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无后而终的世子——天行有道
时间:2020-06-21 09:36:02

  结果可想而知,萧易成让她“累”得更厉害了,以致于事毕之后,凝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沉沉睡了过去。
  萧易成半支着身体,轻轻抚摸女孩子光洁如玉的脸颊,发出一声连他都难以知觉的叹息——真想陪她更久一点啊。
  *
  张二夫人派仆妇搜寻多日未果,心中焦虑渐渐淡下来,想着莫非徐慧琴自知嫁入高门无望,灰溜溜地回余杭去了——若真如此,还算她知趣。
  直至数日后安国公老夫人的寿宴上,张二夫人瞧见阮氏身边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子,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不是徐慧琴还能有谁?
  她几时跟南明侯府勾搭上的?
  用不着张二夫人费心调查,很快她便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因阮氏根本不曾隐瞒那女子的来历,恰恰相反,她几乎遇上一个人就得复述一遍呢。
  阮氏的说辞虽然书面,大概意思却很明了,不外乎她家老爷去余杭做生意时,偶然结识了一位当地有名的大儒——这话简直可笑,余杭历来为诗书礼乐昌隆之地,学富五车之人更比比皆是,随便抓个人都能称大儒了。
  对于阮氏这番巧舌如簧,张二夫人心内冷笑,面上只好静静听着,直至听到阮氏见徐慧琴可怜可爱,以致将她带回,又是怎样与萧荣成相知相识,张二夫人便坐不住了。
  为了佐证事实的可信,阮氏甚至拿出一对珠花,声称是两家议亲时的信物,并且不日,萧家就会来傅家提亲——她就等着未来女婿的好消息。
  说罢,便带着养女翩然离去。快要定亲的女孩子,自然是不便在外头久留的,哪怕作客也不行。
  面对阮氏这番作态,张二夫人起先不以为意,想着无非是长舌妇人几句流言而已,信的人才是傻瓜,阮氏这样大张旗鼓到处嚷嚷,败坏的也只是她自家声誉,无须放在心上。
  可大概是这世上傻瓜太多,渐渐地,张二夫人却觉出有些不妙来,似乎人人都将徐慧琴的婚事当了真,而阮氏带着徐慧琴四处走访各家筵席,并不避讳,也让众人愈发深信不疑:若非两家确有约定,阮夫人岂敢这样言之凿凿?
  到了后来,三人成虎,就连崔夫人都来向张氏道喜,还怪亲昵地朝她挤眉,“你也真是,咱们多少年的亲戚了,荣成的婚事你竟瞒着,也不让人送帖子来,莫非你我都嫌生分么?”
  张二夫人被她说糊涂了,“什么婚事,难道你也信了外头那些传言?”
  “嗐,这还能有假?”崔夫人笑道,以为她故意如此,“你就别装了,徐慧琴是个好女子,容貌得体,谈吐斯文,配你家荣成还是很不错的。阮夫人也是厉害,这些日子带着养女到处显摆,非但她倍添光彩,也是给你萧家长脸呢!”
  张二夫人觉得十分无力,“那些都是谣传……”
  崔氏半点不信,“哪有人拿这种事造假的?”她拍拍张二夫人的肩膀,亲亲热热道,“再说,你不也没出来辟谣么?”
  那是因为她以为清者自清,阮氏这点小伎俩唬不了人,再者女子的名誉跟男子本就不一样,女子讲究坚贞,男子却不怕多情,谁成想阮氏将徐慧琴调-教得人模人样,如今人人都觉得徐慧琴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配她的荣成恰是天生一对,却没人怀疑这桩婚事的真实性。
  张二夫人暗暗咬牙,决定拆穿阮氏的诡计,便朝崔夫人道:“你想,若不是傅家故意造谣生事,怎会收养一个出身恁低的女孩儿,不怕惹人笑话么?”
  满以为这下崔氏就会倒转矛头,谁知崔氏愣怔片刻,继而便笑道:“那还不是为了帮你吗?我知你是位实心人,你家的老太太却极为看重门第,纵使荣成与徐氏两情相悦,身份上毕竟不太匹配,如今就不一样了,若以傅氏女的名义出嫁,这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一面诚心诚意地夸赞起来,“这阮夫人向来木讷,我原以为她是个呆子,谁知心肠却是极好,若非她出手,荣成哪能这般轻易抱得佳人归?来日红烛高照,花好月圆,别忘了请她喝杯谢媒酒啊!”
  张二夫人,“……”
  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第40章 喜气洋洋
  回去之后, 张二夫人关上门就将一套精致的景德镇瓷器摔得粉碎, 胸膛剧烈起伏着, 若非固有的涵养支撑,只怕她早就开口将徐慧琴痛骂千遍万遍,恨不得那贱婢下十九层地狱——张二夫人还算清醒, 没将这事怪到傅家头上, 那傅三老爷惯会做冤大头, 修桥铺路施粥施药样样不落, 不过收养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 对他而言自然算不得难事,一个求名,一个求利, 自是一拍即合。
  也亏得徐慧琴脑瓜灵醒, 这么快就打听着门路,如今她已入了傅家门,自己再想将她揪出来却难了。
  仆妇看着主子阴沉面色, 小心提议,“不如,就让她嫁过来罢……”
  “想得美!”张二夫人尖声喝止, “那可是我儿子,她也配?”
