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一些事,出了国。
这几年来也在各种国际芭蕾舞赛事上陆陆续续地拿奖,可她再也没有过十六岁那年激动和开心。
好像没有特别想要去分享喜悦的人。
今年21岁的她,本该继续留在美国,成为美国芭蕾舞剧院最年轻的独舞演员。
但她拒绝了优渥的待遇和条件,选择回国发展。
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而且是自己突然决定就直接走完程序回来了。
到现在母亲都还以为她在美国。
至于促使她这么果断要回国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前段时间看到了一条有关于俞谨年的新闻。
新闻上说俞谨年回国发展,而且将会在十一月份办个人首场音乐会。
舒晚都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只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市区。
因为刚好路过的一个公交站牌,公示牌上就贴着今晚俞谨年首场音乐会的海报。
海报上面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礼服,面容寡淡高冷,不苟言笑,清冷的气质挡都挡不住。
和曾经在她面前温和而笑的男人判若两人。
都经过那个公交站牌好长一段路了,舒晚才收了视线,转回头来。
“师傅,”舒晚突然开口说:“不去酒店了。”
“您知道俞谨年今晚的音乐会地点吗?麻烦送我去那里。”
舒晚下了车后才意识到,自己连张票都没有,来这里干嘛啊?
她拉着行李箱,站到路边,看着陆陆续续检票往场厅走去的听众们,又注意到旁边有黄牛在高价卖票,然而尽管这样,只要黄牛一把票拿出来,瞬间就会围上去一堆人。
本来没有其他办法还想过去买一张黄牛票的舒晚见状,又收回了脚步。
离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门口几乎都没了人。
只剩下她和另一个还在等人的女孩儿停留着。
舒晚听到女孩子着急的打电话,话语有些生气道:“你怎么还没来呀?都要开场了!”
“不是,怎么出车祸了?你人怎么样?”
“我一个人看什么看,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
女孩子刚挂掉电话,舒晚就连忙走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请问你手中的票可以卖给我吗?”
“啊,好。”女孩子匆匆忙忙地把票塞给她,钱都来不及收,就往前跑去:“送给你吧!”
舒晚站在原地,手里多了两张票。
想要安慰女孩子的话也没说出来,她叹了口气,转身拎着行李箱走向检票口。
舒晚把行李箱暂存到了保安室,才去了场厅内。
俞谨年并没有把音乐会开在很大的体育场,而是像是一个礼堂或者剧院一样的,场地并不是很大的地方。
看起来最多也就只能容纳2000人左右。
舒晚顺着台阶走,找到了座位后就坐了下来。
台下的灯光昏暗,舞台上打着明朗的光,照亮了整个舞台。
中央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
须臾,身形颀长的男人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到舞台上,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礼服,没有打领带,而是系了领结。
男人眉目舒朗,神色自若,依旧是人前清冷禁欲的模样。
他很绅士地对台下鞠了一躬,而后转身坐到了钢琴前。
舞台上其他的灯光乍灭,只有一束聚光灯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抬手,他那一双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落在钢琴的黑白琴键上,弹出来的竟然是……
舒晚怔忡地愣在座位上,她目光震惊呆滞地望着台上正在弹奏的男人,心早已随着他弹出来的曲调飘回了这五年来她几乎不敢回忆的从前。
舒晚完全不敢想,他在他自己的首场音乐会上,弹奏的第一首曲子,居然是她16岁那年央求他为她伴奏的那首《吉赛尔》第一幕变奏。
她那年在洛桑国际芭蕾舞大赛上,跳古典芭蕾的时候,选用的就是这段音乐。
舒晚咬住唇,泪眼朦胧地看着台上正专注地弹着钢琴沉浸其中的男人,喉咙不受控地哽了下。
俞谨年的音乐会并没有提前透露曲目单,所以听众并不知道他会弹奏什么钢琴曲。
哪怕此时此刻他弹着这首曲子,底下的听众也都只觉得好听,是一种听觉享受,但并不会懂他的深意。
可他不知道,舒晚来了。
一整晚舒晚都坐在座位上,和其他听众一样安静地欣赏着他的音乐会。
直到最后,在要谈最后一首之前,他才第一次开口说了话。
男人拿着话筒,话语很有磁性,沉静而淡淡地对台下来听他弹钢琴的听众们说:“最后一首是我自己的原创钢琴曲,这是第一次公开弹奏,曲名叫《晚》,希望大家喜欢。”
说罢,俞谨年关掉麦克风。
开始了这场音乐会最后几分钟的弹奏。
晚?
