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容千丝
时间:2020-06-21 09:35:21

  ——就连劝他别喝酒,也半吞半吐,嗫嗫嚅嚅。
  此番悄然斜睨他如修竹挺秀的身姿,因灯光勾勒,半身明灿灿,半身幽暗,无形中平添增神秘且诱惑的气场。
  “殿下好像……饮了不少,是否需要醒酒汤?”
  她始终关注这一点,字字句句,战战兢兢。
  “我酒量没那么差。”
  夏暄暗露不耐烦,却后知后觉,这话可向天下人吹嘘,唯独在她跟前泄了底气。
  他从未忘却,自己在行宫围场时豪饮喝后干了什么混账事。
  要不是此刻后方慢吞吞跟随十多人,没准他又想“恃酒行凶”。
  缄默无止境蔓延于花木扶疏的庭院,二人行至院间狭道,相顾无言,谁也不肯抢先作别。
  夏暄俊颜逐寸蔓延柔情和期许,凝视她绯颊的顷刻间,眼底宠溺如流水荡漾。
  未料,晴容选择在气氛缓和后,道出盘绕在心的疑惑:“殿下,请问方才席间所说‘醉千秋’是……?”
  夏暄脸上刚融化的坚冰再度凝了层霜。
  “三年半前……事发当日,我母后和长兄正好在品尝乐云姐姐赠献的醉千秋。”
  “那酒……?”
  “核查过,无毒,无害,无不良作用,”夏暄沉声回应,“但这道坎儿,乐云姐姐始终迈不过去,因此她立誓不再命人酿造此酒。”
  “想来赵王有口无心,绝非刻意惹你们不快,还请殿下切莫往心里去。”晴容柔声劝慰。
  夏暄心臆憋了一簇火,闻言更怒——赵王是他亲兄,何须由她出言袒护!
  偏生她悄悄伸手,小心翼翼拽了拽他的袖子,巧指被缎子映衬得更为柔美,令他回想起夜市街头锥心刺目的那一幕——她的左右手,分别搀挽两位兄长。
  “九公主早点歇息。”
  他寒着星眸,仓促撂下一句,自顾步入东苑。
  晴容自知不该重提“醉千秋”,但作为合作者,她绝不轻易舍弃任何蛛丝马迹。
  略微屈膝,遥送他背影拐入垂花门,她只觉心被挖去一角,空荡荡,轻飘飘。
  殿下他……最近愈发冷淡了。
  是因为赵王归来,待她极为热切,又即将迎来“三选一”的局面,使得他大彻大悟,不再撩拨她了?
  呵,男人!
  亏她还想,要不要多喜欢他一点点呢!
  ···
  进入东画阁所在院子,寝具、画具、用具等物一应俱全,无一不精细,周到程度让晴容啧啧称奇。
  虽觉夏暄未显醉意,可她依然警惕万分,迟迟不敢入睡,挑选毛笔和染料,仔细在素白帕子上描画猫头鹰。
  绘至夜深,凉风破窗而入,点点急雨扑入房内。
  她浑然不觉,笔锋蘸墨,毫尖连心尖,不由自主唤醒埋藏心底的记忆。
  那时在北山寺庙相遇,他曾昂首凝望她,笑容纯净无杂质。
  ——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葚,怀我好音。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
  实则是他们彼此之间最真实的写照。
  仿佛从看清他那双澄澈明眸的一刻,她的心便动了,毫无理由,也毫无警觉。
  她以手支额,唇畔漾起一抹淡淡苦笑。
  也许因先一晚以老猫之身承受病痛,又或者浅酌几杯甘泉露教她困顿难耐,眼皮垂下的刹那,丝帕、笔墨、染料……统统消散。
  混沌如天地初开,如遭浓雾笼罩,无声黑暗将她重重包围。
  脑袋隐隐添了几许眩晕感,全身闷热烦燥,似着了火。
  她茫然拨开浓雾,惊慌打量这一片超乎她认知的陌生环境。
  “九九……”
  虚无缥缈间传来温和低沉的轻唤,有点像太子的声音,却似是而非。
  晴容已然猜出,她最不希望发生的,终究发生了。
  殿下大半夜去了何处?为何黑沉沉的?
  少顷,无数灯影乍然亮起,宛若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闪闪烁烁,无分毫真实感。
  在她触手可及之处,有一素衣少女背朝她而立,踮起脚尖意欲触摸什么,月白袖子滑落,露出雪臂纤手,如美玉雕琢。
  晴容狐惑:这位……就是九九?藏在乐云公主府别院?怪不得太子殿下适才言辞冷漠。
  然则她尚未想明白该如何面对太子心心念念的女子,却见“自己”的手猛地前探,将那少女一把拽至怀内,如搂住一团云,随后不受控制地……撕扯。
  晴容傻了眼:不不不,我没想干这事!