  仆妇心道你儿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为娘的大概都看自家下的崽好,纵使三少爷不学无术斗鸡走狗,在张二夫人眼里也是一等一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佳公子, 旁人更不好说什么了。
  仆妇陪笑道,“但……如今外头的流言愈演愈烈,怕是不好善了……”
  真真是骑虎难下,那徐慧琴显然破罐子破摔,不惜以身为饵也要将婚事钓下来,如今人人皆以为她跟荣成少爷有过秘密约定,若少爷这时候矢口否认,只怕会落得一个薄情寡信的名声,日后再想说亲,谁又肯将女儿嫁给这种男人?
  张二夫人脸黑得能滴出水来,终究不得其法,等萧荣成下学之后,她就命人将爱子唤来——母子同心,其利断金,这事究竟得归结到萧荣成身上。
  谁知她才起了个头,萧荣成便满不在乎的道:“娘,要娶就娶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眼中且有微微亮色——眼见一个女儿家这般钟情于己,哪个男人会不自负得意?且先前在安国公府上惊鸿一瞥,萧荣成倒觉得徐氏出落得愈发美貌动人了,之前在余杭跟个乡下丫头似的,虽颇有姿色,可干瘪无味,萧荣成回京之后就将其忘却。如今见徐慧琴谈吐优雅,一举一动莫不风姿楚楚,萧荣成便觉心底的痒虫重新被勾出来,恨不得一解相思才好。
  张二夫人眼见他这副不堪形容,恨不得死命捶他几下——人家往他身上泼了恁多脏水,他倒好,还惦记着那块未到嘴的肥肉呢,也不怕吃了闹肚子!
  尽管萧荣成十分随和,乐意娶徐慧琴为妻,张二夫人却不愿那等小门小户的女子作自家的儿媳妇,且还没过门就这般能折腾,过了门还得了?
  张二夫人断不能容徐慧琴诡计得逞,决定使一个拖字诀,女子的青春是最经不起耗的,如今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过个三年两载,不信那徐慧琴还能耐得住,到时候,只怕召她过来当个通房丫头,她都该感恩戴德了。
  然则,张二夫人虽有心斗智斗勇,其他人却坐不住,这日张老太太便唤了媳妇过来,开口便道:“即日带上荣成的生辰八字去傅家合婚,这事耽搁不得。”
  “老太太!”张二夫人尖利地嚎了一嗓子。
  她再想不到连老太太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说好的姑侄情深呢?
  张老太太冷冷道:“难道你想让荣儿当第二个陈世美?如今徐慧琴的事已传到人尽皆知,若荣成再不娶她,坏的就是咱们萧家的名声了。”
  “坏就坏嘛,”张二夫人不以为意,“这些年攻讦咱家的人还少呢?我瞧着没什么可怕的。”
  “你是不怕,可大房没时间陪你折腾,何况还系着太子,”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听我的,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你大嫂的意思。”
  张二夫人抱臂冷笑,“大嫂的手倒伸得长,连二房的闲事都管起来了?干脆,把我这个二夫人休出门算了,省得成天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放在平日,老太太或许会陪着侄女儿挤兑大房几句,可今日她实在没工夫见张二夫人作耗,只淡淡道:“你不去也行,你嫂子说了,会亲自去请皇后赐婚,到时候可就不由你做主了。”
  张二夫人的笑僵在脸上,是啊,她可以将大房的名声拖下水,大房当然也可以反将她一军——到底是她失算。
  老太太虽也对大房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举动颇为不满,可谁叫皇后没托生在她肚子里,老太太没底气去管教前房嫡妻所生的儿子女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作威作福。
  她又叹道:“那徐氏虽不是个好货,可你将她放在外头,未必有放在家里安心。等她成了荣儿的妻子,你就可以婆母的规矩去约束她,若实在看不顺眼,找个由头休了便是了——要捉她的错处还不容易么?”
  也只好如此了。张二夫人虽仍有些愤愤,却又觉得老太太所言不无道理,从前是她狭隘,等人进了门,徐慧琴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么?她倒要瞧瞧,荣儿到底是听她母亲的,还是听这个贱蹄子的。
  萧荣成跟徐慧琴的婚事就这样商量起来了,傅家那头自然是阮氏料理,至于萧家么……张二夫人称病,却将一应琐事托给了傅凝霜。
  凝霜悄悄同萧荣成道:“母亲是不是在怪我?”
  张氏耍脾气就算了,怎的连萧夫人也不肯插手,倒让她接了这烫手山芋?虽说婚丧大事也有由晚辈料理的先例,可她毕竟嫁进萧家还没几个月,萧夫人就这样放心么?
