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美又强——猫逢七
时间:2020-06-14 09:21:01

  原来他是听到了那段她故意说给父亲的话,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鹤婉恣已顾不得两人此时的举止过分逾越,只泛起心疼,轻声解释道:“我是没办法才那样说的。”
  “我无意间听到管家说起,父亲看你双腿残疾,将来派不上大用,在府里又总是带我戏耍,更是厌你至极,所以想要安排人直接将你带出府,带远了丢弃。”
  “我当时很震惊也很害怕,我不懂父亲为什么待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待一只动物般,没价值看不顺了说扔就扔,一个孩子没有依仗要么饿死要么就是过得极为凄惨。”
  “所以我去找了父亲,起初我向他保证日后绝不再贪玩戏耍,只求别对你那么残忍,父亲却更为震怒,我便不敢再为你说话,转而说我讨厌你,以及后面的那番话。”
  “我纯粹是因为害怕,想要为你求条生路。但不管怎么说,对不起。”鹤婉恣满心歉疚,“是我无用,不能保护你。”
  凌白灼灼望着她,眸子亮的可怕,“所以,你说你喜欢我,从始至终都只有喜欢,连做梦都想见到我,都是真的?”
  “嗯。”鹤婉恣羞得埋下头,细如蚊蝇的应了声,应完又极为不甘心,仰起脸想替自己争回点面子,“我,唔——”
  话刚要起头,凌白便狠狠碾压上她的唇,强烈凶猛,是他确认了她的心意后无法克制的火热。
  鹤婉恣被凌白整个包在怀里,显得小小一只,唇上的温热酥麻,惊得她睁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醉人心神的俊颜,只觉得一颗心都悬在高处,飘飘悠悠没了重心,整个人都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直到凌白松开她,又定定瞧了许久,她才清醒过来,刷地脸红到耳根,勉强抬手抵在两人之间,又急又恼,“你,你孟浪!”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凌白松手,往后退开半步,眼里满是无辜,就连声音也变回了以前的温软乖巧,“你说你喜欢我,总得要印证下真假,我不想像七年前那样,被你一句讨厌就欺骗了。”
  鹤婉恣现在只有后悔,非常后悔,倾吐心意原本是不想留有遗憾,但现在她觉着更后悔了是怎么回事?
  见鹤婉恣气鼓鼓的不说话,凌白如同做错事的孩童,垂下眉眼,瓷白的脸尽显无辜和委屈,“当年你那番话,叫我酸楚难受七年,成了凌迟心头的梦魇。”
  就像儿时那般,凌白总能让鹤婉恣心软的一塌糊涂,简直是毫无道理。
  她对男女有别的逾越上一刻还分明愤懑不已,但只见到他这幅模样,便只剩下疼惜。
  “是我身为鹤府小姐,却没能力保护你,还让你误会难受那么多年。”鹤婉恣想到他在暗里守护七年,就又感动又心疼。
  凌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依然是委屈模样,“姐姐知道错就好,你要补偿我。”
  见他打蛇上杆,鹤婉恣不愿被他套进去,径直话题一转,“你原本是父亲买回的药引——小白,怎么后来又成了伯父手底下战死兵士的遗孤?”
  “我是妖怪,懂幻化之术。”凌白说着低低笑起来,“你知道是妖也不害怕,倒真叫我惊喜,不愧是我的小娘子。”
  鹤婉恣顺着墙根走出凌白身体半倾的笼罩,将距离拉开来,红着脸反驳,“你不要胡言乱语。”
  什么小娘子,简直羞死人了。
  “你七年前答应过我的,等到你长大了,便让我做你的夫君,如今你的年纪正好,你可不就是我的小娘子。”凌白见她害羞的垂下头,偏弯了腰探过去逗弄,“况且亲都让我亲了,姐姐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呢?”
  鹤婉恣蓦然想到了梁督都,心头微沉。
  她开始更为后悔,这般不管不顾表明了心意,却又不能跟他在一起,那岂不是给了他欢喜,再给他失望?
  鹤婉恣暗恼自己,太过莽撞,也太过欠缺考虑:“对不起。”她心里乱成一团,歉然的望过去,“凌白,那些话不过是儿时的无知之言,当不得真,如今我的确是长大了,所以更不应该把一时戏言当成承诺。”
  “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所以要面对的,是现实。
  凌白的眼睛大而澄净,像宝石珠子,只稍稍晕着水汽,就显得格外可怜,“姐姐,你好过分。”
  鹤婉恣心疼得揪起来,很想轻抚他的额头安抚,就像小时候那样,但她不能,只能强迫自己狠下心断了他的念想,“对,我的确很过分。”
  凌白抬步靠拢,鹤婉恣后退,直至后背一阻,她又被堵到了墙根处。
  “姐姐,是你说你喜欢我的。”
  鹤婉恣转身想逃,凌白却撑开手臂拦住,她不自觉便想到方才紧实的贴靠和那个凶猛的亲吻,一时慌乱,“凌白!你不可以这样!”