舒晚的眉心蹙起。
可又觉得,是不是她想多了。
她还有点沉在他的嗓音里,男人说话时声音很低沉,透着难以言说的性感,但就是很冷清,疏离淡漠的态度很明显。
完全不像几年前会温柔对她讲话的俞谨年。
耳边传来他弹奏钢琴的声音,舒晚有点出神的胡思乱想着,却在下一秒,心脏倏的往下坠去。
这段……
她脑海中闪过她曾经对着他瞎哼的曲调,和他这会儿弹奏的很像。
只不过经过处理,他弹出来的更动听很优美,比她胡乱哼出来的调子好听多了。
她好像明白了这首歌为什么被取名叫做《晚》。
俞谨年,你怎么能这样。
……
音乐会散场后舒晚跟场内的其他听众一样顺着人流往外走,在经过保安室时她进去谢过保安,拿回了自己的行李箱。
结果从场厅内出来,发现外面下了瓢泼大雨。
舒晚站在台阶上,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结伴离开的人,听到他们嘴里还在讨论着俞谨年刚才的最后一首钢琴曲,又开始站在原地失起神来。
俞谨年到了后场后就被官方记者堵住,开始进行采访。
记者问了几个问题,他从容不迫地回答完,而后就回了化妆间更衣室。
其实没什么好卸妆的,上台前化妆师就只是简单地帮他擦了一点粉,其他的他都没让弄。
向大众弹完那首曲子,他就像是宣泄出了长期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可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俞谨年拿出自己留的5排20号的座位票,垂眼轻抿住了唇。
须臾,男人起身,拿起黑色的风衣来穿好。
等经纪人处理完事情,助理也收拾好东西,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这会儿已经是音乐会结束的一个小时之后了。
俞谨年的工作室在这场音乐会开之前就再三嘱咐过听众听完就可以离场,俞谨年不接受任何粉丝行为的送礼物和要签名要合照。
大家更多的是喜欢他弹钢琴,也很尊重他的个人意愿,再加上这会儿的天气,所以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门口除了忙碌的保安,已经几乎没人了。
可俞谨年一踏出来,胸腔里的心脏就仿佛在提醒他,倏的失了悸。
他的脚步顿住,缓慢地扭过头来。
看到墙角站着一个女孩子,她穿着藕粉色的风衣,身形高挑纤瘦,一头秀发披散垂下,格外温柔。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会笑的桃花眼。
肌肤白皙如凝脂,唇瓣嫣红若樱桃。
他扭头看向她时,她正望着密密麻麻的雨帘凝神发呆,目光都没了焦距。
晚晚。
她似乎能听到他心底的轻唤,收回视线,转头看了过来。
下一刻,全身僵硬地怔住。
俞谨年的目光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舒晚到底年轻,小了他九岁,就连重逢都无法像他那样稳稳地把控住自己的神态表情,一下子把自己暴露了个彻底。
她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
而他,在她望着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就面色如常地扭回头,站在助理为他撑开的黑色雨伞下,从容地抬着步子走下台阶,上了黑色的房车。
恍若她只是个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说明一下,写的这个故事男女主重逢的时间在2019年11月,所以五年前是2014年,但是2014年现实生活中洛桑国际舞台有没有《吉赛尔》选段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2015年有。所以大家不要考究这一点,就当作和现实无关!不要跟现实去对照啊,我没有按照现实中真实的写,就单纯地当个故事好了。
还有一件事,我对芭蕾和钢琴都不了解其实,我会去查资料,尽量少涉及专业方面的东西多去写他们的感情,如果迫不得已写了,也尽量不在专业方面出错,但要是真有bug,还请大家多担待,轻拍。
么么,晚安,爱大家。
男主很好的,对女主很好,别误解他。
感谢在2020-05-12 20:30:56~2020-05-14 22:0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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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136
舒晚眼睁睁地看着他下了台阶, 隔着雨幕望着他被助理护送进了房车内。
他有点失神,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又好像充满了失落。
有一个男人撑着一把伞站在房车的后座门口,没有上车,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应该是他的经纪人。
舒晚垂下眼, 看向自己手中迟迟没有接单的叫车页面,轻咬着唇继续等。
黑色房车的后座车门关上, 缓缓驶离。
那个刚刚站在车前说话的男人并没有上车,而是看到房车走远后, 撑着伞走转身走了回来。
舒晚并没有注意。
她一直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页面,胡乱地发呆。
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跑出来的画面杂乱无章,但每一个场景内都有她的身影。
“你好。”突然响起的一道男声让舒晚霎时回了神, 她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慌乱, 而后掀起眼来, 望向眼前的男人。
“你也是来听谨年的音乐会的听众吧?”
