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匹萨娘子
时间:2020-06-13 09:23:37

  八公主秦辉仙有母亲撑腰,她的母亲如今被贬为才人,外祖他们眼中只有哥哥,谁来给她撑腰?
  霜降宴上美酒佳肴不断被端上餐桌,众人交头接耳不断,心思各异的目光不断在三个未婚公主身上打转。
  天寿帝被岱钦败坏了心情,没一会就提前离场了。等到穆皇后也离场后,秦秾华也带着秦曜渊走上了回帐的归路。
  “你真的这辈子都不嫁?”秦曜渊问。
  “不嫁。”秦秾华顿了顿,道:“倾国来聘的,可以考虑一下。”
  秦曜渊若有所思,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秦辉仙提着裙角,急急忙忙追了上来,她的大肥鹅跟在身后,啪嗒啪嗒地甩着鹅掌飞奔追逐。
  “秦秾华!秦秾华!秦秾华!”
  她一叠声地喊着,直到秦秾华停下脚步等她。
  她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道:“你跑、跑那么快做什么!”
  “八妹有事找我?”
  “我才没事找你!”秦辉仙脸一红,说:“路就这么宽,咱们赶巧遇上了难道不能同路么?”
  秦秾华笑道:“那便一起走罢。”
  走了没两步,秦辉仙就按捺不住来意了,她状若无意道:“你当真不嫁啊?”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在关心她嫁不嫁?
  秦秾华笑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说不准,我就像辉仙说得那样,反过来娶上几个呢?”
  原本一声不吭的秦曜渊忽然沉下脸:“你休想。”
  秦辉仙瞪大眼睛:“关你屁事?”
  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秦秾华先一步转移话题道:“辉仙以后想找什么样的驸马呢?”
  “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有什么好挑的?”她昂着下巴道:“你就不一样了,我看话本子里,被恶毒婆婆逼上东南枝的全是你这种软柿子!哼,你要是求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嫁去一家——”
  秦曜渊:“你做梦。”
  “关你一个铜板的事吗?!”秦辉仙瞪大眼睛,怒声道:“别以为我不敢打小孩!”
  秦曜渊提起一丝冷笑,也在捏自己的指骨:“来。”
  三人吵吵嚷嚷一路,大多数时候,路上回荡的都是秦辉仙小斗鸡似的声音。
  秦辉仙离开后,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皎洁而明亮的月光下,秦曜渊的脸上浮着一抹薄红,秦秾华无意间一抬眼,就看见他在直勾勾地看她。
  “看我做什么?”她笑道。
  “你好看。”他说,眼睛发亮。
  秦秾华在他泛红的额头和脸颊都摸了一把,说:“怎么这么烫?”
  他握住她的手,将其贴在脸颊,舒服地叹了口气:“阿姊……”
  在谁都可能经过的路上,秦秾华不想表现得过度亲密。
  她抽回自己的手,轻声道:“回去早些睡吧,你醉了。”
  “……我想跟你睡。”他低声道。
  秦秾华当没听见:“回去若有精神,就叫守门的小侍给你泡一壶霜降茶,要是醉得厉害,那就直接睡罢。”
  “你不给我泡么?”他黏了过来。
  秦秾华第二次推开他即将倒向自己的身体,道:“明日一早,阿姊再来看你。”
  她的帐篷已经近在眼前,秦秾华无视眼巴巴看着她的秦曜渊,对身后的乌宝道:“乌宝,你送九皇子回去。”
  “喏。”乌宝恭敬弯腰。
  秦秾华走进帐篷后,他知道再站在这里惹人瞩目会惹她不快,只能往回走。
  途径一处不平的地面时,他踢到一块小土丘,不禁踉跄一步。乌宝急忙上前想要扶他,他挥手打掉乌宝双手,低声道:“我……自己走……我可以……自己走……”
  帐篷内,秦秾华坐在妆镜前拆着自己身上的首饰,结绿在她身后,一边解散发髻,一边悄悄看她。
  “你想说什么,说罢。”秦秾华道。
  结绿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神色失落:“没什么……”
  秦秾华知道,她想说的一定和秦曜渊有关。她或许想劝她不要对秦曜渊如此冷漠,可是……她真的对他冷漠吗?
