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宠冠六宫——锦亦乐
时间:2020-06-09 09:04:08

  她说着便起身端起了酒杯,“嫔妾刚刚酒后失言了,还请太后恕罪。嫔妾知道太后您一直静心礼佛,所有除了刚刚的寿礼之外,嫔妾又亲手朝了几卷佛经,待会儿等寿宴结束亲自送到您宫里。”
  太后一向对薛慕娴印象不错,自然不会为着这几句醉话同她计较,“无妨,醉了便少饮些吧,也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坐下吧。”
  薛慕娴应了两句,落座后眼尾微挑,重新望向另一侧的温映寒,“嫔妾差点忘了,皇后娘娘您也是大病初愈,这酒性凉,您也少饮些吧。那样狂风大雨的日子里您失足落进了千荷池,嫔妾想想都觉得心惊,还好娘娘您现在没事了。”
  她绕有深意地将眸光移向温映寒身边的沈凌渊,刚刚那番话说到后半段,她完全是朝着这个方向说的。
  如今在场的人中,像宜嫔那样愚钝的人不多,大殿中的人边饮酒边听她说,前前后后心里都种下了一份疑虑。
  薛慕娴刚刚那番话说得极为巧妙,前后勾连。
  先是借宜嫔跌落盈月台之事引出嫔妃自戕是重罪,而后暗指温映寒先前落水蹊跷,那样的天气那样的时节,没人会在那个时候出门,偏偏温映寒离了宫,只待了一个贴身宫婢去了偏僻的千荷池。
  正值那时,镇北侯府出了什么样的事,那满朝的官员人尽皆知,薛慕娴说只有万念俱灰之人才会自尽,皇上又是在那个节骨眼儿上打算废后的,如果温映寒知情,对她来说可不就是要万念俱灰了吗?
  此言一出,殿中那些从前以为皇后是失足落水的人,此刻都生出了一份她会不会是去千荷池自尽的疑虑。
  乾盈殿中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薛慕娴并不在意,她这话是说给皇上和太后听的,如她所说,嫔妃自戕那可是重罪,即便未遂……恐怕总要生出几分不满和芥蒂的。
  待会子只要她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皇后今日的地位……薛慕娴垂眸一笑,协理六宫之权,她今日非得夺回来。
  碧心看见自家主子的神色,假意去斟酒,伏在薛慕娴耳边低声开口“娘娘,小全子那边传来消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娘娘您放心。”
  薛慕娴微微颔首,眼尾间的笑意更浓了些。
  温映寒算是见识了她搬弄是非的能力,她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恐怕今日她薛慕娴是不能如愿了。
  自戕?且不说他们镇北侯府还没到那一地步,就算是真的到了,她温映寒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不为别的,就为了当时仍在边关的温承修,她也不会做出可能连累到他的事。
  此时这样的场合,多说无益,她越是计较反倒越显得此事有蹊跷似的。
  温映寒下意识地望向身侧坐着的人,她一向拎得清,旁人怎么想都不重要,关键是刚刚那一番话是否也让沈凌渊对她存有疑虑了。
  那人也会被这样轻易挑拨了吗?
  方才的几盏花酿给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平添了几分似醉非醉的酒意,手掌间濡湿出了些细汗。
  有那么一瞬间,温映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望着沈凌渊饮酒时的侧脸,竟鬼使神差般地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将楠木宽桌和那桌上深色暗纹的桌布当作了遮掩。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了那人桌面下宽大的手掌上。
  沈凌渊放下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怎么了?”
  他偏过头,声音低醇沉缓,喉结上下滚动时,带着一点细微的喑哑,似是刚饮过酒的缘故。
  温映寒顿了顿,垂下视线,没头没尾地轻声开口道“皇上信臣妾么?”
  沈凌渊凤眸微深,垂眸间淡淡一笑反握了她的手指,他薄唇轻轻动了动“那要看皇后信不信朕。”
  温映寒顿时哑口无言,这话说的,就好像完全取决于她了似的。
  她还能左右得了他的判断?