  臂弯内的少女全无挣扎之意,软如玩偶,任由大手拽开袍裳。
  当绸缎如落花凋零般翩然四散,展现在眼前,是一副白腻如纸、稍显丰腴的躯体,形体略带点奇诡僵滞,犹如从图画上抠下的。
  晴容意识到,她可能入侵了太子殿下的梦境,而且是……某种不可说的梦。
  就在她羞愤欲死,想找一堵墙来撞头时,手则不听使唤一顿摸索,触手时而如棉花软柔,时而增添些许弹性,一言难尽。
  晴容只想狂翻白眼:堂堂皇太子殿下,没触碰过女子娇躯,也从来没亲眼目睹?撸个猫狗兔狐鸟,已让他心满意足了?
  然而不等她多想,手里凭空冒出一支狼毫。
  太子魔爪熟练提笔,在那称得上“白白胖胖”的人身之上,潦草画了一堆虾蟹龟鱼……
  晴容目瞪口呆,完全摸不着这人何以在梦境深处藏有这等鬼癖好。
  下一瞬间,她被迫低头,把这些海鲜一口吞了。
  ……?!
  且慢!殿下馋的到底是美人还是海鲜?
  晴容彻底懵了,决定放弃思考,由太子全盘把控梦境。
  毕竟,她生怕强烈意念,会导致太子醒后对女子心怀怨恨或畏惧。
  是的,她根本不存在,压根儿没来过。
  明显感觉身上衣袍缓缓褪落,太子俯身携拥温香前行,覆向突然出现床榻……
  天啊!好羞耻!原来您是这样的太子殿下!
  晴容慌了神:非礼勿视!赶紧把灯灭了!
  念头刚起,乱飞的灯火瞬即熄灭。
  太子动作略一迟缓,似有警觉,灯随即又亮了。
  反复拉锯数回,晴容磨牙:有完没完!你忙你的,我还不想旁观和亲历呢!
  闭眼无效,唯有弄成斗鸡眼,以免看得太清楚。
  唇上渺茫触觉如潮涌至,显而易见,太子正与对方含唇蹭鼻,姿态亲昵。
  什么鬼!这算谁亲谁?她替他亲了一姑娘?
  他低哑醇嗓如云似水轻唤,“九九”二字情深款款,勾得她神思涣散,心跳欲裂。
  要不……偷偷瞄一眼?至少,看看九九的脸长啥样儿……
  于是,她按捺脸红耳赤,谨慎眯起一线眼缝。
  待于昏幽环境中瞧清怀中娇羞容颜,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眉不扫而黛,杏眸柔光潋滟,睫毛浓密卷翘,鼻子小巧,唇嫣似果……轮廓五官,竟和她如出一辙!
  所以说……一直好奇是何方神圣的“九九”,是她?
  太子借甘泉露“造美梦”欺负的,也是她?
  可恶!她做梦时顶多让他亲上一宿,他居然把她幻想成大胖妞,还这样那样……实在太、太荒唐了!
  觉察手寸寸下沉,触手皆为肌肉壮实感……晴容恼羞成怒,几欲抓狂。
  等等!殿下!本公主的腿……绝对、绝对没您想的那么粗!
  作者有话要说:  晴容:拜托!我不长这样!殿下能不能走点心?
  太子:那…你让我康康?
  ·
  大家懂的,由于太子的参照物只有顺来的避火图,梦中“九九”身体近似画像,只有脸是晴容的。之后嘛……嘿嘿!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院子、木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激愤交汇而生的念头自心间呼涌而出时, 晴容分明觉察掌心“九九”的腿, 隐隐约约瘦了寸许。
  她垂目偷觑下方白花花的一片, 心下暗忖:难道我就不配拥有颜色?
  果不其然,苍白肤色亦柔暖了些许。
  晴容审视跟前的少女, 暗暗摇头:腰还可以细一些……哎,这两坨,确定不是馒头?
  她心怀不满,根据记忆逐寸调整,宛如摆弄雕琢一巨大人偶,该有的起伏曲线越发明朗,皮肤渐趋光滑粉嫩。
  轻轻掐捏一把,嗯, 细致柔软的质感更加像样了。
  然则她还没来得及核实细节,右臂又一次不受控地搂住软玉之躯,左手则穿过浓密长发, 托住后脑勺, 以不容抗拒之势, 俯身以唇轻啜。
  ……!
  太子竟重掌了意识?