  只不过是喝醉了而已……
  没有必要冒着惹上风言风语的危险留他住下,只是一杯醉人的米酒罢了,等第二天的朝阳来临,什么都不会变。
  她是这么相信的。
  ……
  昏暗无光的帐篷里,秦曜渊摸上床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倦怠无力,仿佛拖着一块沉重的铁石。
  他倒上冰冷床榻,听得到自己身体里血流涌动的声音。
  他是怎么了?
  一簇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在他体内燃烧,烧得他骨头缝里都在冒火光,即便躺着不动,热汗也一阵接一阵地涌出来。
  他解掉衣襟扣子,敞着胸膛,依然觉得有火在胸腔里烧。不止是胸腔,火从下起,烧遍四肢百骸,冲击混沌大脑。
  夜那么静,远处还在传来霜降宴的哄笑声。
  他一丝睡意也无,浑身火烧火燎,睁眼望着头顶,想不通那里为什么会浮现出阿姊的模样?
  他看到了穿着粉团花红襦裙的她,微笑着站在金鱼灯塔下,浑身洒满金子般的光辉。
  他看到了她坐在青石台上,背靠灯海,手执一只狼毫,寥寥数笔,便在白灯笼上勾勒出一只翩翩蝴蝶。
  他看到了她站在一群老夫子之间对他笑,默默向他传递两个人的密语。
  他看到了她微笑的样子,蹙眉思索的样子,掩唇低咳的样子,骄傲的样子,脆弱的样子。他的整颗心都被她占满……她呢?
  “阿姊……你能不能对我再好一点?”
  他望着天,喃喃自语。
  一双柔软的手臂攀上他的身体,是谁在娇声说话?
  “殿下被谁伤了心?旖儿会好好对殿下的……”
  身上的人,和他日思夜想的人重合。
  窸窸窣窣,是他的外袍被完全解开的声音,“她”动人的笑颜,在伸手向他裤子伸去的时候,变为惊恐和痛苦,一丝呜咽从她喉中发出。
  秦曜渊单手掐着她的脖子,一声脆响后,旖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身体就软绵绵地倒下了。
  “……你也配?”
  他一脚将尸体踢下床榻,因为难受而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阿姊……”
  好想你……
  “渊儿?”
  一声不确定的呼喊在夜色里响起,他以为自己自幻觉之后,幻听也来了。然而她的声音如此清晰,如此扣人心弦,他贫瘠的想象力,怎么能够编织出如她一般梦幻的幻境?
  他定定地看着出现在门帘前的她,害怕一个眨眼,就让她消失不见。
  阿姊……
  阿姊……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最终还是敌不过心中担心的秦秾华只在旖旎尸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渊儿……你怎么了?”
  他目光涣散,面颊较之分开时更为通红,秦秾华刚试了他脸上的温度,右手就被紧紧攥住了。
  “阿姊……?”他看着她,声音低若蚊吟。
  “是我。”她轻声道。
  “秦秾华?”
  “是我。”
  她话音刚落,就被秦曜渊拉进了怀里。
  咚咚咚,咚咚咚。
  近在咫尺的地方,有鼓声在响。
  “你怎么才来……”他哑声道:“我想你了。”
 
 
第86章 
  营地被火把照得通亮, 火光和月影,在一个个帐篷之间摇曳。
  面色铁青的秦曜常站在自己的帐篷前, 看着一队金吾卫假借“缉捕刺客”为由, 在他的地盘上乱扔乱翻。
  “十皇子, 我们要不要去派个人去找徐嫔娘娘……”
  “……没用的。”秦曜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徐嫔有什么用?
  一没家世, 二没圣眷。徐嫔……一根占了他母亲位置的鸡肋,抛掉倒不可惜,但他已死了一位母亲,徐嫔虽然势弱,但也不是无根浮萍的宫女,忽然死了, 必后患无穷。
  他本来可以做中宫嫡子的。
  他已十五岁了, 即便徐嫔突然暴毙, 他也不可能再被人记在名下抚养。穆世章从中作梗, 断他前途,这事他永生难忘!不能成为嫡子, 就会像如今这样, 连一个小小的指挥佥事都能领着人闯入他的帐篷, 把他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
  这就是位卑人弱的下场!
  他还是个无父野种的时候,衔月宫的阉人欺负他, 宫女欺负他,如今成了不受宠, 外家又不强势的皇子, 九皇子羞辱他, 七公主蔑视他,六皇子讥讽他,父皇无视他,就连父皇身边的那个阉人——都没有真正把他当龙子看过!
  没有权,就做不了人!
