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容千丝
时间:2020-06-21 09:35:21

  是蠢是呆?明明假装暧昧举动不曾发生,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
  最让她忿恨的是,太子殿下居然红着脸道:“我……也想借书,我陪你。”
  她几乎疑心他要故地重游,重演情景,恨不得咬掉仍微微发麻的舌。
  ···
  太子纡尊作陪,晴容无法拒绝,索性拉上陆清漪。
  进藏书极其丰富的书阁,有别于上一次掩人耳目而来,仆役们获悉鹤驾将至,提前在精致紫金香炉里点起袅袅清香,使得偌大藏书之地融汇了檀香与翰墨书香。
  数十列高大书架整齐排列,明明端肃庄重,却令晴容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日被抵在墙角的绮丽。
  满怀纠结,两颊如烧,哪里还有心思细看架子上满满当当的书册?
  夏暄尽可能对两位姑娘一视同仁,但言笑间不经意氤氲的柔柔眸光,早已泄漏眼底情、心间事、意中人。
  陆清漪向来极擅鉴貌辨色,对照上回旁窥的亲昵场面,心中已了然。
  仿佛有渺茫失落萦绕,又带点如释重负,间或掺杂发现惊人秘密的隐蔽喜悦。
  她只在书阁内呆了半盏茶时分,便礼貌向夏暄和晴容道歉,说是“早约了嘉月公主研习花艺,没想到来了行宫,已耽误时辰”。
  言毕,匆匆告辞。
  晴容轻移莲步,行至夏暄身侧,恭敬作别:“小九……已寻到合意书册,便不扰殿下清静了。”
  夏暄自然不愿轻易放她离开:“你何时扰过我?”
  他还巴不得她“扰”呢!
  晴容微恼:“陆姐姐她……似乎误会了。”
  “没有误会。”
  夏暄暗笑,那算哪门子误会,分明是看穿了。
  晴容不明其意:“……嗯?”
  杏眸好奇圆睁,纵是薄施脂粉的秀气容颜,亦堪比风拂海棠粲然,似露转荷叶灵动。
  夏暄呼吸停顿了。
  倒抽一口凉气,他转移视线:“手指头,都好了?”
  “殿下还提!”
  晴容粉脸涨得通红。
  尽惹她回顾一幕又一幕近乎于缠绵悱恻的场景,究竟是无意还是存心?
  夏暄亦因她的羞恼回味那指尖的绵软与腥甜,胸臆似打翻了蜜罐子,还引来无数蜜蜂嗡嗡乱飞。
  为扭转她眼中的轻浮形象,他确定左右无人,低声说起香料走私案后续。
  晴容惊闻一家数十人连夜遭人灭口,怒火中烧又难免唏嘘:“咱们这回算是白忙了?既抓不着幕后操纵者,也不晓得是何方势力置你我于死地。”
  “目下得再缓缓,但别忘了,有人还没开口。”
  晴容心下微沉,悄声问:“那人……殿下让乐云公主带走了,对吗?”
  夏暄愁眉渐舒:“看来,我得多学点词语。”
  “殿下此话何意?”晴容茫然。
  “每次想夸赞你聪慧伶俐,都觉词穷。”
  晴容脸上一热:“还有十三天便回京,届时,我会想法子让她如实道出,还请殿下尽早作安排。”
  “没问题,”夏暄颔首,“不光这桩案子,还有余家冤情,终会水落石出。”
  二人相对而立,这一刻,晴容忽然觉得,就算全天下人都误解了他,她却始终能感受他的赤诚之心、不灭之志。
  “殿下,小九亦坚信不疑。”
  夏暄被她眼眸里璀璨光华吸附,如陷入漩涡,无力自拔。
  从中品味的信赖、期许、理解,比任何人更真诚,更坚定。
  他甚至分不清,种种积极的情绪自何时起、由何处生,只知道——她懂他,且只有她能懂。
  他姓夏,名字当中的“暄”为温暖之意,可他的心常年居于深冬腊月,只觉高处不胜寒,直至被她的温柔软化,才明白何为“暖”。
  仿佛千回百转所寻觅的暖春,尽在她嫣然一笑间。
  大千世界,历史长流,千千万万人潮内,两颗心不期而遇,却有着源自家国亲缘的阻碍。
  夏暄下意识握拳:社稷与她,他都要护住。
  晴容因他定定注视而俏颜红霞起落,忙不迭将注意力挪回书架,忽见书架角落里似张贴了什么,顺手揭下。
  未料没来得及细看,已遭夏暄夺去。
  “殿下?”晴容惶然。
  “这、这不能看!也不许碰!是辟邪的!”