  凌白一手撑在墙上,陡然俯身,鹤婉恣吓得闭着眼死死低下头。
  干净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脸对上他。
  “我怎样?是你一次又一次换着花样的让自己遇险,逼我出来,也是你跟我说,你喜欢我。”凌白将头靠近鹤婉恣耳侧,温热的气息随着说话轻轻喷吐,“姐姐,是你主动引诱我的。”
  气息喷在耳蜗,痒痒的,微哑的声音更是让耳朵随之热起来,仅是如此,鹤婉恣便有些浑身发软,她惊得急忙否认,“我没有!”
  他居然说她是在主动引诱?
  可那不都是在月月的撺掇下,她才鬼迷心窍干出那么多窘迫丢脸的事来吗?
  想到江楼月,鹤婉恣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在心头急呼,“月月,我现在该怎么办?你快帮帮我!”
  她喜欢凌白,在各种矛盾重重的情绪下,她已经彻底混乱了,急需狗头军师点醒,帮忙出谋划策。
  而此时的江楼月,那是兴奋极了。
  这个凌白很好,非常好,看起来温软无害,但能在儿时鹤婉恣排斥他时,当机立断自废双腿从树上摔下,让恣恣愧疚难安,从而拉近关系,且一日千里,简直就是个中高手。
  如今误会一解开,他的攻势更是迅猛,能装可怜扮委屈,也能化身如狼,简直就是神仙队友。
  有这么争气的任务目标,江楼月高兴都来不及呢,直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们原地成亲,又怎么可能去帮鹤婉恣。
  清了清嗓子,江楼月假模假样的忽悠,“我都没眼看你们,又是抱又是亲的,我还只是个纯洁的宝宝啊,我现在比你还紧张慌乱,正害羞着呢,帮不了你。”
  鹤婉恣气得想要暴打江楼月,“你还能害羞?”
  随即反应过来,她真是病急乱投医,江楼月最想要的不就是促成她和凌白吗?
  眼下这种情形,又怎可能会帮她。
  “引诱了就要负责,答应过的话,也要做到。”凌白挑着鹤婉恣下巴的手指幽幽下滑,落至她纤细的脖颈上,轻轻抚住,“姐姐,我说过,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所以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鹤婉恣唇上一热,她想躲,但脖子上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凌白浅尝辄止,唇色浸了分润泽的瑰粉,“姐姐好甜。”
  “凌白,你不要太过分,你知道这算什么行径吗?”鹤婉恣几番被轻薄却又无力反抗,一时气得眼眶泛红,“我还是闺阁待嫁的姑娘,你这样是毁我的名节,你知道名节对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吗?”
  “姐姐。”凌白软软叫着,将头埋在鹤婉恣颈边蹭着撒娇,“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的名节,就让我来负责,好不好?”
  鹤婉恣张了张嘴,却是半分气性都没有。
  不论凌白做怎样出格过分的事,也不论她有多生气,只见他摆出这样依恋柔软的模样,她就像炸毛兽瞬息被摸顺了毛发般,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还真是……没出息啊。
  鹤婉恣默默吐槽自己的没下限。
  微微叹口气,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凌白,父亲昨日找我谈过话,夫君人选已经选定了。”
  这话说出来,她整个胸腔都酸涩难受,那凌白呢,是不是更难受?
  鹤婉恣担忧的望过去,凌白只是沉默,不动声色站在那里,她不安的轻轻唤了声:“凌白?”
  “过来。”
  只有简短两个字,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轻磁,鹤婉恣忐忑地走过去。
  凌白伸手过来,她侧了头咬唇闭上眼,本以为又要被轻薄,却是腕间一热,接着手掌被摊开来,松软的质感轻蹭在掌心。
  这是……
  熟悉的触感让鹤婉恣想起儿时的小白,还有后来幻化成人形的凌白拿头轻轻蹭着她掌心的画面。
  错愕地睁眼去看,凌白正躬下身子,将头抵靠在她的掌心里。
  这样的动作,看起来虔诚又卑微,像是请求主人爱抚的小兽。
  可凌白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惊慌失措。
  “儿时都是跟姐姐睡在一张塌上的,今晚我也留下来吧。”
  “你在胡说什么?”鹤婉恣慌忙缩回手,抗拒道,“现今我已经十六岁了,怎么可能还跟你睡在一张塌上。”
  儿时对男女之别尚且模糊,但现在该懂的全都懂了,他还提出这种要求,到底安得什么心?
  鹤婉恣免不了杂念顿生,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凌白。
  而凌白一脸坦然,眼神也依旧清澈明净:“不能抱着你,我总觉得冷寒害怕,只有你才能给我温暖。”说着声音又哀哀低下来,“姐姐,你不想我陪着你吗?”