舒晚轻抿了下唇, 点了点头,“嗯。”
“我是谨年的经纪人周朔, ”周朔递上一张名片,生怕舒晚把他当成坏人,而后继续道:“谨年知道你们冒雨来听他的音乐会也挺不容易的,看你没带伞,也打不到车……”
周朔说到这里时, 舒晚下意识地摁灭了手机的屏幕。
“你别误会,”周朔笑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按照谨年的说的要求办事。”
“他看你因为听了一场他的音乐会最后被雨困在这里,所以才想让我过来带你一程,车就停在那边。”周朔指了指。
舒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是俞谨年的意思。
是他让他经纪人过来办这件事的。
舒晚道过谢,就跟着周朔上了车。
外面气温低,进了车里后霎时就被温暖包裹住,可是怕冷的舒晚还是控制不住地哆嗦着身体。
周朔牢记着俞谨年刚才嘱咐过的事,不动声色地将暖风开大。
“你去哪儿?”
“希尔顿酒店,谢谢。”舒晚扣好安全带,
周朔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俞谨年怎么想的。
明明这几年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此时坐在她车里的这个姑娘,人家每一次比赛、每一篇采访、每一次上杂志,他都会把与她有关的视频和书刊都悉心地保存好。
可刚才见到了,却有一句话都不说就冷漠地走掉。
其实打个招呼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事,也不用担心被媒体拍到大做文章。
周朔猜不透俞谨年,但还是佯装无意地帮他说话,对安静的舒晚解释说:“如果不是刚才怕有记者还没有走,可能会被偷拍到,谨年就直接让你上那他在的那辆车了。”
“他这个人啊,什么事都想的很周到,生怕因为自己让喜欢自己的听众受到八卦新闻的牵连,所以向来会把控距离,从来没出过绯闻。”
舒晚轻扯了下嘴角,重点都放在一句话上。
向来会把控距离。
确实。
周朔本来还挺喜欢舒晚的,尤其是她十八岁那年在法国拿金奖的那次跳的现代芭蕾《罗西尼纸牌》。
当时的舒晚穿着黑色的舞蹈服,在有倾斜度的舞台上把曲目想要表达的那个被囚禁起来的怪兽演绎的酣畅淋漓。
她的动作流畅完美,刚柔并济,又不缺失戏剧的张力和夸张性。
虽然这首芭蕾舞剧相对来说偏暗黑系,不如其他的舞剧洒脱灵动,但周朔真的觉得舒晚做到了最好。
没有人能再表达出她演绎出来的感觉。
他的非常想对面前这个拿过无数奖项的芭蕾演员表一下自己对她的喜欢。
然而,俞谨年那家伙不让他透露他认识知道她。
周朔很无奈地暗自叹了声,找话题问舒晚:“你听了谨年的音乐会,觉得怎么样?”
舒晚稍微怔忡,随即回道:“挺好的。”
周朔不罢休地继续问:“那你个人最喜欢哪首呢?”
脑子里登时就冒出来了他最后弹奏的那首《晚》。
但舒晚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沉吟了片刻,才嗓音平静道:“我都挺喜欢的。”
周朔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像是在接受媒体采访似的,说的滴水不漏。
.
周朔把舒晚放在酒店门口,替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来。
舒晚很礼貌地淡淡笑了下,对他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拉着行李箱去了大厅办入住。
周朔站在门口,望着那道高挑纤瘦的身影,掏出手机来给俞谨年打了一通电话。
他一边等着俞谨年接通,一边绕过车身,打开车门上了车,把手机在支架上放好,开了扬声器,然后启动车子,缓慢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