  夏暄一眼猜出是何物。
  那回乐云公主居所起火,内侍们生怕书库遭殃,连夜找出库存的避火图四下张贴,恰巧他前来寻香道书籍,捡了一整叠……害他连续好几个晚上睡不安稳,被褥换了一遍又一遍。
  假若和九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同看到此类香艳画像,怕是要尴尬死。
  他将画像胡乱往回塞,一把抓起晴容的手,拽着她大步下楼。
  可怜晴容力气远不及他,又误以为撕图画的举动是难以饶恕的错误,扁起小嘴,不敢反抗,由着他牵牢小手,行出书阁。
  他在前暗喜窃笑,她在后羞涩惊忧,故而没注意院墙角落里,立着一名苍蓝长袍的白净青年,朗目晴光因那相牵的大小手而密布阴云。
  ···
  夜里,晴容辗转,几经辛苦摒除关于太子的杂念,却改而忧虑行围结束后的安排。
  除去盛大庆功宴飨会,还有几项表演活动,如朝官家族所备的大型宴乐、皇族宗亲射柳、赛马和驯兽。
  按照惯例,未曾参与狩猎或奏乐的少年男女,需挑选好马,去掉马鞍,束起马鬃尾,环绕猎场跑马一圈,进行比赛。
  作为精于骑射的赤月国公主,晴容没理由选择她并不熟识的音律。
  但若然被人发觉她病愈,会否催促她立马嫁给魏王?
  说来也怪,此前她日日夜夜盼着成婚,好让两国盟约得以缔结,现今则自私地拖延,日复一日……
  归根结底,让她有所动摇的,是太子殿下。
  她心里清楚,不仅为争取时间,调查余家一案,更多在等待暗暧转化为明朗。
  营帐外渐趋安宁,心则摇摆不定。
  当嗅出香味变化,她深知灵魂再一次进入鹦鹉嘤嘤体内。
  与往日大不相同,今夜太子营帐唯剩孤灯,夏暄平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薄唇偶尔翕动。
  微弱烛光下,睡容似美玉雕琢,气息越发急促,如坠入紧张刺激的梦境。
  晴容小心脏乱蹦,急急忙忙滑落在地,飞扑上他枕边,以便随时弄醒他,却听他醇嗓微哑,温声细语。
  “九九,九九……?”
  晴容没好气应道:“九九八十一!”
  天知道……太子殿下梦里背个口诀,为何会这般情致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树,参考了龙血树的特征,但主要还是私设,从《夺媚》的番外篇就已登场,本文分别在23、32、34、35和40章当中提及过。
  行宫活动,参考了清代的宴塞四事,但因为剧情需要,有很大的改动,大家千万别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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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区偶尔会有小可爱催掉马,催定情,催文案梗等等,千丝在此解释一下:
  千丝的文往往是剧情+感情相互推进,人设、大纲、故事脉络已定,恳请理解。
  晴容并非无缘无故穿成太子身边的小动物,关于奇特能力的伏笔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中途也一直反复暗示~而且很早就有读者猜出来了哟!
  感谢大家一如既往支持这个小冷文|(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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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鸣谢独家赞助商:木昜 投出了一个地雷。
  比心心~
 
 
第四十二章 
  如隔着一层薄雾, 又似画作湿润后色彩晕染, 展现在夏暄眼前的景象模糊且虚幻。
  金辉暖光笼罩下, 九公主依然身穿月白绣银线大衫,配以浅黄色拖裙, 墨发半束,围绕发髻的白玉璎珞半环形如新月,下垂小珠子颗颗温润。
  肤如雪玉无尘,眉似柳叶弯弯,睫毛如蝶翼舒展,眸子里深泽雾霭翻涌,唇弧柔美且沾了血红树汁。
  夏暄情不自禁抬手为她轻轻拭抹,残余的, 遭他俯首贴近,以舌尖柔柔舐去。
  而九公主水眸潋滟微许迷离,娇颜犹有轻笑, 驱使他忘情入侵她的唇齿。
  个中滋味, 他说不上来, 大概类似于把嘴堵在一颗成熟樱桃上, 反复品尝。
  不多时,场景蓦然变换,二人瞬间晃至幽暗书阁内。
  他如先前那样, 将她狠狠抵在墙角,燥气铺天盖地涌来,引发无休止的纠缠。
  素衣随着大手寸寸褪下, 展露的躯体宛若图纸那般丰腴惑人,柔润如羊脂玉,又温软灼心。
  随后,他依图上所绘托起她,共同摇晃书架,推落层层书册,一地狼藉。
  “九九。”
  他满怀深情唤她之名,期待她含情脉脉回应一声“殿下”,却听一兴奋之声回答,“八十一。”
  “九九,我……”
  “八十一!”
  她的嗓音似乎添了三分尖锐。
  夏暄只觉缱绻气氛严重破坏,不甘心地低唤,“九九……”
  “九九八十一,九八七十二,九七六十三……”
  飘渺之音越发清晰,迫使他睁目,只见小鹦鹉嘤嘤不知何时落在他枕边,歪头凝视他,字正腔圆补充道:“九六五十四!”