  萧易成瞧见她小脸上苦哈哈的模样,倒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被凝霜瞪了眼后,方收敛嬉容,正色道:“当然不会,只是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太舒坦,母亲常要进宫侍奉,实在分-身无暇。”
  唔,这倒也是,比起一个二房素未谋面的侄媳妇,自然是相处了数十年的小姑子更亲近些,凝霜脸上的疑惑淡去,心情也舒展开。
  萧易成拧了拧她肉乎乎的脸颊,“人常说心宽体胖,怎么你却堆了这样多心事?”
  凝霜正想说还不是因为嫁给了你,及至见萧易成的手搭在自己腰际,这才会过意来——敢情他是变相骂自己长胖了呢!
  凝霜愤愤地将那只手打掉,她可不想迎合京中变态的审美,再说,她要备孕,自然还是养点肉才好,像傅凝婉那样瘦骨伶仃的,怕连癸水都来不了,如何能生孩子?
  尽管这般安慰自己,可凝霜仍免不了对萧易成所言耿耿于怀,遂匆匆来到窗前揽镜细照——唔,好像是圆润了点,连酒窝都快看不到了。
  凝霜觉得十分悲催,莫非她最近吃太多了,可她一日三餐都是正常人的食量啊……不过额外补充了点零嘴而已。
  萧易成悄悄来到身后,附耳道:“别担心,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一只贼手悄悄伸进她衣裳里。
  凝霜当然不肯令他如愿,鳝段一般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别闹,张嬷嬷常嬷嬷她们还等着我回话呢。”
  在她看来,这次婚宴更像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练手,若能办好,至少说明她这个承恩公府少夫人做得足够称职,离日后管家也就更进了一步。为此更得自矜身份,不能叫那些仆妇看轻了她。
  萧易成只好将其松开,可到底有些不遂意,低声道:“其实耽搁不了多少时候,晚个一时三刻也来得及。”
  凝霜轻轻睨着他,“二爷是说自己太快么?”
  这句话成功地令萧易成脸黑下去,待要放手教训,无奈那小妮子狡猾无比,更完衣,一只脚已踏出门口,萧易成只得板起脸,“晚间再叫你知道厉害。”
  至于是何种厉害,则为两口子私房密语,却不便细说了。
  两家都催得很,故而徐慧琴这婚事快得倒跟赶集似的,纳彩、问名、纳吉,几乎在一月之内就都搞定了。徐慧琴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她本就巴不得快些出阁嫁入萧家,自然懒得矜持,可落在张二夫人眼里却更添头痛——瞧瞧,这头豺狼俨然已将她宝贝儿子视为囊中之物了。
  可惜她的宝贝儿子业已叛离阵营,两家正式定亲之后,萧荣成不但亲自向丈人丈母见了礼,还托珍宝斋打了一套极为精细的头面首饰,说是给未婚妻添妆之用。
  就连张二夫人出嫁时也没戴过这样贵重的首饰呢,她头痛更兼心痛,却仍打起精神将萧荣成叫来训斥一番,谁知那傻小子却天真的道:“娘,慧琴母家不在此处,余杭那位老先生也不会千里迢迢送贺礼来,若咱们不帮她一把,她就太可怜了。”
  徐慧琴可怜,难道她就不可怜?那可是她的银子!她的银子!张氏眼睛瞪得老大,“糊涂,她如今是傅家的女儿,傅家怎会薄待她?哪怕为了面子,也会风风光光将她送出阁的,用得着你来多事?”
  萧荣成摇头,“养娘哪有亲娘疼人?傅家再好,肯定也不会比着二嫂的例来置嫁妆的,咱们自家人若不搭把手,慧琴该多心寒呐。”
  谁跟她是一家人?张二夫人呕得吐血,却也知道跟这个傻儿子毫无道理可讲,只能无力摆手,“你去吧,成亲之前,最好别再来烦我。”
  萧荣成乖乖答应下来,正要撤退,忽的想起一事,望着正喝药的母亲道:“对了,还有一事,为了去珍宝斋订货,我向二哥赊欠了八百两银子,娘您可别忘了,府里正办喜事呢,别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说完,便喜气洋洋地离去。
  张二夫人捂着心口,只觉这儿子哪是来报喜的,分明是来讨债的,她怎么生养了这样一个祸害?
  她的命真苦啊!
 
 
第41章 消息
  尽管不情不愿, 徐慧琴过门那日, 张二夫人还是打起精神出来见客, 不然倒像是心里有鬼——木已成舟,若这会子退缩,倒像是怕了那贱蹄子似的, 不若干脆拿出做婆婆的款来, 也好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傅三老爷亲自过来送嫁, 亦可见得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因这大老粗难得客客气气, 张二夫人起先还有几分得意, 转念一想,这原是给那养女徐慧琴长脸,心里便不十分舒坦——怎么着, 专程来给出嫁女撑腰么?还是单纯看她做婆婆的不顺眼, 特意来当镇山门神的?
  徐慧琴脸上倒是不见诡计得逞的轻狂,而是大大方方的,萧荣成来牵她的手时, 她还羞涩一笑,倒叫萧荣成惊喜不已,腔子里扑通扑通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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