  不能踩着别人前进,就只有被人踩在脚下!
  他能怎么办?为了笼络力量,他对别人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他为了拉拢皇后身边的旖旎,甚至出卖色相睡了那个快二十五的老女人!
  能利用的他都利用了,能出卖的他都出卖了,这皇宫里的宫墙怎么这么高,他再怎么努力,也够不到成为人上人的绳子?
  难道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唯唯诺诺的小角色吗?
  一队金吾卫,把他的帐篷糟蹋得一片狼藉后,领头之人对他道了声:“十皇子的帐内是安全的,请进吧。搜捕中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秦曜常捏紧拳头,微笑道:“无妨,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
  ……等他得势,一定会让这些人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他走进一片狼藉的帐篷,面色难看至极。
  “殿下……”
  心腹侍人刚刚开口,他就暴怒道:“滚出去!”
  侍人不敢多言,忙退出了帐篷。
  重重的门帘落了下来,挡住了外边的风,也挡住了外边的光。
  秦曜常站在黑暗中,神情暴戾,紧攥的两个拳头已经麻木。
  一个没用的徐嫔,一个虚情假意的皇后,还有什么?他还有什么?
  咔嗒。
  恍惚间,他感觉到脚尖踢飞了一个硬物。一个红棕色的孔明锁滚了数步,停在歪倒的矮柜前。红棕色的孔明锁让他想起了他温柔但懦弱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她曾手把手地教他解孔明锁。
  他慢慢走了过去,弯腰捡起孔明锁,暖木特有的触感让他感觉生母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
  他低声笑了起来,然后,用力将其砸向地面。
  是啊!他除了没用的徐嫔,虚情假意的皇后,还有一个在地底生蛆的生母!
  上天为何待他这样不公!
  棕红色的孔明锁砸上地面,砰地一声碎开了,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滚了出来。
  秦曜常眯起眼,弯腰捡起纸团,展开后,看见一行仓促写下,字迹慌忙的古怪文字。他皱眉看着,颠倒几次方向都没认出上面的文字是什么。
  他刚要叫门外的侍人进来辨认,忽然想起什么,转而走到书桌前,提笔照抄下几个不同位置的字。
  用这张誊抄下来的字,他叫来心腹侍人辨认。
  “这……”侍人看了一会,皱眉道:“奴婢瞧着像是狐胡的文字,但奴婢没学过狐文,也不认识上面说了什么。”
  “……行了,你出去吧。”
  等心腹侍人一离开后,秦曜常立即从倒下的书柜里拿出了《狐文千字》,按照字形,挨个比对。
  他的生母曾是日只狐胡的宗室之女,连血洗都轮不到的旁支中的旁支,便是紫庭未遭血洗,她一生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嫁个天命之年的大官做填房太太。
  要说她一生做下过什么大事,一是生下他这个龙嗣,二是偷天换日,将一个身上流着前朝余孽血脉的孽种送进了皇宫。
  她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吗?
  闪烁的烛光将他脸上兴奋的表情照得更为扭曲,他逐字逐句地拼凑着这张泛黄纸张上的信息,终于,拼出了第一句:
  “求你,救我的儿子……”
  ……
  帐篷内灯火通明,一桶接一桶的冷水送进来。
  旖旎的尸身已经抬出去了,按朔律,行刺皇族,死后也要鞭尸三百,她那张生前颇为爱护的如花似玉的脸,恐怕下葬时会惨不忍睹。
  至于幕后黑手,秦曜渊面前的米酒经了太多道手,查不出下药的人是谁,想必也是因此,幕后黑手才会有恃无恐。但他一定想不到,顾了尾,却没有顾首,秦秾华查不出是谁往秦曜渊的杯子里加料,却能查出是谁让天寿帝生出举办霜降夜宴的心思。
  派去着重“照顾”秦曜常帐篷的金吾卫当然不是她的还击,如果今晚的秦曜常已经十分难受,那么恐怕,他以后要难受的日子还长着。
  正在为秦曜渊诊脉的上官景福神色古怪,他收回诊脉的三指,伸手欲拉开秦曜渊身上的衣服。
  “……不要多管闲事。”
  一只虚弱的手将他拍开,留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
  上官景福看着他布满虚汗,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殿下……”
  “……不想死,就闭嘴。”
  秦曜渊身体虽然虚弱,眼神却藏着无尽力量,那双沉黑眼眸中蕴藏的锐利杀意,让上官景福无奈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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