  蚀骨销魂之感顷刻散于无形。
  夏暄羞耻且懊恼地扯过罗衾,死死捂住蓬勃处,磨牙切齿,终归没忍住握拳……捶床。
  ···
  自那日回行宫溜达一圈后,晴容为免惹是非、听闲言,继续留守在营帐内,凭书册熬到狩猎结束。
  就连当夜的大型宴乐,也没赴会。
  翌日为皇族宗亲射柳,依照惯例,会先在场上插柳,众人驰马绕柳枝三周而射,中者计分。
  再将鸽子放入葫芦,悬挂柳树上,选拔第一场最优胜的三人,策马弯弓射葫芦,放出内里飞鸽,最终以鸽子飞的高度定胜负,射不中葫芦或射死飞鸽都算输。
  晴容原本只想乖乖保持低调,得悉太子将戎装登场,展示骑射之术,她或多或少有些心痒。
  毕竟她见惯了他各种装扮,但戎装仅在猎场得见,看一次少一次,遂痛快顺应夏皙之邀。
  是日薄云漫天,阳光和煦,场外观者如云,笑容里尽是热切期许与欢欣鼓舞。
  晴容妆容素淡,由宫人引领登上皇族观台,坐到夏皙之侧,静待尊者入场。
  不多时,诸位参加比试的皇子、郡王信步而来。
  魏王夏显身形不算壮硕,面容俊雅,五官被那融融晨光勾勒得深邃俊毅。
  他一向不善武艺,只参与了头两日的狩猎,其后和七弟、驸马到处游山玩水,闲来舞文弄墨。
  期间无意中听闻九公主回了行宫,他许久未见,忧心她旧病复发,寻借口折返,多方打听,追到了西北书阁。
  就在他整顿仪容,步入院落后,惊觉二楼传来一句沉嗓“不许碰”,他心下惊诧,隐约品出是太子的声音,急忙退至角落恭候。
  只等待片刻,楼上快步下来两人,男的一身鱼鳞银甲,英武逼人,果然是太子夏暄。
  而被夏暄牵着手急匆匆奔出的少女,裙裾翩跹,玉容花娇,却是他一心想见的九公主。
  从那一刻起,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嫉妒和酸涩。
  若说最初对九公主的兴趣源自于父亲的暗示,当花朝节隔溪远观,与她有了一眼之缘,心始为她雀跃;而后篱溪邂逅,相谈半盏茶时分,她身上清香仿佛从未从他心头淡去;再亲眼目睹她所绘,以及后来的散步……他完全能接受她异国公主的身份,并准备趁三哥未归,尽早夺美……
  他本是父亲联姻计划中的后备人选,私下与九公主稍作接触,无伤大雅。
  可老五什么意思!
  那家伙不是眼高于顶么?为何偷偷摸摸接近未来嫂嫂?
  仔细回想,兴许从调查香料走私案时,他们已有接触。
  魏王一度认定,太子允准大理寺搜查赤月行馆,等于得罪了九公主,自然不会再厚颜相请;即便前些日子,那一团糟的物料提前统计完毕,且案情有极大进展,他还误以为和九公主无任何关系。
  这么说,他为守住近年习香的秘密,未曾相助,却不小心把意中人推给了太子?
  关于这位继任的太子,魏王感情尤为复杂。
  五弟自小就乖中透着一点怪,看似不及大哥优秀,不及二哥聪敏,不及三哥刚健,不及他这个四哥圆滑……
  但若细心观察,定能发现,五弟把兄弟们的优点全囊括了,却巧妙隐藏在大家身后,还独自练就个人的特长。
  五弟予人“”玩物丧志”、“游手好闲”的印象,实际上该学的文,该练的骑射根基,并未落下,藏得比他这寄人“膝”下的四哥还要深,之后凭先皇后嫡次子的身份,临危受命,登上储君之位。
  而他,真要眼睁睁看着五弟,江山与美人兼得?
  此刻,魏王在射柳宴上再遇九公主,哪怕她安安静静坐着,不言不语,不喜不怒,仅需远远向他投来一瞥,他忽然更明晰自己的心。
  ——他倾慕她,并非出自父亲的施压。
  深吸了一口气,他径直上行,故意停在女眷席前,无视妹妹的冷眼:“多日未见九公主芳颜,请问身体好些了?”
  晴容起身行礼:“谢魏亲王关心,经调养后已无大碍。”
  “那我便安心了,”魏王眸光一暖,复尴尬而笑,“遗憾我不擅箭术,只怕要在九公主面前献丑。”
  晴容微愣后,温言道:“有智略之才,不必试以弓马。魏亲王天之骄子,崇论宏议,无论骑射是否了得,皆无损才名。”
  魏王得她一句肯定和鼓励,霎时心花怒放,目里星辰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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