵住了。
  云嫣施施然离开,哪里管别人什么反应。
  浅草咬牙道:“公主啊,你已经成婚了……”
  云嫣轻飘飘道:“我从前在书上就曾看到好些公主在婚后都比我更加荒诞淫、荡,我竟都远不如她们……”
  浅草觉得自己的下限总是在不断地被自家公主给刷新,“公主你不要脸了?”
  云嫣很痛快地承认道:“旁人都要脸就行了。”
  要是大家都一起不要脸了,云嫣恐怕才会忧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是最不要脸的那个了。
  到了晚上,景玉问她:“你白日里去了何处?”
  云嫣一副本本分分的模样道:“我生辰日近了,便想着上街去给自己买个礼物。”
  才新婚燕尔,景玉倒是没有留意过这个日子,他想了想问她:“你想要什么?”
  云嫣笑说:“我想要夫君给我做个木偶。”
  景玉不解地看向她。
  云嫣道:“我瞧唱戏里头也是这般,那些金银珠宝都比不上心上人亲手做的东西,殿下觉得呢?”
  景玉蹙起眉心,反而迟疑说:“只是我并没有做过……”
  云嫣顿时笑倒在他怀里,拿着澄亮的眸子去看他,口吻甚是揶揄:“殿下真是傻,那是穷酸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你是皇子,我方才是打趣你的,你竟也听不出来。”
  景玉知晓她心思促狭,只好抚了抚她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
  云嫣却在心里头想着那劳什子砚台。
  她白日里与那段霜守互相许了个条件,她要先见识一番他的画工,他亦是要求她能替他取来一件寻常人都取不到的东西,彼此都能满意,她才要他继续与他交换真正的条件。
  倘若她真有手段,便要替他拿到一块前朝大师遗留下的一块烟海暮云砚。
  云嫣一口答应下来,段霜守才觉得她是真心来求画的。
  云嫣存了一门心事,夜里头难免有些睡不着。
  等到身旁人呼吸平稳了之后,她便悄悄打量着景玉的睡容。
  平日里云嫣便留意到了,这位六皇子的眼睫又长又密,比女孩子的眼睫都要漂亮。
  只是配上他那双清冷幽深的眸子,那眼睫也似覆了寒霜一般,反而更能勾着云嫣的心思。
  云嫣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他眼睫,只是才落到他的眼睛上方,便蓦地被什么东西给用力地钳住。
  云嫣吃痛呼出声来,手腕上被人钳制的力度才松了松,景玉缓缓睁开眼来,又看向她。
  “公主还不睡吗?”
  他的声音不含一丝的含糊与倦意。
  云嫣没有吭声,觉得他这睡觉防人的习惯颇是不好。
  景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倘若不是云嫣挨得近,兴许都没能听见。
  他张开手臂将她揽到怀里来,小公主便迫切地钻过去,恨不得一次性拱到他心窝里去。
  “公主……”
  云嫣娇声道:“你该叫我嫣嫣。”
  景玉默了默,语气也多了几分迟缓,“嫣嫣……”
  云嫣顿时欢喜地勾住他脖子去亲他。
  景玉将她的热情如数承接,把她亲困了她终于能消停睡了。
  后半夜云嫣却做了个梦。
  梦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出来一根奇怪物什,一直抵在她身上,叫她颇是难受。
  偏偏她睡得沉还不能立马醒来。
  她哪里知道,景玉这几日喝再多的药夜里头瞧见了她也愈发忍不得了……
  她这般不依不饶地勾、引,把景玉隐忍已久的药性终于也都给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说日万……结果睡着了,改天补上。
 
 
第26章 
  夜里头小公主细细的小手揣着景玉怀里,嫩嫩的小脚也塞到景玉的腿上, 整个人像团软绵绵的棉花, 无比依赖地挂在景玉身上。
  她睡觉惯是不理仪容,有时一觉睡醒, 兜子都能散开,那薄薄的亵衣怎么都裹不好, 怎么看都怎么像是被片清新荷叶裹住的鲜美多汁的嫩肉,幽幽的香气又浓又郁, 还唯恐旁人都闻不到。
  日日如此, 景玉都觉得煎熬。
  大清早上, 正是云嫣酣梦的时候。
  景玉便发觉自己的异样之处。
  他缓缓睁开眼睛,见云嫣仍未醒来便如以往一般若无其事地将她手脚从自己身上抽离。
  等到云嫣醒来后, 景玉早就不在床上。
  她怔怔的,睡梦里那种不适仍叫她有些印象。
  浅草进来时便瞧见小公主撅着屁股在找什么。
  “公主这是做什么?”
