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四个大佬的亲妹妹——何案灯
时间:2020-06-17 09:14:29

  直到驴车来到书院门口,看见关闭了许久的书院正门被打开了,车夫有些激动,赶紧让他们出来看。
  尽管还有人把守着,但已不像之前那样严防,连只苍蝇都不让出去。
  朗朗的读书声,穿破早春清晨的薄雾,活泼地蹦跳到兄妹几个的耳朵里。
  提心吊胆了两日,眼下他们才终于有了危机解除的轻松之感。
  几人是告假回去的,刚到学堂门口,就被同窗们行了注目礼,几十双眼睛震惊又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花江村被袭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夫子也担心着他们的情况,见兄妹几个平安归来,一时激动不已。便让弟子们自己看书,将几个孩子叫去了夫子房,询问事情经过。
  许久才放他们回学堂,刚一回去,又被同窗们围住追问。
  平时他们很少交流,眼下却殷切的很,缠着蜚蜚和阿瑾问东问西的。阿瑾从头到尾冷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同窗们觉得无趣,讪讪走开。
  两人座位前一空下来,江小花就悠悠地晃到他们跟前,红着眼睛盯着他们。
  “你做什么?”蜚蜚见江小花眼睛肿肿的,鼻头也很红,一定是哭过了,不太忍心告诉他实情。
  “我家人怎么样了?”江小花问道,“听说贼寇全被抓住了,那我家钱没有丢罢?”
  蜚蜚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正组织语言的时候,阿瑾停下来写字的笔,酷酷地看着江小花。
  “你爹娘此时就在县衙,”阿瑾说,“不如你亲自过去探望探望。”
  “什么?”江小花哇地哭了出来,“你骗我!他们为什么会在县衙?他们又没有犯案。”
  他这一哭,刚刚离开的同窗们顿时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阿瑾觉得烦躁不已,“啪”地放下笔,扯着蜚蜚就出去了。
  阿柔见他们离开,本想一起出去,但同窗们堵着门,她没有跟上。
  “阿瑾,你到底怎啦?”蜚蜚被他牵着手腕,小短腿嘚嘚嘚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孩儿穿梭在书院的路上,周遭空旷而素净。
  书院路两边有很多树,眼下尽数抽条,嫩绿的叶子缀在仍有些发灰的树枝上,好似两小孩儿是辽阔天地间唯二的色彩。
  风吹来,空气中尽是花香。
  阿瑾不说话,蜚蜚也就没有继续问,一直走到学子们锻炼身体的草场地,才停下来。
  此时,同窗们都在学堂里上课,草场地平时也就没什么人,眼下更是安静。
  坐在草场地旁边的看台上,阿瑾酝酿着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思念我吗?”
  “不在了?”蜚蜚瞪大了眼睛,犹豫着问,“是哪一种不在了?”
  有风吹来,阿瑾咳嗽几声,赌气似的说:“离开了,死了,再也不回来了。”
  “不行呀!”蜚蜚急了,“你、你这么小,能去哪儿呢?外面很可怕的,那些大人会欺负小孩儿的。”
  见她露出担心的表情,阿瑾笑了笑。
  “不会的。”摸摸蜚蜚的额头,他说,“没人敢欺负我。”
  蜚蜚还是觉得不安,她就觉得阿瑾这两日不太对劲,原本只以为他是在心疼宁大夫,没想到,他却思考了这么恐怖的问题。
  “你要去哪儿?”蜚蜚眼睛红了,“你不会死的,对罢?”
  阿瑾叹气,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看着上面的木槿花刺绣,说道:“我在这儿,迟早会连累你们的。”
  “不会的。”蜚蜚抓住他的手,“都已经两年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阿瑾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宁大夫被人挟持,他才发现,虽然他尽量跟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但对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关心和紧张。
  如果没有阿木,宁大夫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不敢等。”阿瑾摇摇头,“江二叔不是说,想要把你们都接到郡里吗?不如就趁这次机会,让赵县令给你们迁户。”
  “那你呢?”蜚蜚要哭不哭地望着他,“你不想跟我们一起走吗?”