  温映寒只当这是沈凌渊戏弄她的一句话。纤长微弯的睫毛微掩,她轻敛了神色,抿唇未语。
  许久,她垂眸望向自己被那人握着的手。
  “臣妾没有。”
  她说的是她落水的事。
  沈凌渊从喉间“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中的佳酿,轻抿了一口。
  “朕知道。”
 
 
第79章 
  新的一轮丝竹管弦再度奏响,跳舞的舞姬换了一拨,曲子也更加明快了些。尚乐司这次是下了大工夫想要讨赏,粉白相间的舞裙翩翩如波浪涌动,跳舞之人面若桃花,各个都十分灵动。
  “哀家听着这曲尚可。”太后越过舞姬往奏乐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吃过的那道金丝如意卷也甚是合她心意,看起来似是兴致不错。
  常年跟在太后身边陈姑姑俯下|身,低声开口道“太后您有所不知,这回尚乐司那边的下人们花了不少心思,此次选过来奏乐的都是如今尚乐司里功底最好的乐姬和琴师,就连这舞姬也是严挑细选了很久的。”
  “嗯,果然不俗。”太后拢了拢手腕上的翡翠镯,淡淡地抬眸扫过下面的众人,“赏。”
  侧面候着的小太监应声下去办事去了。
  太后收了视线,“难为他们选了这几首曲,倒都是哀家爱听的。”
  陈姑姑垂了垂首,上前为太后斟了一杯桂花酿,“太后,其实这次选的曲都是皇后娘娘精心挑的,还有这乾盈殿里布置的花卉,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还特意询问过御膳房的食册,调整了不少。”
  太后手指摩挲在绘着“寿”字祥纹的青花酒盏上,微微抿唇,“难得你替皇后说话。”
  陈姑姑福了福身,“奴婢也只是听说。皇后娘娘这次用了不少心。”
  太后朝温映寒的方向望了一眼,“哀家听说,她自从失忆后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可你知道的,那些从前的事,哀家原本有意给她赐婚,但你看到结果了。”
  那些陈年往事,陈姑姑一直跟在太后身边,自然也都经历过,此时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
  太后轻叩了两下桌案,“哀家原先瞧着她,本来很中意她端庄贤淑的样子,适合嫁入皇家,可后来她与两位皇子不清不楚,哀家便知道她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嫁给皇帝这么久,他们是如何相处的你也看见了,总归不是个合适的。”
  她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缓缓说道“过了今天的寿辰,哀家便又老了一岁……”
  陈姑姑闻言连忙开口“太后可别这么说,您福寿安康,不会老的。”
  太后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了些旧时场景,“哀家原本也不想再管了,替先帝管了一辈子后宫,哀家也乏了,只是如今这状况实在是叫人放心不下,真的从此退居康宁宫颐养天年,总感觉对不起先帝似的。”
  想当年她十六岁嫁进王府,二十岁那年成为了皇后,大半辈子都在这深宫里,见识过的事太多了,以致于后来可以趋于麻木,可也许是真的老了,最近总想起些同先帝从前的旧事。
  “太后,您……”
  “罢了,且再看看往后的吧。”
  陈姑姑见太后重新望向殿前歌舞,终是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舞曲过后,便是一组琵琶曲,乐姬身着淡青色的宫装抱着一把半梨型的琵琶,琴音细腻幽雅,抒情婉转,足可见多年功底。
  温映寒垂眸轻握了一下沈凌渊的手掌便将胳膊收了回去,饶是再有桌布遮挡,这来来回回的也难免会有下人经过,总不好被旁人瞧见。
  果然是滴酒不能沾,稍稍喝了这几杯便容易思绪不清醒。温映寒算是彻底意识到自己有多不胜酒力了,指尖轻轻揉了揉额角试图遮掩一下自己方才的冲动所为。
  沈凌渊深黑色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醉了?”
  温映寒摇摇头,“才喝这几杯,不会醉的。”
  沈凌渊薄唇轻抿,抬手拦了一下她打算去够酒盏的动作,“吃些菜。”
  他偏了偏头,朝身侧吩咐“来人,端盏牛乳茶上来。”
  站在墙边待命的小太监忙上前应了一声,缓缓从门口退了出去。
  温映寒看着那小太监离去的身影,回眸望向沈凌渊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凌渊夹了一筷子蟹肉,敛下眸间淡淡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开口道“这次若是喝醉了,朕可不管你。”
  温映寒嗔怪地望了他一眼,“臣妾还有明夏和芸夏。”她虽这么说着但是真的不再碰酒了。
  这首曲子甚是吸引人,殿中人们的视线大多集中在那几个乐姬身上。小太监来给她上茶的时候,她也没留心便叫那人下去了,无意间端起茶盏,小手指蓦地蹭在了一张类似于信纸的东西上。
  温映寒一怔,立刻垂眸望去,只见那杯底与杯托间藏着一张被仔细折叠过的小字条。
  身体先与意识令她本能地把茶盏放了回去先将字条掩住,温映寒警觉地向四处张望寻找,但却已然看不见刚刚那个小太监的身影了。
  她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沈凌渊,见对方正注视着殿前的弹奏,朱唇微不可见地轻轻抿了抿。
  “皇上……”
  “嗯?”
  温映寒微微停顿了一下,“……牛乳茶还挺好喝的。”
  沈凌渊回过身来,深黑色的凤眸微微动了动,“方才不是还闹着要喝酒?”