  晴容心颤颤, 意惶惶,倒没多羞愤恼怒,也没过多厌恶恐惧, 而是来得古怪的激动。
  她没敢和他争抢,唯有顺他之意,任其随心纠缠那像极了她却不属于她的躯壳。
  他细细盘玩“九九”的眉眼鼻唇, 鬓角耳垂,乃至指头,大手抚过躯体时如揉面团。
  这于她而言,固然算得上羞辱。
  可说到底,种种折腾,充其量是上位者醉后的臆想。
  即便他在梦里和她密不可分,亦没法与现实的她达到神魂相交之境。
  再说,她此际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所有感官,无不源自太子朦胧的幻想,外加她对自身片面的认知,丝毫感知不到他给予的温存。
  更甚者,这名男子并非真正的太子,逆来顺受的九九亦非真正的贺若晴容。
  一如她曾进入金丝虎、辩哥和胖狐狸的旧梦,再身临其境,不过为分享者、承担者。
  心态一旦平复,晴容神思放松,视野时而融为太子,充分享受与“九九”亲昵的热切;时而从飘移至半空,观看两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翻滚交叠,宛若正在阅览一本鲜活的画本子。
  眼见太子薄唇悠然覆转于她最熟悉的眉梢、眼皮、鼻尖、唇瓣……更沿着下颌辗转而下,她脸燃心乱时,禁不住寄望于“九九”能奋起反抗。
  下一刻,“九九”似感应她的召唤,羞怯而拒,抬手推搡太子,而后遭太子固住皓腕。
  那人不知从何处顺来一条玉革带,竟轻松捆捞了她双手!
  晴容又气又赧,决意给“九九”套上衣裳,转眼又给太子撕了……
  当她自暴自弃结束挣扎,那两人停止如戏班子掐架的混战,愈发陷入缱绻靡丽。
  晴容心道:盖床被子总成了吧?
  于是丝滑薄被从天降,把赤条条的身影盖得严严实实,外加倾泻围拢的纱帐,终于遮挡春光潋滟。
  和风抖落铺天盖地的桃花粉瓣,卷起一角飘纱。
  暖灯掩映下,两身紧贴,玉面斜偎,檀口送津,彼此互望,思绪交动,款款意浓。
  双双青丝流散如笼情,暧暧醉眸盈泪含俏光,氤氲迷朦且濡湿的媚色。
  晴容在旁看得瞠目,可由太子臆造的秀体娇容,清眉妙目,婉若游龙,翩如惊鸿,既是她的模样,又有她自己想象不出的情态……
  心态崩了,羞到彻底崩塌。
  她刚才都干了什么?
  居然……协助他,补充修正关于她未露于人前的各处,更予他制造各种遐思的机会?
  这、这岂不等于直接在他脑海中把自己扒个一干二净,还纵容他放肆狂乱……?
  极度羞臊将她冲刷得惶然失神,如攫取她全部的呼吸与心跳,脑间嗡鸣不断。
  直至一道惊雷乍响,人一哆嗦,魂灵瞬间返回东画阁。
  晴容仍坐在画案前,以手撑住脸额,不晓得盹了多久,如一刹那,又如悠长半夜。
  其时夜雨连绵,苍穹遭闪电割破,耀目夺魂。
  骤风疾涌而入,吹起案头零碎纸张,所幸画了大半的丝帕有玉镇纸压牢,并未被风卷走。
  思及方才梦内绮丽黏缠之象,她两颊绯红似烧,手捂前襟,强行敛定心神。
  扯过一旁的外披,草草将自己裹成粽子,终究没能阻挡身心的羞颤。
  是因今夜太子殿下所饮为甘泉露,以致于她和他一同身陷幽梦,无法清醒?
  救命!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满脑装盛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
  他还真敢想!飞灯缭绕,落花堆叠,皓光照床如昼!
  剥她,乱画,还吃掉?
  那些磨磨蹭蹭,碰碰撞撞,进进退退,颠颠倒倒,又算几个意思?
  此时此刻,她算是撤出他的魂思,可他是否还沉浸在“美梦”之中随心而为?
  晴容意气难平,挪步至东窗,极目远眺,却拿捏不准,透露微光的连片房间中,哪一座才是太子居所。
  可就算她摸准了又如何?
  总不能冲过去,摇醒他,大喊一声“住手”吧?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监国储君,究竟是心中有她、爱慕于她?抑或单纯因血气方刚而梦,恰巧将今夜闲聊的她作为寄托?
  不,“九九”这一称呼,由来已久。
  照这么说……她此前数度化身鹦鹉嘤嘤旁听的梦话,微哑醇嗓哼哼唧唧,呼唤的全是她?
  天啊!她被他在睡梦中糟践了多少回!
  简直、简直丧心病狂,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
  云雨散时,喷薄而出,余欢未尽。
  夏暄从不可尽述的万千景态中醒来,浑身冒汗,只觉每个毛孔皆扩散热气。
  大口喘着气,顾不上衣袍与薄衾的一团狼藉,他重新闭上眼,回味那润泽玉肌、撩人意态,更感唇干舌燥,蚀骨销魂。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