  见鹤婉恣目光闪躲,一脸矛盾纠结,在静默片刻后露出惯有的妥协神色,凌白的眸色逐渐温柔如水。
  鹤婉恣别扭地掐着自己的手指,低垂着眉眼睫毛轻颤,“好。”
  喜欢的底线,在哪里呢?
  是不是只要是他,不管有多不合规矩,也都甘愿妥协?
  身为鹤家小姐,她向来逆来顺受,有那样的父亲严格教导,她的意志思想早已被牢牢锁缚,也明白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更是无法反抗。
  身子轻抖,鹤婉恣甚至做出最坏打算,只要凌白想要,她就给,随即干脆了却性命,也算是将自己留给了喜欢的人,此生亦是无悔。
  凌白却是笑得促狭,“姐姐答应了,原来你是真的想跟我一起睡啊?”说着轻弹了鹤婉恣垂着的脑袋瓜一下,“休要占我的便宜,我不答应。”
  “你——”鹤婉恣没想到他还能倒打一耙,霍然抬头怒视,气得说不出话来。
  简直无耻!
  “你好像很是恼羞成怒又很慌张啊,被我猜中了吗?看来姐姐心里是真的很想——”凌白故意拉长尾音,“很想被我抱着睡吧。”
  明明不是他说的这样,鹤婉恣却偏偏像被戳破了心事般,整个人都窘迫害羞到烧起来,恨不得把头也埋起来,“我……我才没有想这种事!”
  太丢脸了,她这是被捉弄了吗?
  “姐姐,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真可爱。”凌白弯起嘴角笑,“为了弥补曾经的不告而别,明日我要带你出去好好玩个畅快,重温故梦。”
  一句重温故梦,儿时那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记忆呼啸而过,带来满腔热意,等鹤婉恣回过神来,发现凌白已经走了。
  她怅然坐至窗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有什么好苦恼的,相互喜欢,如今误会也解开了,离皆大欢喜还会远吗?”江楼月心情大好,见鹤婉恣闷闷不乐,颇为不解。
  “若非你告诉我凌白一直默然守护,若非真得见了他,恐怕我这辈子都只会珍藏起那段回忆,过好这鹤家大小姐应该过的一生。”
  “而我现在因为冲动告白,却陷入了两难的矛盾境地。你说的对,我们相互喜欢,如今误会也解开了,但难就难在没有所谓的皆大欢喜。”
  “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添心伤。”
  鹤婉恣既后悔她冲动告白,生出怎么也磨灭不掉、不切实际的奢望和贪恋。又庆幸她大胆说出来了,至少不用背着这个秘密一辈子,老死都无人知。
  这是很矛盾的,自我拉扯的痛苦。
  江楼月想的完全又是另一回事,眼下这一对已经相互明确心意,只差临门一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她忍不住撺掇,“凌白已经等到你长大,恣恣,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择个良日嫁给他做小娘子?”
  “无需考虑。”鹤婉恣幽幽道,“我的亲事只能听从父亲安排。”
  “可那个什么梁督都你没见过,更不喜欢,嫁人的是你又不是你父亲,凭什么他来安排。”
  江楼月听阿叔讲过许多人族的事,但她毕竟生活在万妖山,对人族许多约定俗成的道理一知半解。
  “你不会明白世家子女的苦楚。”鹤婉恣不欲过多解释,起身拿出前两日上街采买的凤仙花,敷在肉粉色有小月牙的指甲盖上。
  凌白走时说过,明日会来。
  为了有更好的状态,鹤婉恣歇息的格外早。
  一觉醒来,阳光挤进窗柩,是个好天气。
  鹤婉恣选择暂时抛却将要面对的现实,想牢牢抓紧最后的相处,再留存一份美好的回忆。
  她挑来挑去,选出件藕荷色白底印花的窄袖襦衫,浅色散花的云烟裙,再用月白色织锦腰带束着,更显得那纤腰盈盈一握。
  不只是用心挑了衣裳换上,还让春桃给她挽了好几个发髻。
  “小姐,这个您也不喜欢吗?”
  天没亮就被叫起来,愣是忙活了两个时辰的春桃非常纳闷,难道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她身为小姐的贴身婢女,妆发的手艺自是没得说,方才那几个发髻,全都是当下最受欢迎追捧的,可小姐还是不满意,她也有些疲乏了。
  “你盘的这几个发髻都过于隆重刻意,还是我自己来吧。”鹤婉恣希望把最美的一面呈现在凌白面前,但又别扭的不愿他看出自己的用心和在意。
  墨玉般的青丝,最后在鹤婉恣手里只看似随意的绾起一半,也并未用华丽的配饰,只点缀着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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