  温映寒意外地没有和他辩驳,指尖轻触在茶盏附近,只是微微摇头。
  沈凌渊望了她一会儿,终是没再说什么,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温映寒深吸了口气,已然可以断定这张字条与沈凌渊无关,周围的视线没有一个落在她身上,她不动声色地拿衣袖做遮掩,很快便将字条藏入了袖间。
  不是沈凌渊,那会是谁传来的字条……?
  在确定那上面的内容前,温映寒也不敢贸然行动被人看出什么端倪,直觉告诉她一切还是谨慎些为好,还是先查验一下再做决断。
  纤细的手指在袖口间微微攥了攥,她一只胳膊撑在织有暗纹的深色桌布上,另一只手在桌下轻轻捻了捻,不大的字条缓缓被展开。
  温映寒逐渐看清了那上面的字迹,很简短,只有一行
  上寿桃前,来外殿找我,有要事相告。
  温映寒眉心蓦地一蹙。
  “寿桃”,这人是知道些什么了?
  她立刻朝薛慕娴望去,但见对方神色毫无异样,依旧是一副势在必得在欣赏乐曲的样子,才稍稍放心。
  薛慕娴还不知道她暗中命御膳房的人动的手脚在此之前就已经被她发现了。
  所以这写字条的人是要提醒她,那寿桃有问题?
  温映寒一双朱唇紧抿着,一时有些猜不出这人的来历了。这字迹她看着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从前在哪里见过了,笔锋遒劲有力,看起来也不像女子会有的字迹,一点也谈不上是小巧娟秀。
  温映寒思忖着再次轻轻捻了捻字条,恍然间发觉这张字条所用的纸张并非寻常,这等信纸的纸质极佳,绝不是寻常宫人能用得起的。
  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温映寒又确认了一遍四周没有人注意她,垂眸重新将内容又看了一遍,无意间翻到背面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字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卿。”
  温映寒顿时知道那人是谁了。
 
 
第80章 
  大殿中央弹奏的人又换了一波。温映寒透过那来来往往的人群,直接对上了大殿另一侧沈宸卿投射过来的视线。
  那样的神色直接而又毫不避讳,温映寒眉心不由得紧蹙,顿时想不通他这是又想做什么。
  况且他是如何知道薛慕娴的打算的?
  “在看什么?”
  沈凌渊的声音蓦地从她身侧响起,温映寒心中一慌,手指藏于袖间顿时攥紧了字条。事已至此,若被人发现,那便是解释不清的事了。
  她生怕被这人深黑色的凤眸看出一点的破绽,微微缓了缓,才尽量如平常般地开口“在看刚刚那人抱的那把琵琶,臣妾瞧着那琵琶做工甚好,难怪能弹出那么好的琴音。”
  沈凌渊微微捻了捻手指,“皇后还喜欢琵琶?”
  话已至此,温映寒只得应下,“嗯,从前有兴趣,只不过后来学了古琴,便没碰过琵琶了。”
  沈凌渊眸色微深,声音低缓“倒是许久没有听见皇后弹琴了。”
  温映寒面色一僵,以为沈凌渊是忽然兴起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弹琴的意思,“臣妾多年未弹了,技艺都生疏了,登不得大雅之堂,也无法与那些日日专攻于此的乐姬们相较。”
  沈凌渊低低地勾了勾唇角,“朕是要你晚上单独弹给朕听的意思。”
  他薄唇轻启道“那把梧桐木的古琴现在可还在你殿里?”
  温映寒敛了敛神色,“自然是在的,皇上若想听臣妾弹琴,改日臣妾给皇上弹便是了。”
  沈凌渊望着她,许久未语,大殿中乐声再度响起的时候,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
  “也好。”
  他说完便收回了视线,似是又将注意力移到了殿前的歌舞上。
  温映寒稍稍松了一口气,赶忙把那张字条暂时藏到了腰间。还以为要被沈凌渊发现了……
  这个约她是不会赴的,且不说平日里她便不会同意单独与沈宸卿见面,今日这样的寿辰,无数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稍有不慎就会给太后一个处置了她的理由。
  更何况她也清楚,沈凌渊应是不喜后宫与前朝的诸多王爷们有过多瓜葛的,不为别的,就单凭从前四王五王不择手段谋反的事,便足够引人忌讳的了。
  沈宸卿从前已经越过矩在朝堂上为她家中的事求过情,再加上先前他们两人之间差一点被赐婚的事人尽皆知,事到如今她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再同这人产生半点的交集。
  如果沈宸卿只是想提醒她有关于寿桃被做了手脚的事,那她便完全没有必要出去这一趟。
  事情已经被她安排妥当了,保险起见,所知道的人甚少,也保证了薛慕娴本人未曾觉察,此刻仍得意地等着看她的笑话。
  芸夏看了看时辰,将自家娘娘还没有要吩咐的意思,适时上前一步装作斟酒的样子俯下|身提醒“娘娘,差不多该上寿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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