  沉默片刻,阿瑾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他说,“对你们而言,我是个麻烦。”
  蜚蜚终于哭了,她一哭就说不了话,只好难过地摇了摇头,可怜地望着他。
  她的眼睛很大,被泪水沾染成雾一般的湿润,像一汪清泉倒映在了眸中。
  “哭什么?”阿瑾帮她擦眼泪,安慰道,“我也不是当即就走,要过段时间呢。”
  过段时间她也舍不得。
  两年的相处,无数片段从她脑海中闪过,她不想要阿瑾离开,怕他在外面过得不好,怕自己以后再也找不到他。
  “等我长大了,就来找你。”阿瑾抱着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
  是他随身带着的玉佩,两边刻着繁复的龙纹,中间一个华丽的“瑾”字。
  蜚蜚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块玉佩,但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它烫手、烧心、令人难过。
  “收好。”阿瑾伸出小拇指,要与她拉勾,“你也要记得这个荷包——将来碰到我,要第一眼认出来,可以吗?”
  他这样做,自然已经决定好了,蜚蜚并不想同意,可她知道,阿瑾向来说一不二,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成,哭是没用的。
  还不如在他走之前,好好地对他。
  “我、我答应。”小姑娘抹抹眼泪,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我会一直记得你的,你也要快点长大,早点来找我啊。”
  大拇指腹相触,盖好章,阿瑾怅然地舒了口气。
  “回去罢。”他说,“先不要告诉别人,我最怕别人唠叨了。”
  “嗯!”蜚蜚重重地点头,将他给的玉佩贴身收好。
  玉佩与她而言有些大,担心会掉,找了根红绳挂在脖子上,睡前拿出来看一看。
  七天之后,江雨兰一家人被里正领了回去,江敬武和柏秋也从松涛港赶回来了。
  二人第一时间赶到书院,见孩子们平安无事,既欣慰又心疼,柏秋更是抱着姐妹俩默默流泪,许久都不能平静。
  得信之时她便已经哭了几场,见了孩子们,更是忍不住自责,眼泪止都止不住。
  幸好几个孩子聪明,阿木又有武艺傍身,否则,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当日正巧休沐,爹娘便带他们在县里逛铺子、买东西,又大吃了一顿,才回了花江村。
  回去的路上,连同车夫在内,都表达了对江雨兰一家的担忧和防备。
  房子被烧,江雨兰与邻里之间又相当冷淡,无人收容,只能回老房子里暂住。那里闲置了一年多,早已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该怎么熬这段时间。
  而在他们被关期间,里正托人传信给了罗二柱,可这都七天过去了,罗二柱影儿也不见。
  “当日她们娘俩那模样,你们是没瞧见。”车夫说道,“咱们都怕她们撒起疯来,把咱们全村都给点了,那可真是完蛋。”
  “已经关了七日,想必是冷静了。”江敬武感慨一句,“世事难料啊。”
  不少都对他们两家的恩怨有所耳闻,可见江敬武一家并无幸灾乐祸之态,不免心中赞赏,也与他感慨了一通。
  事已至此。眼下,江雨兰一家住在老宅,离他们远远的,或许还能清净几日。
  与担心江雨兰的报复相比,兄妹几个反而更担心山神像。
  外面人多耳杂,他们没说,回家之后,才扯着江敬武去看右侧院墙底下,盖了防水布的山神像。
  起初,阿爹并没有发现问题,还义愤填膺道:“莫不是吃多了撑的,竟连山神像也要偷,这么重,扛得走吗?”
  正说着,阿柔将山神像翻了过来。
  看着背后缺损处露出的金黄色,江敬武先是一愣神,随即,表情便如同当日兄妹几个那般,目瞪口呆地盯着,好半天没回过神。
  “这?”他看向阿柔,阿柔连忙点头,示意他想的没错。并将阿瑾误打误撞骗了大当家的事情也说了。
  江敬武眉头顿时拧成了川字:“这黄金,怕是留不得。”
  果然,当天下午,江敬武家私藏两万两修河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花江村。
  消息是江雨兰他们传出去的。
  在县衙的几日,赵县令帮他们冷静的方法,就是把江雨兰一家人和烧房子的贼寇关在相邻的牢房,以滋长他们之间的矛盾,好让他们认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岂料,对方原本也只是普通的村民,丝毫不见贼人该有的戾气。
  得知江雨兰一家是苦主,当即对着他们又是道歉又是求饶,顺嘴还告诉了他们黄金的存在。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江雨兰整个人都傻了。
  ——两万两黄金,就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
  天杀的!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柏秋他们家给占了?
  江雨兰恨得牙痒痒,嫉妒和恨意更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
  几天之后,她知道绝不能去烧柏秋家的房子——没烧都被关了他们七天,真动这个手,可能连命都要配进去!