  云嫣摸着平整光滑的床, 颦眉道:“我觉得这床上哪里有些不对……”
  浅草疑惑地上来打量, 摸着床榻, 也只摸到了一手的柔软以及小公主躺过的残余温度。
  她一面狐疑, 一面却察觉到小公主迷茫的脸上渐渐若有所思。
  “以往听闻真正皮肉娇嫩的人,倘若床板上放了一粒沙子, 她睡上去都会觉得不舒服呢。”
  浅草想象了一下沙子的大小,又看了一下云嫣身下厚厚的铺被,有些沉默。
  “想来这床板上定然也是生出了一根不起眼的木刺,如今虽找不着,但也刺伤了我的皮肉, 叫我昨晚上没能睡好……”
  小公主面上怅然若失,心里头又忍不住沾沾自喜,仿佛真的有这么根细细小小的木刺存在。
  浅草见状便暗暗地腹诽,心说她待会儿就换了新褥子来,绝对不给她家公主矫情的机会。
  好在云嫣也就是自恋这么一阵子,她向来都觉得自己哪里都好,也不至于一直都念念不忘。
  早上浅草服侍她梳妆打扮好了之后,她才悠哉悠哉地进了宫去。
  云嫣是启国公主,又很得刘太后喜欢,时常入宫也没什么稀奇。
  反而是刘太后一见到她便总忍不住念叨:“你这孩子,许久不见,好似又瘦了些……”
  云嫣是脸颊上的婴儿肥褪了些,显得脸少了几分圆润,眼睛看上去也好似被衬托得又圆又大,这才叫人觉得她瘦了。
  事实上她还胖了几两呢。
  “想来也是想念太后娘娘想的,来到这景国之后便一直都是太后娘娘陪着我,便是嫁了人,我也总想来多看看您。”
  云嫣小嘴甜软得很,刘太后每每都吃她这套,对她又怜又爱,还盼她经常进宫来自己这儿陪伴。
  云嫣也是掐着时辰来的,从刘太后那里离开之后,她便到了个亭子里去歇脚。
  她原还想着怎么才能顺利地继续自己的下一步,岂料某些人便不偏不倚地撞上门来了。
  “远远瞧见是弟妹在此,我过来仔细一看,竟不是眼花……”
  景绰许久不见云嫣,突然见到了对方,连日来隐忍的想念便愈发膨胀起来,令他都恨不得叫云嫣立马兑现当日与他说过的话。
  云嫣今日穿着一身嫣红妆花缎裙,裙上绣着缠枝牡丹与桃花,与她的明艳的容貌愈发相衬。
  如今的小公主眉眼澄莹,眸子里宛若含着一汪春水,更是叫人觉得她多情妩媚,真真就像是枝头最鲜最嫩的小红杏,开得娇艳欲滴,再想一想她家中一个无能的丈夫,仿佛叫人觉得她出墙之日更是指日可待。
  说巧不巧,其实是云嫣一进宫来便有人去向景绰汇报,他下了朝,这才匆匆地过来与她“偶遇”。
  云嫣轻眨着眼睛,心说他不找她她也是要找他的。
  “我也是进宫来看望太后她老人家,想来这个时候我家夫君也该下朝了,便在这儿等他。”
  景绰一副关怀的口吻问道:“公主近来一切都好?”
  云嫣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好,便是觉得手头有些紧张。”
  景绰知晓她能过得不好,心里反而暗暗得意,“我那皇弟素朴得很,想来也是很难满足公主了……”
  他这话颇是暧昧,仿佛还隐隐指向另一层含义,云嫣闻言不羞不恼,只笑望着他说:“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只是近日我生辰在即,想要买些礼物,不知道殿下打算送什么东西给我?”
  景绰闻言道:“我与公主非亲非故的,怎好送礼物给你?”
  云嫣翘起唇角,“方才殿下还喊了我一声弟妹,如今想翻脸不认人了不成,你我可是一家人呀。”
  景绰笑了笑,未反驳她,转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那公主想要什么?”
  小公主声音清脆道:“我想要烟海暮云砚。”
  景绰端着茶的动作僵了僵,庆幸自己还没喝到嘴里,不然也得呛出来了。
  他不过是随便问问,她竟还真就狮子大开口了。
  这烟海暮云砚正是当下最热的一件东西,乃是前朝一位书画大家留下的遗物。
  此物如今落在春山居手里,按理说外头寻常人也不会知晓,不知这小公主是从何而知的。
  “这可是我来景国以后过的第一个生辰,真真是叫人期待……”小公主漂亮地眸子望着他,仿佛他做不到就会立刻被她所鄙夷。
  景绰哂笑一声,心里衡量了一番才应道:“只要公主想要,我都会想办法去帮公主达成。”
  云嫣笑说:“那便先谢过殿下了。”
  景绰瞧见她这幅笑靥,细嫩莹白的梨涡与甜软樱唇都惹得人食指微痒。
  景绰心思微动,想要抬手抚去,亭子外便有人唤了他一声。
  云嫣听见这声音转头看去,便瞧见许久未见过的二皇子竟也路过此地。
  景和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二人,随即很快便将目光从云嫣身上收走,又心平气和与景绰道:“父皇要见你。”
  景绰闻言,这才有些惋惜地看了云嫣一眼,心说她既有求于自己,迟早必然还会再见。
  待他想法子得到了那砚台,自然有她求着自己的时候。
  于是他才胸有成竹地随着景和离开。
  云嫣见他二人都走了,托着下巴继续等景玉来。
  岂料她才转头,就瞧见景玉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云嫣忙欢喜地迎上前去,却见景玉的表情颇是冷淡。
  云嫣去牵他的手,景玉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与她道:“回去吧。”
  云嫣疑心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方才瞧见了什么?”
  景玉未答她。
  云嫣又小声道:“你吃醋啦?”
  景玉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嫣反而更是疑惑:“殿下为何不吃醋?”
  景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你不会喜欢三皇子的。”
  云嫣虽然确实不喜欢那位三皇子,却也十分奇怪她家夫君为何就能如此笃定。
  待回了马车上,云嫣才与景玉打听那春山居。
  景玉眸中掠过一抹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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