  只能从别处做文章。
  而这两万两黄金,无疑是她最好的武器!
  是以,江敬武一家人刚一回来,就发现不少村民都借着下地的由头,暗搓搓地来家门口转悠,眼神贼兮兮地朝空了的山神庙里打量。
  “报官罢。”江敬武对孩子们说,“让官家人来把它抬走。”
  孩子们都有些舍不得,尤其是阿柔,她平素最是爱钱。
  两万两黄金,虽然数量大得让她根本不敢花,但光是摆在那儿看着,也会觉得很幸福啊!
  这么大一笔钱,直接上交?
  肉好痛!
  “行了,小财迷。”江敬武敲敲大女儿的脑袋,压低声音与她说,“不过是两万两黄金而已,阿爹现在,不缺。”
  阿柔眼睛一亮:“真、真的?”
  “其实有点儿夸张的成分。”江敬武逗她,“但你跟妹妹的嫁妆,肯定是不用愁的。”
  蜚蜚在一旁偷笑,知道阿爹此次生意大赚了一笔。
  而将来,他们的生意会更加赚钱,两万两黄金,还真不一定放在眼里。
  “山神对咱们的庇佑已经足够多了。”江敬武趁机教导孩子们,“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切莫贪心。”
  边找阿林要了一大张纸,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边解释道:“两万两黄金,太过招眼,村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咱们若藏私,怕是有钱没命花。还是交出去罢,省心。”
  说完,字也写好了。阿林凑上去看,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读完更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什么,拿出去贴。”江敬武差使双胞胎儿子。
  两人便拿了浆糊,出去将简易版的告示贴在了自家门上。
  原本鬼鬼祟祟地打望的村民立刻凑了上来,让识字的人读给他们听。
  待他读完,众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山神像内藏有黄金,具体数额不知,已通知官府前来收缴,现置于西墙之下。”底下跟了一句,“欢迎参观,十文钱一次。”
  众人听了,俱都摔摔袖子,面色尴尬地离开。
  直道江敬武可真是榆木脑袋——两万两黄金,竟然眼也不眨地上交给官府!
  本以为能分一杯羹,没想到还要出参观费。这都什么人啊,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告示上的内容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没人再过来了。
  傍晚的时候,来了一小队的官兵,认过腰牌,确定是官家人,江敬武便将他们领过去,几人合力,将山神像用马车拉走了。
  走之前,特意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好让村民知道这笔钱已经交出去了,往后莫要再骚扰江敬武一家。
  虽然不是自己家的钱,但村民们都觉得肉痛。
  ——若不上交到县里,而充公到他们花江村,该有多好?
  思来想去,只恨江敬武实诚,又骂江雨兰一家不地道,竟然将此事大肆宣扬。江敬武定然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才这么干脆的。
  他们生气,江雨兰更是七窍生烟,成天在家扎小人咒他们。
  为什么她想的所有办法,对柏秋家都不管用?
  江父江母不停劝她莫要执着于此,她根本听不进去。直到罗二柱来信,说他在郡里买了宅子,让她择日搬到郡里去住。
  去郡里?
  先前,罗二柱不止一次提过,可江雨兰总觉得她在郡里人生地不熟的,加上一次都没有报复成功,就一直没准备去。
  眼下,怕是不去不行了。
  江敬武已赚下了不少银子,用来做本钱绰绰有余,正在盘算去哪里开铺子呢,赵县令突然派人来找他。
  离上交山神像已过去数月,他本也想找赵县令问问迁户的事宜,便换了身衣服,即刻赴约。
  见面的地点,不在府衙,而在赵县令的私宅。
  自家闺女儿常与赵府往来,江敬武来的次数反倒不多,两相客气几句,赵县令递给他一个包裹。
  “赏银。”赵县令指指上头,“令郎、令嫒皆是不俗,可谓英雄出少年,江老弟教导有方。”
  看那包裹的大小,以及落在桌上的重量,江敬武心惊,连忙推诿道:“若无赵大人指挥,几个孩子能成什么事儿?实在受之有愧……”
  “你这人,”赵县令打断他,压低声音道,“我的为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要说我这个官做的有多清廉,那全是恭维,咱们都这么熟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看看他家那几个娃娃,该说说,该怼怼,他反倒更觉得亲切。
  “这里面是一百两黄金,上头给的,我可一分钱都没有动过。”赵县令与他推心置腹,“说实话,还真不是我廉明,而是我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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